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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魔尊重生为废柴——久而思归(58)

    谢灵均慢慢吐出三个字:刘少卿。
    男人放肆大笑起来,否认道:我这个人别的不说,绝对不像自诩除魔卫道的那些所谓正人君子,我不是那样虚伪的人。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撒谎。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刘少卿是没有问题的。青阳阁里的内应不是他。
    谢灵均看起来不像相信,却也不像不信的样子。
    他只是说了一个好字。除此之外,对于男人的话,他再没有多余的态度。
    谢灵均与男人周旋的同时,一心二用,担忧起沈正泽来。
    他与男人的交谈,并没有避开任何人,沈正泽即便走得再远,也应该能够听到,可现在,沈正泽却没有出现,没有丝毫的反应。
    谢灵均收敛心思,好奇地问:你要我入魔,究竟意欲何为?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男人慢悠悠道,这件事情是天机。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如果贸贸然告诉了你,真怕以后出什么事情。你如果真的好奇,等你回到青阳阁之后,再去问问你的好师尊吧。
    谢灵均听对方提到江歇,好不容易封闭起来的心,终于又有了一丝波动。
    谢灵均明白,这句话,男人是当真没有说谎。
    从江歇鲜少让他离开青阳阁来看,江歇就一定知道什么内幕。
    我不好奇。谢灵均并没有被男人的话打动,师尊如果认为我需要知晓,自然会告诉我。既然他不愿告诉我,我又何必去问他?你不必煞费苦心,挑拨离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听从。
    男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傻小子,你还当江歇那个蠢货是为你好呢?他这么做,才是真真正正害苦了你。
    谢灵均打断道:这些话,你不必再说。我待师尊如同生父。
    谢灵均只说了这两句话,可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把一切态度给表明了。
    其一,仍然是他之前说过的挑拨离间的话,让男人不要再说,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相信一个字,男人说了也是白费。
    其二,江歇在他心中地位极重。明明是师尊,他却视同生父。他怎么可能去疑心自己的生父呢?
    有些话不必多说。
    就像男人说了这许多话,做了这许多事,却徒劳无功。可谢灵均只两句话,就将一切都终结了。
    我偏要说!男人听到谢灵均的态度后,勃然大怒。
    谢灵均冷笑一声。
    男人指责的话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你这是认贼作父,好赖不分!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怎可不知,我父谢长怀。谢灵均道。
    男人闻言,不禁没有平息,反而怒火更盛,语气尖锐而严厉:既然知道你的生父是谢长怀,你就应该知道,谢长怀是怎么死的。
    谢灵均寒声道:不知。师尊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我一概不会去看、去听。有关生父的事情,我全然不知。
    哈哈哈哈哈!男人怒极反笑,我收回之前夸你的话。你一点都不聪颖,反而和江歇一样蠢笨如牛。你明明长了一双眼睛,可为何偏偏是个瞎子!你明明生了一对耳朵,可为何偏偏是个聋子!
    谢灵均懒得反驳。
    他心想:如果像你一般聪明,拿成千上百无辜之人的性命,来要挟别人,一不如愿就斩尽杀绝。那我更情愿蠢笨如牛。如果像你一样,用眼睛看到杀戮,用耳朵听到惨叫。那还是让我继续装聋作哑。
    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男人高声道。
    你的生父谢长怀,是我所爱之人的丈夫。我的爱人名叫曲婉容,是魔界应天宗的宗主。她与谢长怀两情相悦,可被江歇这个老匹夫棒打鸳鸯。
    谢长怀无奈,只好与婉容私下见面。可江歇发现后,直接与谢长怀决裂,扬言此生不复相见。
    这些话,还有接下来的话,都是谢灵均所不知的。
    谢灵均少不更事的事情,也曾问过江歇,江歇面色哀戚,让他不要再提。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过谢长怀,且自愿避开与谢长怀相关的话。
    谢灵均心想:信口雌黄。
    他对于男人的话,诚如自己之前所言,一个字也都不信。
    男人接着说:谢长怀与江歇做了几千年的师兄弟,感情深厚。谢长怀受不了师兄与自己决裂,没过多久,就入了魔,来到深渊,同婉容成婚。一年后,婉容生下了你。
    谢灵均心中冷笑不止,想:
    你既然说父亲与师尊感情时候,有着千年的师兄弟情。那师尊又如何会不分青红皂白,就与父亲决裂?就算你说的是真,其中也绝对有着隐情。
    当时人间有着谣言。青阳阁内的剑尊明明是谢长怀,可最后继任青阳阁主的却是江歇。谣言说江歇为保阁主之位,这才会迫害谢长怀入魔,将其逐出青阳阁。
    谢灵均终于不再嘲笑。
    这种话,的的确确是谣言无疑了。江歇为人正直,能够舍生取义,怎么会计较一个虚职呢?
