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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重生]——绣生(44)

    叶云亭盖着薄毯, 偎在炉边,不知不觉便翻过许多页。
    看过一半时, 却见笔者语气一转, 由洒脱诙谐忽而转成了儿女情长。
    五月初五, 端午。又在杞厘的小酒馆里遇见了赫连。黑衣,长剑,小脸俊俏。与我第一次见他时一模一样。本以为他会请我喝酒,但他却并未理会我。罢了,那便我请他喝酒吧赫连性子实在太沉闷, 冷冰冰像块石头,若是从前,我绝不会搭理这样无趣的人。不过现在谁叫我喜欢他呢。
    叶云亭就是看到此处,方才意识到这游记的笔者原来是位女子。
    这本书前半篇幅都是笔者一路上的见闻趣事,及至过半,这位女子遇见了一位心悦的男子,方才露出了一丝小女儿情态。
    叶云亭合上书,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往下看,虽然原主人可能已经作古,可这到底是那位女子的私密情愫。
    犹豫半晌,到底还是被书中趣事所吸引,叶云亭心里道了声抱歉,翻开书册继续往下看。
    好在游记并未再过多提及赫连以及笔者情愫,叶云亭快将整本书看完,这位赫连也不过出现了三四回,回回都是草草带过。倒是游记最后有一段话,叫他凝目看了许久。
    在游记最后,笔者写道:即将折返百越,赫连送我出杞厘,临行前我问赫连可还会再相见,他未答。但我私以为他也是想再见我的。后来回了百越,我同玉檀说起南越所见所闻,又谈及对赫连心思,玉檀却说我发了疯,竟看上了一个南越人。我见他生气,不愿与他争执,但私心却觉得,不论赫连是哪国人,他都是我此次南越之行最大的收获。而且我要收回先前评价,赫连虽确实是个冰块,却并不木讷无趣,若是下回再去南越,我要单写一本赫连见闻,将这闷葫芦的所作所为记录存证。
    叶云亭的目光落在玉檀二字上,有些怔然。
    这名字出现过两回,头一回出现时他还以为是个女名,没有放在心上。到这最后一段,他方才发觉,玉檀竟是个男人的名字。乃是这笔者的好友,长居上京,只偶尔会来百越小住一段日子。
    玉檀,长居上京。
    是碰巧同名了,还是这笔者的好友,确实就是叶知礼?
    叶云亭也是偶然听见殷氏说起,方才知道父亲叶知礼还有个小名叫做玉檀。因刚出生时非常瘦弱,像个女娃娃,方才取了这么个小名,盼着他长得健壮些。
    按照游记中透露的信息,粗略算一算,游记时间大约在二十三四年前,写游记的女子约莫也就十五六岁。而游记中恰提到,玉檀要大一些,是笔者亦兄亦友的存在。按照时间推算,二十多年前,叶知礼大约二十一岁,年纪也对得上。
    但他从未听说叶知礼有这么位关系要好的好友兼妹妹。若是真有这么个存在,以殷氏的妒性,必定会提起。但他却也从未听殷氏或者府中老人们提起过这一号人物。
    莫非真的只是恰巧同名?
    叶云亭思索了一番,想不出结果,只能将这事按在了心底,寻了其他书来看,不再费神思虑。
    ***
    如此在庄子上待了四五日,晚饭消食过后,李凤歧照例邀叶云亭去泡温泉。
    这几日,每日睡前两人都会去泡泡温泉放松身心,晚上睡得也更踏实。
    只是这日更换浴衣时,叶云亭忽然发觉自己小腹突兀地鼓起来一块,不似从前平坦紧致了。他虽不若李凤歧那样肌理分明,但从前腹部也还算平坦紧致。
    叶云亭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那块凸起,眉头渐渐皱起来,神情十分凝重好像确实软了些,肉也多了。
    李凤歧换好浴衣过来,就见他一脸严肃地盯着腹部。
    看什么呢?
    叶云亭一惊,下意识抬头收腹,故作无事:没什么。
    但他动作太匆忙,衣带并未系好,领口松松垮垮敞开,正露出大半白皙胸膛。李凤歧打眼看去,一眼看见他胸口一片浅红,以及浅红蔓延之处的两粒深红茱萸。
    李凤歧轻咳了一声,眼睛挪到别处,嘴巴却不肯安生:大公子这可真是将我当做内人了?
