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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重生)——燕孤鸿

    巫嵘感受到一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小小心跳,依偎在自己心脏旁边,他古怪微妙挑眉。
    这种感觉实在有点怪。
    同时巫嵘清晰感受到蛊种传递来的情绪,亲昵讨好与恐惧害怕并存,蛊种一个劲嘤嘤嘤的哭,心脏在胸膛左边,离大鬼在的巫嵘左臂实在是太近了。
    怕,怕怕怕怕怕!妈!救!救救救!
    叫谁妈呢??
    但现在巫嵘也无暇安抚蛊种,他刚杀了人的大鬼崽子满身戾气过来了,一团冷气直接将巫嵘裹住,不是刚出现时纯粹的冷,充满了狂暴杀意,像一头穷途末路的暴戾野兽,充斥满疯狂意味。同一时间极度森寒的气息碰触到巫嵘左胸膛。
    蛊种立刻不敢哭了,哆哆嗦嗦小心翼翼从左心房移到右心室,尽量离左边远点,然后立刻假死似的不再动弹,假装自己不存在。冷气仍犹疑覆在巫嵘心口,多疑又侵略性极强地寻找蛊种痕迹,冷气锋利如刀,巫嵘毫不怀疑它能轻易撕开自己胸膛挖出心脏。
    不行。
    巫嵘拍向那团冷气,手腕却被抓住,从某种程度上他成功转移了大鬼的注意力。冷气在手腕伤口处摩挲,因为刚才挣动伤口崩裂了,又流出血来。
    如同不容反抗的暴君,冷气慢吞吞舐去了巫嵘的血。左臂上暗红鬼纹逐渐趋于深红,原本模糊的轮廓清晰下来。
    这头鬼主动和巫嵘结了血契。
    养鬼人的契约有很多种,主仆,供奉,伙伴,而血契无疑是其中最为原始,也最野蛮凶恶的,多是在灵异复苏初期,误打误撞收复鬼的第一批养鬼人摸索出来的。唯有满怀怨念恶意,没有任何理智,全靠本能驱动的恶鬼才会与人定血契。
    以血喂养恶鬼,极容易反噬。到现在崇尚科学养鬼的现代社会,签订血契的养鬼人无疑被贴上高危标签。
    只是现在签订契约对巫嵘来说倒是种保障。到现在巫嵘也不确定这只鬼的来头,青乌崖战场中捏碎雷霆闪电那一幕给他带来的震撼久久难忘。如此强大的厉鬼巫嵘难以反抗,别说血契,就算它直接抱着自己当饮料嘬,巫嵘也没有反手之力。
    无论是什么契约,起码能给人一个缓冲期。
    大鬼还在舔血,冷气弄得巫嵘手腕痒痒的。随着血契签订,它的身形也渐渐展现在巫嵘眼前。巫嵘还记得那日所见大鬼红衣乌发,浑身染血的惊艳。但现在的大鬼却只隐隐绰绰有个轮廓,身体是半透明的,随时都要消散一般。就好像阳光下的雾气,脆弱轻薄,风一吹就会散去。
    巫嵘摇头驱散脑海中的想法。
    真要脆弱的话怎么可能一招碾杀三恶苗。
    能听懂吗。
    巫嵘试图和他交流:血不能多喝,我会死。
    大鬼没有丁点反应,冷漠极了。巫嵘尝试几次,最后放弃了沟通,认命被鬼压着舔血,同时不忘观察。大鬼外形糊成一团,满身伤痕也看不清楚。他的存在确实很微弱,若不是巫嵘跟他签订血契,也只能感到一团冷气。
    仔细看来,巫嵘拧眉。大鬼双眼紧闭,细细血线从眼角落下,淌过苍白脸颊。他唇形很好看,苍白漠然,却被金线缝了起来,被血浸透,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与此同时他的耳朵也被金针刺穿,死前定是五感缺失,饱经折磨,才会有如此大戾气怨气。
