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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闹翻,是因为那户人家后期每天只给她们喝清汤寡粥配野菜窝头,滋味不好也就罢了,还吃不饱肚子。
    由黄自如带头觉得人家克扣了口粮,由此闹了一波便散伙了,可之后再想找别的人家合厨却屡屡被拒。
    “所以你们找我是为了?”陶湘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三个女知青,忽然感觉麻烦找上了门。
    自认与陶湘关系到位的某位女知青直接开口说道:“我们看你借住的这户人家蛮好,要不你去跟阿婆说说,让我们也跟着你们一起吃呗?”
    另一位女知青则更加直接:“我们把粮食都带来了。”
    她用手一指,旁边地上是三个矮墩麻袋,排了一排,显然黄自如也在里面。
    “……”不方便。
    陶湘见状不着痕迹地微蹙着眉头:“可是你们这些粮食并不能吃多久啊?到时候不还得散……”
    “你们怕是不知道,我们这做饭都是要称的,你多少我多少算得仔仔细细,吃不了少也吃不了多……”陶湘越说越偏,索性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我说,你们还不如自己去采点野菜煮着吃划算些,知青宿舍的锅炉不是都起好了吗?”
    这么多日,陶湘在女知青们面前还是挺有话语权的,只见她们听了,纷纷都有些踌躇。
    但黄自如却心神清明,她冷哼一声:“你还不是不想我们跟你一起吃?算了,我们自己去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陶湘反问道。
    就在双方僵持着的时候,远远的走过来一群婆婶,直往四合院里来了,像是来找陈阿婆话家常的。
    陈阿婆虽然性子孤僻,但心好,因此在屯子里人缘不错,眼下农闲,便会有人来与她叙叙话。
    “呦,知青小姐们这是来做什么?”有婆婶问道。
    小姐一词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好话,被人说出口的时候总会有些反讽的意味。
    黄自如气红了脸,又自持城里人身份,不肯与乡下人一般计较,当下一把拿了自己的口粮,转身就走。
    剩下的两个女知青彼此互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说话,拎着各自的麻袋也离开了。
    在他们走后,有个嫂子吐了口唾沫,她就是之前被寄住那户人家的媳妇,姿态间对几位女知青多有愤懑的模样。
    一见她这个样子就是有事,其他人连忙追问起来,表情透露着兴奋。
    “都是些城里来的懒烂货。”那个嫂子也是憋得狠了,当即痛痛快快吐露出来。
    “她们还当我们扣了她们粮食呢,呵,也不看自己当初拿来的是多少!就那么三小口袋粮食,够她们吃上这么久的吗?我还没问她们要我家贴进去的红薯钱呢!”
    “吃过饭也不知帮衬下收拾个碗筷,我都不要她们洗碗,就能吃好饭抹嘴就走,简直是走资派小姐……”
    陶湘在旁边听得讪讪,别的不说,她在陈家其实也不会洗碗,只偶尔端个菜拿副碗筷,说起来她与黄自如等流并无差。
    但没想到陈阿婆竟也为她说了话:“我家陶知青还是蛮好的,性子和顺,人也大方,粮食什么都交给我管,她吃什么,我们吃什么……”
    陈阿婆说得笼统,但周围的婆嫂婶子哪个不是人精,都听出了里头的意思,羡慕夸赞不已。
    接下来的,陶湘就没再听了,听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第十六章
    秋收并不意味着一年劳作的结束,等公地里收获上来的荞麦杆子都晒得枯干,新的忙碌又摆在眼前。
    种植过冬菜、给地里沤肥、收集柴火……桩桩件件都是顶重要的事,大家需要为过冬做起准备。
    屯里其实每年冬天都有饿死冻死的人,前些年饥荒的时候死得还要多,因此只要还有一口气,旮沓屯里所有人都像蚂蚁般辛勤积囤着生活物资。
    每当这个时候就体现了人多力量大的好处,一些人口多的门户,几件事情可以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人口少的人家就吃了亏,能忙到陀螺转。
    更像是知青,或者说游离群众外的三位女知青,做这些事情怕是只有哭的份。
    上回与陶湘不欢而散后,三人退回了知青宿舍,好些天没怎么出来露脸,更别说出来干活,不知道又在里头捣鼓什么鬼。
    这些都是陶湘从往来的三姑六婆那听来的,托陈阿婆的福,如今陶湘也打入了本地婆婶的圈子,且融入得还挺融洽,知晓了好些屯子里的秘事。
    大多都是叔媳扒灰、兄弟阋墙等污糟事,当然也有一些确实重要的信息,比如山尾废弃的煤场经过一场大雨后,露出了一些琐碎的煤石,好些人偷偷捡去卖。
    这个消息听得陶湘心头一动,她没有煤卡,正愁没法子去买煤。
    小隔间靠门的墙壁角落放了一只崭新的铁皮煤炉,它是被老师傅前两天刚做好送过来的,对方拿了钱和白米千恩万谢地走了,陶湘却反过来还要谢谢他。
    这个煤炉同陶家的那种笨重家庭煤球炉子并不一样,依照陶湘的要求,比较秀气小巧,外形像是只铁皮桶,但却内有乾坤。
    里头用上好的黄土捏了泥搪胚子,外头裹着一层被打磨得鲜亮的铁皮,底下还有一个小洞可以推送易燃物点火,无论是煤球、柴火,还是时新流行起来的蜂窝煤都可以烧。
    陶湘曾用木柴试过几次,效果确实不错,只是枝木燃烧得太快,俨然不及煤块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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