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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从未爱过我——短袜子钗钗(3)

    曲岭惜只有在下午见过的老板娘急急忙忙地从厨房走出来,身上点满油渍的围裙还没有摘,就将门栓抽开,迎着自己的小儿子接过来。
    谁知小儿子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曲岭惜没多大好奇心,也就顺着大厅内大部分人的目光施舍了一眼。
    屋外太暗,距离太远,并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只能看出门外这两位不速之客应该都很高,站在更后的那一位,眉眼几乎要与门沿的高度平齐。
    只一眼,曲岭惜就失了兴趣。他虽然不矮,但迟迟没到一米八这一门槛,碰到这种得天得厚的高个子,一下子还来了两个,齿缝间竟然有点酸意。
    这一点严立就很好,只比他高个一两公分。就算以后谈恋爱站在一起了,也挺般配。
    屋内是热的,屋外却是冷的。大门一开,屋外的风毫不留情地刺过来。曲岭惜本就穿得不多,这样一来,确实有两分寒意。
    这大厅内和曲岭惜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少,隔壁桌一个女人还瑟缩了一下肩膀,不太满意地说道:快关门!
    老板娘仅仅怔愣了片刻,就立刻把屋外的人迎进来,把大门紧紧地关严实。
    陌生的气息裹挟着丝丝的凉意从曲岭惜身边穿过。这行从外面来的人,正从他的背后擦身而过。
    曲岭惜正心不在焉地吃着严立给他剥的松子,就他的角度,余光只瞥见一双皮制军靴和从毯子里露出来的麻花辫。
    原来不止是两个男人,还有一个受伤昏迷的小姑娘,她被抱在怀里遮了个严实,所以他起初没看出来。
    天底下的辫子大同小异,曲岭惜哪能记住那么多。但他却唯独记得这根绿色的、旧得有些磨毛的发绳。
    今天刚见过的,那个卖烟的小女孩。天底下能忍头发上有点绿的人并不多,所以曲岭惜记住了。
    他还依稀记得她的梨涡很好看。
    这女孩怎么了?下午不还是好好的吗?这一切像一团雾水。他正待多看两眼,那行人已经随着老板娘的脚步,匆匆上楼。
    邻座有个小男孩,跟着爸妈亲子游来的。
    他笑呵呵地拍着手,说道:妈妈、妈妈我知道,这首诗我们刚默写过。
    曲岭惜听到一道幼稚的童音摇头摆尾、好似大人地说道:刚刚那个场景,可以用一首诗来形容。
    他的父母问:什么诗啊?
    小孩一板一眼地背:唐朝刘长卿的诗。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上周我们刚默过。
    小孩一背完,就用亮晶晶的目光小狗似的盯着父母看。
    心软的母亲温柔地连连夸赞。
    父亲却忍俊不禁,笑道:别的不说,这外头除了冷一点,哪里来的风和雪。
    小孩一听,知道自己形容错了,难过得快要哭了。
    曲岭惜吃着松子,心想虽然没有风也没有雪。
    但刚才的画面确实像极了当初语文书上描绘着的插图。
    无风、无雪,深夜归人来。
    第4章
    夜深,大厅人烟散去,杯盏茶凉,热闹过后这种长久的寂静更显落寞。
    这里温差比他想象得还大。
    卧室门外。曲岭惜嫌冷,将半条薄棉被披在自己身上,从头到脚裹住,只露出一张春意盎然的脸,像一只兔子。
    他嘴角牵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又甜又软:谢谢你,今天晚上很开心。
    异乡他地,两个互有好感的人相识相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此刻说这话的人不是曲岭惜,而是别的什么驴友,严立会以为对方在邀请他进房间,并且在这寂寞的夜晚用温度来熨帖身体。
    事实上,酷爱旅游的严立,遇到的这种短暂的浪漫情|事,只多不少。
    可正因为对方是曲岭惜。严立完全不敢造次。
    把曲岭惜含在嘴里,他都怕化了,恨不得将天上的星辰摘下来送给他,怎么敢做这种激进的举动。
    于是,再怎么春心萌动,严立依然克制住自己。
    大半都阖着的房门,也证实着严立的猜想,曲岭惜并没有邀请他过夜的意思。
    严立心脏砰砰跳,忍住搂住对方的冲动:岭惜
    曲岭惜打断他,我明天恐怕不能和你同行了。
    严立纳闷道:为什么?
