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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都是京剧界的可塑之才,有没有想过到首都的戏校学习?在首都会有许多名师教导你们,你们会有比现在更多的机会,也能够更好的弘扬京剧这门艺术。”
    李韵笙确实是十分欣赏这两个孩子,可是盛慕槐和凌胜楼却都没有表现出十分激动的样子。
    盛慕槐是因为不想离开爷爷,凌胜楼则答应过于班主,直到剧团解散那天,他都不会离开凤山京剧团。
    李韵笙看他们不说话,不大在意地笑笑说:“这件事你们当然自己很难决定,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地址,回去跟你们家的大人商量一下。如果要报考,我可以推荐你们,这样你们就能直接加入中级班。”
    “谢谢您,李先生。” 盛慕槐双手接过名片,老老实实地说。
    是个乖巧的丫头,李韵笙觉得盛慕槐和凌胜楼两个小家伙都很合眼缘,又拿出了几张戏票:“国庆期间我在省京剧院都有演出,欢迎你们和你们剧团的人来看。”
    第33章
    回到化妆室, 爷爷、薛山和江云都在等着了。
    薛山见他们进来,立刻说:“我晚来了一步,你们竟然就去见李老板了!徒弟, 槐槐,李韵笙真人瞧着怎么样?”
    “很随和。” 凌胜楼回答。
    “浓眉大眼, 长得挺帅的。” 盛慕槐想着心事,一不留神把真话说出来了。
    “你们这些女孩儿啊, 小小年纪就喜欢看脸了。要我说, 咱们胜楼和李老板年轻时候还有些挂相呢。” 薛山啧啧摇头, 又逗起小姑娘:“那么着,槐槐,你觉得胜楼长得怎么样?”
    盛慕槐尴尬地抠着指头,凌胜楼开口:“师父,别逗槐槐。”
    薛山放过了他们,另起话头。
    “要说这个李韵笙啊,确实是这个。” 薛山递出了个大拇指,“抗战胜利后咱们这些演戏的吃不起饭, 他和师弟还义演给我们筹过款呐。可惜我从来没有机会亲自谢过他。”
    他说着,语气里满是遗憾。
    “李老送给我们好几张戏票,说是国庆期间在省城有演出,欢迎我们去看, 说不定您老可以在后台见着他。” 盛慕槐把戏票递给薛山。
    薛山打眼一看:“哟,《战宛城》,《翠屏山》, 老爷子宝刀不老啊。就不知道现在哪个旦角跟他合作。解放前他们义演就是演这个,戏班子里有看过他们义演的说啊,那邹氏和潘巧云眼睛一飞,小脚一翘,他魂都给勾没了,当天晚上就去……”
    “老薛!在孩子面前别那么荤素不忌的。” 见薛山越说越不像样子,盛春出声阻止。
    他又说:“我这两天累了,想回家休息,这戏就不看了。你们可以留在这里,多看几出大师的戏也能开阔眼界。”
    “别呀老盛,这可是首都的京剧大师,多不容易才来咱们这一趟,我们一起去了说不定还能在后台跟他见上一面呢。” 薛山劝道。
    盛春指着太阳穴:“真头疼。”
    “爷爷,我跟您一起回去。” 盛慕槐上前替爷爷揉额角,一边说,“这戏票那么多,咱们几个人也看不完,不如回去问问剧团里的人。正好是国庆节,说不定班主就让大家都来省城长见识了呢?还有……”
    盛慕槐看了凌胜楼一眼,他朝她点点头,她说:“李前辈问我们想不想去首都戏校学戏。”
    “首都戏校?” 薛山一愣:“这可是全国最好的戏曲学校了,怹好像还是副校长吧?”
    “嗯。” 盛慕槐点头,“但是我和大师兄都不打算现在去首都。”
    ***
    “什么?李老亲口要你们去首都戏校上学,你们两个都不去?” 于学鹏问。他是工文武老生的,李韵笙是他十分敬仰的前辈。
    “我在爷爷这儿的东西都没有学完,即使真要去首都求学,我也想再等等。” 盛慕槐低垂着眼帘说,“而且,我想多陪陪爷爷。”
    “可也是,你爷爷是座金山,总不能为了去首都把能学到手的技艺给丢了,你现在还小,过个一年半载再投考也来得及。那么胜楼,你呢?”
    “凤山需要我。” 凌胜楼的态度和盛慕槐完全不一样,他是斩钉截铁的,压根就没想过离开:“我不会去首都的。”
    于学鹏看着他,他想到了凌胜楼的脾气,他进凤山前发的誓,还有凤山奇缺文武丑的现状,终究沉默下去。
    盛慕槐从于学鹏的房间回到了自己家里。
    爷爷正坐在那把瘸脚椅上,微微扇动一把蒲扇,眼睛半闭着。
    听见她的脚步,爷爷睁开了眼。
    “和班主说清楚了?”
    “嗯,说明白了。” 盛慕槐说。
    “我不会绑着你的,你也不必因为我而留下。李韵笙他是个好老师,如果看重你,会好好培养你的。”
    盛慕槐走到爷爷身边说:“爷爷,如果有一天我去首都,你会跟着我去吗?”
    盛春的手停顿半晌,笑着说:“我年纪那么大了,还折腾什么。再说你是去上学的,怎么还带个老头子去?你呀,要是真有一天去首都学戏,就好好精进技艺,一门心思放在戏上,放假也别老是回来。以前旧科班一年到头也就放三天假,为什么?就怕学生把心都给放野了,学的技艺全忘光了。”
    “爷爷,那是别人,我回家也是在剧团里混,什么时候忘记过练功啊?” 盛慕槐半蹲下去,把头靠在扶手上,用不大的声音说:“即使我有一天离开了,槐下镇和凤山也永远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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