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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魔尊重生为废柴——久而思归(5)

    这样想着,他又取出一套换洗的衣物。
    谢灵均沐浴换装后,天光从东山漏出,不知不觉竟然一日过去了。
    他忽然念及山门外的沈正泽,不自觉地向山腰走去。
    谢灵均从青石台阶一步一步走下,遥望底下,却并没有看见沈正泽。
    说不清为何,他心中泛起一股果然如此的失望怒火沈正泽果然只是说得好听,其实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果然只是一时兴起,绝不能持久以恒;果然没有对自己感到愧疚,只是把逗弄他当做一种可有可无的乐趣。
    谢灵均气血上涌,右手紧紧扣住剑柄。
    走到正午门下,一缕天光洒落在山腰,地上树影随着晨风摇动,斑驳细碎。
    早。
    熟悉的声音在谢灵均右侧响起。
    谢灵均因为法力低微,又不能轻易动用神魂之力,所以就连几十丈外的人都没有发现。
    沈正泽支着左腿,坐在正午门右侧的白石长柱下。
    他等待多日,在悔恨、焦虑、痛苦,万般情绪的纠缠下,看起来仍然俊朗非凡,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风尘与烟火。
    谢灵均心中翻腾起熟悉的渴望。
    杀死他。
    让他殷红的鲜血溅落在我的长剑之上,用我的剑锋去割裂他的衣袍。
    用他的性命来祭我的剑,来衬我的独一无二,来证我的道。
    总有一天,谢灵均薄唇轻启,沈正泽,你会死在我的剑下。
    沈正泽笑了,是那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笑,是在江中任凭一叶扁舟随意漂浮的笑,是清风朗月,是明月天涯。
    你要杀我,先利其剑,再固其心,剑心合一。如果有这么一天,我等着你。不过很可惜,我不能死在你的剑下,我的命是谢灵均的。
    沈正泽将目光从谢灵均身上移开,悠悠望向天际。
    谢灵均看到沈正泽,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为何他可以轻易放下刘少卿的穿胸一剑,却始终对沈正泽耿耿于怀。
    尽管刘少卿玩弄了他的感情,但在这段关系中,他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个。他给予刘少卿平等的、合乎情理的爱,这是他的意愿;一旦他放下,刘少卿就什么也不是了。
    而沈正泽不一样。
    沈正泽可以说与自己棋逢对手、势均力敌,谢灵均不得不将他摆在与自己同等的高度,不得不去征服、超越沈正泽。
    沈正泽只有一个,谢灵均的对手也只有一个。
    正是如此,谢灵均才会在看不到沈正泽的时候,对其充满了厌恶,而看到了沈正泽本人,就觉得自己曾经的厌恶不过臆想而已。
    你对我做过的一切,我都将通过我的剑还给你。
    沈正泽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示意谢灵均坐下。
    他问:你猜,我现在心情如何?
    谢灵均想起沈正泽刚刚那一抹笑,寒声回问:惬意?闲适?愉悦?
    沈正泽脸上的笑意清减,缓缓道:都不是我的心就像坠入了永不见底的深渊可是我能如何?我不能将这种痛苦宣之于形,就只好笑了。
    谢灵均怔忡,握剑的手稍稍松开。
    的确,他从未猜中过沈正泽的心思,他懂沈正泽剑中的寂寞,却永远不懂沈正泽的人。
    谢灵均长眉微蹙,怀着疑虑、酸楚、嫉恨、深沉的欲求,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向沈正泽。
    沈正泽侧脸,仰头,温和地问询:你愿意坐下来,听听我昨夜做的噩梦么?