    曲岭惜眉眼温和,耐心道:你们导游不是说明天往兰木湖出发吗?我不是。我准备去隆不山。
    众所周知,隆不山是离凉城最近、也最有观赏性的雪山。曲岭惜当初决定来凉城,就是源于几张明信片。
    三四张明信片只字未写,照片是绵延不绝的雪山。它们被凌乱地夹在一本小说里,放在父母书房的书架上。要不是曲岭惜为写毕业论文,去书房找素材,还真翻不出这么美的明信片。
    可以说,曲岭惜这趟来凉城,就是来见见这座雪山的,对其他景点的兴趣,都没有对它的大。
    严立立刻改变主意: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严立
    曲岭惜少有这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严立怔住了,半截话就落于唇齿之间,并没有吐露出来。
    严立怔楞之时,他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关门的动静。接着,就是靴子踩在旧地毯上发出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他耳朵挺灵,还能从中听出一些皮质之间摩擦的小声响。
    这就是对面房客开门、关门而已,可莫名地,严立却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无声压力,仿佛有人用深邃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让他登时喘不过气来。
    曲岭惜只把门留出了一道缝隙,严立整个人又严严实实地堵在他的眼前,对于对面的情形,他一概不知,余光只瞥见两个挺拔的身形,极具有存在感地往走廊尽头走去。
    曲岭惜微微出神。
    片刻,他回过神来,面对着严立,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这次来,就想一个人去雪山。
    严立看着他,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这个人,天生拥有别人拒绝不了的光环。
    走廊转弯处。
    一挺拔男子好奇道:老大,你刚刚在看什么?
    他身旁的男人没有一丝迟疑地走下楼梯,目光却停留在大厅角落的一处桌椅上。那方方正正的桌子上,落了两大盘子的松子壳,还有些落网之鱼零星地散落出来。可以想象罪魁祸首是多么爱松子这类坚果。
    简直是松鼠精转世。
    没什么。男子口中的老大,淡淡地收回视线,想起了一个故人。
    从这里到雪山,不远也不近,自驾需要两个小时。曲岭惜早在昨天就关于租车的事询问了民宿老板娘。
    老板娘帮他联系了一个本地人,能够当天载他来回。
    曲岭惜来之前多少做过一些功课,知道老板娘给出的价格十分优惠,并没有坑他的意思。
    约定好的时间是早上六点,曲岭惜难得早起,收拾好背包,坐在大厅的吧台旁等司机过来接他。
    陆陆续续的有游客下来吃早饭。
    老板娘忙不过来,就把还在赖床的小儿子叫起来。小儿子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要给曲岭惜倒奶喝。
    曲岭惜说:眼屎。
    小儿子愤愤不平,我洗过脸啦!
    曲岭惜心想分明还挂在眼角,他看得一清二楚。但曲岭惜没有固执地和小孩子计较,只是阻止说:别给我倒羊奶,我不喜欢羊。
    小儿子砰地一下放下杯子,气呼呼道:你闻不出来吗?这是牛奶。
    曲岭惜停顿了两秒,说:谢谢。
    小儿子嘟囔着说:怪不得阿玛说你不是罗布哥哥,原来你真的不是罗布哥哥哪有你那么坏。
    再一次听到罗布这个名字,曲岭惜脸色有点怪异。他生来天之骄子,自然不喜欢世界上存在另一个和他长得相似的人。但说讨厌,又称不上。反倒是勾起了他对这个罗布的好奇心。
    曲岭惜斯文地喝着牛奶,主动闲聊说:你也认识这个罗布吗?
    小儿子本来还有些不情不愿地伺候曲岭惜,听到他提罗布,整个人像蹦起来似的,得意洋洋地说道:当然,罗布哥哥对我和阿妈可好啦。我最喜欢罗布哥哥,他也最喜欢我。
    曲岭惜心想,这小孩真是天真。如果他口中的罗布哥哥全天下最喜欢他,那么怎么可能离开这小子。
    显然这只是这小子的自作多情和异想天开。
    哦。曲岭惜故意扫兴道,那他人呢?
    果然闻言后,这小子的表情就耷拉了下来,怂怂的,像个表情包。
    曲岭惜忍住得逞的笑意。
    小儿子给了曲岭惜两块看不出形状的饼,虽然阿妈说罗布哥哥是回家了。但我觉得那是阿妈骗我的。他应该和阿爸一样变成了星星,然后在天上看着我们。
    天上?罗布和这小毛头的父亲去世了?
    曲岭惜咬了一口硬饼,却如鲠在喉。
    他后悔提到这些了。
    小儿子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哈哈哈你肯定吃不惯我们这里的饼吧。
    曲岭惜嘴硬道:嗯。是地麻做的吗?
    小儿子说:是啊。其实我也不喜欢。
    这倒是稀奇。
    曲岭惜说:你不是凉族人吗?
    是啊。小儿子一脸你是白痴地瞅着他,那你是海边人也一定喜欢海鲜吗?
