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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重生)——止宁(47)

    青年哪里会嫌他矫情,却是露出那种心疼得受不了的表情,极尽温柔地用唇贴着他, 在这些珍而重之的亲吻中,李元悯却是伤心地哭了起来,哭得不能自己。
    阿烈阿烈他无望地呜咽着,紧紧将身体揉进对方宽阔温暖的怀里。
    醒来的时候,他的枕边都是湿的,他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另一双冷冽的目光,那一瞬间,他的心几乎要碎为齑粉了,连拾都拾不起来,他抽着鼻子,痛到难以自己,只能伸手抓着他的衣襟,哑声问他:
    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眼前人又是那种目赤脸黑的隐怒模样,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垂下头来,狠狠堵住了他的唇。
    ***
    自除夕以来,下了六七场薄雪后,在猊烈的督促下,参领府以最快的速度修葺好了,李元悯自然悄无声息地被转移到了他的府邸。
    比起古朴雄浑的广安王府,参领府的外观略为朴素,但内里显然要讲究许多,猊烈将他安置在寝房后一间精致的密室内,里面一张偌大的床榻,铺上最软暖的被褥,最轻柔的雪缎,各处无一不花费精细心思,为他造了一个奢靡无比的牢笼。
    李元悯两只雪白的脚腕上仍是连着两条精细的铁链,只是比原先那铁链多了两只金色的脚环,环面用软革裹着,便是挣扎得用力了些,也不会伤了那软嫩的肌肤,像是专门给宠爱的金丝雀套上的枷锁。
    搬进参领府的第一天夜里,猊烈不知为何,兴致非常高,他很是纡贵屈尊地伺候着李元悯,他甚至不介意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什么迷恋的丑态,只为他能露出一丝失控的迷茫,他兴致勃勃,没完没了,弄得李元悯疯了一样哭着求他,才肯放过他,崭新贵重的被褥全脏了,猊烈却是很是高兴的样子,命仆妇换了新的来,又让人抬了水来,亲自伺候他洁身。
    吹了灯烛,他搂着李元悯,霸道地将他的腰紧紧地扣在怀里,他下巴抵着他的额头。
    好了,往后好好跟着我,别拧。
    黑暗中他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也瞧不清对方是何表情,不由略有些败兴,不过周身情动余韵般的幽香萦绕,都是被他弄出来的,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下缓和不少,只摸了摸他的乌发,嗅闻着他,进入梦乡。
    参领府修葺完成,最为高兴的非倪英莫属,连着住了好几日。因着她的殿下哥哥进京,没了管束,这段时日她都是待在军营里面野汉子一般,前几日自是自由恣意,可时日久了,便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无处可遣。
    算起来,殿下离开岭南已经半个月有余了,不知可还安好。她有些委屈地想着,殿下哥哥都不疼她了,以往去哪里都带着她,可这次却是不告而别,显然是不想让她纠缠,毕竟只要她露出快哭不哭的样子,殿下哥哥便总会心软,继而答应她任何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请求。
    从她六岁到了岭南,她还没有离开他那么久过。
    倪英心里想,待殿下哥哥回来,她一定同他生气!要他哄着自己很久!让他下次再不敢丢下自己一个人去别的地方!
    少女每天掰着手指等着,可始终没有等到她的殿下哥哥。
    挨到了元宵节这天,猊烈见着她终日闷闷不乐,特特休沐半日,陪着他去逛了花灯。
    自倭夷绝迹,岭南民生渐兴,今年元宵灯会更是比以往热闹不少。
    看了看身边的灯火阑珊,倪英心间难得提不起半分兴致来明明以往最喜这些的,不由郁郁。正欲说什么,身边稳步前行的高大挺拔的兄长停住了脚步,他的目色落在前面一对依偎一起挑花钿的情人身上,面无表情,一概的冷峻,不知在想什么。
    不由为之心酸,一把挽住兄长的手臂,叹了口气:好想殿下哥哥啊
    猊烈回过神来,不由皱了皱眉,起了几分警惕,阿英,你
    倪英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阿兄你想哪里去了!
    我早便想清楚啦。她摸了摸腰间的佩剑,闷闷道:殿下与阿兄都是阿英最重要的人。
    她抿着嘴,突然怅声道:阿兄,难道你不想殿下么?
