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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战利品(重生)——灰谷(49)

    黄州知府先通禀:下官黄州知府李达中,这位是承恩伯府长公子谈文蔚,这位是排行第三的三公子谈文葆。又介绍云祯:此次京里派下来督查此案的大理寺少卿,昭信侯云侯爷,龙骧营统领高统领。
    两位公子上来就拜,口称云侯爷,高统领。李知府继续介绍:此次是两位公子负责护送寿礼上京,结果到了泗阳河段一带,夜泊之时,却被贼人里应外合,窃了寿礼去。
    云祯笑着叫起两位公子,高信道:我与云侯爷奉圣上密旨,侦办此案,两位公子尽可放心,皇上十分重视,临行前再三叮嘱,查案为次,几位贵人的身家安全才上上重要,那寿礼若是无什么特异之处,也不必太过挂心了,承恩伯的心意,皇上心领,只以保护两位公子和小姐安全进京为上。
    两位公子脸色齐齐变了变。
    云祯道:内应可查到了?
    谈文蔚先上前道:事涉内闱,还请云侯爷摒退无关人等,小的们细细向侯爷、高统领禀报。
    云祯一怔,李知府已非常知趣麻溜道:下官门外恭候大人召唤。说着迅速使了眼色,一众随官、侍从等全部退了下去。
    云祯只好挥手命江云宁带着侍从也都下去,厅中只剩下两位公子和他、高信四人。
    谈文蔚这才双膝跪下道:因事关舍妹闺誉,我和舍弟此前未敢声张,只能先以寿礼失窃之事上奏。
    云祯看他神情揣度:所以,寿礼并未失窃?
    谈文蔚道:寿礼仍完好在船上,是一尊玉雕,我们派了不少家丁守卫日夜值守,因此并未失窃,只丢了些许财物,应只是为障眼法。
    话从头说起,我们离乡第三日,一天夜里在河里救起一名投河女子,那女子哭诉因无子被夫家所驱逐,娘家又是兄嫂做主,不肯容留,只能投河自尽,仆妇好言相劝,她便称其自有绣技,愿投身我家,自卖自身,为我们家仆佣。
    我们家从不在外边买人的,但我家妹子自幼心善,看她可怜,便暂且留她在船上,只想着到了大地方,赏她点银子给她下船去。一路上这名女子十分善谈,说了许多市井新鲜事,我妹子自幼养在闺中,不知世事,船居数日无聊,她听得入迷,便时时留她在房里说话。
    高信已说了句:糊涂!你们也是大家公子出身,重任在身,如何敢收留不明女子,还留在小姐身边?
    谈文蔚满脸羞愧:是我们糊涂了,只以为她一个弱女子做不了什么,房里又有乳母、丫鬟数人陪同,想不到待那夜船泊后,入夜那女子迷倒了所有仆佣,不知用何方法,和舍妹一起失踪了。
    云祯转头看向高信,两人脸上都有些意外,伯府千金失踪!
    这可真是大案了。
    第75章 问话
    为保舍妹闺誉, 我们只能和知府大人说,是舍妹身边的贴身丫鬟与外人勾连,里应外合盗走了寿礼, 因着这丫鬟是我们家的远亲,所以也不好外泄, 只描了舍妹与那女子的画像给了知府,秘密搜寻。
    这几日知府派了州军运河沿岸搜寻, 岸上各城镇也都秘密搜寻过了, 仍无下落。
    谈文蔚面色铁青, 高信宽慰了他一句:毕竟事涉闺誉,这样处置也算妥当, 如此只能是尽快寻回谈小姐了。
    云祯却问道:黄州城里搜过没?
    谈文蔚道:知府大人封了城门搜了一回, 未曾搜到。
    云祯却道:知府大人不知道你们想查的是人, 他们搜捕的是寿礼,必然着重查的是商铺、当铺、典卖行等等销赃的地方。我的意思是, 应该着重搜妓院勾栏、戏园子、戏班子、人牙子、暗门子、私娼院子甚至南风院
    他话音未落, 谈文葆已霍然变色:侯爷什么意思!
    云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谈文蔚却按住了他的肩膀,赔笑道:舍弟无礼, 也是心疼舍妹, 侯爷海涵, 此事发生后, 我也私下派护卫到了城里这些地方一一查访, 未见异常, 学生想着,水匪未必敢如此胆大包天,只疑心是诱拐。
    云祯道:你们侍卫是外地人, 查访本地未必懂得那些暗门子的门道。处心积虑如此诱拐,为的什么,两位公子千里迢迢护送妹子进京,心里应该清楚,后族嫡女,何等贵重,这是冲着坏闺誉来的,幸而两位公子出身名门,处世不乱,但两位公子出身君子,怕是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此事贼人必然会闹大,闹到满城风雨,闹到承恩伯府,不可能再嫁一女入宗室。
    谈文葆面如土色,云祯知道这位三公子是谈小姐的嫡亲兄弟,想来年纪还小,未经事,之前那些应该都是这位长公子做的,他转头问谈文蔚:小姐身边的仆妇,都关押好了吗?