    谢灵均倒是很惊讶,男人分明对江歇恨之入骨,却也认为这是谣言,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抹黑江歇。
    这个谣言,应当是别有用心之人散播出去的。我猜不是青阳阁内的长老,就是其他门派的高手。反正你们人间的钩心斗角,我是弄不清楚。
    这倒是,谢灵均终于出声,对于这点,我也十分疑惑。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因这谣言,当然人间聚集了十多个门派,一起上青阳阁要个说法。
    谢灵均:
    男人语气中满是不屑:可笑,就算这谣言是真的,也是青阳阁内部的事情,管别的门派什么事?就怕扯着仁义礼智信的大旗,行自私自利的事。
    谢灵均闻言,放眼望去,将满地的头颅收入心中,坚定男人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绝不会为对方的话动摇。
    男人说出来的话,无论是好是坏,但他做出来的事,却证据确凿,不容反驳。
    谢灵均厌恶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男人不清楚谢灵均心中所想,如若知道谢灵均厌恶自己,肯定也是洒然一笑,绝不放在心上。因为他在与谢灵均的交谈中,也确定自己并不喜欢谢灵均的为人。
    话说回来。男人说到这里,语气变得低沉起来,十多个门派前往青阳阁讨要说法。那种可笑的谣言,江歇肯定是不会承认的。但迫于压力,又或者他也不愿大开杀戒,最后与多方势力和谈。
    语气陡然高昂,变得尖锐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那一晚究竟说了什么!隔墙有耳,最后谈话的内容还是泄漏了出来,最后殃及谢长怀和曲婉容夫妇。
    滴答。
    又是一粒水声。
    谢灵均听到这水声,立即判断出男人所在的方位。他转身,面向东南方的岩壁,无声地注视着男人。
    那声滴答,和之前不一样。
    之前是人血滴落在地,而方才那声滴答,是男人说到悲伤的地方,难以自持,终于落下泪来。
    谢灵均听别人说自己的父母的死亡,就像听着两个陌生人的死亡一样,无动于衷。
    或许是因为他的生父生母,于他而言,本就是陌生人,更不用说他冷心冷清了。
    我永远记得那一年男人语带哭腔,道元八七六五五年,婉容就死在那一年。她刚刚生下你,就被群魔围攻,死在了产房里。
    谢灵均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男人哀伤的声音响彻洞府:婉容!我的婉容她何苦与谢长怀结缘?我此生不敢肖想与她相爱,只求她能够幸福圆满。可她为何偏偏爱上了谢长怀?
    谢灵均叹了一口气,说:缘起缘灭,忽然而已。
    缘起缘灭忽然而已?男人喃喃重复,不错,缘起缘灭,忽然而已忽然而已忽然
    说了多遍之后,他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缘起缘灭,忽然而已!万万没想到,最懂情爱的人,竟然是你这个无情无欲的傻小子。
    谢灵均后悔自己多言了。
    言多必失。
    男人笑完之后,神秘兮兮地问:你可知道,为何江歇明明早就无我境大圆满,却迟迟没有突破,晋升太上境吗?
    谢灵均对这件事,倒是有了好奇,问:为何?
    因为他与谢长怀决裂的时候,说此生不复相见,这是一句心魔誓!男人大笑着说出这一句话。
    谢灵均心中一沉,已经猜到对方接下来的话。
    男人满怀恶意地说:在谢长怀和婉容死的那一天,江歇终究还是违背了誓言,与姜政两个人,从人间赶往深渊,见了谢长怀最后一面。他违背了心魔誓言,自然受到反噬,境界停滞不前。他这个人,几千年的修炼,在那一天,终究是废了!
    谢灵均淡淡道:我不信你。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事实,难道还会因为你信或者不信,就改变一丝一毫吗?
