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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夜遇书生,非常人

    薄薄的雾气萦绕荒野,远方的黑夜,有马嘶人喊之声、
    哐——
    哐哐——
    车辕碾过崎岖地面,疯狂转动,一匹快马握刀冲向马车,朝驭车的同伴大喊。
    “停下!”
    “马受惊了——”车撵上,抓着缰绳驾驭马匹的大汉偏头也露出焦急。
    踏踏踏…..
    马车后方,追赶的马蹄声,越发接近,旁边骑马的汉子,一咬牙:“保护好他们!”猛地挥刀探出,斩在马脖上,
    唏律律——
    马声哀鸣,奔涌的马匹前肢一跪,轰然前翻扬起蹄子,巨大的惯性下,车厢飞驰过去与马匹撞在一起。
    轰的巨响,车轴断裂,车辕脱离飞了出去,撞在旁边一颗树上,车厢半空倾倒解体的瞬间,侧面木壁嘭的一下撞开,之前驾车的车夫,夹着一个孩童,拖着一个女子撞了出来,摔在地上翻出数圈。
    “仨儿他们留下断后了,我们走林子里,快!”
    马上的大汉连忙下来,抱起地上的孩童的同时,拽起摔的七荤八素的女人就往林子里跑,驾车的车夫捡起一把刀跟在后面,不时回头望去后方。
    刀兵碰撞的声音还能听到。
    火把光芒摇曳,人声陡然惨叫,一道身影横飞,撞在一颗树上,树躯嘭的一震,树叶簌簌落了下来。
    一袭开衫青袍,内置细鳞软件的修长身影收回手。
    咔咔…..
    那只手上,是如同鳞片般密集的铁手套,指头还有尖锐的利爪,握了一下,这人走过树下的尸体,青白的脸颊,眸子冰冷的斜视不远地上唯一的活口。
    正是护送马车,留下断后的三人之一。
    “哼。”
    那人走近伤员,收回视线,步履抬起,便是一脚跺了下去,在男人脖子上一拧。
    咔嚓。
    颈骨硬生生被踩的断裂,死的不能再死。
    片刻,这边十余人继续追下去,见到的是洒落一地的马车残骸。
    有人持刀拱起手:“统…..”
    “嗯?”
    火光闪烁,修长的身影微微侧过脸,那人连忙埋下头:“头领,周围没有尸体,对方可能逃走了。”
    “逃?”
    隐隐为首的青白脸,薄唇勾勒,摊开铁手,后面有人递来一个小笼子。
    “哼,幸好早早料到此事不顺。”
    打开笼门,放出一只鸟雀,就比拇指稍大一些,跳到他掌心,叽叽喳喳一阵,展开翅膀,朝林中某个方向飞了过去。
    “此鸟乃万贵之物,挤善寻踪觅迹,跟上!”
    铁手一挥,十余人便是奔跑起来,循着飞鸟后面。
    ……….
    咕隆隆…..
    岩石之下,执白子正要落子的道人陡然捂住肚子,放下棋子,唰地站了起来,就朝外面跑。
    “等本道一会儿!”
    埋头思索棋路的陆良生,抬起头来,望着跑出去的背影。
    “干什么去?”
    绕过岩石,跑去后面荒草间的道人远远干嚎了一声。
    “拉屎!!”
    陆良生笑了笑,看着棋盘,继续思索,蛤蟆道人跳上石头,负起双蹼,看了一阵,颔首。
    “来,为师接他这盘烂棋,接着下。”
    “那师父要当心了…….”
    书生捻起黑子,才说了一句,外面的风声里,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从远处传来。
    野兽?
