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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穿越)——长生千叶(92)

    嘎巴!嘎巴!嘎巴姬林一面说,口中的骨头还发出脆生生的打脸之音。
    祁律眼皮直跳,天子怎么真的跟一只大狗子似的,还吃骨头?因着他怕馄饨泡烂了,所以脆皮烤鸽子根本没有烤太长时间,骨头怎么可能是酥脆的?脆倒是脆生生,酥可能是天子的牙齿
    之后天子仍然浑浑噩噩的,吃烤鸽子还啃了自己的手,一个大牙印儿,祁律一脸迷茫的看着天子浑浑噩噩的走远,摇头说:不知天子这是怎么的,跟中邪了似的。
    姬林的确中邪了。
    因着祭牙的伤势不宜立刻下山赶路,所以姬林下令在梅山休整一日,第二天再行出发,从梅山往老郑城而去。他们也不能老在梅山呆着,随行的草药有限,祭牙的伤势,还是回了老郑城才方便医治。
    因着明日要下山,今日大家早早都歇息下,姬林也很早变躺下来,但是辗转难眠,一直到子时,姬林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睁开眼睛一看
    嗷呜?
    果然,寡人又变成了小土狗。
    小土狗就趴在祁律身边,也在榻上,祁律还搂着小土狗,睡得正香甜,完全没发现他的狗儿子已经被魂穿了。
    小土狗慢慢抬起小狗头,想要从祁律的胳膊下面钻出去,祁律却抱得很紧,因着小土狗扭来扭曲,祁律似乎被吵了,嗯了一声,声音拉得长长的,还稍微有些不耐烦,听在姬林耳朵里,却像是撒娇一般。
    姬林心头一突,小土狗的耳朵和尾巴全都竖了起来,仿佛受了甚么惊吓,因着祁律的声音太好听了,带着一丝丝困倦的低哑和慵懒,听得姬林浑身一阵酥麻。
    姬林不敢动了,祁律哼了一声之后,歪了歪头,调整了一下睡姿,似乎没有醒过来,准备继续睡了,他蹭了蹭头枕,不过没有蹭到头枕,反而蹭到了小土狗。
    祁律的嘴唇很柔软,凉丝丝的蹭着姬林的小耳朵,来回来去的蹭。
    嗷、嗷嗷唔姬林的尾巴不停的晃动起来,嗷呜!一声大叫,赶忙跐溜一下从祁律的帐篷窜了出去。
    小土狗落荒而逃,跑出了祁律的营帐,迎着月光随便走了走,小狗子脸上浮现着一丝迷惘和惆怅,似乎很是苦恼的样子。
    咕咚!一屁股还坐在了地上,晃动着头顶上的小耳朵。就在这个时候,机警的小狗子突听到轻微的呜咽声,他立刻警觉起来,还以为有敌人入侵。
    哪知道那声音原是从祭牙的营帐里传出来的,小土狗赶紧颠颠颠的跑过去,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是很真切,小土狗便把小脑袋从营帐下面的缝隙使劲钻进去。
    这一钻进去,那呜咽的声音更加明显了,是祭牙发出的声音。小土狗仔细一看,营帐中很昏暗,只点了一盏灯火,公孙子都和衣躺在榻上,就在祭牙身边。
    两个人面对面,姬林只能看到公孙子都的背影,公孙子都身材高大,几乎把祭牙的身躯全部遮挡住,但是从小土狗这面来看,他能看到祭牙的双臂。
    为何能看到祭牙的双臂,却看不到祭牙的人?
    因着祭牙的两条手臂勾在公孙子都的脖颈上,嗓子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小土狗看不真切,只能听到公孙子都的嗓音说:坏孩子,看看都被你咬破了,还不闭眼,嗯?
    轰隆隆小土狗脑海中又开始排山倒海的翻滚,赶紧晃着小屁股又从祭牙的营帐中钻出来,一溜儿烟跑掉。
    第二日启程,众人准备下山,虎贲军们应该开始拆除营地了,祁律都起了身,没成想天子今日却起晚了。
    祁律乍一看天子,吓了一跳,平日里俊美精神的天子,今日挂着厚重的黑眼圈,一脸的萎靡不振,仿佛彻夜纵欲,掏空了身子一般。
    祁律迟疑的说:天子是否身子抱恙?要不要请医官来看看?
