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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魔尊重生为废柴——久而思归(60)

    你这个人太冷了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难道三十万年过去,人族已经不是我知道的那样了么?在妖元纪年,人族也非常嗜战,情绪起伏非常大。我曾经有过一个人族朋友,他上一刻还同我言笑晏晏,下一瞬就翻脸无情,伙同他人把我镇压于此。你这人倒是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
    谢灵均到了这时,已经不愿再同韩虚多再交谈,直截了当地说:晚辈只有两件事想问。
    韩虚从回忆中抽身,重又凝视谢灵均,说:你问吧,我尽可能据实以告。
    沈师弟如今何在?谢灵均问。
    韩虚顿了一下,说:是我刚才没有和你说清楚吗?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什么沈师弟之类的话,我会吃醋的。
    谢灵均置若罔闻,依旧道:第二个问题,前辈什么时候能够放我和沈师弟出去?
    出去?韩虚疑惑道,方才那个魔修告诉我,你们两人来这个秘境,就是为了开探,以完成青阳阁颁布的任务。如果我没有记错,青阳阁任务十年一发布,你们两人正好有十年的时间。反正这十年你也要在极东沧海度过,为何不愿在洞府之中陪伴我呢?
    谢灵均闻言,忽然想到一件事:前辈说自己是三十万年前,被朋友背叛,这才会被困在这个秘境之中?
    韩虚不知为何谢灵均会岔开话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不错。
    谢灵均又问:可青阳阁是十多万年前才成立的。二十万年过去,前辈被困在秘境之中,却对北冥大陆、青阳阁的事情,却了若指掌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再说。
    因为没有继续说出来的必要。
    为什么韩虚会如此了解外界的沧桑巨变,明明他理应一无所知才是。
    韩虚一挥手,整个洞府都被照亮。
    广袤无垠的洞府,一眼望不着边际,除了头顶几百丈高的岩壁,除了上面残留有血迹的石笋,这里宽阔得简直就像可以跑马的原野。
    韩虚并不将谢灵均的质问放在心上,因为答案在他心中是那样简明。
    这很奇怪吗?韩虚微微一笑,三十万年间,总有像你们这样不知好歹的修士,贸贸然地闯入这里。我只要用上一点点手段,就能让他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灵均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从谢灵均的语气里,很难听出他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韩虚被谢灵均的态度弄得心烦意乱,如果不是真的万分中意谢灵均,不愿意用强硬的手段逼迫对方就范,他也不会一直唠叨。
    韩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
    他一挥手,半空之中陡然现出一座庭院。眨眼之间,两人便处于一条木质的长廊之中,身侧多了一方石桌、两个石凳。
    韩虚摆手请道:坐。
    谢灵均扫了韩虚一眼,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也不怕韩虚耍什么手段。
    你陪我聊聊天,韩虚退了一步道,我实在很孤寂的一只妖。几十万年间,能陪我聊聊天的人,不超过一百。你极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说话的时候,韩虚带着善意的微笑。
    他之前步步为营,每一句话都有着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谢灵均的底线。而他实在无法看透谢灵均,既然不愿逼迫对方,他也只好放弃自己深切的渴求了。
    毕竟,他起初也只是想要留谢灵均陪他,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里,一起共享悠闲而又快活的日子。
    仅此而已。
    至于双修什么的,能成那是皆大欢喜,如若不能,他也不会强求。
    谢灵均眨了眨眼,颔首道:能陪前辈聊天,不胜荣幸。
    这句话,谢灵均的确发自肺腑。
    修士穷其一生,探索的也不过四种道则、道律、道心、道境。谢灵均四百年间出剑、挥剑、收剑,每一次动作,都是对道律的运用。
    道则有三,道律有七。
    谢灵均不过万象境的修为,虽能隐隐感知天道,但对道则的理解尚为粗浅。而他对道律的运用也止步于剑法,七种道律,能够娴熟掌握的不过一两种而已。
    就连那一两种,他也没有理解透彻,运用到极致。