    细眉微皱,目光越过师父的头顶,望去的远方,林木间,两男一女带着一个孩童跌跌撞撞奔跑。
    跟着的女人实在有些走不动了,发髻披散摇动。
    “走不动了……实在不行了。”
    “夫人,再走一段,咬咬牙,再走一段吧。”
    抱着孩童的车夫回头看了一眼,吞了吞口水,看去前面提刀的大汉。
    “我们跑的也算远了,他们应该追不上,让夫人和公子休息一阵吧。”
    大汉咬紧牙关,他对面的女人面色嘴唇发白,脸上全是冷汗,气喘吁吁瘫坐地上,怀里的孩童也迷迷糊糊,精神萎靡,再走下去,说不定不用对方追上,也必定要出事。
    腮帮鼓胀,大汉点头:“行,但是先走出这片林子再休息。”
    言罢,劝说了地上的女人,后者被车夫搀扶起来,跌跌撞撞的跟着走了一截,前方领路的汉子,劈砍挡路的树枝,目光之中,仅仅数十步之遥,一块大岩石下,燃着火光。
    车夫在旁边小心问道:“会不会是专门在这里设伏等我们的?”
    “设伏岂会这般光明正大?”
    汉子毕竟有武功在身,耳目敏锐,不远还有一头老驴伏草间打了一记喷嚏,火光照耀的范围内,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正坐在那里,旁边还有两个书架。
    观察了打扮、对方的物件,大汉也放下心来。
    “是一个书生。”
    追逃一白天,几人确实也累的不轻,既然有人,又有火堆,取暖歇脚最好不过,当先的汉子走近,这才发现那书生竟然独自一人在下棋,旁边还有一只穿着短褂的大蛤蟆趴着,一时间,有些后悔进来。
    “这人有些怪异,你们别说话。”
    大汉叮嘱了女人和车夫一句,让两人稍稍靠近火堆,又将怀里的孩童放到女人怀里,捏着刀柄,朝那边书生抱拳。
    “我等路过此处,这位公子还请行个方便,若有打搅,歇会儿我们就离开。”
    之前,汉子小声叮嘱的话,陆良生早就听到了,余光里也打量了对方一行人,女子衣着朴素,可露出的颈脖、手掌白皙细嫩,不像是穿这种粗布衣服的女子,另一个男子粗手粗脚,却是小心翼翼的呵护左右,明显是下人一类。
    至于拱手的大汉,不用猜也是护卫。
    不过荒山野岭夜里赶路,遇上什么人,报以警惕也是应该,陆良生倒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便是抬手微笑回礼。
    “不碍事,这处大岩又非我独有,壮士和诸位随意就是。”
    “感激不尽!”
    说完,两边也没有再交谈,靠在女人怀里的孩童,好奇的抬起小半张脸,看着火堆对面身影,小声问道:“娘,那个人他好像在和一只蛤蟆下棋……”
    女人发髻散乱,转头间闪过惊鸿一瞥的美丽容貌,听到孩子的话语,连忙捂住儿子的嘴。
    “靖儿,别乱说话。”
    一旁的车夫贴着洞壁,他视线担忧的看着侧容俊朗的书生捏着棋子,神色专注的研究棋盘。
    压低嗓音。
    “大人,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吧……那书生我看着瘆得慌,常听人说,半夜路遇俊俏书生,绝非常人。”
    “嗯……我也觉得有点古怪。”
    汉子同意他说的,做为武人,感觉更加明锐,也不知是不是被追杀的太过敏感,那边的书生给他感受是越发不安。
    “现在就走。”
    抓起脚边的长刀,就要从女人怀里揽过孩童,嗡嗡嗡…..声响忽然在外面响起。
    蜜蜂?
    陆良生抬起头,一只极小的青色鸟儿,快速闪动翅膀,悬在洞口。
    正准备离开的大汉看到这鸟,脸色狂变,脱口而出。
    “是觅鸟,他们发现我们了,走!!”
    就在洞内回响‘走’的一声暴喝,陡然一条猩红的黑影闪电般划过众人视线,一把卷住徘徊的小鸟。
    唰的一下,鸟就不见了,只剩下一根羽毛缓缓飘落到地上。
    “鸟…..鸟呢?”
    大汉,乃至背后的车夫和女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地上羽毛,目光慢慢转去火堆那边。
    嗝儿!
    盘在棋盘上的大蛤蟆鼓了鼓肚子,嘴角还挂着一根羽毛。
    “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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