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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求——息霜(30)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更在乎许默,念着他,是否吃饱穿暖,出去玩了是否安全,他记得许默有段时间去了中东,吓得沈凌风早请示晚慰问,确认他还平安。
    喜欢是什么 ?不知道,也许在他以为那不过友情的时候,有些东西慢慢变质,连他自己都困惑,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足以支撑一个人永远对另一个人好吗。
    他和许默之间,比喜欢更多了一层,他将他当作兄弟,当做亲人。
    所以在他改变的时候恨他变化,在得知真相后疼到揪心。沈凌风终于想明白,他是爱着许默的,是情人,也是亲人。
    许默怀疑他睡着说梦话,下意识睁开眼睛望向他,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方才明白沈凌风很清醒,沈医生一直很清醒。
    只是许默,身在其中,看不通透。
    但潜意识里,的确不相信。许默扯了下嘴角,干干地笑:你自己都知道。
    嗯。沈凌风抱住他:我知道。
    许默转身平躺:睡觉吧你,不是还要上班吗。
    好。沈凌风贴着他肩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生活总有许多小插曲,比如争吵。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翌日大清早起来,许默没有甩沈凌风脸色,沈凌风也绝口不再提带他见朋友。
    将许默送到康复中心,陪他待了两个小时,不得不回医院,才很不放心地离开。
    护理师帮助许默刺激腿部神经,许默抓着扶手,能感到一丝丝过电般的刺痛,换做平常,肯定推辞不继续,然后坐一旁发呆去,他实在不是个忍得疼的人,这回却没有,强撑着继续。
    护理师问他要不要休息,许默咬紧牙关,摇头拒绝。
    他只有尽管好起来,才能快点离开沈凌风。
    许默不想再陷下去,跌入旋涡里,让过去重来。唯有离开沈凌风,对他而言,才是重新开始。
    连刘医生都在沈凌风面前夸许默,非常努力,往往汗流浃背,也不肯休息。
    沈凌风不用再时刻陪着许默,许默好像没了他也可以。
    快到元旦了 ,院里张罗着放假和值班事宜。
    那天下班,沈凌风收拾好器材,如同往常,急匆匆地奔去康复中心,他想快点见到许默。
    日暮黄昏,康复中心的病人走的差不多,工作人员也三三两两地离开。
    偌大复健室内,独留下一个许默,旁边还站着刘医生和其他两名护师,他们都紧张地看着许默。
    沈凌风蓦然驻足,在大门前,遥遥凝望许默,许默未曾注意到他,而专注地看着自己脚下。
    他两只手分别撑住身体两侧的扶手,极缓慢地,每一帧都落入沈凌风眼底,甚至许默两颊汗珠沿面庞滴落,缓慢地浸入软垫。
    沈凌风几乎能想象到,许默那两排牙,咬得有多紧,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像顽强生长的野草,人总是不会轻易倒下的。
    沈凌风慢慢地走近他,许默离开了轮椅,上身由扶手支撑住,两只脚虚虚踏在地上,手背青筋横突,他维持着站起来的姿势,直到沈凌风走到他身边。
    刘医生和护师竟不约而同鼓掌,沈凌风歪头,笑着看他:厉害。
    许默咧开嘴角,轻轻笑了 ,很累,但沈凌风看得出 ,他很开心。
    许默站了一会儿,支撑不住,被沈凌风顺势搂入怀里:好了 ,咱们回家。
    你不上夜班?许默被他放回轮椅。
    沈凌风推他上车,将折叠轮椅放回后备箱,坐上驾驶座:今天不上,明天周末,想去哪儿玩,我陪你。
    嗯许默还是不太想出门:宅家吧。
    沈凌风张了张嘴,也许他有别的建议,憋住了 ,终究点头:好。
    晚上做了按摩,照常入睡。
    睡到半夜,许默两腿抽筋,大抵是白天过度训练的缘故,他一下醒了 。
    沈凌风还睡着 ,许默不想打扰他,翻身背对沈凌风,弯下上身揉捏小腿。
    可他手法不到位,越捏越疼,许默难受得想打滚,想叫醒沈凌风,却又强撑着不肯,于是满头大汗倒抽凉气,咬紧枕头强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放假了!hhhhhhhhhh
