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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甜又俏的笑,有别于往日和煦温柔。
    “我听说姨娘的嗽症病得挺久了,可请大夫瞧过?”姜桑梓和颜悦色, 没半点忿懑神情。
    玉袖本已打定主意要闹开, 被她这一笑,气又给憋了回去。
    “回姑娘,已经请大夫瞧过了。大夫也开了方子, 可吃了总没效果。这是姨娘的老毛病,到了冬天就犯,这几年蒙老爷夫人体恤, 前前后后也瞧过不少的大夫,可都止不了嗽。去年老爷赏了姨娘几颗灵芝延年丹与九鹿丸,姨娘吃了阵子,嗽症竟好了许多。今年冬天冷,姨娘的病比往年要重,汤药不管用,这才想求夫人开恩再赐些药。”玉袖面上恭敬,话说得滴水不漏。
    “原来如此。我听说上个月母亲已经给过姨娘药了,姨娘吃了没效果?”姜桑梓便又问道。
    “有效果,可前些日子姨娘又着了寒,嗽症竟复发,日夜咳嗽不止,熬得人都瘦了一大圈。”玉袖见她闲话家常,便一一道来,将心也慢慢放下。
    姜桑梓点点头,朝陆氏跟前得信的林嬷嬷道:“林嬷嬷,烦请你取一盒灵芝延年丹与九鹿丸来。”
    “一盒?”林嬷嬷大惊。这两种药是皇后赐下的救命灵药,医馆里头买不到,外面有价无市,今年一年,江府统共也就各拿了两盒,如今竟一下子要给汪氏一盒?
    “多谢姑娘,姑娘真真菩萨心肠,玉袖先代姨娘谢过姑娘。”玉袖大喜,忙俯身拜下,先将这事坐实。
    “林嬷嬷,你先替我取来,我自有分寸。母亲那里,我会亲自向她交代。”姜桑梓只朝林嬷嬷一笑。
    林嬷嬷见她话已至此,只得无奈去取,心里却暗道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随随便便就发善心要将东西送人。
    姜桑梓并不多解释,又饮了几口茶,林嬷嬷就将两盒药取来。
    巴掌大的木盒,打开来里头都是蜡封的丸子,一盒不过六颗,比龙眼核小些。姜桑梓扫了两眼,又道:“姨娘这嗽症,是因寒湿之气而起的吧?”
    “正是,所以才要服这灵芝延年丹与九鹿丸,这两味药都是除湿祛寒的良药。”玉袖眼睛盯着那两盒药,笑得唇都合不上。
    姜桑梓抚着盒上细腻的木纹,淡道:“这两味药都是至罡至阳之物,确对湿寒之症有奇效,不过……这两味药里有些成分相同,都是大补之物,若是同时服用,又会对身体造成影响。先前我就听皇后娘娘提起,宫里有个妃子也是嗽症,同时服用了这两种药,结果第二日便七窍流血。”
    “……”玉袖怔了怔,忙道,“我们姨娘服过,并无问题,想是因人而异。”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药效果太凶,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岂不成了我们的罪过。这样吧,药,就放在我这里,你回去转告汪姨娘,每日按点过来我这里服药。母亲近日也病着,每日都有大夫过来请脉,汪姨娘服了药正好也能请个平安脉,如此我们也能安心。”姜桑梓笑道。
    玉袖怎么也没料到姜桑梓竟提了这样的建议,有些结巴道:“这……夫人如今也病着,我们再来烦扰,倒要夫人替我们操心,我想姨娘心也不安,还是让奴婢把药带回去给姨娘。”
    “说得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姨娘也照顾父亲这么久,劳苦功高,再怎么我们也要给姨娘些方便,更何况不过举手之劳。”姜桑梓笑笑,将药盒往桌上一放,大大方方道,“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告诉姨娘一声,每日午饭过后过来服药,再叫大夫诊诊,早点将这病根断了为好。”
    玉袖吱唔两声,发现竟找不出话来反驳,她既没讨到药,又让姜桑梓在众人面前做了好人,回头还要叫姨娘过来服药,到时若真的七窍流血……
    她打了个寒战,姜桑梓分明还在笑着,温柔和煦,却让她莫名觉得冷。
    ……
    玉袖应了几声,只说先回过汪姨娘后就出了屋,姜桑梓挥挥,把满屋人都遣退后只留下几个陆氏的心腹。
    林嬷嬷听了姜桑梓对玉袖的一番话,见她不动声色将药给留下,又做了好人,叫人无可指摘,心里便对这位菩萨似的大姑娘另眼相看,不敢再小瞧。
    “林嬷嬷,你把这十几年家里的账本找出来送到我那里;王家媳妇,叫你家男人到外头医馆悄悄打听一下,可有人卖灵芝延年丹与九鹿丸,若有,便想法联系上卖者,另外再打听打听可有人放利钱;吴嬷嬷,把我母亲的嫁妆清单取来,再算算这些年折到公中的东西……”
    姜桑梓逐一吩咐着,经过刚才那番恩威并济的敲打,这几人又是陆氏心腹,虽不知她的打算,却也都恭恭敬敬地接了。
    姜桑梓伸个懒腰,许久没有掌家,才坐这一会儿她腰骨就酸了。
    在心里叹口气,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江善芷给传染了,才会主动接下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使。
    什么时候才能撒手不管事,做个自在逍遥的人?她也不知。
    ……
    漱玉斋在皇城西侧,距离皇后的坤安殿挺近,这是昔年长宁公主所住的寝殿,十多年过去这寝殿一直没有新的主人搬进,一花一木皆与当年长宁在时一模一样。
    江善芷带着月蓉徘徊在漱玉斋的门口,想进去又不敢进。
    这几日她听人说左一江又独自躲进了漱玉斋里,一呆就是数日,都没踏出过漱玉斋的门。江善芷总觉这事因自己而起,又想左一江这人表面开朗顽皮,但实际上却恰恰相反,如今躲进他母亲的寝殿,怕是心里难受得很,她担心他,便徘徊在漱玉斋外头,想亲眼瞧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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