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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把摁住了肖桃玉捏到几乎痉挛颤抖的手,低声道:“桃玉别冲动,我们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应云醉手中没有武器,也不会法术,又听那魔头颠三倒四的说些什么“杀没了”、“掌门独子疯了”,他抓耳挠腮:“小桃玉,这男的是不是这里有点毛病!?”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瞥见了小姑娘铁青的脸色,纳兰千钧更加身心舒畅,痛苦和仇恨将这个魔头滋养得愈发神采飞扬。
    他眼底猩红,语气近乎温柔:“小朋友,你究竟是他什么人呀?为了他竟然这样生气,哦,对了对了,本座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你一定不知道,两百年前,秉玉仙山一片尸山血海,门派颠覆,予疏狂的父母鏖战而死,他的发妻香消玉殒,十岁幼子被邪祟分而食之,漫天血色……那个你们一直敬仰的予公子,背着这两把轻剑,尸体都快抱不过来啦,他哭得肝肠寸断,血泪泉涌,他失去了一切,甚至痛苦到肝胆碎裂,一夜白发,我真的、我真的——”
    “好生畅快!!”
    “哈哈哈……什么屁的慕渊真人!你们这些后人可真能捧他!你们全都没见过他哭得吐血、不生不死的样子吧?啊哈哈哈哈——”
    纳兰千钧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狂笑回响,寒鸦四起。
    顾沉殊和应云醉瞬时色变,几乎能想象到此人在秉玉仙山大开杀戒的模样,这人身上癫狂到无惧一切的气势实在太过恐怖了:“这个疯子……”
    肖桃玉浑身发抖,目眦欲裂。
    她一直以为……
    一直以为师尊是因为修成仙身,与凡人不同,才会有那一头霜雪般的白发与眉眼,才会显得那样无情无爱,刻板严苛。
    原来竟是因为伤心欲绝,肉-体凡胎难以承受,才会……才会——
    “魔头住口!!”
    一声雷霆般的暴喝,肖桃玉面目豹变,疯了似的就要向前冲:“你不配提我师尊的名字!”
    剑尖一挑,湛蓝而锋锐的灵气直接飞了出去,擦着男子苍白无比的脸堪堪掠过,划出了一道殷红鲜艳的血痕,刺痛袭来。
    “你这小畜生——!”男人暴怒。
    在那刹那,纳兰千钧眼底便浮现出了猩红狠绝的杀意,顾沉殊瞧见如此神色,心下悚然一惊,深知他们几个加一块儿都不敌这一个纳兰千钧,长臂一横,眼疾手快将暴起的肖桃玉狠狠摁住,厉声道:“桃玉,你冷静!他在这里啰哩啰嗦与我们兜圈子?谁知他安的什么心?会不会是想趁机截云曦、报复秉玉?”
    “想不到两百多年过去了,还是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护着那老东西。”一抹落寞从纳兰千钧脸上转瞬而过,“我真羡慕他,和当年一样。”
    他抹了一把脸,轻描淡写道:“你们这些小朋友,都好不冷静,动不动喊打喊杀,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杀吗?”
    这位祖宗语气越轻,越是要出大事,身后的108号黑白无常立刻小声提醒:“少主,您不能再滥杀了,这个月的勾魂数额不足暂且不论,且说滥杀容易损伤福报,您的法术还没有完全解封呢……别杀啦,千万别杀啦……”
    纳兰千钧顿了顿,又深深看了一眼肖桃玉,越看她越像慕渊真人,心底的不爽慢慢灼烧了起来,想要将其千刀万剐的暴虐也随之滋生。
    肖桃玉,肖桃玉……
    他反复掂量着这个名字,也反复观察着这个小姑娘。
    一身白,像小猫,爪牙锋利,不能惹的那种。
    本座最讨厌猫了,当年大闹瑶池,直接被那几只守卫南天门、活腻歪的畜牲给挠花了脸。两百年前又被秉玉仙山不知好歹的老野猫给勒住了脖子,如今又被这不知好歹的小奶猫抽了一巴掌。
    纳兰千钧闭了闭眼,在识海中调出了自己掌管的一本生死薄,电光石火间便定格到了一页。
    ——燕京人士,肖桃玉,阳寿十八载。
    纳兰千钧想了想:“十八?她今年差不多就十八了吧?慕渊老东西的徒弟……嘁,短命鬼。”
    “我就不杀她了,阴间也是讲究福报的,我要给我的小徒弟积点福气。”他忽然豁然开朗,心说。
    应云醉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小声说:“那……那个,桃桃……玉啊,原来对面这个人这么厉害?你师父都打不过他啊……”
    对方毕竟是小鬼王,血统纯厚,出生便身负法力,若是真发起疯来,苦苦修炼的凡人总容易吃亏……
    何况是肖桃玉他们几个初生牛犊。
    她胸口剧烈起伏,仍然怒火中烧,浑身沸腾,死死瞪着纳兰千钧:“天道术法自有限制,这世上从来都不会有绝对的强者……鬼王也一样!”
    “哎呀哎呀,总生气可是会长皱纹的,本座就不喜欢生气。”纳兰千钧啧啧摇头,说,“我遥遥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其实就是想引你过来,瞧瞧是不是故人,谁知道竟是一位又冰冷又性烈的小朋友呢。有意思,但也有点可惜。”
    瞧见肖桃玉为慕渊真人如此愤懑,一副随时愿意肝脑涂地的样子,他不可察觉地叹息了一声:“论起收买人心这一套,我永远也比不过他。”
    “你嫉妒到疯也无济于事。”
    肖桃玉忽然道:“因为无论你做到什么程度,再如何诋毁我师尊,再如何胡搅蛮缠,世人依旧信仰他、敬佩他,从未更改,这便是你与他的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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