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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守则(穿越)——乌珑白桃(92)

    虽然罗曼和特涅兰先生说了几句废话,但是效果居然相当拔群。特涅兰出自对教廷的信任,加上和罗曼的共同语言,更加向罗曼他们的立场靠拢了,甚至愿意出庭担任证人,表示会将他刚才听见的真相和盘托出,这样即使艾德琳娜反悔或是搞什么小花招,法院这边也有方法应付。
    而与特涅兰先生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艾德琳娜夫人。她更加敌视戈尔多他们了,并且开始自闭,无论戈尔多怎么询问细节,她都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像是一只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昏昏沉沉。
    无论如何先把人带回去吧。罗曼对戈尔多说,我去通知这里的教会和官员,让他们派人和我们一起上路。
    即使要把人带回帝都,也是有些程序要走的。只是艾德琳娜这边已经盖棺定论,不知道枢机院那边的调查又是怎样的结果。
    问完话,戈尔多如约去了见了海因茨。
    彼时海因茨已经被洗干净,套上了一套新衣服,脸和手上的皮肤微微泛红,看起来精致文雅了许多。他自己在房间里找了个角落蹲着,还把窗帘遮在了头上,假装其他人都看不见他。
    女仆弯腰在他身边周旋许久,也没成功劝他吃下一口饭。而海因茨也头顶我是蘑菇四个大字沉默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看起来就很难对付。
    戈尔多轻轻笑了一声,走过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海因茨没有焦点的眼神瞬间落在了戈尔多身上。
    戈尔多把他头顶的深红色窗帘给揪了下去,海因茨没有反抗,反倒是主动靠过来,然后拉住了戈尔多腰上的衣料。
    戈尔多:你饿吗?
    海因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摸了一下。
    戈尔多知道他的意思了,转头给了目瞪口呆的女仆一个眼神,女仆忙不迭把手上的餐点递过去。戈尔多坐在了海因茨身边,把接过来的餐盘递了过去,海因茨果然乖乖低头吃起饭来。
    圣主在上,这真是太神奇了。女仆有些感慨地说道。接着她又用饱含敬佩与仰慕的眼神看了看眼前这位好脾气的牧师阁下,很快被对方惊为天人的容貌和气质深深打动。不愧是来自帝都
    女仆看着戈尔多哄海因茨的模样,忽然觉得被他们视为妖异的海因茨少爷居然和戈尔多有两分相似。他们俩坐在一起,氛围与常人完全不同,连海因茨身上那股死气沉沉的气息都消散了不少至少海因茨低眉顺眼地进食的时候,看起来完全就是个乖巧尊贵的富家少爷。
    他的身体怎么样?女仆问。
    这女仆沉默片刻犯了难,最终决定说实话,很抱歉,大人。镇上的医师都知道海因茨少爷被驱魔的事,所以都借口推脱,没人敢来为海因茨少爷检查。她看着不声不响的海因茨,不知为何,心头甚至产生了几分怜惜。
    戈尔多:
    戈尔多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来吧。
    戈尔多给了女仆一个眼神,示意她离开,女仆心情异常开朗地遵照了命令,关上门时的动作非常轻巧灵敏。
    戈尔多看着海因茨像只仓鼠一样勤勤恳恳地往嘴里塞东西,等他吃得差不多了之后,开口问他: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海因茨小心的把盘子和碗放在一边,闻言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背,但是因为手短,能挠到的部位有限。戈尔多于是解开他的白色上衫,看了看他的背,发现他背上的伤痕密布,纵横交错,大部分都已经结痂,只是这些伤痕出现在一个孩子苍白而单薄的脊背上,在触目惊心的同时,也不免让人愤慨。
    戈尔多微微皱眉,把他的衣服重新穿好,但是以防万一,还是用治愈魔法给他刷了几层buff上去,海因茨原本有些苍白的小脸瞬间透出淡淡的红晕,他就像是喝了酒一样晕晕乎乎,眼睛里差点飘出星星来。
    睡一觉吧。他最后的感觉是一只温暖的手摸了摸他的发顶,这种温暖他很少感受到,等睡醒就好了。
    等罗曼走完程序之后,把艾德琳娜夫人安排上了马车密切监视。他在特涅兰的庄园里找到了戈尔多,说他们可以启程回帝都了,就见戈尔多哦了一声,然后坦然地走了过来身上挂着个还没撒手的海因茨。
    罗曼: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低声说道,你该不会是打算把这个孩子带回去吧?
