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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战利品(重生)——灰谷(31)

    姬怀素心里存了猜疑,看起他们熟络亲热的举止来,越发醋意勃发,看那朱绛,越看越就是个锦绣包,外表光鲜,内里全是糠,和自己简直没法比,云祯难道是上一世被自己伤了,才只捡了这好看不中用的?若是自己用心起来凭着从前对吉祥儿的了解,未必没有机会。
    他强压下那点妒意,狠狠喝下了一杯热茶。青松笑吟吟上前:少爷,还是让小的来吧。您和周少当家的坐一起吧。
    他们改装以后,称呼也都改口了,姬怀盛是周少当家的,云祯是周小少爷,姬怀素是兰先生,和姬怀盛一般也是取得母姓,毕竟姬姓为国姓,实在太醒目。
    云祯笑吟吟松了手让青松来,一边道:还真不习惯叫周当家的呢。
    姬怀盛满不在乎道:我倒是习惯了,行商大半都是易名为商,我当初在外行商,一直就用的母姓。不少行商在不少地方都娶了妻子,俗称两头大,商贾如此行事,嫡庶不分,因此正经人家这才嫌弃商贾人家,不愿将女儿嫁给外乡商人。只有那等图彩礼丰厚不心疼女儿的人家,才将女儿嫁给行商呢大多都是做妾罢了。
    他母妃出身商家,他作为嫡长子,从小受过不少轻贱的目光,但他倒不以为耻,说起这些来也娓娓道来,大方自在,他这般洒脱,反而让云祯对他心生敬重,果然真的坐到他身旁去了。
    朱绛上一世长年苦修,不问世事,如今重生一世,对这些颇有兴趣,问姬怀盛:那你从前行商,可也有娶小媳妇儿?
    姬怀盛笑了:宗室子弟,娶亲必须要经过皇上同意,宗室司批了才行,哪能让我们乱来呢。这次进京的宗室子弟,全都是未婚未育的。
    他看了眼姬怀素,姬怀素笑了下:前日我依稀听说,宫里又要到大选之年了,平日里宫里,一般是先放出去一批超龄的宫女女官,然后根据放出去的数目,留一些当差的宫女尚宫女官外,基本不留采女,大多是由宗室司挑好的赏给宗室子弟赐婚,我依稀听说,似乎这次会为旬阳郡王挑一个。
    朱绛一听十分幸灾乐祸:真的?太好了!天子赐郡王妃,说明此人绝不可能再上储位了,毕竟太子妃可和一般的采女不同。
    他之前因为被姬怀清打下马,如今他幸灾乐祸,其余人倒也没怀疑,只是擦手擦脸后,开始用餐,毕竟走了一日,又遇上那被流民围追的风波,大家都很是有些疲乏了。
    四人都是自幼严格教养过的,一用膳起来都是鸦雀无声,却忽然听到一阵和尚诵经的声音伴着钟磬木鱼声从街道上传来,缓慢悠长,傍晚原本就晚照斜映,光线朦胧,这梵唱一起,一时众人竟有出世之感。
    姬怀素手一抖,哐啷啷茶杯直接滚下地板,摔了个粉碎。座中其余人都吃了一惊,转头看他,却见姬怀素面白如纸,手都在发抖,姬怀盛连忙问他:怎么了?可是累了?有哪里不舒服?可让人看看?
    姬怀素将仍然在颤抖着的手收回了袖子里,一股阴冷之气从双足往上浮起,双膝也仿佛针扎一般的疼,那种熟悉的麻痹酸痛感觉又仿佛萦绕在双足上。
    他勉强笑道:没事,只是吓了一跳,想起一些不好的往事。
    姬怀盛临着窗外,看了眼外边:是对面的商家在出殡的样子,应该是在办法事,看来算是大户人家,和尚在念经超度吧,念的不知道是什么经,咱们那儿倒是不常见,我以前看家里办过,念的都是《地藏经》呢。
    是《往生咒》。一个声音微微带了些沙哑和疲惫,居然是朱绛回答的。
    云祯有些意外,料不到一贯吃喝玩乐精通的朱绛居然对佛经也懂,转头去看朱绛,朱绛脸色也有些不好,之前那种嬉笑轻浮都消失了,他低声道:日夜佛前诵念,即灭四重五逆十恶谤方等罪,现世所求,皆有所得。
    上一世,他佛前燃香,日夜长跪诵念三十万次,佛祖才消了他的罪业,使他重生,得以来到他的吉祥儿身边赎罪。
    第48章 囚徒
    姬怀素回到房间, 仿佛打过一场仗一般,身心疲惫地坐下,只想立刻躺下。
    上一世姬冰原给他带来的阴影太大, 以至于他如今尚且不能摆脱这种仿佛刻入灵魂一般的恐惧,他曾经为了肖似他而精心揣摩过那个男人的行为、举止, 他无数次在自己脑海中模仿他的一言一行,希望自己走上那至高之位, 无情, 冷酷, 强大。
    但姬冰原冷酷无情的对象变成他的时候,他深刻地领会了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他每次看到姬冰原,都还会从骨子里瑟缩颤抖,那种威压仿佛阴影一般沉沉笼罩着他。
    要摆脱这个重生的副作用,只怕是只有自己也登上那个位置。
    姬怀素闭上眼睛,他想睡,又怕入睡又会梦到上一世。
    公子。
    他睁开眼睛, 娄子虚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公子,我打听到一个消息!
