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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GL)——蓝色青花(192

    她新奇地饶桌走了出来察看,刚推开门,就见一堆被拔掉的蓝色鸟毛下雪似的一阵哗啦升腾,接着一只惨叫的秃毛鹦鹉才扯着嗓子悲痛羞愤地落荒而逃:嘎!嘎嘎!
    梅笑寒神情诡异地看了一眼新近在她家墙头称霸的鸟人,然后目光下移,落在了她手中提着的两个圆圆的小酒罐上。
    你干吗?
    祝公主虽一声不吭地就突然跑到了她这里喝酒,但一口气干了大半罐趴桌上后,嗓音竟然很温柔。眼角桃花似的飞了起来,轻声转头道:陪我吧。
    这种温柔别说别人,哪怕庄清流听到了,都会觉得很诡异。
    所以晏大人没说什么了,低头看看后,双手抱起酒罐子前倾,跟公主手里的一碰:嗯,来。感情深,一口闷。
    雨声愈发清晰响亮,外面一片滂沱泥泞,整个仙府的前山开始了对死去的仙门之人的简单招魂和安度仪式,一众人凄惶悲痛地双手合十,闭眼念着法咒道:愿安息。
    季无端段缤和一些梅家弟子并没有参加,而是在梅花昼的安排下各自有序地分散开,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驻守瞭望台,亲自站岗。
    梅花阑俯身弯腰,将地上浑身是汗的人抱回了梅苑,低头道:困就睡一会儿。
    不困就是心里很累。庄清流在她怀里看着头顶流光溢彩的屏障,又看看那些全神贯注站岗的人,轻声道,她是搬什么东西去了。
    梅花阑安静低眼,听她继续道:她不可能收手,除非有人除掉她,让她彻底做不了。
    院门轻轻咯吱了一声,梅花阑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头来回巡梭着庄清流的脸走了几步,才道:你其实也觉着故梦潮总有一天会被毁掉,对不对?
    庄清流看向她的眼睛:不是因为我觉着,是它们确实会消失。
    梅花阑目光似乎若有所思地动了动,这时,后山旁的湖里忽然跳起了一尾金红色的鲤鱼,尾巴甩动着一串灿烂的水珠飞到了庄清流面前。
    是那尾一直跟着庄清流的鱼鱼又跑来了。梅花阑转头轻轻看了两眼后,脚下绕了个弯儿,带庄清流走了过去:你很喜欢它们。
    鱼鱼身子摆得显然很开心,但这次没甩尾巴,而是在水里可爱地嚼了口水草。
    是啊每当看到这些东西可爱的样子,就很想保护它们。庄清流偏头看看水里,冲梅花阑道,我想在湖里待一会儿。
    作为一朵莲花,无论白天夜里,始终还是觉着湖里最安心。
    梅花阑什么都没说,把她放进了湖里,自己撑着伞安静地站在湖边,金红色的鲤鱼欢悦地绕着庄清流游来游去。
    庄清流大抵把庄篁已经摸透了,自己却依然在彷徨。可饶是这样,她并没有问她该如何做。她只是舍不得那些花草生灵未来某一天可以预见的消亡。
    不知道飘了多久,躺在水中的人闭眼,从湖面无声沉到了水底。
    梅花阑看着那一团冒起的旋流并没有动,那人是沉到底下哭去了。不在她怀里不是因为不安心,而是不想难过的时候被她看到。尽管反过来,她在她面前眼泪掉的已经是家常便饭。
    寒冷干燥的冬日里,阴雨越下越大,敲击在湖面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庄清流浮出来的时候,梅花阑将支伞的手换了一边,腾出的手理了理她的发丝,然后弯腰俯身,又把她用干净的毯子裹好,直接换了一身柔软的干衣服,才连同毛毯一块儿抱了回来。
    庄清流这花精,好像每次下水就跟回娘家一样,出来心情就肉眼可见地好多了,被梅花阑裹冰淇淋似的放榻上后,忽然冲她眨眼伸出了一个手掌。
    梅花阑往返在屋内,放好湿衣服又搭好毛巾后,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暖烫的花茶,过来放进她手心。
    庄清流笑着低头吹了吹,仍旧冲她伸手。
    梅花阑转到旁边跳跃着火焰的小炉子,又给她拿过来一个外焦里嫩的肉串。
    庄清流眼睛弯了弯,还是冲她面前伸手,示意不是这个。
    这次梅花阑在她脸上来回瞧了瞧,又无声想了想后,伸手拎起一个钱袋,快要拿过来时转头,又跑去添得鼓鼓的,才放进庄清流手心。
    庄清流终于仰头忍不住笑起来:干什么,你那么可爱给谁看?
    梅花阑脸上也漫开一点浅笑,目光转过,示意她又伸着手干什么。
    庄清流这会儿反过来,伸手拉起她的手掌又展开,头往前垫垫,把自己的下巴放了上去。
    梅花阑于是眼睛敛着眨了眨,慢慢学了下。
    庄清流眼尾勾起来,托着她的下巴故意问:我是可爱给我老婆看的,你是干吗呢?
