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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穿越)——长生千叶(120)

    黑影趁着人群骚乱,快速略过,直接绕过那些守着圄犴的士兵,钻入了圄犴之中。
    圄犴的牢房营帐非常昏暗,没有灯火,黑影钻进去,立刻便看到一个壮汉蜷缩在营帐中,五花大绑,脖子上戴着枷锁,不知道是不是在熟睡,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黑影眼睛一眯,立刻冲上去,扬手而起,一抹精光快速扎下,冲着那被囚禁的刺客狠狠扎下一刀。
    嗤!!
    蜷缩在地上的壮汉突然动了一下,猛地抬起手来,挂在脖子上的枷锁根本不没有上锁,五花大绑的绳子竟也没有真的绑上。那壮汉猛地飞身而起,啪!一声抓住黑影刺来的凶器,紧跟着咔吧!一声,直接将黑影的手臂往背后一拧。
    黑影吃痛,距离近了,即使圄犴昏暗也能看的清清楚楚,那方才蜷缩在地上的壮汉,根本不是什么刺客,而是虢公忌父!
    虢公忌父散着头发,忠厚的面容露出一抹笑意,沙哑的说:等你多时了!
    那黑影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中计,立刻想要逃脱,但是为时已晚,踏踏踏!的脚步声快速包围圄犴,虎贲士兵快速冲进来,长戟扎出,七八杆长戟架住黑影的脖颈,直接将人押解在地。
    虢公忌父嘭!将枷锁往地上一扔,笑着说:太傅的吐真水,可当真是管用啊。
    会盟营地黑烟滚滚,浓烟弥补,所有国家的士兵都跑去救火,就在这个时候,蔡国的太宰趁乱进入了蔡侯措父的营帐中。
    蔡侯措父没有燕歇,这么晚了,踱步在营帐中,似乎非常不安,眼看着太宰入内,便说:如何?!
    太宰连声说:请君上放心,会盟粮仓失火,这可是大事儿,各国的军队已经前去救火,营地的守卫非常松懈,咱们的人已然混入了圄犴,绝对能将那郑人灭口,只要那郑人一死,君上便可以高枕而无忧了
    郑国太宰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个笑声,反诘说:甚么高枕无忧?如此有趣儿之事,不知蔡公与蔡国太宰能否与寡人分享一二?
    蔡侯措父听着太宰的话,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突然嗬!重重的倒抽了一口冷气,瞪着帐帘子的方向。
    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与此同时,有人从外面快速开进来,先是执戟的虎贲军,紧跟着一身黑袍的天子,大步从外面走进来,身边还跟着笑眯眯看热闹的祁律。
    天天子?!蔡侯措父突然看到天子,吓得双腿打颤,咕咚!跪在地上,叩头说:措父措父拜见天子!
    姬林笑了一声,说:蔡公,何必行如此大礼呢?寡人方才在问你二位,何事如此有趣儿,不如说出来听听,也与寡人分享一二?
    蔡侯措父和太宰吓得惊慌失措,两个人互相目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祁律便笑眯眯的说:真巧了,既然蔡公与蔡国太宰不愿意分享趣事儿,天子倒是有一件趣事儿,还请二位移步,一同乐呵乐呵?
    蔡侯措父和太宰更是慌乱,但是身边的虎贲军执戟而立,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姬林已经率先转身离开了营帐,走了出去,其余人也快速跟上。
    一出了营帐,蔡侯措父更是傻眼了,因为营帐外面灯火通明,郑伯寤生,郑国太宰祭仲,还有宋公与夷,宋国大司马孔父嘉,宋国太宰华督等等,几乎所有人都在。
    深更半夜的,姬林把所有人全都集合在了一起,笑着说:各位,今日寡人便给各位看个热闹。
    他说着,抬起黑色的袖袍轻轻一招,随即收敛了笑容,沉声说:带人上来。
    很快,虢公忌父亲自押解着一个黑衣之人走过来,咕咚!一把将那黑衣人推在地上。
    蔡侯措父和太宰一看,险些晕过去,这不是刚才派去灭口刺客的人么,没成想竟然被抓住了。
    黑衣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姬林便说:说罢,把你知道的趣事儿,说给各位听听。
    蔡侯措父狠狠瞪着那黑衣人,让他不要开口,黑衣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嗫嚅了良久,姬林一声断喝,完全不像是个年轻天子,反而沉稳持重,脸上带着戾气:说!你若不张嘴,便别怪寡人撬开你的嘴!
    小人黑衣人连连磕头,说:小人乃是蔡公派来的人,蔡公给了我财币,让我去灭口刺客!
    你胡说!蔡侯措父立刻反驳,大吼着:天子,这人胡说,血口喷人!一派胡言,必然是他国派来的细作,想要栽赃陷害于措父啊!请天子明鉴!
    太宰也说:天子,寡君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呢?再者说了,那刺客分明是郑国人,又怎么能和我们蔡国有什么瓜葛呢?天子睿智,必然不会被这种宵小蒙蔽了眼目!