    他毕其一生,孜孜以求的,对于几十万年的受天道眷顾的大妖而言,不过是诞生之初,就已经镌刻在骨子里的天启。
    韩虚方才一挥手,便是暗合道律,用了空间律中的法则,制造出了空中楼阁。
    不愧是天生太上境大圆满的大妖。
    如果说,韩虚一开始存着调戏谢灵均,想要引诱谢灵均与其欢好的心思;那么当他说出好好聊聊,以度过余生这句话开始,他便是真心诚意地想要传授谢灵均道法了。
    在我说话之前,有一件事你但请放心,沈正泽安然无恙。韩虚指背轻扣石桌,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接下来的话,你给我听好了,一个字都不要有所疏漏。一字之差,足可致使修士误入歧途,甚至毙命
    谢灵均严正道:晚辈绝不会听漏一字。
    时间飞速流逝,沉浸在授受之中的两人,却丝毫没有觉察。几年的时间,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罢了。
    韩虚讲了许多,讲了很久。
    从混元纪年诞世之初,妖元纪年巫妖人三族争霸,一直讲到妖元纪年末期,巫族陨落,妖族衰败,人族兴起。
    以及季殿和言悔两人,创建挽天书院,人族与妖族握手言和。结果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两族大战,最后以言悔创建擎天长空为止。
    自此,三界也从妖元纪年,进入了道元纪年。
    韩虚事无巨细,将所有书中没有记载完全的事情,统统告知于谢灵均,并说:
    三万年前,有一个人闯入九天囚妖阵中,我与他交谈许久,发现他对三界传说的认知,错得令人发笑。这才知道,当知道真相的人全部死去,那么真相也就变成了假象。有的人能够从浩瀚的书籍中,还原真相。而有的人,只不过人云亦云,毫无见识。
    如今,能够对三界嬗变说出一二的人,也就只剩我一个了。上古天妖大多寿命漫长,可到了今天,也只剩我一个了天道不能容许天妖活得如此之久,尽管它曾经是如此钟情天妖
    韩虚最后得出结论:这是天道制衡的结果。
    身处于历史洪流中的人族与妖族,并不知道他们的所有,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天道意志的化身。为了奔赴平衡的局面,他们或踌躇满志,或愁云惨淡,却不得不抛头颅、洒热血,只为完成自己心中的理想。
    而一切都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今日,人族、妖族、魔族、灵族、幽族各族都盘踞一方,人族与妖族也能和睦共处,一切都欣欣向荣。
    数不清的生灵,为之付出的热血,昔日种下的因,在苍莽大地之上,结出了果。
    此为道则其三,因果循环。
    韩虚说完道则与三界,就开始说与道则其二紧密相连的道律了。
    宇、宙、物、法、灵,因果与组合。这是道律七种。韩虚说,我天生掌握道律之中的宇律,能够随意制造空间。你们看到的洞府,原本只是窄窄一方,如今却别有天地,这就是我修的道法。
    谢灵均由衷地赞叹:前辈修为高深,世所罕见。
    韩虚满足地笑出声来,只要谢灵均一夸他,他就忍不住心中的雀跃。
    几十万年过去,修道的方式也发生巨变。我这样的修法,如今被称作阵师或者符咒师。韩虚接着说,钻研阵法的人,就像之前离开的那个魔修,他们将灵力或者魔气,借由冥冥之中的道律,施展出来。
    谢灵均若有所思道:阵修大多需要布阵,而符咒师大多需要画符,前辈施展法术却只在挥手之间。
    韩虚点头道:因为你们都是后天修习,修炼探索道律,并加之运用。而我是一出生,道律便镌刻在我的骨子里。这就是区别。你们是修道,而我是合道。我之一道,尤为艰涩,如今已被天道废除。除我之外,再无人能懂。
    两人接着,又是几年的交谈。
    十年时间,倏忽而逝。
    直至某日,韩虚似有所感,苦涩道:我时日无多了。惟一遗憾,便是未能将所知世事,悉数说完。你初入秘境时,不过万象境,如今已是万象境大圆满。我想,这十年时间,于你而言,也不算全然浪费
    谢灵均听到这里,才恍然发觉,韩虚看起来已经有三十多岁了。
    韩虚的衰老只在一息之间,等他说完时日无多这一段后,白发便在他的鬓边肆意蔓延。
    一眨眼,两鬓斑白;再一吐纳,满头银丝。
    韩虚抬手压了压鬓角,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便趁着容颜尚在的时候,冲谢灵均笑了一下,说:你可千万要记得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不要记住我老态龙钟的丑态。
    谢灵均还是头一次看到修士衰败,心中震撼与感伤不待多言,当即应允:我只记得你美好的一面。
    我信了。韩虚说罢,放下双手,摊开掌心。往日光滑细腻的手掌,如今竟比他的鳞片更像枯木树皮。
    韩虚消减了笑意,再也控制不住。
    谢灵均起身,走上前去,走到对面那一方石凳之前,单膝跪地,拾起自己的衣袖,轻柔地为韩虚拭去泪珠。