    有什么问题吗?反正也没有人照顾他。戈尔多摸了摸海因茨的头,这回他使了点劲,把海因茨柔软的头发揉成了鸟窝,海因茨微微皱眉,但还是坚决不肯撒手,你看吧。他愿意跟过来的。
    这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罗曼还想说什么,他身后的特涅兰先生已经红光满面的说道:如果能跟在您身边一段时间,那将是海因茨的荣幸。
    特涅兰先生本来就觉得海因茨这个儿子有跟没有差不多,海因茨不给他带来厄运就已经是万幸了,能利用他和戈尔多拉拉关系,特涅兰先生简直求之不得。其实他现在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清点变卖艾德琳娜名下的财产,顺便开始物色他的下一任夫人。这么大的特涅兰庄园,可不能没有女主人。
    得,孩子的父亲都这么说了,罗曼即使意见再大,也无话可说。
    他有什么行李可以带走吗?戈尔多问,日用品就算了,我会替他准备,我说的是他平时珍爱的那些东西。
    他母亲的遗物。特涅兰恍然大悟,命人去收拾东西,他平时就爱待在他母亲生前的那个屋子里玩儿。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戈尔多等了一会儿,见仆人收拾出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小皮箱来,特涅兰先生眉心一皱,低声呵斥那个仆人: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这是莫兰大人要提走的,你就不会装个新的箱子再送过来吗!
    不用了。戈尔多看着海因茨努力把那个箱子抱进怀里的样子,抬头笑道,就这样吧。
    一行人上了回程的马车,罗曼将手里的文件都整理好,珍而重之地装进一个密封羊皮袋里,还是忍不住对他身边的戈尔多说道:你怎么能把他带在身边呢?毕竟是曾被判定为恶魔附身的孩子。就算他是被诬陷的,可是你把他带在身边,周围人的风言风语就不会停止,枢机院也可能会针对你
    你先看看这孩子的背。戈尔多淡定地说道。
    罗曼将信将疑地看了,然后惊讶地轻轻吸了口气,叹息了声圣主在上。
    我为他治愈了一些暗伤,但是没有把他皮肉上的痕迹消除,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戈尔多问他。
    罗曼抬头看他,语调沉重:这孩子本身就是证据。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戈尔多把海因茨带回了帝都。
    他新租的房子里该有的东西都有了, 他顺便还雇佣了在那座大宅里生活了很多年的一个上了年纪的管家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仆长,后来又因为生活需要添了一个门房、一个厨子、几个仆人这就已经是这座宅院里的全部阵容了。
    老管家持家有道,生性幽默, 这就先不提了。女仆长也是把全家上下安排的井井有条,因为戈尔多给她之间的年龄差,她不仅将戈尔多当成主人看待,也把戈尔多当成一个娇贵的年轻人看待:她以前也在别的贵族家庭里担任过女仆,知道贵族的少爷们难养, 即使活到二十岁也有可能莫名其妙就没了, 所以她对戈尔多的健康与安全非常重视。一听说戈尔多回家了, 就第一个抛下了手上的工作在门口迎接他,准备说服他在家里休假几天, 以平复四处奔波给身体带来的负担
    然后她就看见戈尔多牵着个小男孩儿的手, 从马车上下来了。
    圣主啊。女仆长惊讶地看着这孩子的黑发黑眼, 统计着他和戈尔多之间相似的地方, 迟疑地说道,这该不会是您的儿子吧?
    你想到哪儿去了。戈尔多差点脚下一滑, 他把海因茨交给女仆长,说道, 这孩子的名字是海因茨特涅兰,要在我们家借宿几天。
    不是就好。女仆长抚了抚自己的胸部,虽然府上多一位小少爷也是好事但是在您这样的年纪儿子带回家也实在是太骇人了一些,对您的名声也没什么好处。唉, 这孩子不是您的私生子就好
    这孩子都十一岁了,我怎么生的出这么大的孩子?戈尔多说。
    女仆长再次惊讶了:十一岁?!这孩子看起来最多也就七八岁是怎么养成这样的?
    这些您就不用管了。戈尔多把海因茨塞到女仆长怀里, 只是今后海因茨就麻烦您多照顾了。
    理论上来讲, 女仆长有养育孩子的经验, 由她来照顾最稳妥。她虽然人过中年,体型稍胖,但看起来神采奕奕,说起话来也很和蔼的,是照顾孩子的完美人选。
    前提是海因茨肯听她的话。
    没过几个小时,女仆长就来到戈尔多面前诉苦了。
    莫兰少爷。其实应该叫老爷,但是对着戈尔多那张脸女仆长觉得喊出老爷两个字有点不妥,不是我想要抱怨,可是您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实在是太固执了!