    姬林昨晚只不过没睡而已,毕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看到祁律便不可抑制的将昨晚看到的场面进行了置换,倘或是太傅的双臂挂在自己的脖颈上
    姬林咳!使劲咳嗽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正常,不过还是过分的低哑,说:寡人无事。
    正说话见,公孙子都打横抱着祭牙出来了,将祭牙送上辎车,祁律赶紧也去帮忙,说:慢一点,轻一点。
    祁律扶着祭牙上了辎车,一回头,便看到公孙子都唇角破了一个口子,惊讶的说:郑国公孙,您的嘴
    公孙子都轻轻蹭了一下唇角,一脸坦然的微笑,说:夏日太燥,有些上火。
    姬林:
    大部队缓缓的从梅山开拔,继续往老郑城进发,一路上行进的速度很慢,生怕祭牙的伤势经不起颠簸,几日之后,这才到达了郑国的都城老郑城。
    虽郑伯寤生非常不愿意天子来到都城,但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便算是郑伯寤生再不愿意,也没有用处了,毕竟小辫子被天子抓到了一大把,不容他反抗甚么。
    进了老郑城之后,郑伯寤生特意安排天子一行下榻在宫中。一般从他国而来的使者都应该住在馆驿,但是天子不同,级别更高,自然要下榻在宫中。
    郑伯寤生为了表达恭敬,还特意准备了接风宴,这次的接风宴也十足宏大,很多郑国馆驿的使者们,听说天子来了老郑城,都想要参加此次接风宴。
    其实在不久之前,各国的使者提起新天子姬林,都是持观望态度的,他们觉得老天子周平王唯唯诺诺,没什么主见,都能送自己的儿子去郑国做人质了,可谓是丧权辱国,新天子又太过年轻,乳臭未干,和老天子比起来,估计还不如呢。
    但是万没成想,这些人竟然观望的心惊胆战!新天子不只是平定了王子狐的叛乱,还扶持了一个新的卫侯上位,如今在郑国的地界抓了一帮子的鄋瞒伏兵,那手腕儿,那手段,简直便是雷厉风行,让人大开眼界!
    姬林下榻在老郑城之后,馆驿里的使者们都呆不住了,一个个的排着队的想去拜见姬林,便把注意打在了这次接风宴上。
    接风宴的格调很高,宴席一开始,各国使者争相献礼,还是老三样儿美女、美玉、美酒。
    毕竟一般的国君也就是喜欢这三样儿东西,但是姬林不同,他既不贪杯,也不喜欢财币,更不贪图美色,因此对着三样儿东西兴致缺缺。
    郑国国宴的膳食虽是不错,不过姬林被祁律投喂的嘴巴刁钻,因此吃了一些之后,也觉得没甚么味道,还不如那日的脆皮烤鸽子美味。
    姬林一面与这些使者们虚以委蛇,一面则是下意识的暗搓搓关注着祁律。
    祁律坐在席上,身边也围着来攀关系的各国使者,巧了,便有齐国的使者。
    其他国家的使者都是首先谄媚天子,然后再去找天子眼前的大红人祁律谄媚,可是齐国的使者偏偏不是如此,他眼看着那么多人都围拢着天子,就没有第一个去找天子敬酒,而是来到了祁律面前。
    其实齐侯禄甫在让齐国使者出使之前,已经嘱咐过使者,齐侯禄甫想要拉拢祁律,让祁律到自己的齐国来效劳,只不过祁律比较安于现状,又因着齐侯比姬林心机深沉很多,所以祁律一直没答应。齐侯禄甫虽是个亲和的领导,却是个心思沉重的亲和领导,谁知道哪一日一不小心便开罪了去。
    但齐侯禄甫偏偏是个执着之人,也没有放弃,这一趟特意嘱咐了齐国使者,一定要多多拉拢祁律,最好能将祁律带回齐国。
    齐国使者来倒祁律面前,拱手恭敬的说:齐国使者鲍敬叔,见过天子太傅。
    咳祁律刚食了一口肉,哪知道有人走过来和自己攀谈,一听这个名字鲍敬叔!
