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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冥府之后——七寸汤包(85)

    明明在他换卫衣的时候就可以告诉他的。
    温白眼睛微阖:没有下次了。
    陆征:
    温白甫一下楼,小莲灯就感应到了他的气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白白醒了之后,就把手上抱着的玩偶放在桌上,一阵风似的从院子消失。
    被谛听下了带孩子任务的周伟和钟时宁,一转头,就看到桌上只有纸人和一枚蛋了。
    周伟捏着手指,有些费劲地按住小纸人的肩头:怎么就你们两个了?哥哥呢?
    小纸人叽了一声,先往院门那边指了指,然后迈着小短腿,趴在桌沿,抱着桌腿就往下滑,一副要给他们带路的架势。
    周伟看得辛苦,一把拎起小纸人,把它放在了用软垫垫着的竹篮里:好的好的,谢谢小圆。
    说着,随便叫了个阴差看着,和钟时宁一起往里头跑。
    两人自然不是怕小灯会在这阴司走丢或者出什么状况,谛听和朱雀都在,危险肯定是没有的。
    但没有危险的时候,老板就是最危险的。
    谛听大人也说了,小白醉酒和他们也逃不了干系,所以在小白下楼前,千万别上楼打扰。
    小灯很乖,知道小白喝醉了难受,一晚上也陪着小纸人在院子里等放烟火,没闹没哭的。
    这再过几分钟就要放烟花了,怎么突然跑了?
    而另一头的小胖灯,已经一头扎进了温白的怀里。
    它懵了懵,总觉得今天白白身上的气息和以前有点不同。
    全都是陆征的味道。
    小莲灯没多想:白白,你还难受吗?
    温白揉着它撞疼的花瓣:嗯?
    谛听说你喝醉了,不舒服,让元元不要吵着你睡觉,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元元很乖,没有上楼,也没有让别人上楼。
    温白顿了下。
    是了,他差点忘了,之前的确是因为喝醉了才上楼的。
    只不过后来,有点失控。
    也好,也不用找理由了。
    不难受了。
    温白笑了下:谢谢元元。
    小莲灯花瓣红了红,从温白怀里腾地飞了起来,落在温白肩头,下意识往他颈间一贴,想撒娇蹭蹭,却忽然撞上了一片屏障。
    它一懵。
    注意到小灯动作的温白:
    小莲灯伸着叶托,在温白领间的衣服上戳了一下。
    正要戳第二下的时候,后面伸来一只手,轻捏着它的脑袋,把它带了过去。
    小莲灯一看,是陆征。
    陆征!小孩子问题来得快,走得也快,看到陆征的一瞬间,只记得跟他打招呼了。
    陆征应了一声:嗯。
    说完,随手把儿子放在肩头,免得它再去闹他。
    温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就听到他儿子的惊呼声。
    陆征受伤了!
    温白脚步一顿,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一转过身。
    刚在戳他领口的儿子,现在正扒拉着陆征肩头的衣服。
    这里这里!红红的!