    戈尔多很高兴女仆长只是用固执而不是古怪来形容海因茨:发生什么了吗?
    女仆长深吸一口气:您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戈尔多跟着去了海因茨的房间,发现房间的门开着,地毯上沾着一小堆一小堆泡沫的痕迹。他顺着蜿蜒的水渍看去,发现海因茨穿着件宽松的白衬衫、身上湿一片干一片,顶着一脑袋的泡沫躲在房间里,看见戈尔多出现的瞬间就朝他冲了过来。
    戈尔多:等等
    海因茨啪叽一下砸进他怀里。
    被蹭了一身水的戈尔多:算了算了。
    海因茨探出头,看见了女仆长,眼睛一眨就想转身逃跑,戈尔多伸出手,毫不费力地拉住了他后颈的领口,然后把他箍在自己身边,问女仆长:这是怎么了?
    如您所见,我只是想给他洗个澡而已。女仆长疲惫地说,但是海因茨少爷一直不愿意,即使把他骗进了浴室,他也会找机会溜出来,我们又实在不能按着他洗,怕伤到他
    海因茨之前刚被放出来的时候不是洗了个澡吗?
    戈尔多问他:洗澡没什么可怕的你在害怕什么?
    海因茨用低哑的声音回答:水好深。
    听着他努力说话却嗓音沙哑模糊的模样,戈尔多决定还是尽快给他找个正经医师看看嗓子。但是海因茨既然说水太深,戈尔多倒是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是浴室的缘故。
    这整座宅子,戈尔多最喜欢的就是大浴室的装修,够大,且垒成了类似于温泉的格局。但是大浴室的水比较深,成年人进去也差不多会到腰际,对一个孩子来讲或许的确太深了一点。
    然而那个浴室却是主人专用的。女仆长会把海因茨领到那里,却说明女仆长肯定了海因茨在这座宅子里的地位。
    没事。戈尔多挥手让女仆长安心,我来搞定他。
    然后他就扛着海因茨去了大浴室,抓着人在里面学了一个多钟头的游泳。
    海因茨一开始挣扎地像只落水的猫,但是很快就适应了水里的环境,甚至隐隐享受了起来。
    因为之前的衣服被海因茨给弄脏了,所以戈尔多干脆就一起泡了个澡。在洗完澡之后他还要负责把海因茨的头发给擦干好在这孩子至少会自己换衣服,他对干燥松软的衣服有天生的好感度,所以戈尔多不必花力气哄着他穿。
    这么几天下来,戈尔多基本也摸清楚了海因茨的性格。或许是教育不到位的缘故,他很多时候都懵懵懂懂的,也不爱说话,但是只要身边的大人肯教他(准确的说是戈尔多肯教他),那么他的学习能力就完全没有问题。他对看不上眼的人不理不睬,而且异常固执,但却不会随便发脾气。
    总之就是个有问题,但是问题不大的孩子。
    戈尔多带他倒没觉得有多累。但是由于海因茨离不开人的缘故,戈尔多在回到帝都之后确确实实是请了三天的假期陪他,让他适应新的环境,在海因茨能够勉强接受女仆长和老管家的投喂之后,戈尔多才放心收拾东西回法院上班因为莱恩的案子要开庭了。
    等他回到法院里的那天早晨,卡兰滋还关心了他一下:你回来之后就请了三天假期,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戈尔多叹息道,实际上是忙着养孩子呢。
    卡兰滋:?
    看卡兰滋露出了尴尬而礼貌的微笑,戈尔多跟他解释了一下他把海因茨带回来的事。
    负责那孩子也没有更好的去处。戈尔多说,倒不如先跟在我身边。
    那孩子是有特殊天赋吗?卡兰滋沉吟片刻,问道。
    只是个性格特殊的孩子。戈尔多回答,或许称得上有天赋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能看得懂许多成年人阅读的书籍。
    原来是个早慧的孩子。卡兰滋点头。
    这世间的天才千奇百怪,也不是只有具备光明天赋的人才有广阔的未来。
    对了,枢机院那边如何?戈尔多问道。
    乔什普博对收取额外钱财的事供认不讳,但是贿赂的罪名他不认。他说那些钱只是艾德琳娜特涅兰为向他表示感谢而私下赠予的。卡兰滋摇了摇头,并且他认为,他申请驱魔的程序完全没有问题。
    戈尔多挑眉:怎么说?
    卡兰滋叹息:乔什承认自己判定不准,导致驱魔对象错误。但是驱魔的准则就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所以他认为自己只是失误了,应当以行权失误认罪,而不是以被贿赂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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