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怦然为你(GL)——闵然(40)

    如果时懿再有多一点点的回应,她就再多告诉她一点点。告诉她,她是怎样地为她怦然心动。
    她心思百转千回,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没想到进了包厢,却发现包厢里已经完全没有适合她唱歌传情的气氛了。
    邓亦然蓄谋已久,向简鹿和表白了!
    包厢里气氛热烈,众人把羞涩的两人围在中间,起哄着亲一个,老实交代,陈仓究竟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底下暗渡了起来的!
    就连时懿都少见地参与了热闹,陪着大家玩游戏,给简鹿和与邓亦然下套。
    大家本不准备喝酒的,气氛躁起来之后,场面就失控了,除了傅斯恬不能喝,被时懿护着,输的酒全由时懿喝了,其他的每个人都喝了一点。
    傅斯恬不常在这种场合玩,什么游戏都是生手,一开始被大家欺负得不行。所以就算后来傅斯恬得心应手了,时懿还是喝得不少。
    算不上醉,但也说不上清醒。
    深夜十一点,庆生会散场。时懿找了代驾开车送她们回去。
    两人一起坐在后排,车内没有开灯,只有道路两旁的街灯透过玻璃送进昏昏欲睡的暗黄。时懿微蹙着眉,阖眸养神。
    傅斯恬不安地关心:时懿,会不会很难受?
    时懿回她:还好,没事。
    声音微哑,沙沙的,摩擦过傅斯恬的心脏。
    傅斯恬喉咙也有些发干了,吞咽了好几下才问出口:我帮你揉揉头好不好?可能会舒服点?
    时懿睁开眼,侧目看她,乌眸里是迷蒙的水润。仿佛含着一点笑,又含着一点了然。
    傅斯恬心怦怦直跳,心虚地要躲开眼,时懿却歪了身子,把头靠近了傅斯恬。
    一瞬间,欢喜漫过了心扉,傅斯恬压着呼吸,坐近了时懿,小心翼翼地把手压在了时懿细软的发顶上。
    不重的动作,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温温柔柔,像傅斯恬这个人一样,让人过分舒服。
    时懿眉头舒展开来,有了心思逗傅斯恬。
    她想问傅斯恬不是说要唱歌给我听吗?,偏过头,话音却突然消散在了喉咙里。
    傅斯恬正面朝着她,专注地为她揉着发顶。距离不过咫尺,她粉嫩的唇,就在时懿眼底清晰地翕动着,唇珠润泽,很好咬的样子
    时懿魔怔了一样盯着,移不开眼。
    斯恬
    傅斯恬嗯了一声,双唇微合,是很性感的m线条。
    时懿没有下文了,傅斯恬疑惑地垂下眼,撞进了时懿灼热的眼眸里。
    指头的动作顿住了。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空气变得稀薄,心跳急促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时懿不受控制地抬起身子凑近傅斯恬。
    鼻尖抵着鼻尖,傅斯恬颤栗着,闭上了眼睛。
    第52章
    视觉消失, 傅斯恬浑身发软,所有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到了被时懿呼吸撩动着的鼻尖与人中之上了。
    她知道下一秒,甚至不用下一秒, 她人生中的所有星星都将被时懿点亮。
    可渴望着的温软还未降落,司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咳嗽声却先一秒响了起来, 像惊雷一样炸在了两人之间。
    时懿迅速地退开了身子, 低喃了一句:抱歉,我有点喝多了。
    傅斯恬来不及从时懿头顶拿开的手,掉落在了时懿的肩膀上。她慌乱地收回手, 也坐正了身子, 脸红到了脖子。
    巨大的欢喜、激动、紧张充盈着她的胸腔,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变成了滚烫的。明明空调还开着, 傅斯恬却热出了一层细汗。虽然没有亲到, 可时懿刚刚分明是想亲她的。
    她噙着羞怯的笑, 忍不住转头偷看时懿, 时懿腰肢挺得很直, 侧着头看车窗外。明灭中,傅斯恬扫见,玻璃的倒影里,时懿精致的眉眼间,是山雨欲来的沉沉阴霾。
    一刹那间, 傅斯恬的心从云霄直跌而下。
    时懿看起来好清醒,清醒地低沉着。没有一丝丝的羞意, 更没有一丝丝的喜意。
    刚刚的热切与迷离, 宛如幻梦。
    傅斯恬生出不安的预感。空气陡然降温,粘着背的细汗被空调一吹,冰冷入骨。三伏天里, 她打了个冷颤。
    气氛凝重到呼吸不畅。煎熬中,司机停了车,表示目的地已经到了。
    傅斯恬没动作,时懿打开车门,并不看她,自那个被打断的亲密接触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下车吧。
    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傅斯恬眼眸越发黯了。
    两人并肩从停车场往电梯口走,傅斯恬鼓起勇气问:时懿,你头晕会吗?要我扶你吗?