    谈文蔚心下叹息,拱手道:放心,一出事小的就已经将她们分开关押审问,如今她们都还不知道舍妹失踪,只以为是舍妹卧病,房里丢了许多珠宝,因此查问关押她们,刑讯了一轮,口供都是晚上陪着小姐入睡后,醒起来就已被关押了,全都诸事不知,应是被迷香迷晕。
    云祯点了点头,敲了敲扶手道:若是想要坏小姐闺誉,只需要大庭广众闹市之中,从妓馆逃出一名女子,披头散发,在闹市之中大呼我乃承恩伯千金,被贼人所掳
    谈文葆谈文蔚齐齐变色。
    高信宽慰道:这样官府必然会查妓馆,留下首尾太大,对方应当不会冒此风险。
    谈文葆略带感激看了高信一眼,云祯却又道:又或者一不做二不休,抛尸客栈之类的地方,衣不遮体再流露些十分明显的线索,这些地方南来北往客商多
    谈文葆勃然作色,谈文蔚袖子下捏了下他的手掌,赔笑道:侯爷所推断周密,但小的以为,对方应是另有意图,不至于到此地步,若是到此地步,莫说谈氏全族与此贼不死不休,便是皇上也绝不会轻饶。他说到后头,面容已带了些凛然,神情肃然,神情居然有三分像姬冰原。
    云祯微微愣了下,心里却走神起来,皇上年轻时,莫非也是这般?不对,皇上说过他喜欢冒险,习武,还和人赌斗,他只盯着谈文蔚微微出神。
    谈文蔚看他看着自己似乎在发呆,不由微微轻咳了声,云祯却看向他问:如此说来,谈大公子这是知道对方的意图了?
    谈文蔚道:适才尚未来得及说,舍妹床上留着一张帕子,留书只是请贵女做客,七日后便会送回,请勿担心。他从袖中取出一条帕子双手捧上。
    云祯打开那帕子看了下,那帕子上的字秀气规整,高信道:的确无人愿意得罪高门贵族,结下死仇的,若是真如此,皇上的确不会善罢甘休,今日这是第三日了吧?有任何消息吗?
    谈文蔚摇了摇头,低声道:今日还未结束,我们还在守候,但应该是因为我们已惊动了官府,所以我们担心他脸色微微带了些窘迫,云祯将帕子交给高信,若有所思道:看来这是个立牌坊的贼子,想来是要走郎情妾意,私奔偷情这一套了。
    谈文葆终于忍不住道:请问侯爷对我们承恩伯府是有什么意见吗?为何今日说话竟全是不顾体面,全往恶里揣度?他原本看皇上差了这么个年轻的侯爷就觉得有些不满,这样的大事,不派个老成些的人来怎么妥当?高统领倒是来了,但那不就是个侍卫统领吗?说到底还是皇上身边的侍卫,懂得什么?果然一直唯唯诺诺仿佛只是在附和昭信侯。
    他也略知昭信侯的根脚,其母不过是个土匪之女,侥幸乱世中救了先帝,得封了个公主,也不过只是叫着好听,没有封地,不入宗碟,只是领点俸银,代皇上掌掌军罢了。
    果然是粗俗之人,鲁莽不堪,一丝体面不讲,简直是安心在咒妹妹,他压下心里的气,先找到妹子再和他计较。
    云祯看了眼谈文葆:我只是知道,那些人心能有多脏罢了。
    他敛了笑容以后,一双眼睛便显出了寒意,今日是正式场合,他穿着藏青色大理寺少卿官服,衬得肌肤冷白,不笑看人的时候,那种自上而下的威仪和疏远便显了出来。
    谈文葆不知为何心下微微一寒,不知为何竟不敢再质疑。
    谈文蔚原本还想说几句岔开,但一看云祯那神情,心下却也一凛,又颇觉诧异,适才看他笑盈盈的时候,面皮青嫩,眼睛弯弯,只像勋贵里常见的到官场混资历的小少爷,此次查案,他应该只是来压压阵,真正主事的应该是高统领。
    但适才他只轻轻几句话,就说中了他自妹子失踪后,心里最大的隐忧,而一不笑的时候,又有如此威仪果然真不愧是那位能号令千军的土匪公主的后人吗?
    高信笑着一旁打圆场道:咱们查案的,凡事只能往最坏的打算,才好拟出章程来,这背后的贼子居心险恶,用心卑劣,自是不必说了,如今我们还得拿出个章程来,我看这时间也已接近午时,我们先问问李知府,看看他如今查案的情况,两位公子不妨先出去等等?
    谈氏兄弟这一出来,就直等到了日头偏西,只看到黄知府进去以后,就开始络绎不绝地传人进去问话,都是负责搜查的各州军将领,待到问完后,总算有位蓝眼睛卷发的龙骧营侍卫走了出来对他们道:侯爷还要继续问话查案,两位公子如没有什么事,也请先回房安置吧。
    谈文蔚忙赔笑道:无妨,我等反正也心里焦灼,且在这里等候心里倒还稳当些,侯爷从京城到此,一路风尘仆仆,到如今也未用饭,不知可否学生们陪侯爷用膳,顺便再谈谈章程?
