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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病美人洗白后(重生)——醉又何妨(99)

    这也是曲长负今日不杀他的原因只除去耶律单,没有用处。
    他架着耶律单守在城门口,看着严恽等人进城。
    耶律单大概也清楚对方不会杀自己,冷眼打量着曲长负,问道:你到底是何人?狂傲的小子,战场上不着盔甲,衣作纯白,是为了给你自己戴孝吗?
    我只是无名小卒而已,不值得将军介意。
    曲长负知道他心中憋气,只能言语泄愤,并不在意:越是在战场上,主帅越要穿的鲜明,这样才能让你的将士们看见你没有倒下,让你的敌人见证
    他凑近一点,慢慢在耶律单的耳边说道:你不可战胜。
    眼见最后一人也进了城门,正站在吊桥前紧张地喊他,曲长负施施然地将耶律单放开,转身策马便上了吊桥。
    一帮西羌人紧张地搭起弓箭对准了他,他却根本就不理会,狂傲的仿佛将身周一切,当成了蝼蚁烟云。
    进去之后,吊桥悬起,小端低声问道:少爷,那璟王和他手下的七八名侍卫呢?
    曲长负道:没关系,西羌经过此事,必然也会暂时调整,商量策略,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再进军,璟王能自己回来。
    他说着咳了几声,皱眉活动了一下手腕。
    小端道:少爷许久没有这样动手了,回去之后我给您按按。
    曲长负嗯了一声,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抬眼向前一望。
    由于最近的战乱,此刻街道上都是碎砖乱瓦,百姓们无事不敢外出,整座城都显得空荡而破败。
    曲萧身上还穿着染血的盔甲,踩着一堆废墟乱石走过来,看见曲长负之后,猛然定住脚步。
    曲长负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父子两人对视片刻,最后谁也没说话,曲长负面无表情地催马向城中走去,马蹄哒哒地经过曲萧身侧,毫不停留,擦肩而过。
    曲萧忍不住又转身望着他的背影,望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方才还在想,若是死前能见曲长负一面就好了,没想到曲长负竟然真的出现在这里。站在墙头上看见儿子的那一刻,心中的激动稍纵即逝,立刻被担忧悔愧冲散。
    他怎么会来这里,他又为什么要来?
    这个傻孩子。
    明明平日里那么聪明清醒,有的时候,他却偏生要倔强地去做那么不值得的事情。
    相比对方此时的出现,曲萧宁愿他一直厌恶自己,最好把自己当成是不值得再惦记的、令人生厌的过去,再也不要影响心绪。
    他忍不住苦知起来,慢慢转身,重新回去了。
    第93章 我慢自矜高
    曲长负没去官衙,就在外面找了家条件还算不错的客栈休息。
    经过在城外退敌一事,客栈老板对他们十分感激,死活不肯收钱,又开出了最好的上房。
    就像曲长负所料的那样,没过多久,靖千江便也成功脱身,回到了城里。
    小端在城门口等他,将他们一行人也迎回了客栈中。
    靖千江带着一身硝烟气息,换了身外袍,才轻手轻脚地跑到曲长负房中去看他。
    曲长负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手搭在额前,说道:没事,我没睡。
    靖千江将曲长负的手臂拿下来,撑着床俯身亲了亲他的眉心,低声道:见到曲萧了?
    曲长负道:嗯,倒是活着呢。
    靖千江若有所思,在床边坐下,顺手轻轻揉着曲长负的手腕,本想问他两人说什么了,但一转念,觉得以曲长负的性格,顶多也只会冷冷看对方一眼就走,不可能废话的。
    于是他没问这个问题,而是道:我瞧着西羌暂时没有继续攻打,但想必他们也不会撤军,咱们剩下的准备时间不多,你可有什么打算?
    曲长负道:朝廷那边一定不会对惠阳置之不理,毕竟若是惠阳破,往南便再也无险可守,西羌兵马甚至可以长驱直入,逼向京城。但我担心目前尚且还不知道身份的内奸。
    若是让朝中了解了惠阳目前的具体战况,其实还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曲长负说着说着,见靖千江唇边含笑,便停了口道:笑什么?
    靖千江道:我笑我们家曲公子,忧国忧民,走一步看十步,可真是操心。
    曲长负挑眉:所以?