    猊烈目色深黑,没有应她。
    今日只有白汤圆,没有七色汤圆!倪英突然抱怨着,神色黯淡:我历来爱吃甜食,殿下哥哥每每怕我吃败了牙,总不让我多吃,然而每逢元宵节殿下哥哥总会惦记着让松竹去石巷口给我弄一碗七色汤圆
    她咬了咬唇,一下将脚下的石子踢得老远,怔怔地看着石子滚进路边的暗渠里,面上一片恍惚。
    七岁那年,我因贪玩掉池子里去了,烧了三天,那时阿兄在外地,只有殿下陪着我他事情很多的,那时候岭南这边谁都不服他,屡屡给他使绊子,他左支右绌,早已是忙得焦头烂额,到了夜里还得衣不解带亲自照料我,那时候我烧的厉害,连大夫都说我没救了,可殿下连着两夜没有阖眼,抱着我,一直跟我说话,给我哼曲子那时他也不过十六岁
    倪英突然抬头问猊烈:阿兄,你还记得爹爹娘亲么?
    未等他回答,倪英早已是红了眼眶,低了头下来,她低声道:我不记得了但我想他们应该是殿下哥哥这样吧。
    殿下他一定是爹爹娘亲在天有灵,派来疼爱我们的。
    阿兄...我想殿下了
    声音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哽咽。
    一束烟花破空而去,炸开了来,夜空顿时明亮起来,瞬间又湮灭在暗色之中。
    倪英擦了擦眼泪,虔诚地合掌,各路佛祖神仙请保佑我的殿下哥哥进京一切顺意,平平安安归来疼阿英。
    ***
    猊烈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脱去大氅,唤来了仆妇。
    喉结动了动:他今日怎么样?
    仆妇敛眉屏息:回大人,还是老样子。
    猊烈静默半晌,突然道:端两碗元宵来。
    仆妇立刻应了,下去了。
    猊烈揉了揉眉头,站了起来,他站在书架边,转动书架上一个不起眼的玉质摆件,很快墙上现出一个半人宽的入口来。
    他迟疑片刻,踏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没完没了地修改上一章节中,老衲体会到了何为色即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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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待穿过那狭长的密道, 眼前霍然开朗,一间精致的雅室赫赫然出现在眼前,雅室甚为宽敞, 并不显得压抑,地龙终日烧着, 即便这寒冷的天气,这密室里依旧维持着适意的温度。
    雅室中偌大的一张床榻上, 纤细修长的玉人背着他侧躺着, 他不着寸缕, 背上单薄的蝴蝶骨微微支着,从散落的乌发中可怜地探出一点点雪白来。细腰上缠着一条软滑的雪缎面子的软褥, 这以至白至软出名的贵重织物, 看上去竟比他身上的滑腻雪肤逊色良多,修长的双腿微微曲着, 脚腕上连着两根泛着银光的精细铁链, 一双雪白的足透着微微的绯红,静静地垂在那里。
    一个被他占有的极致的美人。
    一个
    猊烈撇去心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垂眸不动声色看了半晌, 对方似乎正在沉睡,一动不动的。
    猊烈又看得入神。
    耳边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猊烈醒神过来, 伸手拉了两下塌边的绳索用以回应,很快, 那仆妇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元宵轻手轻脚进来了。
    待将端盘放在榻前的桌案上,她悄无声息退下去了。
    猊烈重重咳嗽一声,然而塌上的人没有分毫反应,似乎依旧睡得很沉。
    他不由几分讪讪, 用舌顶了顶腔壁,沉步往桌案走去,大马金刀坐了下来,大掌搭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打在膝上,许久许久,他都还坐在那儿,眼瞧着桌上那两碗元宵快要凉了,他才搓了搓脸站了起来,缓步向塌边走了过去。
    站在床沿半晌,他坐了下去,鼻翼间便闻到了那熟悉的淡淡冷香。
    他身上的这股冷香素日里都不甚明显,只有在塌间的时候才稍稍浓郁一点,若是情动了,更是湿淋淋地无孔不入地萦绕在鼻翼间,教人脑子发热。
    他算是中了他的热毒了。
    不由伸手过去,搭在他的肩上,轻轻摇了摇,声音却是冷冷的:喂,吃点东西。
    他立马便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来,手下的滑腻的雪肤发着烫,还有着微微的颤抖,猊烈心间蓦然一紧,忙穿过他脖颈将人捞进怀里,但见眼前之人面上都是红扑扑的,眼眸翕动着,很是难受的模样。
    猊烈目下骇沉,骤然拉了一下榻前的拉绳,很快两个仆妇匆匆进来了。
    怎么回事?!他简直是出离的愤怒:昨儿还好好的,怎么今日便发起热来?你们便是这般照顾他的?
    两个仆妇齐刷刷跪了下来,满面诚惶诚恐:主子恕罪!
