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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重生)——止宁(31)

    好半天了,曹纲喉结动了动,站了起来:殿下可有其他事情吩咐?没有的话,曹某便告退了。
    曹纲面色不善,紧盯着他。
    哪有什么事。李元悯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站了起来,温和一笑,先生请随意吧。
    曹纲沉着脸拂袖而去。
    待曹纲一走,李元悯缓缓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当在倪英口中得知曹纲之事时,他心里便存了疑,但那样的推测有些太过难以置信,令他几乎立刻否定了,不过荒谬的事情已经发生在他身上一次了,人世茫茫,这样的谬事又岂止一次,于是方才他顺水推舟请他进来几番试探,竟真让他寻隙捉住了辫子!
    他几乎确认了,曹纲如他一般重生了!
    长长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朝着帐门吩咐道:叫阿英来。
    很快,倪英进来了,待随行一去,帐内只有他们二人,倪英面上立刻带了几分怨念:
    好端端来了个客人,还抢了我的份与殿下用早膳,咱一个人在后营吃,甭提多无趣了。
    倪英如今已懂事了不少,在外历来规规矩矩的,在自己这儿反倒放肆了。
    李元悯嘴角一扯,让她坐了,倒了水,你来此地合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吧?
    那是自然,倪英得意道:我自不会让他们瞧出来我的女儿身,将士们都以为我只是殿下哥哥的随行呢。
    李元悯又问:那个新来的文书曹纲,他也不知?
    倪英看见他这般慎重神色,自也将满脸的嬉笑收了,细思片刻:我跟他没说过话,只远远的照过一次面,当时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并未注意到我,我见他面生,问了阿竹,这才知道他便是那曹纲殿下可是有什么疑虑?
    没,随便问问。
    再三确认无误后,李元悯深吸一口气,温温一笑,摸了摸倪英的头,既早膳已经用过,待会儿带你去营外骑骑马,可好?
    真的?倪英惊喜。
    李元悯点点头,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心里泛起一股酸涩,他生怕露出什么让她瞧见,便挥挥手让她先去换上骑装了。
    待门帐放下来,李元悯叹了一口气,阖上了双目。
    阿英上辈子死的太屈辱、太惨烈,也成为了猊烈最后一丝良知灭绝的引线。
    原先从教坊司救她出来,李元悯自是存着护住猊烈人性的初心,但这些年来,已非当初。
    这孩子紧跟着自己长大,比起冷情的猊烈,倒是跟他更为亲近,他也一向爱护她,二人虽无血缘关系,但情分更胜亲兄妹,可随着这辈子感情每深厚一分,他的心便会痛上一分。
    上辈子阿英的死,于深宫中的他来说,只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人间惨事,而这辈子却是插在他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想起,便生激痛。
    所以这些年,阿英若做错事,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也几乎无法苛责。
    他无法不宠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提前更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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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入夜了, 篝火堆逐渐生起,赤焰摇晃着,舔着底下的柴木, 噼里啪啦地燃烧。
    营帐内,一人于书案前站着。
    曹纲提起笔, 却是停滞在那里,半晌, 蓄足了的墨汁从毫尖处滴落, 案上泛黄的纸立即被染了浓浓的一圈深黑。
    他目色一动,叹了口气, 将笔放下了, 看了看那已被污了的宣纸, 当即拿了起来,随手揉成一团,丢在一旁。似焦躁地,他双手握成拳头, 重重地砸在桌案上, 台面上的物事震得齐齐跳了起来,伴随着砰砰几声,随即归于寂静。
    从广安王营帐出来后, 他一直有一股发不出来的气, 这股气既有轻敌的自厌, 又有壮志未酬的郁郁,更有大仇未报的怨恨重重情绪交织一起, 让他一夜都入不了眠,唯有借着昏暗的灯烛大半夜写字排遣。
    可如今,却也半分都落不了笔了。
    他叹了一口气, 摇摇晃晃退后几步,颓靡地坐在椅上。
    如今的情况,已全然不是前一世的模样了,他辅佐的潜龙已被人改变了。
    记忆突然回到了上一世。
    在未投效赤虎王之前,他是见过他的。
    那时候的他还是春风得意的江南府状元,亦是深受陛下赏识的翰林院院使,恣意风流,壮志满怀。
    那一日,几位同僚交头接耳地谈论着什么,他自不是那等爱好打听之人,但同僚却是挤过来,与他说了一件事情。
    昨夜,教坊司一个未净面的官妓死了。
    原本这便不是什么大事,偌大的京畿,明里暗里各般龌龊的事多了去了,区区一个官妓之死,又何谈得上骇人听闻,但这官妓不同,她乃叛将倪焱之女,且死的极不光彩。
    听说为给相好的官妓出头,惹怒了一群世家公子哥,便押在雅房内给轮着造孽,才十二呢!