    时懿言简意赅:不晕,不用。
    空气又陷入了沉默,一直安静到进了房子。
    傅斯恬还在换鞋,时懿说:我先去洗澡,你早点休息。
    傅斯恬从喉咙里挤出苦涩的好,一颗心直降谷底。时懿还是不看她。
    时懿是无法面对她,还是无法面对刚刚差点接吻了的她们?时懿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喜欢自己啊。
    玄关感应灯灭了,她在黑暗中静静坐着,心像被什么凿了一个洞,又空又疼。
    让她拼命地就想拿什么补上。
    远到情人节的礼物,近到刚刚的意乱情迷,甚至是此刻还在房间里的兔子,这些真切感受到过的温柔与情意,全都是喝多了,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吗?
    也许,也许时懿只是在彷徨?在等自己的主动?
    她压下害怕,深呼吸,站起身,颤着手冲了蜂蜜水,端到时懿门口。
    不轻不重的两下敲门过后,室内很安静,安静到傅斯恬怀疑时懿已经进浴室了,又或者是不想回应自己。
    时懿的脚步声响起,门被打开了:什么事?
    时懿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傅斯恬伸出手,努力装作寻常道:我给你冲了蜂蜜水,你喝点可能会舒服些。
    时懿视线落在她的脚边,不用,我刷牙了。
    傅斯恬眷恋地凝视着时懿的脸庞,哽了哽喉咙,握着玻璃杯的指尖泛白,声音很轻地说:时懿,你晚上不是问我有什么想告诉你的吗?我
    现在很晚了,我不想听。时懿打断她,语气甚至透着罕有的不耐烦。
    从始至终,她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傅斯恬最后的一点侥幸被击溃,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她仓皇地向后退开,不敢多碍时懿的眼,艰涩道:啊,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那晚安。
    蹒跚地小跑开。
    蜂蜜水洒了一路,可她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直到把自己完全扔进了无人的黑暗之中。
    她靠着关上了的门,慢慢地蹲下了身子。簌簌的泪滚了下来,她捂着眼睛想要忍住,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干什么啊,在别人家哭成这样。她仰起头不敢眨眼睛,呼吸声都是抖的,一点呜咽声都没漏出。喉咙里全是铁锈的味道。
    最好的办法是不要想。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重放时懿冷漠的神情与冰冷的话语。
    成年人的拒绝,很多时候都是在不动声色之间。
    她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时懿已经给了她最后的体面了。
    她像小时候不懂事总忍不住哭时,奶奶掐她那样,用力地掐自己,一下一下尖锐的疼痛过后,哭意条件反射般地被忍下来了。
    她擦干眼泪,带着湿巾和纸巾出去,借着客房光线的反光,单腿跪着,一块地板一块地板地擦干洒下的蜂蜜水。
    仔仔细细,像擦拭着什么重要的珍宝。
    她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这里原本什么样,她也该让它回到什么样。
    时懿对她已经足够好了,她不该给她添任何麻烦。
    她去到浴室洗澡,洗完澡把浴室能无声做的卫生做了一遍。回到客房,客房也收拾了一遍。最后做无可做,抱着兔子,珍惜地看着这个黑夜是怎样变到白天。
    天亮了,梦彻底醒了。
    她把兔子放在叠放整齐的被子上,出房门给时懿准备早餐。
    时懿比平时周末起得晚,九点半了,房门依旧紧闭着,一动不动。
    傅斯恬把早餐放在高压锅里保温着,想了想,去书房找了一张便利贴写上:时懿,我看你还没醒,就没有吵你了。家里临时有事,我把车票改到中午了。
    早餐在高压锅里。
    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笑脸]
    她把便利贴从时懿卧室的门缝底下伸进去,回房间提起行李箱往外走,尽量不发出声影响时懿。
    提到门口,大门已经打开了,整个人已经站到了门外,时懿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我送你去车站。她隔着玄关看着她,整个人穿得整整齐齐,明显是已经起来了很久的样子。
    终于再次看见她的眼眸了。
    清清冷冷,像是初见的模样。
    傅斯恬微微笑:不用啦,你快去吃早饭吧。
    时懿没说话。
    傅斯恬说,我走啦,拜拜。
    她合上门,转身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上来了一趟,她站着,没动。电梯下去了,电梯又上来了。
    傅斯恬笑了一声,一滴泪忽然滚了下来。
    又在乱想什么。她骂自己,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跟着电梯一起下沉,沉进无尽深海。
    第53章
    没有改签, 也不想改签,傅斯恬在车站枯坐着,一晃神, 已经到了不得不说再见的时间了。她按照原定的车次回到了柠城。
    抵达柠城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家里一片漆黑,只有傅斯愉门缝底下透出幽微的光。鞋柜里依旧没有属于傅斯恬的拖鞋, 傅斯恬怔怔地坐了好几秒, 换好鞋,收拾好心情走往傅斯愉的房间。
    她抬手敲门,不过两下, 门开了。傅斯愉环胸倚着门, 唇角是显而易见的讥诮,哟, 让我看看, 这是谁回来了?