    它可能确实听不到自己说话。
    即便如此,巫嵘仍感到美。他平日对常人所言的好看没什么感觉,世间人无论美丑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唯一让巫嵘觉得不同的唯有傅清和大鬼。
    傅清是那种冷峻飘逸的好看,仿佛亘古冰峰上生长的雪莲,冷漠孤傲,如一只白鹤难以接近,天生便是当道长的长相。而大鬼的美却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浓墨重彩,咄咄逼人,如同一团肆意燃烧的赤血,永远不会熄灭。
    二者截然不同,却又同样令人惊心动魄。
    不自觉地,巫嵘心跳越来越快,不,不是他,是蛊种哆嗦的越来越厉害,它害怕的不行,哆哆嗦嗦在巫嵘心里颤抖,抖的巫嵘心跳都加速了。加速的心跳更让巫嵘觉出失血过多的虚弱,他为了唤醒蛊种流了太多血,普通人早该昏厥,紧接着又跟大鬼结了血契。
    失血的晕眩感令巫嵘神经不自觉松缓,昏昏欲睡,恍惚中大鬼带来的危机警戒慢慢被另一种更本能,也更原始的欲望取代。
    这鬼真香啊。
    巫嵘很早就发现自己有种能被鬼怪引起的,古怪的饥饿。从第一次见鬼童,到苗疆大山里那些孤魂野鬼,以及恶苗培养出来的鬼蛊。
    但他从来没如此见过像大鬼这样如此纯粹美味的食材。如果说那些鬼是烂鸡翅,酸排骨,那大鬼就像一盅炖得恰到好处的佛跳墙。
    它都是我的鬼了。
    我就吃一点不过分吧。
    巫嵘神志不清分析。
    反正养都养了,我就尝尝味儿。
    大鬼压的太紧了,冷气鬼气扑头盖脸,难以忍受的诱惑。巫嵘难耐磨了磨牙,头昏脑涨,终于被饥饿驱使,试探啃了啃。
    不算鬼童和鬼蚊,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吃鬼。没什么经验,像是刚长牙的小孩,费劲半天才能啃下一根寒毛。但只是这一点碎屑,却让巫嵘无论吃多少饭都填不满的空虚饥饿感瞬间消散。不仅吃饱了,还有点撑得慌。与此同时他灵魂深处泛起永无止境的贪婪欲望。
    仿佛有个声音在耳畔诱惑催促。
    吃,再多吃一点。
    如果你把它吃掉,你就会拥有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所向披靡,到那时
    那声音没来得及继续诱惑,巫嵘就被一阵钻心疼痛惊醒了。
    蛊种害怕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它还是个卵,只是个未出生的孩子,承受不了大鬼的压迫,挣扎通过契约拼命提醒巫嵘。
    收复蛊种并不是结束,他还要选一只从蛊。从蛊可以在蛊种孵化前供巫嵘驱使,并且和蛊种也能形成奇妙的共生关系,让蛊种能健康成长孵化。
    昔日巫族始祖便有蛊种和四只从蛊,用处各不相同,皆有蛊王实力。巫嵘要选的话,也是从那四支原始从蛊的子嗣后代中选择。
    大鬼不知何时消失,回到了巫嵘左臂里。他捡起掉落在地的刀子,绕开恶苗尸体向来时岔路走去。这四支原始从蛊分别是白玉蟾蜍,双钩金蝎,黑岩狼蛛以及桃花守宫。按理说收复蛊种后这些从蛊们都会受到感召主动出现在他面前,但巫嵘在岩洞中走了两个来回,愣是没见到一丁半点蛊虫的影子。
    砰!砰砰砰!