    陆征受伤的消息让小莲灯一下子紧张起来,说话声音都高了好几个调。
    而它花瓣指着的地方,正是被温白咬出来的那个牙印。
    也是陆征整个肩颈唯一留下的痕迹。
    刚好跑过来的周伟和钟时宁:
    凑巧从办公室里出来的谛听和朱雀:
    自己穿好了衣服却没顾得上检查男朋友更不知道男朋友一出来就被儿子扒了衣服的温白:
    第83章 般配
    楼上、楼下前所未有的安静。
    温白搭在楼梯护栏上的手一紧。
    那一瞬间, 他忽然想起大学时候,方乐明他们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人生重来算了。
    可这是阴司。
    即便人生重来,也得先在这里走一趟的阴司。
    温白第一次这么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活是活不下去了, 死又死不了。
    周伟和钟时宁都没来得及细想陆征肩头的红印究竟是什么,对视一眼之后,慌忙低下头去。
    而一旁的谛听虽然常处人间, 见惯风月, 但有些事情, 心知肚明可以,这冷不丁的一撞破, 也有些捱不住。
    只有朱雀,在心里有抑扬顿挫的哇哦了一声。
    他看了陆征肩头的牙印一眼,偏过头, 看着谛听。
    面上很平静,嘴上却说着:看不出来啊,温白平日这么温顺的一个人。
    谛听:
    你可以说得再大声点,让平日这么温顺的温白听听, 顺便让平日就不太温顺的陆征也听一下。谛听皮笑肉不笑。
    朱雀挑了一下眉, 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要不是知道朱雀没什么别的意思,谛听都想替陆征给他头上来一下。
    朱雀这种活了万万年的老油条,又是灵兽一族,对待风月之事向来不怎么避讳,甚至因着风月之事与族中繁衍生息相牵, 算是族中重任,也没那么多讲究。
    只不过朱雀自由惯了, 千年前才遇上对眼的人,腻歪了几百年, 这才生了个蛋。
    但人间毕竟是人间,谛听还是提醒了一句:这里不是上头,凡人跟你们也不一样。
    他幽幽看了朱雀一眼:说话注意点,别等陆征动手了,才怪我没提醒你。
    朱雀啧了一声:凡人就是麻烦,什么都讲究,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谛听冷笑:你以为谁都有你的厚脸皮?什么事都拿出来说?
    这怎么叫厚脸皮呢?朱雀伸出食指,煞有其事地晃了晃,这叫情到深处,情不自禁。
    你没对象,不懂也不奇怪。
    谛听:
    全场唯一脸色不变的,反而是被儿子扒拉下衣服的当事人,陆征。
    他拎着小莲灯的脑袋,把它从肩头抱了下来:没受伤。
    都已经被抱在手上了,小灯还朝着陆征肩头扑:受伤了!红红的!
    不是伤。陆征心情倒是不错。
    小莲灯不解:那是什么?
    陆征顿了下,轻笑:去问你白白。
    温白很少听见陆征喊他白白,虽然知道这是在和小灯说话,耳朵还是不争气地红了下。
    还没回神,小灯已经被他另一个爹抱到了他眼前。
    温白:
    小灯歪了歪脑袋:白白!陆征那
    温白一把捂住了它的小脑袋:不是想看烟花吗?我们去看烟花。
    说完,抱着儿子快步往楼下走。
    温白既没看周伟和钟时宁,也没看谛听和朱雀,至于陆征,更是没给一个眼神。
    刚开始是走。
    后来是快走。
    最后变成了跑。
    等温白没了影子,里屋的安静就变成了死寂。
    哦对对,时间不早了,周伟敲了敲腕间并不存在的手表,干巴巴道,我去看看烟花准备好了没?
    钟时宁也拔腿跟在周伟身后:我也去看看纸人和小朱雀它们。
    陆征这才从楼梯上走下来。
    朱雀对着温白,还难得有点人样,对着陆征,就不太是人了:那蟠桃酒再给你带几瓶?
    陆征看了他一眼。
    朱雀警铃一作。
    每次陆征用这话看他的时候,准没好事。
    果然,朱雀偏头躲过陆征一道掌风:陆征你不厚道啊!
    陆征眼皮一撩:你觉得这是一码事?
    朱雀忽然怂了,声音小了点:那、那多少也算个助兴的东西。
    陆征冷笑一声:这账我们现在可以算算。
    说罢,抬步朝他走来。
    朱雀往后退了一步:陆征,不至于吧!我那酒靠!你他妈又打脸!
    谛听熟门熟路地下了个结界,阻了里头的动静,面色如常道:要打出去打,对了,别去院子里,院子里人多,还有陆征你抓紧点时间,等下放烟花了,你儿子还找你。
    走到院子里的温白,完全不知道里头已经打起来了。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心跳稍微平静了点。
    周伟手里拿着棉服,从后头跑出来:雀羽不带,羽绒服也不穿,就这么跑出来,也不怕感冒啊?
