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重生后,我对自己真香了

第167页

    是往东。
    云梦方向。
    朱越咽了口唾沫,痴痴地站着。到天亮,却是从龙榻醒来。朱越疑心,自己日有所思,于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可一张口,忽而觉得喉咙干涩、沙哑,宛若染上风寒。
    倘若不是梦……
    他歇下逃走的心思,沉默地在姑苏等候。皇宫寂寥无人,院中一地枯叶,无人清扫。
    待到岁末,秦子游走陆道,抵达姑苏。朱越保持着陈家天子最后的体面,出城,交玉玺。他疑心自己发疯,但恍惚之后,却又与那个荒唐的夜晚一样,听新帝封他为“陈侯”。
    朱越听着,觉得肩头的担子骤然一松。
    他带出了几个用惯的宫人,之后,便堪称两手空空,被新帝手下之人打包去侯府。朱越并不伤心、愤懑,更有些新生活就这样开始的轻松。
    新年是在姑苏宫中过的。
    年前便有消息,说郭渡成日炼丹,不知今夕何夕。这倒也还罢了,可那日晚间,守炉的小童睡去,又有邪风刮来,刮倒了炉子。整件事传得神乎其神,不知从哪儿有流言出来,说这是上天在助新帝扫平障碍。一时之间,民间对秦子游的呼声更高。
    郭渡被活活烧死。他与自己的老对手一溺于大泽,一亡于凶火,也算一种“缘分”。
    秦子游听着,拧眉,说:“这果真是巧合?”
    李君昊知他有疑心,但他飞信符给几个留在奉阳的修士,都说的确如此。李君昊想一想,提议:“子游,若你仍不放心,便让黄裳去看一眼。”
    秦子游沉默片刻,缓缓道:“我的确觉得不对。”
    李君昊挑眉。
    秦子游说:“你我的修为已经许久未变了。”
    李君昊沉吟,“这倒是。”
    秦子游看他,说:“有件事,我从未告予旁人。”
    李君昊看他这般说,跟着正色起来:“什么?”
    秦子游垂下眼帘。
    未至弱冠之年的天子,穿一身玄色龙袍,龙袍上是细细绣出的祥云、金龙。李君昊原先觉得,秦子游性格多少带些跳脱。但穿上这身衣裳后,便似多了几分沉稳。
    秦子游:“那年夏,刘兴军队打入兰曲,你记得否?”
    李君昊:“记得。”
    秦子游:“他们活捉了孙泽,瓜分孙泽所有藏品。在旁人看,姬卓取了一枚玉牌,赠与刘家娘子。但在这之外,他还寻到一本心法。”
    李君昊屏息静气。
    秦子游淡淡说:“那之后,过了约莫两个月,姬卓引气入体。同一天,修士们开始能感受到灵气。”
    李君昊错愕。
    他喃喃说:“竟有这种事?”
    秦子游:“我先前问师尊,怎会如此。师尊倒是未说什么,可这秘境,俨然是吴国开国那段岁月,围绕姬卓,也理所应当。”
    李君昊考虑片刻,“你的意思是,姬卓现在死了?”
    秦子游说:“也可能未死,而是有了新机遇。”然后往奉阳郡去,对郭渡做了什么。
    李君昊静默,因为秦子游的话,内心冒出无数念头,颇有些毛骨悚然。秦子游想一想,记起曾经被赵开阳用来确认闵月踪迹的寻踪阵。他记起:其实有办法确定姬卓而今身在何处、有何际遇。
    他有一个女儿。
    然则刘静不过稚童。楚武帝都因为取心头血的痛苦,卧床良久,形容枯槁。刘静一个孩童,又会如何?
    秦子游心想:这不过是一个秘境,其中都是已故之人。
    又想:即便如此,刘静……不过稚童。
    所以他说:“我再想想。”
    李君昊听着,安静下来,说:“是。我也让黄裳过去。”
    秦子游笑一笑,说了句“劳烦”。
    李君昊这便离开。
    等他出了屋子,屋内多出一个人影,自然是楚慎行。
    楚慎行方才听完全场。这会儿,他望向徒儿。秦子游坐在案前,的确有几分“天子气度”,抿着唇,便不怒自威。
    可他毕竟还是秦子游。
    楚慎行看他片刻,秦子游就问:“师尊?”
    楚慎行考虑片刻,说:“这些事,你可以问我。”
    秦子游闻言,便笑。这不是什么正式场合,他未戴冠冕,头发倒是好好束着。领口有细密绣纹,将年轻人白皙的颈拢住。往下看,这身龙袍的确剪裁很好,腰带圈住天子劲瘦的腰,站起身,便能展出修长身形。
    他改在楚慎行身边坐下,与面对修士、面对群臣时那个“昌平帝”不同,秦子游此刻显得放松、自如。他嗓音都有变化,多了些轻松,笑道:“师尊这样说,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师尊愿意给他省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楚慎行眼皮跳一下,嗓音冷些:“坐端,坐正。”
    这也不是十五六岁了,怎么还是改不过来?
    秦子游听到,偏一偏头,一只手撑在地上。他还是盘腿坐,日影这段日子不好携带,被交给师尊保管。这样姿态,不似红尘天子,更像是那个日日练剑,累了,便翻去树上小憩片刻的少年侠客。
    他嗓音拖长一点:“连师尊也这样说。”
    楚慎行挑眉。
    秦子游赶在青藤浮出之前,快速道:“来姑苏以后,每日都有新事。姬卓是其一,再有,既要改元,便得铸新币、颁新法——师尊,我已经许久、许久,”他咬重这两个字,“未与你好好喝一次酒、吃一次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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