    那侍卫却摇了摇头:且顾不上呢,还有话要问。却见外边开始有衙役带着一群衣着鲜艳浓妆艳抹的女子进来,人人身上香风袭人,开始站在廊下等候,有龙骧营的侍卫开始过来一个个查问姓名,身份,然后传进去问话。
    听她们自报身份,却都是城里官窑、暗门子、瘦马院子的老鸨子们!
    谈文葆心下焦躁,不由拉住那侍卫的手臂道:这位兄弟,这样大张旗鼓传人来问话,就算有个什么,岂不是打草惊蛇!我们此前都是暗访的!若是对方见势不妙,对小妹暗下杀手怎么办!
    之前昭信侯说过那一不做二不休,抛尸客栈、衣不遮体瞬间冒了出来,谈文葆脸色难看怒气冲冲道:难道你家侯爷是对我们府上不满,借机报复不成!
    那蓝眼侍卫却锵的一下已将腰间的胯刀拔出,横刀在胸前,冷冷盯着他:大理寺办案,有阻拦者杀无赦!再啰嗦,叉出去!
    谈文葆唬得连忙松了手,看到那雪亮刀刃,吓得心怦怦直跳,一旁的谈文蔚也吓得脸色都变了,上前将谈文葆拉了后退了几步,忙着作揖道:对不住对不住,小弟只是心忧,求这位侍卫大哥恕罪。
    蓝颜侍卫冷漠如木石一般,面色无动于衷,转身进去了。
    谈文蔚低声劝慰谈文葆:大理寺和龙骧营办案,自有章程,我们莫要太过焦心。
    谈文葆道:那是我亲妹子!
    谈文蔚有些生气了:难道那不是我妹子?
    谈文葆这才泄了气,只紧紧盯着那些老鸨子们一个一个进去问完话。
    过不多时又见衙役们引了一堆戏班子的班头进来,谈文葆已是不耐烦起来,低声议论:难道他打算今天把这些下九流的全问完?可笑,这样能问出什么来?他不是借机来寻欢作乐的吧?
    谈文蔚道:耐心些,他到府衙至今,还未用饭,有这样寻欢作乐的吗?你耐心些。
    谈文葆一想果然是,忍下了。
    却见那蓝眼小哥出来,班头里头却有一男子站了出来招呼道:江宁小哥。
    蓝眼小哥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那男子却面不改色笑盈盈拱手:想不到今日能见到您,不知道侯爷也在吗?
    那小哥脸色冷冰冰转脸进去了。
    谈文葆冷笑了声对谈文蔚道:看到没?连黄州的戏子都认识侯爷。
    谈文蔚不说话,只盯着门口,不多时那蓝眼冷眼侍卫再次走了出来,却是把那名英俊高大的戏子给传了进去了。
    谈文葆:啧,老相好吗?
    谈文蔚转过头:闭嘴好吗!他心下烦躁之极,想起今日刚收到祖父托人星夜赶路送来的密信,越发感觉到了悲观。
    小妹,你到底在哪里?
    第76章 线索
    白玉麒一进门就笑了, 上前跪下行礼,一双眼睛却只瞄着穿着深青官服肤白似玉冷着张脸的小侯爷。
    好看,想睡。
    可惜睡不着, 人家背后有长辈护着,只能干看着咽口水。
    云祯被他那带着千言万语私语还休的露骨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毫不奇怪若是四下无人,那没廉耻家伙随时能上前来剥了他衣服或是剥了自己的衣服
    那日午后明亮阳光内矫健漂亮的蜜色身躯又瞬间跳出了脑海。
    云祯恼怒地压下思绪, 盯着他:你们班子怎的不在京里了?从京城到这里来几日了?
    白玉麒笑道:咱们戏班子本就是四海为家, 哪里有钱往哪里走, 京城钱不好挣,动不动就冒犯权贵, 小的怕侯爷追究小的不敬无礼之罪, 只好离了京城, 沿着运河一路下来逢城就演,到黄州也只半个月不到。
    害怕?他那样子有一丁半点的害怕吗?云祯心里低估着, 但对方仍然还是那样坦然看着他, 眼神几乎是垂涎的之前教戏演戏的时候,明明都是一本正经严肃凛然的,自从那天摊牌后, 这人显然就扯下了伪装着的面具, 明明白白地脸上写着我就是在撩你。
    云祯实在吃不消, 清了清喉咙:我有个事要你办一下, 你既是外来人员, 你帮我打听一下, 最近这半月,有没有外来的戏班子、戏子或是擅风月的男子,长相必定是好的那种。
    白玉麒笑着道:侯爷若是想要人教教这风月之事, 小的毛遂自荐,定能教侯爷满意。
    云祯闹了个大红脸,转眼快速看了眼高信,高信在一旁面不改色,仿佛没听到一般。
    云江宁喝止道:无礼!
    云祯忍着羞窘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知道这风月场中,专有这做了筏子套子,哄骗诱骗豪门富室的女眷、公子,或是求财,或是求色,或是拐了人卖,这一等人。且必是外来的,不会是黄州本地的。此事需密办,你去替我打听来了,我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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