    天光渐渐穿透云层,琐碎的光点落在沈正泽额发之上。
    谢灵均被蛊惑一般停在沈正泽身侧。
    从扶疏的枝叶中洒下天光,正打在谢灵均劲瘦的腰肢上。
    斑驳的碎光划过谢灵均的细腰,划过他的胸膛、脖颈、下颔,拂过着他薄情的红唇,掠过他挺翘的鼻梁,最后落在他轻颤的睫羽里。
    在谢灵均鬓发之上,是日出与天光;在他细密修长的睫毛之下,是未尽的、深沉的夜与墨。
    沈正泽说:我做了一个噩梦。
    谢灵均心想:我也刚从一个噩梦中醒来。
    我梦到自己害死了平生最在意的人。
    所爱的人。
    人生如梦,梦的开始,我还以为那是天赐的恩惠,却不料最后被我生生践踏成泥灰。沈正泽嘴角最后的笑意也已经消散,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压抑、无法掩饰的苦楚。
    谢灵均就像所有好的听众一样,没有多余的话。因为他知道,说话的人,需要的不是听众的回应,而仅仅只是倾泻罢了。
    沈正泽怅然若失,回忆道:我曾经太过自大,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人都要臣服在我的剑下,直到我无法自拔地注视起一个人
    谢灵均的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
    杀了他。
    用剑穿过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太爽了。
    剑修用剑杀人,以此获得无上的快感。
    不知道我有没有写出这种氛围。
    ps.从光的落点,可以看出攻受身高差。
    第7章 仙尊之死
    沈正泽不知道谢灵均的心思,不知道谢灵均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证道,仍沉浸在自己的记忆中,慢慢地讲述自己的前世:
    我诞生在官宦世家。
    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的故事是:封侯拜将,娇妻在怀,儿女成群。
    直到我听到了青阳阁这个门派,知道青阳阁里有一个人叫谢灵均。
    我不顾家人反对,前往长白山求仙问道。
    我还没有走到长留峰,就恰好在路上遇到外出的青阳阁主江歇,谢灵均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
    那时候,师尊未能勘破无我境,离太上境只差一线顿悟,但年限已到。
    一万年,是所有修仙者的极限。
    师尊想要青阳阁后辈中最出色的弟子,谢灵均,来继承他的衣钵。可时不他待,他不知自己能否等到谢灵均入无我境。
    我天资卓绝,被师尊收为徒弟。
    师尊原本待谢灵均如己出,严慈相济。但自从收下我之后,他待谢灵均越来越严苛,而待我如春风化雨。
    那时,我以为我得了师尊的青眼,更胜谢灵均一筹。
    后来我才渐渐领悟,师尊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在千年内,敦促谢灵均入无我境,这才能服众,将青阳阁交给谢灵均。
    而他对我没有什么要求,可笑我拼命修炼,自以为不能辜负师尊的殷切期盼。
    谢灵均十分疼爱一个师弟。
    后来多的是比刘少卿年纪小的人,但谢灵均总是将刘少卿当做小师弟,总认为刘少卿需要他的庇护。
    我很恨刘少卿,但那是后来的事。
    一开始,我只是单纯地讨厌刘少卿。
    我在百年内进入有我境,被青阳阁的长辈们称为谢灵均第二。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将自己的目光停留在谢灵均身上。
    没有人能够不敬重他。
    同为师尊的弟子,我们外出常常相伴。
    以前师尊只有谢灵均一个弟子,谢灵均外出经常与刘少卿结伴。
    我代替了刘少卿的位置,我甚至想,我要永远代替刘少卿,让刘少卿从谢灵均的眼前消失。
    谢灵均爱剑如命,我便竭力人剑合一。
    谢灵均爱与强者过招,我便时常去挑衅他。
    我知道五大陆、四大洲的千年秘境,将里面的天材地宝都夺了过来。
    我比谢灵均修炼更快,我追上了他。
    即便如此,谢灵均仍然宠爱刘少卿。
    我将谢灵均当做毕生的对手,可他却心心念念一个处处不如我的人。
    刘少卿被谢灵均宠坏,将谢灵均的好视为理所当然,却苦苦追求我,只因为我不屑将眼神放在他身上。
    人都是如此,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唾手可得的便弃如敝履。
    我未将刘少卿放在眼里,一个连自己的剑都无法认真对待的人,我相信,谢灵均总有一天会看穿他。因为谢灵均是那样爱剑,他怎么能够容忍一个不爱剑的人?
    我承认,这是我的失策
    如果可以
    说到这里,沈正泽停顿了一下,淡然一笑,依旧是风平浪静的那种笑。
    他边笑边想:如果可以,我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刘少卿。
    沈正泽笑完,接着说:
    我当时踌躇满志,还不明白自己为何对谢灵均那般关注。
    我为修炼超过谢灵均而自得,为他身边的人都对我注目而自傲。
    我修炼太快,根基不稳,很快弊端就显现出来我有了一缕心魔。
    我自然知道,这缕心魔因谁而起,只有一个人能诱发我的心魔,那便是谢灵均。我以为消除心魔的方式是打败他,却不料最后为他所救。
    青阳阁百年一次的景星大会上,我与谢灵均交手。
    我的修为略胜谢灵均一筹,理应能够胜过他,但交手时,心魔作祟,我差点入魔。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谢灵均因为全神贯注,时刻留心我的人、我的剑,很快发现了我的状况。
    当我把剑刺入谢灵均胸膛之中,我体会到了无上的快感和痛楚。
    我和谢灵均的本命剑,都由自己的神魂锻铸而成,我把自己的神魂嵌入了谢灵均的心脏,与他血肉融为一体。这种快感非剑修不得体会。
    我不明白我的痛楚从何而来,只知道看见他流血,就觉得自己的心被剜除了一般。
    我知道,我胜了;我不知道,我如何取胜。
    谢灵均明明可以躲开,但他没有,因为比起当胸一剑,他更在意我的状况。
    他的鲜血顺着我的剑流到我的手上,染红了我素白的衣袖。
    他握住我的肩膀,将自己的灵力输入我的体内,来安抚我的心魔,让我平静下来。
    我没有入魔。
    经此一役,我大彻大悟,终于明白自己对谢灵均的执着是为何物。
    沈正泽说到这里,看向身旁的谢灵均,对他轻轻叹道:你有没有日夜思念过一个人?
