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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钟前,谢糖问了他一遍发生什么事了,她见到陆昼的这一面,的确匪夷所思,但陆昼沉默着,始终一言不发。或许是某些不好说出口的私事。以谢糖现在的立场不好再问,于是也只好保持缄默。
    她视线落在陆昼右腿裤脚上,车祸中快要愈合的伤口又重新撕裂开来,渗出了血迹,被雨水浸染开来,脏污不堪现在的陆昼完全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骄傲自信的少年,而好像,正在遭受着什么巨大的打击。
    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糖对此一无所知,陆昼不开口,她也只能猜测。她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拿起墙角的伞,推开门走掉了。
    陆昼这才抬起头,望着她的背影,神情有几分麻木,可浑身孤寂却更添几分就这么走掉了么,多一分一秒,她都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
    陆昼闭了闭眼,将被头发打湿的毛巾拿在手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镇定下来,也强大起来。
    现在母亲的确找不到下落,但陆建冲应该还不会对她做什么,一来她是胁迫自己的筹码,十分重要,二来是顾家那边在海外还有人,陆建冲还不至于嚣张成这样。她是安全的,等待着和自己团聚。
    陆昼一整夜冲到头顶的血液终于回流。
    那么,现在只剩下两件事,是为了母亲将整个庞大的陆氏拱手让人,还是罔顾她安危,夺得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母庸质疑,陆昼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
    可是,不甘心。
    这么多年来,这个所谓的父亲将他和母亲当做什么玩物一般,他也应该尝尝失去最在意的东西的狼狈滋味。
    陆昼垂下眸,攥紧手指,惨白的指节无意识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浑身寒意。
    至于谢糖,谢糖她应该会感到庆幸,自己自顾不暇,再也不会去缠着她了
    陆昼轻轻扯起嘴角,不知是微哂还是自嘲。
    可就在这时,玻璃门又被轻轻推开,他听见声音,猛然抬头,就见,谢糖拎着白色药袋,又回来了。
    她收起伞,虽然撑了伞,但外面雨下得太大,乌黑长发还是湿了发梢,肩上也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她抬眸看向自己,走了过来。
    陆昼顿时一怔,视线落在她身上,喉咙忽然有些发干,他抹了把脸,调整了下神情,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不用了,我马上走了,谢谢你。
    坐下吧。谢糖看也没看他,只盯着他渗出血迹的脚踝,低声道:不及时处理的话,肯定会发炎,到时候更耽误事情
    陆昼看着她。
    她自顾自拆开包装袋,继续道:何况,上次我出事,不也是你帮了我吗?
    陆昼眸子暗淡下去。
    他坐下去,谢糖蹲在地上,轻轻撩起他湿透的裤腿,当看到下面的伤口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蹙起眉头。
    在车祸中受的伤哪里能是什么小伤,脚踝被玻璃扎过,又骨折了,虽然骨头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但伤口却发炎过两次,这就导致,轻轻扯下绷带时,露出的是被几乎快被雨水泡烂的白生生的血肉。
    谢糖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可手指却出于本能的有点发颤,有点不敢下手。
    咖啡店寂静得呼吸可闻。
    陆昼突然轻笑一声。
    谢糖皱眉:笑什么?
    陆昼哑声道:谢糖,早知道,我就早弄断腿出现在你面前了。
    神经病。谢糖忍不住道,她绷紧了神经,将他腿上黏到肉里的绷带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撕扯下,而他还在开这种玩笑,难道不疼吗?
    这样慢慢弄,实在是对痛觉的煎熬,谢糖咬住下唇,道:我一次性撕下来了,尽量轻一点,但可能还是很痛,你忍着点,不要叫出来,吵到老板。
    陆昼浑身沉甸甸的,很疲惫,无比疲惫,连眼皮子都快掀不起来,但听到她这话,还是忍不住浅浅笑起来,只是,这个笑容也很疲惫。
    他往后一靠,笑道:好。
    谢糖定了定神,一只手用棉花球蘸了消毒的碘伏,揉在血肉模糊的伤口和绷带连接处,另一只手狠了狠心,一下子将那绷带嘶拉给扯了下来,这一下,导致他脚踝处,几乎再没有肉是完好的,血迹很快渗出来。
    谢糖后悔了,她不该擅作主张给他处理的,应该让他去医院处理的,但是又怕他自己根本不会去医院,最后越拖越严重,再次发炎就完了。
    她急忙用棉花止血,然后迅速尽可能手脚麻利的将他脚踝上的雨水和渗出来的血都擦干,再缠上干净的、干燥的新的绷带
    做完这一切,她鼻尖都快渗出汗水来了。
    陆昼半垂着眸子看着她,心口微微跳了一下,忍不住道:我之前做了一个梦
    谢糖见他一声不吭,突然开口,是想转移注意力,以免过于疼痛,便随口接道:什么梦?
    陆昼不知道从何说起,可他反反复复做起那个梦,导致那个梦几乎像是什么心病一般缠着他,他看着谢糖,忽然就想问一问,于是哑着嗓子道:梦见一场海啸,我在海里漂着,快死掉了,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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