    梅花阑想了想,没说话,只是脑袋忽然又往旁边一歪。小羊一样。
    于是庄清流眉眼弯弯地给了她一个夸奖的吻。
    当然,这是衍生原因,主要原因是太可爱了,让人心动。
    数九寒天里,屋内跃动的火光短暂撑起了一片单薄的温暖,而在室外冰与雪的双重覆盖下,山坡地面上好似有什么东西逐渐轻轻涌动了起来,冬日枯败的树枝上慢慢缠上了柔软的绿藤,软绵绵的种子悄然从土里发了芽,冒出头来。
    难得没有昏昏欲睡的梅思萼不知道忽然看到了什么,眼睛瞬间几乎从瞳孔里震了出来。
    在西面看守的季无端心里也无端一悸,脱口道:那是什么鬼?
    浮灯剑尖早已亮起了剧烈炽红的光,可是不再像以往那样水波潺潺,而是一片血一样的通红。
    按以往的常理,即将逼近的危险越大,它就会示警越早越炽烈。可是这次猛然亮起闪动后,梅花阑眯眼等了半天,才缓慢转头看向庄清流,低声道:出什么事了?
    嗯,庄清流起身看向外面浓稠阴郁的天色,道,从恢复记忆开始我就在想,她一辈子实在清心寡欲没什么爱好,扮演几个分\身也都是道士和尚之类的,除了这个,她的目的实在没有别的了。
    与此同时,自然同样收到了示警的祝蘅和梅笑寒已经飞快赶了过来,掀开门就劈头盖脸地问:什么目的?她不是想追杀完这里的人,建造新仙界吗?
    你是想让她说第二遍我很闲吗?还指望她替你们进步呢?庄清流转头,深深看她们一眼,她几百年前就不乐意做什么对世界有益的事儿,这会儿还哪儿来的兴趣给你们推翻腐朽政权,塑造美好家园,又不是大起义家。
    祝蘅烦死她说个话啰里啰嗦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招致种族灭绝的,无非就是那几种,洪水,瘟疫,地震,火山,战争你还问。庄清流忽地指端一旋,掌心弹出一朵跳跃的火花后飞弹了出去,紧接着她伸手在半空凌空抹开,外面巨大清晰的画面瞬间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整个梅家仙府周围的群山已经被异季的花草植物裹丝一样地缠绕了起来,章台梅洲广阔的平原上洒满了血色的星辉,无数地方一瞬间燃起了能烧出深渊裂谷的大火,雪都反过来从地上升了天。天空下起前所未有的暴雨,水柱轰然倾斜,有人抬头,惊恐地看到无数长牙参差的鱼从空中游了过来,下一瞬倏地一口咬掉了他的头。
    富户米商诡异地看到精心培植的碗莲忽然从水缸开到了树上,那花宛若从火里长出来一样摇曳妖艳,猛然张口,冲几口人喷出一口烈焰。草籽从地下尖锐破出,顶着一个柴夫疯狂摇曳,直上青天。喇叭花成了真正的大喇叭,蓦然将沿街尖叫的人直接包了进去,挤出一团血浆。疯狂摇曳的藤蔓合成了一张大网,将满街惊恐奔跑的人群全部包了饺子,瞬间卷着西风一飞冲天。
    所有的植物好像都长出了狂野的藤蔓,可以拔地而出,随意行走,枝丫如利剑,叶片如刀锋,最主要的是,他们似乎还能发出让人痛不欲生的声音。
    整个天下都仿若陷入了一片末世的死寂,与之相对的,满世界的花正在疯狂怒放。
    第164章
    暴雨敲击着屋顶的飞檐,汇成一股顺着瓦片湍急流下。一片凝滞的死寂中,梅花阑忽然闭眼,识海中飞速闪出了一道华服的影子。
    还没等她说话,外面大门忽然轰隆一声被撞开,在外守岗的几道人影都哆哆嗦嗦地仓促间飞跑了回来。
    出事了!出事了!!气喘吁吁的梅思萼第一个闯进门,脱口喷出一道惶恐的变调,庄前辈,端烛君,外面!
    外面变天了!梅思霁的嗓子也劈了。
    季无端头上好似落了团滚烫的火星,飞一样地跳了回来:你们快出去看看,外面铺天盖地都是绿藤,好像有什么东西爆
    咚!!咚!咚咚!!