    叶云亭一开始还没意识到他话中的深意,待回过神来,注意到松垮衣领时,总算意识到什么,连忙拢了拢,耳尖微热。
    他力作镇定地抬起头,却对上李凤歧揶揄的眼神。
    面红耳热之际,心里却又涌起一股不甘来。
    他凭什么要不好意思?都是男人,便是给李凤歧多看两眼,也少不了半块肉。
    叶云亭定定瞧了李凤歧几眼,在他揶揄的眼神下笑了笑,忽然抬手将系紧的衣带又松了松,故意露出大片胸膛。
    我先抱王爷下去?他故作无事。
    这回换李凤歧喉头滚了滚,半晌才吐出一个好字。
    叶云亭扬了扬唇,将他抱起小心放进池子里。待他坐稳之后,自己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在李凤歧对面坐了下来因为体内寒毒未清,李凤歧泡得池子是药泉,里头放了不少调理的药材。先前叶云亭嫌弃一股药味,都与他分池子泡。
    但今日他心里憋着气较劲儿,也就不嫌弃药材味儿难闻了。
    他舒展双臂,放松地坐在李凤歧对面。
    池子里因放了药材,泉水被染成了浅浅褐色。褐色池水之中,隐约可见雪白的肢体舒展开来,如同淤泥里生出的莲藕,白生生晃了李凤歧的眼睛。
    李凤歧深吸一口气,别开了眼。但脑海里的画面却依然挥之不去。
    他从前怎么就没觉得叶云亭这么白?
    露出来的颈子和手臂像藕节一般,白生生的,被温热的水汽熏蒸,透出微微的红来,雪白里掺杂几抹浅红,看得他口干舌燥。
    李凤歧克制地收敛视线,心里却有些懊恼,叶云亭瞧着,像是故意的。
    他磨了磨牙,若不是他现在还没好。他必定
    正出神着,就听叶云亭忽然一声惊呼:王爷!你怎么流鼻血了?
    李凤歧:????
    他皱起眉,迟疑地在鼻子下抹了一把,果然摸到了湿濡的血渍。
    李凤歧神情微僵,生硬道:许是最近温泉泡多了,上火。
    是吗?叶云亭半信半疑,起身跨出池子,随便披了件外袍,给他拿了条帕子擦脸。但他动作匆忙,身上湿透的浴衣还未来得及换,宽松的外袍里头,是湿漉漉紧贴着身体的浴衣,将身体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李凤歧瞧了一眼,鼻下鲜血愈多。
    怎么还没止住?叶云亭这回是真有些担心了,将他抱出来放在轮椅上,又裹上厚毯子,便拧着眉要出去让人传大夫。
    回来。李凤歧瞧着他的背影,一手捏着鼻梁,一手紧紧攥着轮椅扶手,咬牙切齿道:将衣服换了再去。顿了顿,又硬生生补了一句:外头冷,小心风寒。
    眼见他脸色都青了,叶云亭无暇争论,飞快去屏风后换上干净衣裳,披上披风就去了外头叫人。
    待大夫赶来时,李凤歧已经离开温泉池,换了一身干燥衣裳,被叶云亭按在了床上。
    鼻血倒是止住了,但脸色依旧铁青。
    胡须花白的老大夫搭着他的手腕把脉片刻,笑道:王爷身体并无大碍。
    叶云亭忧心忡忡:那好端端地怎么忽然流鼻血,还止都止不住?
    老大夫瞥他一眼,隐晦提醒道:王爷精力旺盛,憋得久了,便会有此症状。平日里少食滋补之物,合理纾解即可。
    说罢提笔写了张清热降火的药方子交给叶云亭:照这方子喝两日即可。
    叶云亭一看,方子主药是黄连,果然只是清热去火。
    皱着眉送走老大夫,他一边吩咐季廉去找管事拿药材,一边琢磨着老大夫方才那番话,紧接着便是一愣,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老大夫隐晦的提醒。
    ???
    他缓缓转过头,睁大眼瞪着李凤歧。
    憋得?
    李凤歧破罐子破摔,一副无赖模样:大公子可听见大夫方才的话了?我这病可不能憋着。他拖长了调子道:需要合理纾解。
    叶云亭倏尔冷笑一声:大夫还说了,王爷得好好喝药。
    说完便丢下李凤歧,拿着方子大步出了房门。
    半个时辰之后,李凤歧瞪着面前散发着一股冲鼻苦味的汤药,铁青着脸道:已经没事了,也不是非要喝这个不可。
    叶云亭皮笑肉不笑,亲自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良药苦口利于病,黄连清热降火,王爷多喝几日,就不会再鼻血不止了。
    李凤歧:
    第58章 冲喜第58天 真假(一更)
    连喝了三日汤药, 李凤歧脸都是青的。他怀疑叶云亭借机报复他,往里面多加了黄连。
    于是心情十分郁郁。
    倒是叶云亭每日亲自盯着他喝汤药,瞧着十分开怀。
    李凤歧一边咬牙切齿想做点什么让他长点教训以振夫纲, 一边却又喜欢他在自己面前笑容张扬肆意的模样。最后到底是舍不得占了上风,只能舍己娱心上人。
    日日喝黄连的憋闷无处发泄,恰让来传讯的朱烈给撞了个正着。
    朱烈尚且不知自家王爷正愁没处出气, 乐呵呵在庄子里转了一圈,便去寻李凤歧禀报消息。
    今日他寻到庄子上来, 乃是因为皁河传来了捷报。
    李踪十月二十七启程赶往皁河,今日十一月初五,加上赶路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过八日,如此短的时日里就传回了捷报, 就非常耐人寻味了。李踪以及神策军有几斤几两, 他们都再清楚不过, 所以他急急忙忙就上山来递消息了。
    李凤歧听着他一通抑扬顿挫的发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既然都知道是局,那你急急忙忙来报什么?