    第47章
    温厚掌心攀上小腿时, 许默假装没发现,僵住后背不肯动弹。
    疼么?沈凌风一边揉捏,伏在他身后低声询问。许默皱了下眉心, 小声嘀咕:不用你管。
    沈凌风轻笑一声,轻重错落地揉捏着 , 嘴上戏谑:好, 我睡着了,现在是梦游。
    许默:你有毛病。
    老刘跟我说,你这两天拼命一样地练沈凌风坐起身 ,让许默躺平, 盖住他上半身 ,抓起薄毯放在许默两条小腿上,双手并用使劲:肯努力是好事。
    那语气就像沈凌风在学校里,评价学生作业, 刻板而严肃。
    学生们一动不动,乖乖接受老师教育, 许默却不同,他烦躁地掀了被子, 很不耐烦:你叭叭叭叭个没完了吧。
    沈凌风无奈, 看他一眼,耸了耸肩膀:我是站在医生角度来说,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的腿毕竟太久没活动,得循序渐进着来。
    许默头疼:别说了。
    哦沈凌风还想再叨两句,看许默捞起枕头使劲蒙住耳朵,哭笑不得 , 被迫闭上嘴,强忍住叨叨他的欲望。
    说来也奇怪,以前对蒋铭轩,也没有叨叨他的想法,但凡对方哪里不够养生不够健康,沈医生也只提醒两句,但一对上许默,恨不得叭叭叭叭得许默能背下来。
    他叹口气,不说话了,安静地给他揉腿。
    许默躺在床上,睁眼看天花板,沈医生手法到位,将痉挛的神经揉得舒缓,没那么抽抽了,许默拉低眼帘看他。
    黑夜里,只依稀能看到他面容,没那么清晰,却莫名能察觉到沈凌风望向他时,炙热的目光,沈医生还是没忍住,多唠叨两句:你能感到疼,说明腿部知觉神经都在慢慢恢复。
    许默,他又一次说,你会好起来的。
    伤痕也好,得失也罢,惨烈的车祸,无奈的真相,终将化为过去的只言片语,人们的生活总要继续,只有让流逝的岁月来抹平疤痕,逝去的人不再回来,唯独活下去,方能拨云见日。
    沈凌风许默张了张嘴,讷讷低言:你恨我吗?
    沈凌风惊讶,双掌并用轻拍他小腿,俯身问:恨你什么?
    我我害死她妈妈她
    她那么好,如果没有我她也不会许默想说,想忏悔,想道歉,想恳求冥冥之中天意的原谅,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头嘶哑,仿佛早已声嘶力竭。
    她会的。沈凌风放开他,侧身躺回被窝里,搂紧了浑身不受控制打颤的许默。
    原来这才是他的心结,沈凌风恍然察觉,是楚婉君。
    唯独已逝者 ,是永不可弥补的遗憾。
    楚婉君离世后 ,直到今时今日,许默也不敢去她坟前,祭拜扫墓探望,他不敢,葬礼那天 ,他在很远的地方 ,遥遥地望着 ,受愧疚与后悔煎熬,药石罔效。
    沈凌风轻拍他后背:许默,我见过她的次数不多,但我能看出,她很爱你。甚至你外公,你离开后 ,他对我说,这么多年 ,他早已将你视为血缘至亲。他说那年楚婉君将你带回楚家的时候,他是不同意的。
    大族世家,向来比寻常人家更看重血缘,有无亲情倒不重要,血缘与财产挂钩。楚秉均膝下两个女儿,注定要继承楚家家业的。
    楚婉君的姐姐楚潇琴,楚秉均对她并不满意,当初楚潇琴为了嫁给新加坡富商,甚至在母亲重病弥留之际,都不曾回到生母榻前,更遑论衣不解带的照料。
    这么些年来,家里老人有了事,都是楚婉君躬身操持。集团公司里,楚婉君从分部做起,将楚氏业务扩展到全球,为了谈生意,不会喝酒的大小姐,生生练出了千杯不醉的好酒量。
    而楚婉君和许宏业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
    楚秉均看在眼里,更是心疼,连带着重视楚婉君的养子,将他留在楚家庭院。到他们这一带,楚家本族人丁越少,小孩不多,就一个许默,便养在膝下,经年累月,视为亲孙。
    老去后 ,无论拥有多少权财富贵,光景不再的荒凉寂寞,终是难以遣去,唯有许默伴在左右,陪他解乏陪他弈棋饮茶,一老一少,足以尽天伦之乐。
    沈凌风缓缓的说着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落雨,两个人都没开灯,藏在黑暗里,嗓音温厚地流淌,蕴在光阴之中,四时流转。
    许默,所有人都原谅你。沈凌风俯身 ,亲吻他眉心,缓慢地向下,喃喃低语:他们从来没有责怪过你。
    只是你自己他贴着他唇侧:肯原谅自己吗?