    曹纲当时听了只是一惊,但并未多说什么。
    但当天上朝的时候,朝堂震动,连着拖出去好几个武将就地仗打,听说都是弹劾此事的,他这才知道,昨日犯事的那一群皆是贵胄子弟,连右相嫡孙、户部尚书之子等几个重臣血亲都牵扯在内。
    那倪焱曾立下不世之功,在武将们心中的威望极高,虽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伏诛多年,但这一桩至今仍还是疑案,不少武将虽碍于陛下没有明着说,但多多少少背地里愤慨不已,一个开疆拓土的武将之女惨死在世家子弟手中,自有武将悲愤难当,拼死上谏。
    纵是如此,这一桩大事,在训斥贬谪几个武将后,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解决了。
    对外的口径是那官妓袭击客人,被误伤至死,朝中也下了禁令,往后不得再提及此事,否则严惩不贷。
    偌大的朝廷哪里没有一两件讳莫如深的事呢,曹纲想着,过些时日众人便会渐渐地淡忘此事,如以往每一次舆情一般。
    下了朝后,曹纲如往常一般路过了长街,却发现前方的道路已被层层人群给包围了,不明事由的众人交头接耳正是教坊司的位置。
    蓦地,人群像是避开瘟疫一般让出一条道来,于是曹纲看见了他那个未来将要辅佐的霸主。
    然而此时的霸主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破相少年,他背着个盖着衣袍的瘦小的人,一步步从教坊司的大门走了出来,一张狰狞的刀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为不让背上的胞妹滑落,他走得极慢,脚步沉重。
    一阵狂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沙土,也将少女背上盖着的衣袍吹落,须臾间露出那张死不瞑目的惨白的脸,以及浸满鲜血但已经干涸了的衣裙。
    衣袍落地的地方瞬间又空出了一块地方,人群躲得远远的,议论纷纷。
    那个少年原地停滞了片刻,往那衣袍走了去,他的肢体僵化了一般,极其艰难地俯下身去拾起那件衣袍,反手为身上的胞妹盖上,但刚盖好又滑落在地上,他怔怔地看着那沾了灰的衣袍,像一只被束缚住了的困兽。
    曹纲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忙三两步上前,帮他拾起地上的衣袍,当意识到自己举动的时候,他还有几分心惊胆颤,但衣袍已经在手上了,只能暗自咬咬牙,为他遮住了背上的少女。
    那个破相少年回过头来,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别开了头,向远处走去。
    后来的时候他才知道彼时猊烈已投身江镜总督府,拼死立了无数的军功,却还是未等得及换他的胞妹脱了贱籍。
    那之后,那群犯事的纨绔老实了一段时日,因为总有风传那凶兽会暗自报复,个个心惊胆战小命不保,为绝后患,不少京中杀手摸入江北暗杀,但一直未得逞。
    后来多年过去了,直至猊烈一统总督府,取代总督薛再兴,接管两江三省兵力的时候,他也并未有任何报复的手段。
    众人皆以为事情就这么含糊间过了,直至京畿沦陷,京城落入那人之手,当年的宫中贱奴登上了至高之位,一切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祭天过后,归服的前朝旧臣被面带笑意的新帝请到了天坛。
    高台上,放着一个偌大的关有各类猛兽的铁笼,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有人认出来,那是当年参与虐杀官妓事件的始作俑者前右相嫡孙张世。
    众人哗然,满面冷汗,而右相已经两股战战,当场昏厥过去。
    从那一日起,新帝皆会携众臣去天坛观赏一场血腥的人、兽相斗。但与当年那个宫中贱奴不一样的是,那些作恶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没有一个逃脱被撕碎的下场。
    不乏有畏罪自尽的,可尸首也被新帝命人挖了出来,一样的丢在铁笼中供猛兽撕裂吞食,血腥的表演持续了大半个月,直到天坛上的血浸透了地上的青砖,这才作罢。
    那些年,但凡提及那至尊之位上的那个人,没有人不会露出几分骇怖的神色。
    而曹纲却不会。
    许是历经同样悲惨的家破人亡,当他看着天坛上的血腥时,却有一种近似于变态的报复的通感,这让他想起了当年被俘虏的四皇子李元旭,赤虎王没有当场杀他,而是将他送去了他的营帐。
    他并没有比赤虎王来得仁慈几分。
    所以,作为近臣,他对新帝残暴的行为没有半点理性上的劝阻。
    因为他深深懂得那股发酵到焦心的仇恨。
    哈哈哈哈哈
    曹纲颓丧地扶着座头凄然一笑,这辈子,赤虎王被人救赎了,只有他依旧陷在泥潭里,没有任何可以复仇的力量了。
    赤虎王已不再是上辈子那个赤虎王了,他心内的怒还不够鼓起他勃勃的吞并天下的野心。
    他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曹纲又笑起来,在这秋日的深夜,显得格外凄清。
    ***
    明艳的日头挂在天上,岭南毕竟至南,即便秋末,仍还是一片翠色,半点看不出秋日的寂寥来。
    李元悯负手站在草地上,看着眼前的明艳少女扯着缰绳,肆意飞奔在这碧空翠海里,她是那样的鲜活,美丽,充满了生命的热度,不再是上辈子那个惨死的少女了。
    他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却几乎要落下泪来。
    入夜了,夜风有些发凉,然而草丛上却是热浪腾腾。
    许久了,那样的动静才停歇下来。
    李元悯抱着胸口那颗脑袋无力喘息着,二人不急着抽离,只这般静置着。
    一只夜莺宛转地啼起来,在这静谧的郊外有着几分孤清。
    猊烈担心他着凉,打算起身给他穿衣,然而他一动,身下的人却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起身。
    殿下?