    宋公与夷抱臂冷笑,他早就知道是蔡国捣的鬼,先是栽赃自己,后来又把黑锅扣在郑国头上,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如今该到报应的时候了,便阴阳怪气的说:真没成想,这劫持太傅的刺客,竟然是蔡国派来的?感情蔡国是想要杀人灭口,那粮仓的大火,不会也是蔡公您的精心谋划罢?
    宋公与夷还真说对了,虽他的口吻阴阳怪气的,但粮仓的火的确是蔡国放的。
    蔡侯措父想要杀人灭口,奈何天子让人重兵看守刺客,不得有人近前,蔡国的太宰就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放一把火,将营地的注意力全都引过去,然后再派人暗杀。
    只是没成想,千算万全,全是圈套,刺客根本不在圄犴之中,圄犴之中等待的,却是虢公本人!
    蔡侯措父恨不能老泪纵横,说:天子明鉴啊!明鉴!这一定是栽赃,全都是栽赃,我蔡国忠心耿耿,与太傅又无冤无仇,如何会劫持太傅呢?
    蔡侯措父打死不认账,那黑衣人虽然被蔡侯买通,但手上只有财币,蔡侯为了没有后顾之忧,所以用普通的财币买通的黑衣人,也就是说,仅仅凭借财币是无法证明,蔡侯措父便是杀人灭口的主使。
    蔡侯措父像是要死赖到底,姬林的脸色非常难看,祁律倒是没什么不欢心,满不在意的笑了笑,说:蔡公,其实您有所不知。
    蔡侯措父听他这么说,心中猛跳,不知祁律又要耍什么花样,便听祁律笑眯眯的说:其实那吐真水并不需要一夜才能发作。
    甚、甚么?蔡侯措父震惊不已。
    祁律又开始一本正经的扯谎,脸不红心不跳,说:吐真水并不需要第二天才能发作,律是故意说谎的,其实就在刚刚,吐真水已然发作了,那刺客,什么都招认了。
    蔡侯措父心里咯噔一声,身体一晃,一瞬间那健朗的面容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在灯火的照耀下十足诡异。
    什么吐真水,摆明了就是花椒水,别说是第二天发作了,就是第一百天,也不可能让人说真话,所以祁律又开始扯谎了,反正是扯,扯成什么样子全凭心情。
    祁律笑着说:蔡公,好计谋啊,先是栽赃宋国,然后又诬陷郑国,简直一石二鸟,无论是友方还是对立方,全都被蔡公您给坑了一个遍,真真儿是好计谋啊。
    祁律说的这些,就跟他真的知道似的,其实不然,他只是蒙的,虽还没有真的证据,但是也不难猜出来蔡国的野心。蔡国和宋国虽然是盟友,但是宋国地皮子大,爵位又尊贵,位列强国,而蔡国呢,地皮子小,爵位又低,如何能甘心,嫉妒的恨不能眼红,因此和宋公联盟的同时,也想要阴险宋国一把。
    至于郑国呢,就不必说了,郑国太强大太富裕,蔡国和郑国本就不对付,自然要眼红郑国了,能阴一把是一把。
    祁律笑着说:其实律还挺佩服蔡公的计谋,只可惜蔡公您太偷懒了,一个一个对付还不行,一口想要吞下两个胖子,有那么一句话不知道蔡公听没听过,贪心不足蛇吞象,消化不了会噎死的。
    蔡侯措父脸皮直跳,呼吸陡然粗重了不少,他刚才抵死也不承认,可见心理素质很好,毕竟是个老国君了,在众人之中,他的资历最老,年纪最大,算是一块老姜。
    因此想要动摇蔡侯的心思里素质,那只能刺激蔡侯,最好的刺激方法,自然是戳蔡侯的痛点。
    祁律这几句话说出来,真真儿是不中听,蔡侯堂堂国君,岂容祁律这个黄口小儿如此羞辱,气的发晕,却还是想要给自己留一个余地,眼眸一转,便咕咚!跪在地上。
    蔡侯表情变化十足丰富,哭着说:天子!天子!措父只是一时糊涂啊!一时糊涂!
    他这话一出,姬林眯了眯眼睛,看来蔡侯承认了。
    蔡侯措父的确承认了,却狡辩的说:那那刺客,措父的确认识,只是那刺客确是郑国人,措父句句属实啊!他乃是郑国老臣关其思的后人,因和郑国有仇,所以所以来求措父,想请措父为其报仇,措父措父也是,一时心软,想到关其思乃是天下名士,忠心耿耿,却最后落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所以才才答应为那刺客报仇,只是没成想,那刺客竟如此歹毒,想出了劫持劫持太傅这毒计啊,措父也只是只是一时心软,还请天子明鉴、明鉴呢!
    祁律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怎么查那刺客都是郑国人,他的确是正儿八经的郑国人,只不过是关其思的后人,和郑国有仇,所以才如此嘴硬一口咬定是郑国指使,那刺客并非想要袒护蔡国,只不过和郑国过不去而已。
    蔡侯措父已经承认,虽然还存着狡辩的心思,姬林唇角一挑,冷冷的说:蔡侯承认了便好。
    蔡侯措父看到姬林的脸色,听着他阴森的语气,一时有些发懵,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
    果然,姬林一挑唇角,冷笑说:与蔡侯说实话罢,根本就没有什么吐真水,那刺客也什么都不愿意说,但如今蔡侯全都说了,这怨得了谁呢?
