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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心!”宴芳林喊了一声,便见朝山道人已经出现在了郁青池的身后,青白色的血手盖住了郁青池的天灵盖,郁青池身体颤了一下,便不能动弹了。
    体内魔气源源不断被朝山道人吸进掌心,朝山道人的白发冲天飞舞,头仰起头来,身上道袍也是飘然欲飞,美极了,也诡异极了。宴芳林飞跃而上,一把抓住了朝山道人的胳膊,朝山道人在漫天白雪里扭头看他,眼神淡漠,忽然松开了郁青池,直接抓住了宴芳林的胳膊,额头抵上他的,叫道“宴宴。”
    宴芳林忽感觉一阵抽骨之痛,便道“不要滥杀无辜了。”
    他和郁青池,身为炉鼎之身,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而从将他们带往青竹峰开始就筹谋以他们为炉鼎修行的朝山道人,早有一套诡异功法,正对他们这个缺点,可以轻易便吸取他们的内力。
    朝山道人另一只手轻轻一挥,郁青池便坠落了下去,他抱住宴芳林,道“你可知《魔域秘籍》最高层次的邪术,叫永失吾爱。”
    宴芳林忍着剧痛,看向朝山道人。
    他自然是知道的。
    永失吾爱,便是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心爱之人死去之时,便是飞升入道的时刻。
    他一把抓住了朝山道人的手腕,道“那你便是真的入魔了。”
    一个人,连最爱的人都可以杀,还有什么不能舍弃。
    朝山道人看着他,却一言未发,只是身体颤抖了几下,宴芳林从前法力衰微,体内几乎没什么正气,所以他体内的魔气远比郁青池体内的更为纯正,吸到他体内以后,与他体内的正气剧烈冲撞起来。他在混乱当中,心中邪欲陡增,忽然充满了杀戮欲望。
    杀了他,他便再也不会属于别人了。
    不属于他,可也不属于任何人,这条生命不是由他带来的,却终结在他手里。
    他低下头,看向宴芳林,宴芳林美妙绝伦的一张脸映在他眼里,这张脸曾在郁青池的身下,露出和现在一样痛苦的表情,可当时的痛苦里,似乎藏着人间极乐,他们曾经这样,将来或许依旧日日夜夜如此。他们所享受的人间极乐,便是他所能感受的最大痛苦。
    他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掐住了宴芳林的喉咙。
    宴芳林喘不过气来,他拼尽全力,用神识冲入朝山道人的识海里,却被黑暗彻底笼罩。
    金光几乎看不到了,眼前也不是黑雾,而是无尽的黑暗。他想要退出来,却被那魔气缠绕住,丝毫动弹不得,神识仿佛被困在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里,无边无垠。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他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从朝山道人的识海里拽了出来。神识回到体内,他猛地大吸一口气,睁开眼睛,发现朝山道人已经松开了他,郁青池横亘在他们中间,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他张大了嘴巴,喉咙依旧是痛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他只伸手去拽郁青池,却与郁青池的袍角以分寸之距错开。然后便眼睁睁看着郁青池抱住了朝山道人,再一次自爆了。
    浑身的魔气冲天,冲入了朝山道人的灵台之内,朝山道人的身体痉挛了一下,想要推开他,却被郁青池死死抱住。
    郁青池的眼睛赤红,满是眼泪,眉眼间青筋凸起,直直地看着朝山道人,嘴角鲜血流出来,眼神却更为坚毅。
    “你以为,你能杀我?”朝山道人咬着牙,露出几分狰狞的笑容来“我会让你知道,杀师之人,会付出何等代价!”
    就在这时候,满天金光普照下来,宴芳林仰起头来,便看见韦芳等人从天而降。他眯着眼睛想要爬起来,却因体力不支,再次倒在地上。
    而匆匆赶来的众人则眼睁睁看着朝山道人从郁青池怀中落下来,白发飞舞,长袍簌簌。
    刘凤义纵身上去,将朝山道人抱在怀里,急声叫道“朝山!”
    朝山道人躺在他怀里,瞳仁已经涣散。
    刘凤义登时面色通红,双目欲恣,他双指一并,灵剑飞出,便直朝郁青池刺去,几乎与此同时,韦芳怒道“这魔头欺师灭祖,断不能留,如今他身负重伤,正是能了结他的时候!!”
    众人群起相应,一并而上,瞬间便将郁青池团团围住,但是不等众人出手,悬在空中的郁青池就落了下来,一个白色身影忽然抢先一步将他接在怀里,那人头戴白玉簪,外罩蓝纱,玉树临风,英姿卓然,是柳梓楸。
    刘凤义怒道“梓楸!”
    柳梓楸紧紧抱着郁青池,低头去看他,却见郁青池已经昏死过去,身上半点魔气也无了。
    柳梓楸的嘴唇抖动了一下,抱着郁青池,便躲过了韦芳的攻击。
    “还不快将这魔头放下!”
    柳梓楸却紧抿着薄唇没有说话,只道“他身上已无半点魔气,灵脉尽断,形同废人了。”
    其他几个掌门师尊怔怔看着他怀里的郁青池,他们都是道门中人,一眼便看的明白,这郁青池是自爆了。
    “那又怎样,”韦芳道“不将他挫骨扬灰,如何对得起我虎阳山死去的众人?!少废话,将他给我!”
    柳梓楸却躲过了他的攻击,抱着郁青池便冲出了包围,还未走远,便被灵剑刺伤了胳膊。
    他自幼便认识了郁青池,成年以后,这友情就变了质,他心中爱慕他,却从未明言过,自从郁青池修了邪术,他们更是正邪不两立,他虽不抱任何希冀,却断不能眼睁睁看着郁青池死在他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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