    岩洞震颤,守在洞口的青灵蛊粗暴用蛇尾敲击岩石催促。时间就快到了,在第一声鸡鸣响起时出口就会开启,巫嵘必须及时离开,否则就只能等待下一场祭祀。
    青灵蛊一身蛮力,撞得洞顶碎石噼里啪啦往下落,巫嵘正在花香走廊,他想收一只攻击性强的蝎类蛊或者蛛类蛊。眼看碎石如冰雹坠落,他贴紧岩壁躲避,就在这时,一根丝晃晃悠悠从洞顶垂落,非常努力的落到了巫嵘脸前。
    咔咔。
    费劲千辛万苦从茧子里挣扎出来的小蜘蛛亲昵敲击前肢,冲巫嵘打招呼。
    巫嵘从没有见过如此小的蜘蛛,不比芝麻粒大多少,像是刚孵化出来不久,壳还是半透明的,眼睛又圆又亮,像是用墨笔点了几个小点点。只是巫嵘的呼吸就将它吹得晃晃悠悠,跟荡秋千似的。
    噌。
    小蜘蛛向上蹿了一节,就像岩洞上有东西慌忙想把它勾回去。但它勾丝的速度比不上小蜘蛛拼命放丝快,又回到了巫嵘脸前。
    咔咔!
    算了,就它吧。
    眼看岩洞晃得越来越厉害,巫嵘咬破手指,伸到小蜘蛛面前。血滴都比它还要大,小蜘蛛喝的肚子滚圆,一点微弱雀跃的幼稚念头传到巫嵘心底。
    它,它想住画着花纹的陶罐,垫着干草那种!
    可以。
    巫嵘应允,小蜘蛛高兴到吐丝,无师自通藏到了巫嵘指甲缝里,用丝固定住自己。在青灵蛊越来越猛力的撞击下,巫嵘离开了老苗洞,被青灵蛊带着重返现实。
    他们出来了!
    守了火塘一夜,寨中所有人都面带疲色,但当巫嵘回归时全部疲惫都被喜悦冲散!
    巫嵘收复蛊种了,他成功了!
    天色还未明,火塘仍熊熊燃烧,到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悠扬歌声响起,如百灵鸟振翅起飞,蛊种对寨子来说是希望,是源自血脉的虔诚信仰,对于一个被恶苗围困,濒临灭亡的寨子来说更是无与伦比的喜讯!
    艾桥笑容满面为他端上补血的草药,许多年轻苗男苗女跳着舞蹈发自内心向巫嵘行古礼。寨老哈哈大笑,满脸喜色的抽烟袋,笑的眼睛都要眯起来。巫婆在白牯的搀扶下走到巫嵘身边,仔细端详。
    倒还是个男娃。
    巫婆语气如常,但一直紧皱的眉头松缓了。
    要是变成个女娃,翠翠得撕了我这老婆子。
    阿嵘有巫家血脉,肯定是吉人天相的。
    寨老笑呵呵打趣:对不对白牯,巫嵘是不是瑞气千条。
    白牯?怎么不说话?
    白牯死死盯着巫嵘背后,瞳孔地震。
    他是不是看错了。
    为什么会有五十个破破烂烂,畏畏缩缩,死相怪异凄惨的恶苗鬼魂跟在巫嵘背后!
    作者有话要说:  白牯:是我低估了,巫嵘此人竟恐怖如斯!
    巫嵘:真香,哎真香
    第19章 巫学会
    别说瑞气,鬼气盛的几乎凝成实质!
    潜入苗洞的恶苗人数很多白牯知道,巫嵘很强白牯也知道,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全死了不说,还都成了巫嵘的鬼仆。老苗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直以来对自己能力十分自信的白牯恍惚了。
    当他的下属,我真的够格吗。
    有了蛊种,寨子废弃多年的蛊阵终于有核心能启动,起码能在恶苗围攻下撑个一年半载。而没过几天,以格朗为首的恶苗人又来到寨子,只不过这次他不是来进攻挑衅,而是重新和寨子签订了一年后的决斗,甚至在许多条件上都退让了。
    为了自己的小命,格朗也会全力促成此事。
    白牯冷静分析道:丢了十子孑孓蛊,又死了这么多的下属,如果事情暴露他少寨主位置不保。拖延时间也是给他自己一个卷土重来的喘息之机。
    巫嵘刚收复蛊种还未孵化,从蛊也没长成,决斗时间在一年后便给了他充足成长时间。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也未可知。
    白牯心中有数,劝道:你把巫婆传给你的《蛊王歌》背熟,提升自身实力最为重要。很多初期滋养蛊种的珍贵药物也需要重新熬制,不急。
    你为什么总往我身后看。
    巫嵘忽然道:你认识我。
    嗯?我当然知道
    巫嵘静静望着他,目光黑沉,重复道:你认识我。
    不是从进入寨子开始,而是在更久之前,或者另一条时间线。鬼童,白牯,有问题的人巫嵘到现在就遇到了两个,而且对他的态度都非同一般。
    巫嵘要弄清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门道,他不喜欢事情失控的感觉。
    在他的注视下,白牯神情微变,脸上笑容隐去,沉吟片刻斟酌道:我往你身后看,是因为你身后跟着数十名恶苗鬼仆。
    没人不认识你。
    他饶有深意,着重道:你很有名。
    这句话放到任何语境都不为错,但巫嵘直觉认为白牯话里有更深含义。
    你
    轰隆!