    说得非常有道理。
    曲岭惜好奇问:那你们平时早上吃什么?
    小儿子反问:你吃什么?
    曲岭惜想了想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几乎省略这个步骤,没好意思说实情,回忆了一番高中时期曲妈妈为他做的西式早餐,说:不同花样的三明治和燕麦酸奶吧,偶尔也换换全麦吐司和美式黑咖。
    哦。小儿子说,那我不喜欢那些。我也没怎么吃过。我们年轻人就吃豆浆油条和包子。
    说着,这个小子就从厨房端来他口中的这些食物。
    曲岭惜:
    他说:你叫什么?
    小儿子绽开一抹活泼四射的笑容,一口大白牙闪瞎眼。
    嗨,远方来的客人。我叫一玛,你可以叫我小一玛。
    接他的司机是个外表和内心一样淳朴的凉城汉子。也不知他在这条一百多公里的路上来回行驶过多少次,对它如数家珍,连哪个路段比较颠簸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偶尔还会提醒曲岭惜这里有个坡,注意安全或者是这里比较平稳,你可以放心玩手机。
    可曲岭惜哪里会用宝贵的时间去玩手机,沿途的风景已经美不胜收。
    车里的CD全是凉族民谣系列,一首首热情洋溢。凉城的风,把曲岭惜冷淡的心吹热了起来。
    平稳路段,百无聊赖。
    曲岭惜也算拍够了,想多留点相机空间给雪山的风景,也就慢慢停下来不停咔擦咔擦的声音。
    司机笑道:你是坐飞机过来的吗?
    他回说:嗯,昨天刚下机场。
    司机赞道:那你竟然没有起高原反应,看来适应得很好嘛。
    这点也是曲岭惜觉得奇怪的,他身体不算特别好,甚至有点羸弱,这些年通过慢跑、游泳之类的健身提升了一些。
    可他来之前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起高原反应的游客不计其数,也有不少令人心惊胆战的新闻。
    曲岭惜来之前是做了不少心理准备的。
    结果别说是严重的高原反应,他连轻微的都没有,非常自如,天生就适合来这块土地。
    曲岭惜低头查看刚刚拍下来的沿途风景,即便车窗已经拉上,风已经把他偏长的秀发吹得凌乱无比,怎么来回拨都整理不好。
    索性他也不太在乎这些,只是心醉于自己美好的拍摄技术。他从背包里拿出那几张曾经暗无天日地夹在小说里的明信片,几番对比了一下,并不觉得自己的技术比专业得差。
    司机扭头看到了明信片,笑道:哇,拍得真美。
    曲岭惜说:本地没得卖吗?
    有啊。司机直视着前方的路段,当然有。我们有专门卖明信片的纪念店,照片还是请专业摄影师拍的,但像你手里的这几张我以前没看到过。
    曲岭惜对明信片的来源很感兴趣,询问了他口中说的纪念店地址,差不多有四五家,用手机便签记录了下来。
    离雪山还算远的路段时,这段壮阔秀丽的风景已经深深地浸入曲岭惜的眼里。他去过不少地方,却没有任何一个像这座山脉一样,给予他心灵上的震撼。
    曲岭惜的心脏怦怦乱跳。
    这就像什么呢?
    像是他等待了十多年的爱人,寻寻觅觅,终于在这一刻,揭开眼帘。
    第5章
    爱人美,不仅要用心记住,还得用相机保存下来。
    曲岭惜果断地下车,披一件明黄色的冲锋衣,背着厚重的登山包,兴奋地举着相机,一步步地攀爬在这片白茫茫中。
    说是攀爬,倒也不至于。司机停车的地理位置还算平坦,几乎不会有危险。
    曲岭惜还想走远一些,领略雪山给他的完全震撼。他对着司机微笑地挥了挥手,让他和车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司机比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他注意安全,不要走得太远。
    曲岭惜边拍边走,鞋踩在雪地上,发出簌簌的声音。他很喜欢这种声音,好像天地茫茫之间,只有他和这些自然风光而已。
    然而事实上,隆不雪山毕竟是个闻名遐迩的旅游景点,曲岭惜想象的天地无一物并不存在。
    周围虽算不上拥挤,但沉浸在景色之中的曲岭惜,经常由于忽视周边游客,不小心发生踩到陌生人的鞋子这样的糗事。
    曲岭惜就有意无意地远离人群比较聚集的地方,往更广阔寂寥的方向走去。
    他蹲了下来,温柔地注视着雪山的美景,拍了一张雪山和他的自拍,第一个想到传给曲灵,用无数个感叹号表达内心的激动。
    曲灵秒回:南方人,见到雪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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