    姬怀素看他脸色大变,微微一怔, 忽然想到一事,娄子虚果然凑进来压低声音对他说道:我打听到可靠消息, 昭信侯云祯, 是皇上的私生子!
    是这个时间点姬怀素感慨万千,看向娄子虚,虽然这一世已经许多事情改变了,但姬怀清, 依然还是坐不住了。而这个消息确实非常具有震撼力,连一贯淡定的舅舅都坐不住了。
    宗正寺给宗室选新妇的消息一传出,姬怀清可如梦初醒了吧?
    而这次自己治水十策一出,也就成了出头鸟了,这个消息如此巧地这个时候传到自己耳里,这是要借力打力了。
    娄子虚看他神情平静,连忙道:这次是从前在皇上身边伺候过的老奶妈那边传出来的,非常可靠。
    据说当初在平西战中,定襄长公主就与皇上过从甚密,定襄长公主匆忙下嫁,是因为已与皇上私通有孕,才匆忙选了家世单薄,懦弱多病的云探花下嫁,云祯出生正是早产了一个月。
    而后定襄长公主去世,皇上对其不能忘怀,干脆虚置后位,因一直未能有嗣,为巩固国本,选了各地宗室子进京,其实只是个姿态罢了,心中还是宠爱昭信侯的,只是这可是皇家丑闻,因此也不敢认回,但如今刻意扶持昭信侯,捧他的名声,只怕是在造势。
    这次治河,恐怕也是要以你之功,为昭信侯脸上贴金啊!就怕你这辛苦一次,都为他人做嫁衣了。
    姬怀素转头看向娄子虚,淡淡道:云祯不是姬冰原的私生子。
    娄子虚张大嘴巴:啊?您怎么知道?您早知道这个传言?
    姬怀素苦笑,他怎么知道?姬冰原亲口告诉他的。
    他因为这个,一直猜疑着吉祥儿,防范着吉祥儿,无论吉祥儿如何对他,他只觉得吉祥儿别有用心,登基后毅然将吉祥儿杀了以绝后患。姬冰原告诉他,他不是,他杀错了人,他将一个全心全意为他贡献了一切,将全天下捧在掌心送给他的人亲手杀了。
    朕不会杀你。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你失去了什么,你这样的人也不会后悔。只可惜吉祥儿一片痴心错付,你既对这皇位如此执着,朕让你成为这皇位的囚徒,朕要你生受这无间地狱。
    群臣之上,你仍为九五至尊,但龙袍之下,重镣加身,致死不除。
    白日批奏折处理政事,夜间跪诵往生咒,什么时候解脱,看你造化。
    噩梦一样的记忆再次涌上来,姬怀素脸色微微发白,他转头对娄子虚道:宗正司正在为姬怀清挑选郡王妃,他急了,放出这谣言,无非是让我们自乱阵脚,若是这个时候我们就与昭信侯闹翻,对他们正是好事。
    娄子虚一怔:但回想起来,姬怀清一开始就对昭信侯极有敌意,皇上待昭信侯的宠爱,也不是假的
    姬怀素冷冷打断:对我们没有坏处。
    娄子虚看向姬怀素,姬怀素道:无论真假,和昭信侯交好都对我们没有坏处,他与皇上有着舅甥名分,君臣大义,人伦之道,皇上绝不会认他,更何况,还不是。
    姬怀素深吸了一口气:此事绝密,以后不要再提,待昭信侯,要如待我一般尽心,明天的事如何了?
    娄子虚道:奇怪,一路上我们还能见到说决口的流民,但毕竟都只是下游,查无实据,真近了冀州府,反而不见流民了,一切太平的样子,私下打听问人,也没听说。
    姬怀素道:冀州军与冀州府串联一起,派军队把守各个路口,截回流民,将流民都驱赶到了一处庄子,说是安置,其实瘟病交加,死了数百人。
    娄子虚深吸一口气:这样胆大!公子又如何得知?
    自然是前世知道的,姬怀素顺口胡诌:皇上已秘密查探,此次我们前来,也就是借着我们的手查明此事,赈济灾民罢了,明日你且这么办来,一是命人暗访一个叫水西村的地方,查出流民下落,二是派人与冀州府的府丞,告诉他府尹张犹高所为,皇上已尽知,让他早日出首,写下认罪令,尚可能留家人一命,三是调集附近粮仓,准备赈济灾民,四是调集水工,补上决口。
    他一路上早已有腹案,如今说起来自然头头是道,娄子虚看公子忽然如此有主意,气势也和往时不一样,带着久居人上的傲气和成竹在胸的笃定,竟然隐隐有着英主之相,又惊又喜,心里暗想难道皇上真的对我们公子青目有加,私下告诉了他如此大事,让他来领这样一番惊天巨功?