    傅斯恬勉强挂着笑问:小鱼, 叔叔阿姨呢?加班吗?
    我哪里知道。傅斯愉哂笑, 你文曲星都不知道的问题, 我能知道?我爸妈知道你这个大忙人还能分心关心他们,不知道得多感动。
    小鱼傅斯恬无措。
    傅斯愉最讨厌她这幅样子,好像全世界就她最委屈、最无辜、最无害,最需要别人心疼。连阴阳怪气的笑脸都不想给她了,你还有事吗?没事别在我眼前晃恶心我了好吗?
    傅斯恬脸色唰得变白, 笑撑不住了,却还是关心她:你吃饭了吗?
    我爸妈不在, 你别装了好吗?傅斯愉像被戳到了什么神经, 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整个人暴躁了起来,你装什么装, 你装什么!
    真的关心她,就不会明知道她高考失利最需要安慰,却躲到现在才回来。
    她转身回房间,忽然捡了个什么起来,狠狠地朝门口一掷。箱子撞到门板上,发出砰一声巨响,盖子被撞开了,里面被划破的本子、折断的水笔、砸烂的兔子摆件支离破碎、掉落一地。
    是时懿元宵节送她的礼物。
    傅斯恬低着头愣愣地看着,像是反应不过来。
    你装啊!你再装啊!傅斯愉怒吼。
    最后一点念想也没有了。痛苦后知后觉地袭来,傅斯恬抬手扶在门框上,眼前忽然一阵一阵地发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声音涩得像被砂纸磨砺过。
    傅斯愉眼圈也红了起来,为什么?傅斯恬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她泪水滚了下来,忍无可忍:为什么你要回来!为什么你要出现在我家里!为什么我爸妈要收留你!为什么你事事都要比我强一头!为什么你要害我上不了一高,现在还要上不了大学,为什么!
    为什么你爸爸毁了别人的一生还不够,你还要来毁我的一生。她歇斯底里。
    一步错,步步错,从傅斯恬出现在她家的那一刻起,就什么都是错的了!
    傅斯恬,你不是不想回来吗?你还回来做什么?滚啊,你滚出我家啊!
    傅斯恬浑身发寒,摇摇欲坠,下唇咬得鲜血淋漓,却连一声稍重的喘息声都不敢发出。她该说对不起的,可悲哀与悲凉压弯了她的脊椎,这样直立站着,已经花光了她所有力气。
    对不起,不是傅斯愉想要听的。
    傅斯愉忽然狠狠地踹了门一脚,一把推开了傅斯恬往门外走,好,你不走,我走,我走行了吧!
    傅斯恬又急又晕,没扶稳门框,摔倒在地。小鱼她声音微弱地叫。
    傅斯愉没有回头看她,晃动着的脚步,渐渐与黑夜融为一体。
    傅斯恬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斯恬再次拥有了意识,挣扎着睁开了眼。眼前先是刺眼的光亮,渐渐的,光亮显露了它的形状,是天花板,傅斯愉房门口的天花板。是她该待的真实世界。
    她好像是晕倒了。
    如果永远不会醒了就好。有那么一瞬间,她闪过这个念头,随即被自己惊骇到了。
    在冷淡的光亮中,她仿佛又看到了女人温柔的笑脸:来来,你是妈妈的小太阳,妈妈的希望。
    妈妈
    不可以的。她要好好长大的,要长成妈妈想要的那个希望啊。
    她慢慢地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先给傅斯愉打电话,傅斯愉不接,她接着给傅建涛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和傅斯愉吵架,现在傅斯愉离家出走了,带手机了,但是不接她的电话。叔叔说让她别急,他打电话看看。
    她挂了电话,从地面上捡起了一条本一直舍不得吃的巧克力,含在口中,缓解晕眩,连包装纸都舍不得扔,收进了口袋。她扶着门站起身,缓过来后,出门找傅斯愉。
    气虚地走到了一楼,傅建涛电话进来了,说王梅芬联系上傅斯愉了,现在过去找傅斯愉了,没事,别担心。
    傅斯恬心稍安一点,苍白着脸,记起来去对面街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个面包,吃下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二十分钟后,她在客厅里呆坐着,不放心地给王梅芬打去电话,问王梅芬找到傅斯愉了吗,王梅芬没好气地回了个找到了就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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