    他没说完的话忽然淹没在了一下紧接着一下焦急到密集如鼓点般的刺耳钟声里这是梅家昭示着有客来访的钟声。
    庄清流一言不发地抹掉半空的灵光,镇定转身掠出,剩下的人立马提起腿也紧跟着飞奔了出去。
    外头毁天灭地的暴雨片刻未歇,但举目所望之地都已经草木洞天,渐成碧涛。四周整个山野都泛着海浪一样的碧绿色粼粼波光,冰冷黏稠的林雾几乎能把人沾陷在空气里面儿。
    一身藕白色团金丝纹衣袍的庄篁就高高站在屏障之外的半空之上,手中静静撑着一把花纸伞俯视她们,温声喊道:烛儿,蘅儿。
    庄清流和祝蘅毫不犹豫地跨出了屏障,眼底倒映着那些还在疯狂摇曳涌动的碧涛,一齐转头,深深看她。
    不知道为何,大抵是因为不必再装模作样和切实放松了下来,所以庄篁的面容显得比之前的故作诡秘要好看许多,上下轻轻打量了庄清流一会儿,语气也变得十分温柔地冲她说道:之前你在碧波粼之湖醒过来,我就想好好跟你说说话,但一直都没有机会,也没来得及。
    大抵是和祝蘅一样,心底对母亲和师父的热忱都被这些年以来数不清的算计耗尽了,所以庄清流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宛如海水倒灌般的大雨,开口道:那时知道我在湖里醒了过来,故意出主意让裴煊去栽赃我的人不是你吗?
    她话落,在几乎连成了雨幕的浑浊暴雨中看不清庄篁脸色如何,后面边角的裴煊倒是忽然有些尴尬惭愧地低了低头。
    无边滂沱的雨水敲击着湿润波涌的山野,持续发出雷鸣般的响动,庄篁并没有生气,反而五官隐约现出些许柔和,声音清晰地穿过雨帘送过来:如果你是气这些事情,师父跟你道歉。蘅儿也一样,这些年无心顾及你们,我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裴熠简直第一个被气笑了,上前刚毅地迈出一步,凛然询问道,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扯这些是什么意思?他握剑的手挥起,囫囵一指,你如今这是要灭世吗?!
    区区人族,也敢称世?庄篁忽然睥睨地将目光落在了他头顶。
    裴熠稍哑然地被她说得顿了一下,却仍旧认真道:那你的意思,想将我们人族灭绝,让别的种族取而代之?
    人族是你们的人族。庄篁深深看他一眼,你要我站在你的角度替你们着想吗?
    裴熠一下彻底失声,这已经是不同种族的对立了,在打不过的前提下,说什么都没有用。
    一袭白衣,面容白皙清秀的兰颂抬眼,语气平静道:万物繁衍更替乃是天生规律,顺其自然不好吗?
    庄篁抬手,隔空伸手一抓他:那你呢,现在也顺其自然,死了好不好?别人也不必救你?
    兰颂不知道是不是被攥住了喉咙,并没有再出声,庄清流这时侧头张手,同样隔空将他扯了回来。庄篁并没有坚持,自然而然松了手,撑着伞慢条斯理道:顺其自然,是应其质做到所有能做的,然后安心去等待它变化,并不是什么都不做。
    她一下就好像把话说完了,于是气氛又冰冻一般地凝滞了下来。
    在万人之上的仙云之巅站立久了,可能仙门的人都忘记了如何短暂地折腰服软,所以一众人中只有小辈的梅思雩嘴最乖,模模糊糊地看着庄篁孤绝的身影,连忙上来哄她地缓和气氛道:可是前辈,无论何时何事,晚辈斗胆觉着都该祸不及父母家人所以我们仙门闯下的事,也该由我们仙界来承担解决,至少不要波及到无辜之人和普通百姓啊,您先放过他们再说吧。
    庄篁微微扬起眉,冲他道:人类不过从莽荒山野的猴群中走出,你们长久以来一点点侵蚀整个世界地盘的时候,可没在意过被自己除掉的生灵是否无辜。
    梅思雩抿抿唇,顿了下,仍旧温声有礼道:前辈这是生灵繁衍发展的本能,何罪之有呢?
    何罪之有?庄篁笑起来,只是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们有繁衍发展的本能,我们就没有求生的本能吗?
    梅思雩卡了壳:这、怎么说呢
    不必搜寻一些从小耳濡目染学到的话术怎么说了。庄篁面容平静道,只是很简单普世的道理,凡事以已衡人一下,就会格外愿意宽容。
    想想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能否比对方做得更好。
    山野间升腾起来的雾瘴越来越浓,紧贴伞面内里的冷气都好像格外识相,款款流动了起来,庄篁平稳和悦的嗓音也宛若水波纹般轻轻蔓延着:与人为善,就得拿自己的命填。
    庄清流安静听了一会儿,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地掀眼望向远处:既然如此,你还来说这些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要来跟你们谈的,庄篁撑着伞道,准确来说,是跟你。
    庄清流目光转回来,声音仍旧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洗耳恭听。
    你若从现在开始,不再插手屏障外面之事,那么你身边那些人,季无端裴熠兰颂包括裴煊,都可以活下来,未来也永远不必再提防,我不会再动你们。庄篁毫不拐弯抹角地冲她道,甚至你还有什么想留的人,都可以活下来,全部依你说的算。
    庄清流忽然一看她:怎么活下来?
    庄篁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荒唐的要求:一个条件不再绵延繁衍,就他们自己活下来,直至病死老死,能活多久就可以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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