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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阳:“长得不太吉利。”
    乌熠:“……您说什么?”
    青阳没理他,抱着如芷径自入了屋,随口道:“把门关上,在外面候着。”
    将如芷好生放在她的小床上,又盖好被子,青阳这才得空坐下来,低声喃喃:“怎么连个侍奉的乌鸦也是公的……”
    她睡得很熟,不到明日正午是醒不来的,于是青阳的打量便多了些肆无忌惮,他细细瞧了半晌,感概道:“还是你原本的模样好看些。”说罢他又笑着摇了摇头,“你原本就是数一数二的好看,别人的样貌不敌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腰间纳物囊吊在一边,青阳取下来随手扔在桌上,纳物囊发出一声哀鸣。
    青阳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自言自语:“你也实在顽劣,这般贵重的东西,不怪凤帝要教训你。”
    知道这炉子的材质为沉熏石时,青阳就做好了如芷要被教训的准备,也一再告诫自己不可冲动,不论来到南禺看见凤帝如何对待如芷,他都该冷静些才是。
    凤帝待如芷好,好得出了名,虽对内不知他父女二人如何相处,但对外,凤帝从不会舍得让如芷受半点委屈。
    最近的一件事就在一百多年前,如芷不知从哪儿听说到东海的珍珠比南冥的大,就前去找东海水君要了几颗。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去的那一日正逢东海神兽虻蛟换皮。这畜生平日也算温和,就是每逢换皮就十分暴躁,因此被水君锁在笼子里。
    如芷拿了珍珠没有急着走,由一位鲤鱼仙领着四处观赏。鲤鱼仙成仙领职不久,对东海一概事务不算了解,也不知那几日的虻蛟不可冲撞,只觉得那畜生稀奇,便带如芷去看,结果酿成大祸。
    大祸并非降在如芷头上,她当时不过被撕破了点皮,立刻被及时赶到的水君救下。水君也知道凤帝必然生气,诚惶诚恐地先鞭了虻蛟三百下,抽得它遍身伤痕,连同换到一半的皮都和血粘在一起。
    不过凤帝依然不满意,亲自前来宰了虻蛟,又将那不懂事的小鲤鱼仙扔回了凡间,这才算了。
    这事青阳听文和讲过,据说那只虻蛟是东海水君最喜爱的神兽,寻常在东海也是横着走的,凤帝不由分说地宰了,让水君到现在还悄悄记恨着。
    青阳当年与姬相一之间,的确有过一些小龃龉,但他那时忙着闭关,并未往心里去,到现在过了近万年,他也早就不在意,再听文和将这些往事,他心中不是不感激的。
    只是他实在护短。
    不论是谁,不论此人对如芷是否有恩,他都容不得对方待她不好。
    他在这世上没有亲族,乃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一个,十方天地无边浩阔,却没有谁的生死境遇与他相关。
    唯有她。
    唯独还剩一个她。
    第17章
    乌熠候在门外,不知如芷的情况究竟如何,焦躁地等了一会儿,始终不敢进屋,只好去找凤后问一问。
    妙芜与姬相一正在连炎坡收拾如芷留下的烂摊子。
    姬相一手中忙碌,嘴里不停念叨着“先祖饶恕”,妙芜却有些心神不宁,不知今夜降下的天谴会严重到何等程度,帝君又能否成功引开。
    天谴降到自己身上,妙芜并不害怕,可她怕那个万一,万一自己与帝君谁也没能引开天谴,以如芷如今的神力,她必定连灰都剩不下。
    乌熠几经打听才知道凤帝凤后的去处,可玉斛峰与连炎坡的哪一处他都去不得,只好又灰头土脸地回了叠风院。
    如芷的屋门大敞开,乌熠一惊,慌忙冲进去,看见她好端端躺在床上——只是先前那位好看的公子已然不知去向。
    乌熠上下瞧了个遍,确认如芷只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离开。
    夜幕降临,如芷还未醒。
    乌熠去做好了晚饭,回来尝试着唤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屋内一片沉静,乌熠觉得莫名发冷,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他头顶,让他难以喘息。
    他缓缓退出去,关门时发现自己的手竟在发抖。
    天边最后一丝光线也逐渐隐没,乌熠蜷着身躯坐在院子门口。
    今日也不知怎的,晚风格外猛烈,直吹得他睁不开眼。
    空气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起一团黑雾,仿佛整座凤凰山夜晚的迷雾都汇聚到了这小小的叠风院来。
    乌熠揉了揉眼睛,依稀看见前方有个长条黑影,他伸手挡住风沙细眯了眼,才看清那渐行渐近的黑影原来是个人。
    那人很快到了他眼前,竟是方才那位不辞而别的漂亮神仙。
    青阳看见乌熠,脚步一顿,吩咐道:“离这院子远些。”迈了半步,他又回身道:“最好离整座山头都远些。”
    乌熠不明就里地站起身,退后两步。
    随即他看见漂亮神仙周身燃起莹莹蓝光,那蓝色如海如天,却又有不同。乌熠不知用怎样的词来形容,只觉得天地间最纯粹的蓝色,大抵便是如此了。
    青阳手上什么动作也没有,叠风院的门槛也不过两步之距,但乌熠深切地感受到这座小院离他越来越远,直到他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无法再朝小院迈近半步,一道蓝色的透明屏障缓缓凝结在眼前。
    乌熠不由得再次退后几步。
    这结界初初形成,便无端生出一股迫人的凌厉,以乌熠的仙力,莫说触摸,竟是连靠近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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