    这么说,咱们家公子,岂不是早已内定了?
    他瞬间气都顺了,看他家公子,也不再似从前一般自居长辈,教导小辈,而是心里隐隐带了丝畏惧,低头道:是,我立刻去办。
    他快步走了出去,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踊跃,姬怀素自然看出来他这一番话后,娄子虚态度的转变,这就是君权的力量,至高无上,四海拜服。
    而他,必将重新拥有。
    第49章 出首
    白鸽子飞回来, 带回来了皇上言简意赅一封信:欠的字回京再算账。路上勤洗手,少去不干净的地方。已调雍州军在冀雍交界处,可凭天子剑调军。
    云祯仿佛看到了姬冰原那冷肃的脸, 倒吸一口气,他之前的确是打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等几个月后回去,皇上那么忙, 必定忘了, 结果如今信里这么说, 那是必定有一本小本本让丁大总管记着,等回去清账的!而且一定是欠一张还十张的那种。
    想起来云祯都不寒而栗, 连忙仔仔细细写了一张大字,看来看去觉得写得满意了,才心满意足地睡了下去。
    过了几日他们现在冀州外围查访了一轮,才进了冀州城。
    冀州城门口守门的娴熟地收着城门税,城门口排成了长龙,好在商队有另外的口。
    云祯掀着帘子看着周少当家的娴熟地和商队交涉, 姬怀素看他凝视许久,提醒他:外边尘土大,又脏, 那一群乞丐看到没?仔细过了病气,还是下了帘子吧。
    云祯听若未闻, 朱绛看了他一眼, 怕他尴尬,到底是宗室子,这次又算得上钦差的领头,解释了句打圆场:周少当家真老练啊, 我也看着稀罕。
    姬怀素垂下睫毛,朱绛热脸贴到人家冷屁股,不由有些无趣,看云祯看得那样认真,干脆也凑过去和云祯一起往外看,两人把车窗的光都挡住了,姬怀素越发觉得这两小无猜的样子刺眼,心中气闷,闭上眼睛干脆养神。
    好容易周少当家打发了守门的兵士,按人头交了一笔重重的城门税加上私下打点的钱,象征性地每辆车都检查了一遍,又将货车上扯了一匹绸缎下来,薅足了羊毛,才放了他们进去。
    城里倒是一片太平景象。
    府尹张犹高,此人才识平庸,但本性质实,算得上是个老实做事的循吏,到任后兢兢业业,整治农田,设立义学,也算有些实绩,官声也还算廉洁。去年他来京中述职,朕听他奏报因年事已高,染上目疾,恐怕力有不逮,原本想今年就换他到非此次你前去冀州,若有官员贪腐,朕估计应是府县属员中有人作怪,因此朕虽然给了你天子剑,还需要小心审理,不可恣意轻信。
    云祯想起之前姬冰原的交代,又看到如今这样子,不由有些疑惑。
    朱绛问其他人:我们是先去冀州府衙吗?
    姬怀盛道:咱们这一路不住官驿,不打旗号,走得这样快,不就是为了措手不及吗,我已定了客栈,先去安置下来再说。
    朱绛狐疑道:你看现在这太平样子,我看没准人家早知道咱们来了。
    姬怀素道:兴许也是太蠢的原因,咱们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来。
    朱绛看了眼姬怀素,疑心他是在说自己蠢,但看对方神色一派凛然,又怕是自己多心,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云祯却轻轻咦了一声,他自进城时就一直望着车窗外看着街景,众人听他咦,连忙也都看出去,朱绛迫不及待问:看到什么了?
    云祯道:我看到九针堂了,是分堂吧?这小地方为什么也会设分堂?
    朱绛奇道:这很奇怪?冀州不算小吧。
    云祯道:可是京城就没有啊?
    姬怀素看了眼云祯,看他脸上只是好奇,心里算了下日子,觉得云祯就算重生,也绝无可能知道他死后的事情,也应该不知道姬冰原最后是九针堂救回来的至于朱绛他看了眼那脸上挂相的蠢人,不会是重生的,重生有这么蠢的吗?
    他想了下道:九针堂出师的时间很长,出师以后能坐堂挂九针堂的大夫很少,不少大夫终于学成后,往往是还乡,回报乡里的,估计冀州正好有一位出师的大夫吧。
    朱绛奇道:难道京城这么大,就没有一个家乡在京师的大夫?
    姬怀素道:九针堂的大夫是不入朝,不受任何府上供奉的,他们出师后只坐堂,避开京师,应该是避免和御医们有冲突,索性直接避开。
    姬怀盛见多识广,好奇道:西京我见到有分堂,咱们收回中原也就二十年不到,九针堂可存活了几朝了,这理由说不通吧?
    姬怀素有些语塞:北定中原后才定的京都,大概还没开到吧。
    朱绛道:说起来怎么怪怪的。
    姬怀素一笑: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九针堂的大夫和隐士也差不多了,进则救世,退则救民,他们自有风骨,性情当然也古怪些。
    姬怀盛笑了下:我也觉得他们太清高,宁愿花钱请退了休的老御医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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