    祁律竟是被一口呛住,憋红了一张脸,咳咳咳使劲咳嗽起来,还不停捶着自己胸口。
    齐国使者吃了一惊,没成想自己吓到了祁太傅,赶紧赔礼,说:敬叔无礼,惊扰了太傅,还请祁太傅恕罪。
    祁律赶紧摇手,说:是祁律失礼,还请齐国特使不要见怪。
    祁律说着,赶紧倒顺了气息,仔细端详眼前这个齐国使者。
    四十岁的模样,身材高挑,文质彬彬,留着小胡子,看起来特别正直体面,士大夫的标配。
    祁律之所以方才如此震惊,震惊到噎食,便是因着听到了鲍敬叔三个字。或许提起鲍敬叔,很多人都不知道是谁,但是提起鲍敬叔的儿子,读过春秋历史的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儿子是谁。
    那便是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麾下辅臣,成语管鲍之交的主角之一,千古一相管仲的生死之交鲍叔牙!
    鲍叔牙出生在官宦世家,家里很富裕,他的父亲鲍敬叔,因为在鲍地采邑,所以以鲍为氏。可以说鲍叔牙小时候家里根本不缺钱,鲍叔牙从小聪慧,虽然有大才,但是不愿意出仕,后来经过好友管仲的劝说,这才开始辅佐当时还是齐国幼公子的小白。
    可以说鲍叔牙是慧眼如炬了,他没有相中身为长子的齐国大公子诸儿,也没有想相中齐国的二公子纠,而是看中了齐国最小的公子小白,在这个立长的年代里,鲍叔牙辅佐公子小白,是需要格外的决心的。
    后来事实证明,鲍叔牙的眼光果然精准无比,在齐侯禄甫过世之后,经过长公子诸儿与公孙无知的动荡之后,鲍叔牙终于辅佐公子小白,登上齐国国君之位,一路成为春秋第一霸主。
    因此毫不夸张的说,虽然管仲才是历史上的千古一相,但倘或没有鲍叔牙的力保,当时身处弱势的幼公子小白,是根本不可能登上齐国国君之位的。
    祁律没成想,竟然在郑国的地盘子上,遇到了鲍叔牙的亲老爹,这是何等的缘分呢?
    祁律忍不住多多端相了鲍敬叔两眼,鲍叔牙是鲍敬叔的儿子,面相应该长得有几分相似罢?这么一看,便觉得鲍叔牙很可能也是个文质彬彬的模样,充斥着一股士大夫的文气。
    祁律看的专注,姬林一直在默默关注着祁律,眼看着祁律对着一个齐国的士大夫走神,心里便开始有点不是滋味儿了,齐侯禄甫想要拉拢祁律的心思那么明显,祁律倘或真的跟着齐国大夫跑了,寡人怎么办?
    姬林立刻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天子席位,也不直接到祁律面子,恐怕自己的举动太明显,而是端着一只羽觞耳杯,迂回前进,曲线前行,一路绕到了祁律身后,支棱着耳朵,浑然把自己当成了大狗子,仔细去偷听祁律与那齐国使者的谈话。
    鲍敬叔没想到祁律这么亲和,连忙给祁律敬酒,他敬酒的时候手腕微微有些颤抖,差点把酒水泼出去,连忙赔礼,说:对不住对不住,敬叔真是鲁莽,差点子弄脏了太傅的衣裳。
    祁律没有在意,而是说:律见齐国使者手腕微斗,可是有什么顽疾?