    靖千江伸了个懒腰,悠然道:我进城的时候就听说啦,你今日纵横沙场,阵前杀敌捉将,可威风的很。这种任意驰骋的感觉如何?左右京城咱们也回不去,有没有内奸也抓不到,倒不如什么都不想,痛痛快快地战这一场!有我陪你,就不好么?
    曲长负静了片刻,蓦地一笑,接着又是一叹:你说的也是,我又何必耗神。胜败在天,生死由命罢。
    靖千江握着他的手,微笑道:那可不行。胜败由你,生死由我。我可以为你卖命,上刀山下油锅,不皱一下眉头,但你得为我活着,一直活下去。
    曲长负道:行罢,我努力。你真缠人。
    靖千江失笑。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外面的门被人轻轻敲响。
    靖千江站起来,亲自过去将门打开,小伍道:少爷,严大人亲自来了,请您和璟王过去,说是要与大家一起商讨军情。
    听说璟王也来了,严恽带着惠阳城的几位重要官员亲自前来迎接他和曲长负,大概是怕曲长负抗拒,曲萧没有过来。
    靖千江回头询问地看着曲长负,曲长负坐起来道:好,你请严大人稍等,我们稍后便到。
    两人略微收拾了一下,一同去了官衙。
    靖千江和曲长负的到来,让惠阳中已经疲于应战的军士们稍稍松了口气。
    但这也只不过是暂时的,敌方稍加整顿就有可能会再次攻来,而且下一回的攻势很有可能更加猛烈。
    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眉宇间丝毫不见轻松之色。
    曲长负进去的时候,只见到一名白衣缟素的少妇眼睛通红,正站起身来匆匆掩面离去。
    他看了一眼,严恽低声说:这位是程王妃。
    曲长负道:原来是她。
    程王的事他也听说了,说来这一家子也是够倒霉的。
    程王是隆裕帝的嫡亲弟弟,但年纪要比他小上好些,没什么野心,几年前就去了封地,倒也乐得自在。
    后来战事频起,他便上书请求回到京城避难,皇上也答允了。
    结果程王一家走到半路上,正好碰见了西羌突然杀来的大军。
    程王当时就被砍了头回去领赏,最终在侍卫的拼死保护下,满府上下只有程王妃和程王九岁的幼子逃了出来,一路颠簸到了惠阳,气还没松一口,敌人就又打过来了。
    这下跑都没有地方跑,惠阳城破,他们早晚都同样是个死。
    没工夫再多顾虑这对孤儿寡母的心情,严恽问道:璟王殿下,请问您对目前的局势可有什么看法?不知陛下那边如何打算?
    靖千江道:我并非是从京城过来的,也是身在附近,听说惠阳有难,这才前来支援。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没打算,没后招,仓促赶过来帮忙的。
    众人正失望间,曲萧忽道:我这里有半枚兵符,可以调兵前来相助。但是安远的驻军。
    这件事他之前只跟严恽等人提过,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知情,闻言失望道:为何陛下会赐给大人安远的兵符啊?咱们无法突破西羌的包围,根本就难以调兵。
    曲长负一直没说话,此时睫毛微抬。
    他记得安远跟惠阳距离很远,却是与南戎接壤之地。
    曲萧煞费苦心从皇上那里拿到兵符,只怕当初的打算并非自保。
    曲长负看了他一眼,心中只觉嘲讽,又转开目光。
    曲萧没有注意到他,向众人解释:从安远往惠阳调兵确实很有难度,之前咱们城中无善战之将,没有合适的人选,因此我亦并未提起。但是如今璟王殿下来了,是否可以一试呢?
    靖千江身手过人,行军打仗的经验丰富,他和曲长负既然能突破重围到了惠阳城里,或许也同样能在不惊动西羌军队的情况下,越过包围圈前往安远,调兵解围。
    关键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靖千江沉吟着,与曲长负对视了一眼,曲长负点了点头。
    靖千江情不自禁地借着袖子的遮掩,握了一下他的手。
    他心中百般牵挂,知道自己这一走,两人难免又要短暂分开,各自面对险境。
    我可以去。
    一握之后,靖千江松开曲长负的手,从曲萧手中将那半枚兵符拿了过来,目光却盯在曲萧脸上,显得十分咄咄逼人。
    但我如何知道,曲大人这个提议,是真的为了惠阳城的安危,而不是故意要将我支开呢?