    韩虚捉住了谢灵均的手,沙哑刺耳的疲态之音响起:你为我拭泪,我便在临死之前,最后再为你做一件事这也算偿还了你的拭泪因果
    接下来的声音愈来愈轻,几不可闻。
    你还这样年轻貌美,可千万要得道成仙,不要像我这样老死纵然不能飞升,也千万不要像我这样贪生怕死,一定要赶在老去之前自尽。你这样好看,不能变丑
    话音刚落,一具干瘪的枯尸倒在谢灵均怀中。
    谢灵均心中颇为不忍,紧紧将枯尸搂入怀中,正当此时,一粒小巧玲珑的玉珠落在他怀里。
    原来韩虚虽说要最后报答谢灵均的拭泪之情,却仍然在考验谢灵均。如果他在韩虚死后嫌恶地离去,自然也就得不到这粒凝聚了几十万年修为的玉珠。
    怀中的枯骨渐渐松散。
    点点红粒如璀璨的星光,自枯骨身上散开。满室的红色光点,像是仲夏夜河畔的草丛里,围聚了一群荧光的细弱生灵。
    韩虚散逸的神魂,有几粒停留在谢灵均的肩上、耳畔,可最后还是无可挽留地消散。
    等所有的红光暗淡、隐去,洞府内的白光也瞬间熄灭,空中楼阁睁眼不见,原本如同旷野一般的洞府,也恢复成了几亩地大小的囚/笼。
    最后的微光,从脚下传来,在深不见底的地方。
    失去了韩虚的法力加持,底下便恢复成了冰窖,一阵阵寒风从地底袭来。
    微光在洞府底部,传来谢灵均这里,已经非常微弱,但也足够他看清冰层里的情形沈正泽被冰冻在里面。
    谢灵均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怒火,当即拔剑,向下挥去。
    他倾尽全力的一击,只破开冰层的表面,里沈正泽所在之地还有很大的距离。
    第二剑、第三剑
    不知道究竟多少剑之后,谢灵均筋疲力尽,终于破开冰层,将沈正泽解救出来。
    他归剑入鞘,一把将沈正泽抱在怀中,伸手探到对方的颈部,满手的冰渣,半晌,庆幸道:还好,并无大碍。
    谢灵均恢复了一点灵力之后,便运功替沈正泽解冻。很快,沈正泽身上薄薄的冰层便尽数化成冷水。
    他脱下白衣,小心翼翼地替沈正泽擦去冰水。
    谢灵均本就在秘境入口脱了一件外袍,赠给赤/裸的梅衣,供她蔽体。如今又除去一件衣物为沈正泽擦拭,身上就只剩下了最后一件中衣。
    沈正泽自然是没有办法自行运功的。
    谢灵均只好躺在冰面上,用刚刚涌入的灵力散热,替沈正泽取暖。他解开最后一件中衣,将沈正泽拥入怀中。两相触及,谢灵均心无旁骛,又有正当的理由,自然毫无绮念。炙热的温度,很快传递到另一具被冰冻的僵硬身体里。
    沈正泽被冰冻十年,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冻的。
    谢灵均又觉得这十年与一日无异,好像昨日才刚同沈师弟分别,今日就看到对方这模样,心中大感不忍,便毫无保留地运功。
    沈正泽嘴唇僵紫,面部发青,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谢灵均如果不是确信对方还活着,恐怕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韩虚曾经答应谢灵均,会保沈正泽安然无恙。
    可是如今看来,韩虚所言的安然无恙,与谢灵均的理解却大相径庭,让人恼火。如果不是韩虚已死去,谢灵均肯定要当场质问。
    可现在与死人计较也没有意义。
    别睡了,十年过去了,我们回青阳阁好好练剑就是。谢灵均长叹一口气,你这一遭,是为我所累。我答应日后时时指点你,带你游历万方,直至你与我实力相等。
    沈正泽湿漉漉的脸上,逐渐现出颜色,终于不再是让人心惊胆战的深青色,不正常的颜色开始消退。只是这速度实在太过缓慢。
    谢灵均的脊背抵在冰面上,身上的温度烫得冰层开始不断融化。
    一天一夜过去。谢灵均忽地感到颈窝处一阵微痒,是沈正泽细密修长的睫毛刮过他的肌肤。
    沈师弟,你醒了吗?谢灵均问。
    没有回应,方才那转瞬即逝的触感,仿佛只是谢灵均恍惚之下的一个小小错觉。
    无妨。谢灵均心想,不急在一时。
    又是漫长的十日,谢灵均身下的冰层一大片都已化水。他眼下漂浮在一滩池水里,而池水之下是百丈深的冰渊。
    他所在的一两丈范围内,清水被他身上传来的温度烫沸,化成氤氲蒸腾的水汽,不住地飘向上空。
    而更远的范围内,便是池水也冷得惊人,好似顷刻之间又会重新凝结成冰。
    谢灵均的思绪开始发散,心想:韩虚说,他是被朋友所困,联合了一群人族修士,因此才会被九天囚妖阵困在此处。
    而这个地方,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冰层,环境恶劣,俨然是为了折磨韩虚所布置。韩虚难以忍受这样的寒冰,蛇类在凛冬都要入眠以避,自然就消耗了自身的修为,来构建一个另自己感到惬意的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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