    李元悯静静与他对视半晌,突然道:我们的事我想告诉阿英了。
    身上的男人呼吸一滞,哑声:真的?
    李元悯摸着他的脸,许久许久。
    阿英是我们最亲的人她应该要知道的。
    即便他们的情爱不容于世,至少想让至亲明白。
    猊烈眸色中翻涌着剧烈的情愫,好半天了,他才按捺下来,只轻轻地抱住了他。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
    第44章
    告诉倪英的那一天, 正是阿英十四岁的生辰。
    因要瞒着身份,不便声张,故而广安王府的这颗掌上明珠只能在军营里过了个潦草朴素的生辰。
    可倪英却没有什么不开心, 她本不是什么喜好奢靡之人,只缠着李元悯给她如往常生辰那般做一碗长寿面。
    李元悯亲自下厨, 擀了细细长长的一根面,一根便足足盘了半碗来, 象征着长长久久, 福寿永康。热气腾腾的面上窝上一颗溏心的荷包蛋,浇上汤头, 军营的伙房又能有什么好料, 然而倪英却是吃得很开心。
    因为如同每一次的生辰, 有她的两个至亲陪着她,左边是她的阿兄,右边是她的殿下哥哥,她仿佛可以这般当着一辈子的掌上明珠。
    日头从毡窗照射进来, 兀自乱舞的灰尘在光线中肆意游走, 地上,三个人的身影拉成了亢长的一团灰黑,融在一处。
    筷子扑的一声掉在地上。
    倪英眼眶蓄满泪水, 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兄长, 又看了看那一脸平静看着他的殿下哥哥。
    她颊上痒痒的, 抬手一摸,指尖上一片湿迹, 才知道自己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泪,比起听闻两个至亲在一起的震惊,她心间更是充满了一股含着愤怒的委屈, 愤怒什么,委屈什么,她全然不知,可看着那个温柔的人,她心里居然生了几分妒忌,对自己阿兄的妒忌。
    她竟不知自己是这般小气的人,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哥哥生出了那样可怕的妒忌,妒忌中含着一种畸形的怨怪,仿佛他抢了自己的东西一般,但任何东西,只要阿兄想要,她自然都不会跟他抢,因为没人比她更懂得那颗藏在冷漠皮囊下的对自己的爱护之心。
    可今夜,她却无端端生气了,诸般情绪涌上心头,教她无可自控地流泪。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窝处滑落,她死死咬住唇,拿手背重重地擦掉,狠狠瞪了猊烈一眼,她何曾给过他这位冷面的兄长脸色,但时下,她半点都控制不住心头的厌恶,恨不得冲上去打他。
    猊烈目色幽深,喉结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李元悯垂了眼眸,叹了口气,道:阿烈,你先出去吧。
    猊烈深深看着他,离去之际他又看了看别过脸的阿英,叹了口气,旋身离去。
    营房内只有倪英隐隐的抽泣声。
    李元悯拉了她的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几让她坐了过来。
    倪英嘴唇颤抖着,最终耐不住,哇的一声扑在桌上哭了起来。
    李元悯心下涌起一股淡淡的无奈,他自然知晓倪英对他的这种朦胧的占有欲,然而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哪里能明确得了那是什么呢。
    倪英猛地支起了上身,擦着眼泪倔强地道:他们都说,殿下哥哥将来是要娶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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