    白牯话音未落,突然被晴日炸雷打断。这雷格外响,震耳欲聋,像有人在他们耳边放了个二踢脚。全寨子的狗都开始叫,巫嵘隐隐有种心悸的感觉,看向白牯,却见他也是惊疑不定,脸上露出几不可查的惶恐。注意到巫嵘目光,白牯勉强笑了笑,试探道:
    我
    轰隆隆!
    晴天怎么会打雷哦,难道又有大鬼出世
    远处寨子里的人也觉出异样,疑惑喃喃。而在第二声惊雷轰鸣响起后,白牯脸色煞白,完全不正常,白的像一张纸。蓦然他哇地吐出一口血,那血红中带黑,含着许多血块,触目惊心,像是内脏碎片,边缘焦黑,散发出不正常的气息。
    不是单纯的血腥味,像是有什么东西半边烧焦,半边还是生的,那种混杂着血味肉味令人作呕的气息。白牯抖着手,从自己怀中拿出了个宽叶草编的小人。
    小人不过一扎长,身上穿着件不伦不类黑布衣裳。但它现在焦黑了一半,像被雷狠劈过一样。白牯一碰它便扑簌簌散落成灰烬。
    巫嵘瞳孔骤缩,他感觉自己背后一直以来的阴冷冰凉感消失不少,似是为他承了雷霆天威。
    这是无形的警告。
    有些话是禁忌,半点不能提。
    从那天起白牯一病不起,直到巫嵘要离开时都仍卧病在床。出来送他的寨老惋惜道:本来想让白牯跟你一起去,他养蛊巫术都会一点,有他跟你一起要遇到问题也好解决。
    哼,谁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嘴又没把门。
    巫婆冷哼一声:要不是有替身草人在早就成灰灰了。没死就是祖宗保佑,也算是个教训。
    和刚见时比起来,巫婆倒是精神很多,不用人扶自己一路把巫嵘送到了寨子外面。
    记住了,蛊是活物,也是灵物,你既然要驱使它,就要喂养好了,时时关注着。
    嗯。
    肩膀上传来一阵应和般的嘶嘶声,小青蛇盘在巫嵘肩膀上,像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幼儿园小朋友高兴左顾右盼,细尾巴尖晃来晃去,兴奋抬着身子冲巫婆嘶嘶吐信。嘶声中巫嵘指甲缝发痒,他叩了叩指甲,安抚住因为跟青灵蛊同处一室而格外惶恐不安的小蜘蛛。
    青灵蛊原身是竹叶青蛊,万物讲究相生相克,黑岩狼蛛攻击性最强,毒性数一数二,能把双钩金蝎当点心磕。但却唯独惧怕竹叶青。
    小蜘蛛刚认主不久,和巫嵘沟通还不熟练,巫嵘心声听到最多的就是它跟嘬面条似的吸溜吸溜吐丝声,以及被青蛇吓到的抽泣声。在面条声和抽泣声中,时不时还夹杂着蛊种小心翼翼饿,我饿、怕,妈妈怕的卑微声音。现在又有了小青蛇节奏欢快的嘶嘶声。
    他一个人就像带了只交响乐队。
    是不是还不适应。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寨老笑呵呵道:蛊天生有灵,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这是巫族人的与生俱来的天赋,将来它们都会成为你最忠诚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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