    钟时宁默不作声把雀羽递了过来,但眼睛看天看地看雀羽,就是没看温白。
    周伟这么一说,温白才注意到自己没穿外套。
    刚想接过雀羽,伸出手的一瞬间,停住了,最后把羽绒服穿了起来。
    朱雀的雀羽什么威力,温白是知道的。
    平日带着它,套件薄卫衣可能都有些热了,更别说今天这领子拉到下巴的外套。
    而他脖子上那些印子衣服又不能脱。
    温白其实知道陆征不是故意的,像他也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陆征肩头咬了一口一样。
    说起来,哪怕是现在,温白对那事的全部记忆,好像也就停留在最开始两人说话的时候。
    说千年前初遇的事,说捡到小灯的事。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影影绰绰的烛火,和烛火中陆征明暗交杂的眼眸。
    温白没拿雀羽,而是套上了羽绒服,再看看他现在穿在身上的外套,周伟和钟时宁基本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他们离得远,没看清,但就听小灯的话,肩头,红红的,还不是受伤。
    这天上地下怕是也没什么人能在陆老板那种地方留什么红印了。
    小灯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知道,但是他们不能说。
    周伟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倒是温白怀中的小莲灯仰着脑袋,先看了看钟时宁,又看了看周伟,最后视线定在温白身上:白白,你们在干什么呀,为什么都不说话啊?
    温白感觉脸又有些烫起来,有些事小孩子不好听,他便摸了摸小灯的花瓣:元元先去找小圆它们。
    那白白呢?小莲灯问。
    温白:我等会儿过来。
    小莲灯又看了一圈,没看到陆征的身影:那白白等下要把陆征也过来。
    温白点头:好。
    等小灯一飞走,温白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就说吧。
    刚周伟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神情,他都看到了。
    几秒后。
    周伟和钟时宁同时开了口。
    如果不舒服的话就上楼躺着吧。
    小白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温白:
    周伟心情复杂。
    当时他只是听谛听说,小白喝醉了,陆老板带他上楼睡一下,等解完酒再下来。
    所以后来他才给小白发了消息,让他醒了的话就下楼看烟花。
    要是知道情况是这样,他是死都不会发那条消息的。
    他也是现在才想清楚,为什么谛听在说了不让阴差们上楼之后,还特地让他和钟时宁看好几个小的,说不要让它们乱跑。
    当时他还在想,就在这阴司,能乱跑到哪里去。
    原来是这个乱跑。
    周伟换位思考一下,自己的确是没什么眼力见:这烟花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好看的,楼上也一样看,要么你带着几个小的上二楼好了,这里也冷。
    不冷,挺好的,之前也说好要陪元元它们过年的,温白语气很平静,但周遭灯火通明的,耳朵上的绯红压根没法藏,他顿了一下,最后道:我没事。
    钟时宁藏不住话,小心问了一句:没打扰到你和老板吧?
    温白摇头。
    钟时宁应了两声,阴差那边已经喊他。
    那我先过去帮忙!钟时宁说。
    钟时宁一走,只剩下周伟和温白两个。
    不知道是不是周伟看起来比他还紧张的缘故,温白心头倒平静了很多。
    好了,时宁走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周伟抬头,看了他一眼,长吐了一口气。
    也没什么其他想问的,就小白你真的想好了是吗?
    周伟看着温白怔了下。
    唉,我也不是等着什么时候才问,也不是呃,就周伟挠了挠头,又抓了抓耳朵,就、就想问问。
    周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嘴笨过。
    他不是刚知道小白和陆老板在谈恋爱,也不是刚知道两人之间的缘分,更不是非要挑在这种时间,问这种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两人认认真真搞对象,总有这么一天。
    可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周伟想了很久,总算勉强找到一种能说得过去的心态。
    现在的他,可能就像是在婚礼现场底下坐着的、等着听到新人说出那耳熟能详的誓词的亲友一样。
    虽然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有没有誓词并不能代表什么,这誓词也不是说给他听的,可总能叫人安心一点。
    说白了!就是想听!
    周伟想了很多,自己是把自己说服了,可这些话他也没法跟温白说。
    他还是自己把自己鲨了,给老板和老板娘助助兴吧。
    他挣扎了很久,最终自暴自弃说了一句:小白!你就当我没问过!走走走,去放烟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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