    蔡侯嗬抽了一口冷气,睁大眼目,一时间眼白竟露出来整整一圈,可见他的震惊程度。
    蔡国太宰一听,直接倒在地上,颓然的仿佛一滩烂泥,因着他知道全都完了,从头到尾,天子和祁太傅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他们手里任何筹码也没有,却配合的天衣无缝,最后让蔡侯什么都说了出来。
    蔡侯措父挣扎的看向祁律,祁律对他点点头,很诚恳地说:正是如此,吐真水不过是一把花椒粉磨勾兑的花椒水而已,巧了,那刺客对花椒不服,所以不管是吃了还是闻了,都会打喷嚏咳嗽不止。
    宋公与夷震惊不已,原来是花椒水,怪不得唇舌会如此麻痹,所有人都被祁律那一张花言巧语的嘴给蒙骗了!
    祁律说到这里,看向郑伯寤生,说:郑公,虽然只是一把花椒水,不过律可是为郑公洗清了罪名,郑公的人情债,可不能反悔啊。
    郑伯寤生也实在没想到,原是花椒水,虽花椒很难得很金贵,在这个年代花椒堪比黄金,但是贵族们谁没吃过花椒,但是谁也没想到,吐真水竟然是花椒水,郑伯寤生一时间又是气,又是无奈,当着众人许下的人情债,这会子又怎么好反悔。
    只好说:是了,祁太傅对寤生有恩,令寤生免遭奸人陷害,这份恩情,寤生自然不敢忘怀。
    蔡侯措父瘫在地上,只觉一切都完了,他抱着姬林的脚踝求饶,说:天子!天子!我蔡国多年以来为天子戍守南疆,看在老臣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儿上,您便饶了老臣罢!饶了老臣罢!
    姬林唇角一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在笑,眯着眼目说:劫持太傅,陷害忠良,你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坐在蔡国的国君席位上周公。
    黑肩在。黑肩立刻拱手。
    姬林说:传寡人诏令,即刻削去蔡侯措父的侯爵之位,令其子承袭。
    削爵位!
    蔡侯措父只觉脑海中嘭!一声,像是被狠狠砸了一记。这蔡侯措父百年之后,的确会将爵位和国君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但并不是现在,蔡侯措父瘫在的地上,一脸的呆滞。
    黑肩眯了眯眼目,说:天子宽宥,感念蔡国对我大周社稷有恩,不牵连他人,乃是我大周之福。
    蔡侯措父目光呆滞,一时没了反应,仿佛给吓傻了一般,姬林挥了挥手,示意虎贲军摘取蔡侯措父的头冠。
    就在此时,蔡侯措父眼眸突然凌厉,那其中仿佛是蕴含着鱼死网破的挣扎,突然啊的大吼一声,猛地扑起来,冲着姬林便冲了过去,他的袖袍之中竟然藏了一把匕首!
    蔡侯措父刚才抱着天子的脚踝求情,因此距离天子非常近,如今突然暴起,没有人再比他接近天子,幸而姬林是会武艺的,而且武艺出众。
    姬林立刻反应,眼眸一眯,想要侧身闪过,然而就在此时,时辰刚好进入子时,一瞬间姬林只觉得头晕目眩,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席卷了上来,让他的身体不听使唤,竟动弹不了。
    眼看着蔡侯措父提着匕首,大吼着直冲而来,姬林却木在原地没有动静,祁律看的心慌,周边都是大喊天子的声音,祁律下意识从旁边冲过去,嘭!!一声,猛地往前一扑,直接拦腰抱住姬林,竟一下将天子扑倒在地。
    嗬祁律的手臂因着脱臼还在发炎,抱住姬林撞在地上,碰到了红肿的关节,疼的一个激灵,几乎从地上爬不起来。
    姬林的意识很混沌,头晕目眩,却能看到祁律不顾一切冲过来的画面,猛烈的撞击让姬林一下恢复了意识,并没有变成小土狗。
    姬林脑海中那种眩晕之感立刻退下去,连忙搂住祁律,黑色的衣摆一扬,猛的一踢,蔡侯措父突袭没能得逞,当胸便被姬林一脚踹中,大吼一声,直接向后飞去,仰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很多,虢公忌父立刻带着虎贲军冲上来,还有宋公和郑伯的军队,也全都上赶着来抓蔡侯这个逆贼。
    姬林一把搂住祁律,将人从地上扶起来,着急的说:太傅,手臂怎么样?
    祁律的手臂撞得生疼,捂着肩膀说:天子您怎么样
    祁律的话还没说完,咚!一下,已然被姬林抱在怀里,他身材本就高大,一把将祁律抱在怀中,祁律立刻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看到一片黑乎乎的天子衣袍,还能听到天子稳健,却飞快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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