    谢灵均默然不语,无论是沈正泽,抑或是刘少卿,都不曾达到让他日夜思念的程度。他最后如实回答:我的剑。
    沈正泽嘴角挂起浅浅的笑,感慨:你这回答十分的谢灵均。
    谢灵均淡淡道:我本就是谢灵均。
    沈正泽摇头:你不过与他同名同姓,外貌还有几分相像罢了。
    日光已经从两人额发间,移至下颔处。
    沈正泽遥望天际,继续说:
    我的心魔被谢灵均彻底安抚下来,从此以后,我对他
    沈正泽抿唇,将死心塌地四个字咽了下去。
    从此以后,我对他敬重万分,留心观察与他相关的每一件事
    他看起来高高在上,可他竟然会帮受伤的枚九去讨要清风露。
    他看起来纤尘不染,可他竟然会帮刘少卿处理伤口,亲手替刘少卿换药包扎,任由自己的双手染上淤血。
    他很心善。
    他的心善随处可见,从他甘愿受我一剑,也要拼命护我心脉时,我就毫不怀疑他是个圣人。
    我倾慕他。
    我爱他。
    我渴求他。
    沈正泽言语未尽之处,都是积年累月的癫狂。
    多亏了谢灵均,我免于入魔,后来还可耻地成了青阳阁阁主,被人奉为正道仙尊。
    谁能料到,入魔的人,是那个心善的、圣人一般的谢灵均呢?
    刘少卿对我纠缠不休,我因为隐秘的心思,放任不管,却弄巧成拙。
    谢灵均对刘少卿的,本只是师兄弟间的维护之情。因为我对刘少卿漠然处之,谢灵均忿忿不平,对刘少卿因怜生爱。
    不可不谓天意弄人。
    谢灵均入魔,全因我所害。
    我在秘境中捉得一只梦魇,她苦苦求饶,并说中了我的心思。她告诉我,她可以帮忙窥探到谢灵均的内心。
    我一时心动,就此铸成大错。
    原来谢灵均也不是没有怨气。
    通过梦魇,我知道谢灵均对我的忌惮,他恨我夺走了师尊的关注,夺走了刘少卿的爱。
    他的怨气不深,甚至可以说几近于无,根本不足以发展成心魔。
    谢灵均的神魂太美,梦魇因此背叛了我,偷偷在他的神魂中种下幻术。梦魇由幻术让他做出美梦,又用噩梦替换,偷食他的梦境。
    我当时并未察觉不对,谢灵均对我仍旧十分客气,丝毫没有怨恨。可经年累月,谢灵均早已变换性情,只不过意志强悍,生生维持着原本的模样。
    谢灵均入魔那日,魔气四溢。
    众人无不惊骇,谁都可能入魔,惟独谢灵均!惟独天上有、地下无,世间只此一个的谢灵均,他不可能入魔。
    师尊痛心疾首,握剑的手都在颤抖,亲自追杀他到深渊边境。
    我永远忘不了谢灵均跳崖时,看向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东西。
    他原本不是那样看我的,他原本看我的眼神是确信,确信只我一人配成为他的对手,只我与他势均力敌。
    百年之后,师尊大限已到,师尊本不应那么早与世长辞,追根究底,错在于我。
    我日夜修炼,一息不停,师尊驾鹤西去那日,我已入无我境。
    谢灵均入魔,成为了世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魔头,我便算是师尊在青阳阁惟一的传人了。
    我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青阳阁主。
    故事说到这里沈正泽停了下来,眼中流露出无限的落寞,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或许对于我来说,也不算万劫不复的结局。
    谢灵均听着沈正泽提起前世,心中的恨意无以复加,他生怕沈正泽发现他的异样,因此一言不发。
    后来,我时常打着除害的借口,去与谢灵均打架。
    五百年后,我与他双双入太上境。我不免小小窃喜,暗暗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一同飞升,在仙界握手言和,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渐渐地,我与谢灵均成了人们口中并驾齐驱的存在,一个是仙尊,一个是魔尊。
    我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刘少卿。
    刘少卿去深渊找谢灵均,我是知道这件事的,可我没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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