    同理,假的也不会变成真的。谢灵均之前说好了不相信一个字,眼下也践行了自己说过的话。
    男人冷哼一声:听到这里,你明白自己认贼作父了吧?如果不是江歇,你的父母根本就不会死。如果不是江歇泄密!我恨他!有生之年,我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谢灵均皱眉道:你这个人,我真的不懂。
    什么?男人被打断话语,听了一下,愣愣问道。
    谢灵均说:你杀死那些男男女女,却说他们为我所害,全然不认为自己才是杀人凶手。你说的话就算是真的,那杀死我父母的人,也应当是群魔,怎么又变成了师尊呢?
    他停顿一下,接着道:所以说,你这种人,不可信。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万字更新,我好勤奋一作者。
    再次感谢支持正版的小天使们,比心~
    第71章 回忆杀五
    谢灵均!男人怫然大怒,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如果你不是婉容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和你这种蠢笨如牛的人交谈!你就和你的好师尊一起去死吧!
    谢灵均闻言,丝毫不惧。
    对方真的要杀他的话,有的是机会,容不得他再活到此刻。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男人对他有所求。
    谢灵均想通这一点,便在镇定之余,更增添了一份由衷的淡然。
    世间最大的把柄便是渴求,是欲。无欲则刚,谢灵均无欲无求,显然是至刚之人。然而他现在还不知刚者易折上善若水的道理。
    谢灵均道:授人以柄。
    什么?男人在盛怒之中,听得谢灵均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禁拧眉。
    谢灵均微微一笑:我已经抓住你的把柄了。
    哦?男人在愤怒之外,更增添了一丝好奇,嗤笑道,我的把柄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竟然能在片刻之内找出来。哈哈哈!授人以柄,我把什么把柄递到你手中了?你倒给我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用做的,比用说的,要来得快。谢灵均缓缓道,边说边举起了佩剑,横剑驾于自己的脖颈之上。
    男人大吃一惊,眼中兴味更深,消去了愤怒,全然被谢灵均这个人所吸引。
    不久之前,他还认定谢灵均蠢笨如牛,可现在看来,谢灵均此人行事出人意料,不可以常理度之。
    他与江歇不同,男人心想。
    怎么?你打算自尽?男人问。
    谢灵均不慌不忙道:我只是想要证实我的猜测。
    男人并不认为谢灵均会自刎,这倒是不是因为他疑心谢灵均没有这个胆魄,而是觉得谢灵均这样的聪明人,不至于会做出这样得不偿失的事情。
    只是为了证实一件事,就豁出自己的性命?
    男人扪心自问,如非为了曲婉容,他绝不可能做出这样骇人的举动。
    聪明人,总是比蠢笨如牛的人,更加珍视自己的生命一些。因为聪明人觉得自己的生命,比芸芸众生总要来得更加贵重。
    男人笃定,尤其谢灵均集三界气运于一身,天资无人能及,怎么可能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就为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呢?
    你死吧,我看着你,我会为你收尸的。男人好整以暇道。
    谢灵均诚如他所言,做的比说的更快,直接动手,毫不留情地在自己的颈上,狠狠割了一剑。
    鲜血如注,喷薄而出。
    这已经伤及动脉了。
    你!你竟然!男人被谢灵均的举动吓到,一时间惊怒万分。
    谢灵均默然不语,一撩白裳下摆,端坐在原地。他右手执剑,沾染鲜血的长剑,瞬间没入枯木之中,任由殷红的、温热的、黏腻的血液打湿自己的白衣。
    与此同时,谢灵均忽地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原以为身下的是一株枯木,可当他的剑插入其中后,竟有水流从剑痕处涌出。
    谢灵均收神,脖子上的伤痕开始逐渐愈合。
    可是这样深的伤痕,又岂如之前的手腕伤一样,能够在转瞬之间就复原的呢?
    谢灵均垂眸,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半刻后,他终于在打坐之中,恢复了气管的伤势,于是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做的,岂非比用嘴巴滔滔不绝,来得更加简明清爽么?
    说完,勾起嘴角,可看来仍是冷面一般,毫无暖意。
    你说得不错。我是授人以柄,而你也的的确确握住我的把柄了。我相信你能够自尽了,因为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在一点上,你和婉容如出一辙。你是婉容的儿子没错,再相像没有的了。
    男人长叹一口气,语气中似乎满是怀恋,又哀戚,又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甘甜。
    谢灵均问: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目的何在了么?
    男人笑了笑,摇头道:不能。但我可以答应你,在这个秘境中,我不会再为难你。来日方长,你如今也才四百多岁,是我太心急了。总有一日,你会来到深渊,届时,万魔恭迎圣主。我来教你阵法,为你铺开收服五湖四海第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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