    ?朱烈搓搓手:我这不是好奇么, 王爷你说那殷啸之到底想做什么?虚晃一招,诱敌深入?
    等几日不就知道了?心浮气躁, 乃为将之大忌。李凤歧抬眸看他, 忽然朝他笑了笑:你既然这么闲, 正好去将柴房的柴劈了,也好静静心。
    朱烈:???
    他睁大了眼睛,试图挽回一下:这柴房的柴不是有伙夫劈么?我现在心如止水,这就回王府去等消息。
    说完转身就要跑。
    李凤歧在他身后咧开嘴,慢悠悠道:现在没有伙夫了。
    朱烈脚步一顿, 转身不情不愿道:遵命。
    李凤歧见他走了,方才哼了一声。边上的叶云亭瞧他一眼,又有些好笑:王爷心情不好,拿旁人撒气做什么。
    我没有心情不好。李凤歧嘴硬,一字一句道:我与大公子朝夕相对,心情好得很。
    叶云亭笑:那王爷先把今日的汤药喝了?
    说完自身侧拿出个食盒,捧出碗熟悉的乌黑汤药来。
    李凤歧脸一苦,却还要保持镇定接过碗。
    喝就喝,不过就是一碗黄连汁罢了。
    叶云亭见他喝完,忍笑从衣襟里摸出个油纸包来。油纸包里装的是他叫厨房准备的蜜饯。他捻过一颗递到李凤歧面前:今日这是最后一副药,喝完便不必再喝了。
    李凤歧原本脸是苦的,心也是苦的。但此刻看着递到嘴边的蜜饯,这苦也不苦了,全是蜜饯的甜。
    低头将蜜饯吃入口中,品了品香甜滋味,又忍不住道:这是不是就是苦尽甘来?
    他话里有话,明面上说得是蜜饯,实则说得是他与叶云亭之间的关系。
    但叶云亭却未答,他瞧了李凤歧一眼,笑眯眯收起油纸包收入袖中,只道:王爷觉得呢?
    李凤歧咂摸了一下,又振奋起来,痞笑道:我觉得就是。
    叶云亭待他如此周到体贴,若不是也心悦他,如何会如此?
    但叶云亭却不肯遂他心意,未曾说是也没说不是,只似是而非地朝他笑了笑。
    大约是在行伍中待久了,不熟之时,李凤歧还是高冷寡言、脾气不好的永安王,可熟悉之后便会发现,这是个为达目的,能死缠烂打不要面皮的主儿。
    今日他要是承认了心意,晚上李凤歧估计就能拉着他要圆房。
    这些日子叶云亭将他看得透透的,并不想进展如此之快。既然如此,不若就先让他自己猜着。
    况且两人你来我往地斗法,对于初尝情爱的叶云亭来说,也别有一番趣味。
    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李凤歧这回却并不太失望。若说之前他还不确定叶云亭对他的心意,经过这一遭,他却越发笃定叶云亭同他一样。
    只是他面皮薄,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既然如此,只能由他向前走,待他走完这前头九十九步,只剩下最后一步,叶云亭就是不认也得认。
    两人各有心思,望着对方,扬唇笑了笑。
    朱烈砍完柴回来,就见李凤歧面前放着碟蜜饯,他正一手拿着书,一手捻着颗蜜饯往嘴里送。
    那蜜饯颗颗如铜钱那么大,中间的核去了,被腌制的透亮,散发着一股甜腻腻的香气。朱烈看他一颗接一颗地吃,就觉得腻得慌。
    又忍不住多嘴:王爷何时爱吃蜜饯了?
    他记得自家王爷从前并不怎么吃甜食。
    李凤歧慢条斯理吃完,擦了擦手,才抬眸看他:你知道你为什么总被受罚么?
    ?
    我总被罚,难道不是王爷你太过喜怒无常?
    但这话朱烈不敢说,他心里冒出了不太好的预感。
    李凤歧见他面露惊恐,嫌弃地撇了嘴,难得心情好指点了他一番:因为你不仅话多,还不会看脸色。
    他点了点面前那碟蜜饯:这是王妃给我准备的。懂了么?
    朱烈小鸡啄米地点头:懂了懂了。
    既然是王妃给的,不好吃也得吃了。
    这大概就是惧内吧。
    你懂个屁。
    李凤歧觑着他的脸色,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这辈子都学不会了,老朱家恐怕只能指望朱闻传宗接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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