    鲍敬叔笑了一声,说:嗨,什么顽疾,不过是顽痹罢了。
    古时候这个痹字代表了很多疾病,鲍敬叔所说的顽痹,其实也是困扰很多人的疾病,简单来说就是关节炎痛风。
    鲍敬叔的年纪看起来四十有加,因此身上多多少少有些疾病,也是情理之中,看他手腕微抖,必然是最近病发的厉害。
    这齐国地处东方,背靠大海,比较潮湿,来到郑国中原地带,难免有些水土不服,这一变地方,痛风自然容易发作。
    鲍敬叔笑着说:敬叔还有个嘴馋的毛病,实在该打,明明身患顽痹,可是偏生喜欢吃水产,一顿儿没有水产,怕是都不行的。
    痛风最忌讳的就是海鲜,然而鲍敬叔却是个要吃不要命的,最喜欢吃的便是海鲜,没有海鲜便是要了他的命,可能也是和齐国的地理位置有关系,毕竟背靠大海,齐国的水产十足丰富。
    祁律一听,心中便来了一个注意,说:齐国使者这个顽痹,还是要忌口才行,不过顽痹虽不能食水产,但鱼是例外。
    痛风可以吃鱼,尤其是嘌呤低的鱼,可以完全放心吃,说起嘌呤低的鱼,那就非鳜鱼莫属了。
    鲍敬叔知道祁律有个癖好,便是喜欢理膳,一般士大夫都没有这种癖好,但是祁太傅不同,本想从这个方面入手,与祁律多说几句的,哪知道一说起理膳,两个人竟莫名投缘儿起来。
    鲍敬叔是个吃鱼的高手,也特别喜欢吃鱼,一说起鱼来,那眼神便亮了起来,滔滔不绝。
    祁律说:鳜鱼虽是水产,但是可以放心食用,齐国大夫若是怕顽痹疼痛,亦可以用鳜鱼解馋。
    鲍敬叔自然知道鳜鱼的好处,柔嫩味美,不过这鳜鱼吃得多了,哪里有其他水产新鲜好吃?
    祁律一听,笑着说:这个好办了,齐国大夫一定没食过松鼠鳜鱼。
    松鼠鳜鱼?鲍敬叔自负是个吃客,论起水产来,没有他没吃过的菜色,然而听祁律说起松鼠鳜鱼这四个字来,当真是新鲜的很了。
    松鼠鳜鱼是江苏经典名菜之一,将鱼肉去骨,花刀,然后油炸,淋上酸甜的酱汁儿,酸甜可口,外焦里嫩,可是祁律最喜欢的江苏菜之一。
    虽然如今的佐料还不够齐全,不过也能替换,祁律立刻转身对獳羊肩说:小羊,你来写个食谱。
    獳羊肩一贯代替祁律执笔,立刻按照祁律说的,将松鼠鳜鱼的食谱写下来,他一面说,鲍敬叔便一面啧啧称奇,惊讶的说:敬叔食了几十年的鱼鲜,竟不知还有这样的菜色,当真是惭愧惭愧。
    鲍敬叔欣然接受了松鼠鳜鱼的食谱,和祁律那叫一个投缘儿,又聊了很多关于水产美味的事情,姬林偷偷在后面支着耳朵听,他们原是在聊美味,因此才这般欢心?
    姬林把心放回肚子里,继续去听关于水产的美味,日前吃过了祁律做的海鲜粥,还有皮皮虾、酸菜鱼之后,姬林也越发对水产感兴趣,一听这个松鼠鳜鱼,只是听着,便觉得松鼠鳜鱼那酸甜的浇汁已然在口中滑开,鲜嫩的鱼肉,外焦里嫩,嚼在口中又鲜美,又开胃,愣是又饿了,方才用的饭食竟全都消化了似的。
    祁律与鲍敬叔谈得很好,鲍敬叔十足意外,他是个聪明人,并没有第一次就邀请祁律入齐国,而是准备慢慢渗透,聊天之后,便知趣儿的退去了。
    姬林心想,如今鲍敬叔走了,该轮到寡人了罢?姬林刚想特别巧合的走到祁律身边,哪知道角落的地方有个人探头探脑的,对祁律暗搓搓的招手。
    姬林定眼一看,竟是郑姬!
    今日宴席上来了很多大家闺秀,都是为了攀上新天子而来的,新天子即位立威,手段雷厉风行,不知吓坏了多少士大夫,也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心,因此这会子来了不少郑国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她们都知道姬林没有夫人,或许自己便是未来的天子夫人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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