    其中一个道:殿下这些日虽胃口一直不佳,但身子还算无碍,今夜看上去也没什么异常
    说到这儿,她语气有了几分迟缓。
    猊烈立刻便捕捉到了,喝道:说!
    仆妇忙答:今日元宵府中放烟花,殿下听得些许动静,问了是甚么日子属下答了,他便不再说话,从晚膳时起便恹恹的,早早便躺下了。
    猊烈听罢脸色铁青,眼中冷色翻了几翻,沉默良久,才吩咐道:让府医来一趟找个嘴巴严实点的。
    两位仆妇领命忙下去了。
    猊烈闭了闭眼,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半晌,摸出怀里的一只精细钥匙,将他脚腕上的脚环解了,动作间,无意碰到了那微微有些凉的脚心,他眉间一沉,迟疑片刻,伸手将他的脚心握在掌心里,稍稍暖了些,这才塞进暖软的被褥里,一把将人裹了,打横抱起,往密室外去了。
    半炷香的功夫,府医背着行医箱在仆妇的带领下很快来了。
    进了内室,见那煞神一般的参领大人背着双手站在塌前,塌上的床帏已经放了下来,他要面诊的贵人显然就在里面,忙跪下请安。
    猊烈冷着脸一挥手:去吧。
    又朝着仆妇使了个眼色,仆妇会意,忙上前小幅度撩开帷帐,不让旁人看清他的脸面,轻轻将塌上之人的手腕移了出来,方便府医诊脉。
    这府医历来谨小慎微,见着这般情状自不敢胡乱打量,只微垂着双目,眼观鼻鼻观心双指搭在那玉白的腕上细细诊脉。
    半晌,府医起身,朝着猊烈躬身,道:回大人,这位贵人无甚大碍。
    猊烈面上先是一松,又冷着脸问:既是无大碍,怎么好端端害起热来了?
    府医更是低伏着脑袋:这位贵人体质不甚强健,许是许是多日伤神忧思,心内郁结,这才一时岔了精元,老身暂开两剂平心纾肝的药。
    药是其次,解其心结才是要紧可府医怎敢说。
    猊烈听罢面色愈发冰冷,胸膛微微起伏着,好半晌了,才挥挥手:下去吧。
    仆妇忙带着府医轻手轻脚下去了。
    猊烈站在原地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撩开了帷帐,床上之人依旧还在昏睡当中,眉间微微蹙着。
    猊烈喉结动了动,缓缓坐在了床边,半晌,听得他微微咛了一声,似乎畏冷一般将脸缩进了被褥当中,猊烈眉头一皱,这寝房虽有暖炉,到底不比密室内暖和,他久居密室,自然一时适应不得这外边的气温,心间立时生悔,忙将塌上之人连人带被抱了起来,匆匆往密室里走去了。
    将人放在塌上安置好,他还是微微颤着,失了血色的唇瓣抖着。
    冷
    猊烈黑沉着脸,半晌,将手放在自己腰带上,没两下的功夫,除了自己的衣服,赤着膀子便钻入了被褥之中,将人抱在怀里。
    许是有了热源的靠近,怀中之人不由自主向他靠近了去,将身子一直往他怀里揉。
    猊烈几乎是立刻便有了反应,妖精!他心里暗骂着,却是咬着牙深深吸了几口气,就这么强忍着直挺挺地抱着他。
    良久,一只手突然摸上了他的脸,猊烈浑身一颤,忍不住痛苦呜咽了一声,正待低下头躲开,却对上了一双瞪圆了的眼睛。
    猊烈喉结动了动,他已料想到了对方接下来的反应,无非是失望痛楚,叫他看了心里生火。
    然而不是,那双偌大的眼睛微微一软,居然充满了委屈一般地看着他。
    猊烈咽了咽口水。
    他叹息着,慢慢将脑袋揉进他的脖颈之间,很快,猊烈便感到颈间的一阵湿意。
    怀里的人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搂着他的脖子无声地流泪,像浮萍找到了归处,又像是像是孤兽寻到了同类。
    他渴望着他的慰藉。
    然而,他认错了,他不是他。
    猊烈闭上了眼睛,他轻易地被一种莫名的情绪给击碎了。
    第69章
    猊烈不知这是他第几次在自己面前哭了, 有时是在塌间让他血脉偾张的湿漉漉的眼角,有时是让他恼火的崩溃失望的眼泪,有时干脆是歇斯底里的狼狈不堪的嚎啕可断断没有这般像孩子一般委屈哭泣的时候。
    这段时日以来, 他有意无意地在旁人的言语中陆陆续续拼凑起了这八年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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