    眼下是生死存亡之际,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难免让人觉得有些不合时宜。
    之前曲萧奋力守城的样子有目共睹,眼见靖千江似乎是颇带偏见,当场便有人忍不住为他辩解了:
    殿下,眼下大家齐心戮力,都是为了将敌军打退,因为一旦惠阳城破,我们所有的人都是逃不了的。曲大人当初没有弃城而逃,选择与大家共存亡,他之心意可昭。
    靖千江把玩着手中兵符,耐心将对方的话听完了,这才不咸不淡地说道:错了,人心隔肚皮,要心意可昭,除非开膛破肚。
    他一句话就能将人噎死,对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倒是在心里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璟王和曲萧之间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一直在惠阳城的守官,对于曲家父子的恩怨了解的不多,至于璟王的感情问题,就更是一无所知了。
    靖千江成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反手将兵符收入袖中,说道:兵符倒是真的,我也不是不懂得大局的人,会即刻动身前往安远。但临走之前,先明一事。
    他冷声说道:我之所以来到惠阳,不是因为多么深明大义,忧国忧民,而仅是为了曲长负。他想守城,我便守城,他想跟西羌作战,我便领兵。
    曲大人你们父子之间有什么矛盾,是你们的事,我不插手。但如果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曲长负身上出了半点差错,我立刻跟西羌联手,领兵攻打郢国,说到做到!
    这番话也只有靖千江不管不顾,什么都敢说出口,听的众人不知道怎么接才好。
    这江山是他们齐家的江山,在座的只有他一个人是皇室血脉,靖千江竟然以此威胁,还真是把我疯起来连自己都打这句话贯彻落实到了极致。
    但说实话,正常人都怕疯子,靖千江的话震慑力很强。
    就是说为了曲长负这五个字的时候,为什么给人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虽然看出来璟王和曲御史交好了,但他们朋友之间都是这么够意思的吗?
    曲萧一开始都没往这里想,听了靖千江的话,知道他还是防着自己再加害曲长负,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也无可辩驳。
    他做出那样的事,即使血缘关系已经分明,父子之前的裂痕也早已无法弥补,被怎样猜忌怀疑,都是应当的。
    曲萧道:此事璟王殿下请放心罢,是我心思阴暗,半生糊涂,如今真相大白,我也已经遭到了报应,心中痛悔无地。眼下唯望众人平安,断不可能再做出什么错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您的威胁也十分有效。
    这话与其是说在对靖千江保证,倒更像是冲着曲长负说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曲长负只当没听见曲萧在说什么,向靖千江道:那为了璟王能够继续当英雄豪杰,而不是乱臣贼子,我可要好好保重了。
    嗯。靖千江看着他说道,保重吧,不然上天入地,也要找你算这笔账。
    这句话被他说的霸道又温柔,曲长负完全没被吓到,只是一笑,靖千江顿了顿,眼中终究也带了笑意。
    时间紧迫,西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度攻来,早一分便是多了一分的先机,靖千江放完狠话之后没再磨叽,直接点了几名得力的手下,动身出发。
    剩下的人继续留在大厅中,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但是经过方才靖千江撂下的那番话,难免让每个人心里都有种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的感觉,因而一时静默。
    不过话又说回来,曲长负也值得别人如此对待。
    他平时看起来冷淡少言,但只要是跟他打过交道的人,大部分都心悦诚服,甚至愿意掏心掏肺,不顾生命安危,这份人格魅力实在是不容小觑。
    这是天生就应该站在高处的人啊。
    说来他们父子都很有能力,只可惜在亲缘方面似乎颇多遗憾。
    大家正在心里这样想着,就见曲长负慢慢喝了两口茶,忽然说道:璟王对我,真的不错。
    呃,虽然是有目共睹的事
    但咋还显摆上了呢?
    严恽感念曲长负救他的恩情,笑着附和道:是不错,是不错。璟王殿下重情重义,跟曲大人的感情令人羡慕。
    曲长负道:嗯,其实我想,耶律单也同样很好。
    严恽:???
    曲长负说:方才我在城外劫持了他,又将他放走,当时他明明可以一声令下,让乱箭将我射死,或者趁我手中没有人质的时候当场将我生擒,但耶律单没有这样做,可见留了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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