    许默扭头,沈凌风轻舐他侧颊泪水,咸涩。
    心结是扭成乱七八糟的一团麻花,沈医生是经验丰富的执刀人,就像手术刀落在病灶上那样精准,捏出了线头,轻轻拉扯,缓慢松解。
    许默翻身背对沈凌风,后背贴着对方胸膛。
    然而煞风景的是,沈凌风反应太强烈,许默僵住身体,干干地问:你咋回事。
    沈凌风苦笑:正常反应。
    但你不是在说教吗?
    我一亲你就这样。
    割以永治。
    距离两人上次那啥,过去四五个月了。沈凌风掰着指头一琢磨,不禁感叹,他可真能忍。
    许默兴致不高 ,沈凌风小心翼翼地远离他,干脆松开手平躺。
    许默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做吧。
    什么?沈凌风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么突然?
    许默伸手按开床头灯:我睡不着 。
    沈凌风盯住他的眼睛,四目相对,许默没躲,就那样平静地注视他。
    为什么?沈凌风坐起身 ,脱掉上衣,再抱起许默,帮他脱睡衣。
    我怎么知道,就突然睡不着 。许默举高两只手,露出白皙单薄的上半身 ,被沈凌风一一细吻,他抓住沈凌风的大脑袋,轻轻拉扯:痒。
    叫老公。沈凌风威胁,许默嘴角抽了下:滚。
    之前在我办公室里,叫那么甜,现在怎么不乐意了。沈凌风戏谑,低声唤他:我老婆这么善变的吗。
    许默微笑:我要是能动,一定踹飞你。
    细密的吻落下来,罩住唇舌,像蚌被细心的品尝者耐心开壳,露出其中温软白净的肉,叼入唇舌,便是回味无穷的咸鲜。
    唔。许默唇齿愈紧,沈凌风紧张地问他。
    许默环保他后颈,眼底水光泛滥,被暖黄光色氤氲,如朦胧大雾,浅声低语。
    沈凌风翻身抱起他,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许默拧紧眉毛,趴在他肩头倒抽凉气,沈凌风缓慢地抚摸他后背。
    翌日许默张开眼睛,快中午饭点了。
    他一扭头,沈医生意气风发,抱臂斜倚门框,窗外暖阳倾洒,照得他整个人神采奕奕,光辉流转,似天人下凡。
    许默眯了眼睛,怀疑自己的情人滤镜有点过于厚了。
    醒了?沈凌风步上前,抱起他:猜猜我在这儿看了你多久。
    许默揉眼,软声嘟囔:看我干嘛。
    看你好看。沈凌风抱着他到客厅,取来棉毛巾为他擦脸,漱口水刷牙,许默动也没动,被沈凌风全方位地照料着 。
    许默,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沈凌风在他身旁坐下,揉搓双手,略显急促。
    许默张嘴打哈欠,屁股还有点疼,他弯身歪倒在沙发靠背上:什么事?
    见家长。
    许默顿时吓清醒了,坐起身 :哈?!
    什么时候跟我再回趟褚溪,咱俩的事,我爸妈总得清楚。沈凌风小心翼翼地瞅他脸色,顿了顿,继续道:他们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妈知道我那个额,喜欢同性,我想她应该猜到了。
    许默:大白天不要讲惊悚故事好不好。
    沈凌风看着他,欲言又止:我之前找你那阵,妈就说,咱俩不在一起,这事儿没法收场。
    你妈妈还挺幽默。
    沈凌风傻笑:我妈可时髦了,还熬夜给明星打榜。
    许默垂眸:暂时不吧。再说也不一定
    也不一定我们能在一起,而且
    你真的不喜欢蒋铭轩吗?你要不许默发现沈凌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甚至夹杂了些微怒火,他哑声:再想想
    我和蒋铭轩只是朋友。沈凌风强调道:不提过去,现在和以后 ,永远只是朋友。
    你肯原谅你自己吗?
    不再惩罚般对待自己,紧闭门扉,旁人勿近。而是丢掉那些沉重过去,卸下包袱,坦然爱所爱,恨所恨。
    许默愣了一会儿,轻轻摇头。
    【
    我和蒋铭轩只是朋友。沈凌风强调道:不提过去,现在和以后 ,永远只是朋友。
    你肯原谅你自己吗?
    不再惩罚般对待自己,紧闭门扉,旁人勿近。而是丢掉那些沉重过去,卸下包袱,坦然爱所爱,恨所恨。
    许默愣了一会儿,轻轻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推荐你们去听周深的江湖觅知音!!太牛逼了!!!神仙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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