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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页

    夏樵高高应了一声:“哎,姐姐怎么啦?”
    闻时也一并抬头,朝那边看过去。
    “有毛巾么?”大召脆声说。
    “或者垫子也行。”小召附加了一句。
    夏樵:“有啊。”
    大召:“放哪儿了?我们没找到。”
    “在那边柜子里——”
    闻时收回手机,打断道:“你过去吧,这边等会儿再说。”
    夏樵正是这么想的,于是忙不迭领了旨,趿拉着拖鞋匆匆过去。
    于是客厅这边便静了下来,只剩下闻时一个人握着手机弓身坐着。
    倚着厨房门的谢问忽然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闻时的目光跟他撞上,静了片刻,又敛了眉眼。
    他重新垂下眸,摆弄着夏樵的手机。
    过了几秒,他听见沙沙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其实那动静很小,远比不上厨房那几个人弄出来的声响。但落在闻时耳中,却清晰异常。
    他只要听着声音,就知道那是谁。
    闻时没抬头,只是眼皮轻动了一下又落回来,像是不经意地扫过茶几上的某个摆件。但谢问却落进了他的余光里。
    闻时坐着的这张沙发很长,足够三人落座。夏樵一走,他左右两边都变得空空荡荡。
    谢问在茶几前停下步子,站在视野的边角。借着余光,闻时只能看到他裁剪得体的西装长裤,被茶几遮了一小截。
    看了一会儿,闻时抬起眼:“药煎好了?”
    “煎好了。”谢问脸朝厨房的方向偏了一下,目光却没有转过去,依然垂眸看着他,“一会儿老毛他们端过来。”
    闻时“嗯”了一声。他嘴唇动了一下,但并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两人目光还落在对方身上,却忽然没了话。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氛围变得有些怪,像秋冬天静电的绒毛,根根直立却又是柔软的。
    谢问目光移了一下,朝厨房那边瞥扫过去。闻时也已经敛了眉眼,拇指滑过手机屏幕,淡声说:“干嘛一直站着?”
    谢问没答。或许也说不清理由。
    他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说:“正要坐。”
    闻时余光瞥见他脚尖转了一下,几乎要朝身边这个空位走过来了……
    但他最终还是在单人沙发旁止了步。
    “烫不烫啊老毛叔,我来吧!”夏樵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边去。”老毛回了一句,“你把垫子在茶几上摆好,免得把茶几面弄坏了。”
    跟着嗓门一并过来的,还有好几道脚步声。
    这几人的动静实在很大,闻时终于又抬起头,刚巧看到谢问从他身上收回目光。
    对方像是不经意地瞥扫了一下,或是只落了极其短暂的一瞬,蜻蜓点水,而后便投到了最吵闹的地方——
    老毛端着一个砂石质的药钵,迈着匆匆的小碎步来了。大召小召追在他后面,夏樵手里拿着两个圆圆的杯盘垫。
    药钵里的汤汁还沸着,滚滚热气瞬间散开来。
    闻时看着那片热烫的白雾,忽然想起曾经听来的一句话——
    你看见他在看你,他就一定也知道你看见他在看你了。
    当时这话是他某个徒弟拿来调侃别人的,与他全然无关。他在一旁听得随意,只是因为格外绕,所以一直留有印象,又在这一刻乍然记起。
    谢问在那蜻蜓点水的一眼后便没再转头。他在老毛冲过来的时候朝后让了一步,几乎退到了闻时旁边,提醒了老毛一句:“你瞄着茶几,别冲着我,是要泼我还是怎么?”
    “那我哪敢,这边离得近好摆放。”老毛委委屈屈地说了一句,一个马步稳稳扎在茶几旁,占了谢问刚刚的位置,指使夏樵说:“两个垫子摞一起。”
    夏樵听话照办,老毛这才把药钵搁下,还调整了一下位置,端端正正摆在闻时面前。
    闻时习惯性伸了手,却听见夏樵说:“我去拿个碗和勺。”
    老毛纳闷道:“拿碗和勺干什么?”
    夏樵比他还纳闷:“盛了喝啊,不然捧着这么大一个钵灌吗?”
    “谁说是喝的。”老毛没好气地说:“泡手用的。”
    “真的假的?泡手就管用?”小樵同学开了眼界,又有点将信将疑。
    “灵——”老毛差点要给他解释这药怎么对灵相起作用,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现在只是谢问的店员,会知道灵相这些东西,但接触不会特别深。
    于是他匆匆朝谢问瞥了一眼,含糊说:“反正对身体有好处。”
    谢问:“……”
    “看我干什么?”谢问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老毛意识到自己此地无银了,忙说:“就看看。”
    老毛这么一改口,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没什么,但变相提醒了闻时。他收回了要伸向药钵的手,假装自己并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泡的,不是用来喝的。
    可是夏樵这个二百五却来拆他的台,说:“哥你好聪明啊,居然知道要泡手。”
    闻时:“……”
    “我不知道。”闻时冷飕飕的,“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夏樵没想到夸人还能被怼,委委屈屈地在旁边坐下,但又碍于怂,没敢挨得太近,保持着一点距离,“那你伸手……”
    “我试温度。”闻时眼也不抬地蹦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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