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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端月咬了咬唇,低着头递给她一个小小的刺绣锦囊。
    锦囊做工精美,绣着花前月下的幽寂夜色,宁宁道谢后将它接过,一打开,才发现是片天心草叶。
    “我听说……你把天心草给了玄鸟。”
    她的声音很小,因为有外人在场,全程没抬脑袋,一双莹白的小手攥紧裙边:“我问过大夫,救人性命一片足矣。这个还给你。”
    停顿片刻,忽然抬起小鹿般黑黝黝的双眼,转而又很快垂下:“谢谢你……对不起,我来得不是时候。”
    不成想宁宁轻声笑笑:“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那一夜,注定被裴寂和容辞牢牢记在心上。
    宁宁不知道拿了什么剧本,反正不是爱来爱去争风吃醋修罗场的女主角。还没等他俩互相呛完,就提出要教给大家一种新型娱乐方式。
    叫打麻将。
    后来才明白,这哪里是打麻将,分明是痛殴他们的钱包。
    两个原本针锋相对的男人被宁宁打得落花流水,在半夜时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患难之中见真情,没福同享,有难共当。
    可怜他们俩之前还为她争吵一番,如今却眼睁睁看着那厮坐在他们身边,拿着他们的钱去逗另一个女孩开心,哦,还挪用了他们的台词。
    云端月:“不用了,我还有积蓄。宁宁姑娘没必要将这么多灵石赠予我这旁人。”
    宁宁笑道:“你哪里算是旁人呢?”
    这是人干的事吗?啊?是吗?
    于是在后半夜里,裴寂容辞不但冰释前嫌,还成为了并肩作战的战友。
    万万没想到,本来打算对宁宁群起而攻之,结果却成了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两人被杀得落花流水,在磨难与屈辱之中形成了抗战统一战线,一夜之后顺利成为牌友,约定下次见面时继续决战到天亮。
    第22章
    “将天心草置于此炉中,待我炼制七日, 便可成丹。”
    天羡子看着从炉子里冒出来的徐徐白烟, 不禁由衷感叹:“不愧是圣阶灵植,连炼丹时冒出来的气都灵气四溢。要是服下丹药, 你的修为必定大增。”
    天心草对提升修为大有裨益,从流明山归来后, 天羡子便主动提出要帮宁宁炼丹。用他的原话来讲,是“拈春堂那群书呆子也就图一乐, 真要炼丹, 还得看你师尊我”。
    “不是我吹啊,我年轻那会儿为了赚钱买剑谱,拼了命地钻研炼丹,连高阶丹师都夸我悟性高,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天羡子一说起往日辉煌就停不下来,咧着嘴尾巴快要翘上天,哪里有半点为人师表的模样:“拈春堂堂主还特意问过我, 有没有兴趣跟着他学一学制药, 被我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了。”
    宁宁吸一口周围满溢的清香,闻见沁人心脾的花木与雨水味道。体内的灵气如同受了滋养, 平和悠然地聚拢来。
    她有些好奇:“师尊,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继续炼丹赚钱?”
    眉目清隽的青年挑了挑眉,眼底是难以掩盖的桀骜:“炼丹赚钱,就代表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不得不被拱手让人——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他说着伸出手去,百无聊赖地触碰了一丝白烟, 白皙指尖很快被烫出微微粉色:“谁都别想使唤我,与其听那些人罗里吧嗦地讲要求,不如拔剑大战一场来得痛快。”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不愧是五湖四海人尽皆知的剑道大能,就算穷成了瓜皮,也绝对不做乙方。
    宁宁只得又点了点头,天羡子见她若有所思,好奇问道:“在想什么?”
    “我觉得,”她乖乖应声,视线没从白烟里挪开,“修道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其实是不大公平的。普通人没有出类拔萃的根骨,也得不到机会去寻求机缘,像这种天材地宝,恐怕一辈子也见不着——终其一生,都逃不开庸碌无为、平平无奇八个大字。”
    以前宁宁还觉得,修仙和曾经世界里的高考没什么两样,同样是一步步往上爬,依靠日积月累不断变强。
    可如今想来,修仙界要比高考残酷许多。
    从天赋看,数十年的苦练可能比不上诞生以来的剑骨天成;
    从家世看,大户人家与宗门中的小孩从出生起就被灵药供着,修为想不突飞猛涨都难。像她在秘境中得了天心草,实力毫不费力便能一日千里,可寻常百姓一没钱财二没机缘,一辈子都见不到多少灵丹妙药。
    世家大族垄断资源,小百姓们求路无门,好的更好,差的愈发被甩在身后,简直恶性循环。
    “宁宁怎么开始思考起这种问题?”
    天羡子展眉一笑:“常言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修道除了有天资与出身的门槛,其实还讲究一个‘命’字。”
    身旁的小姑娘露出有些困惑的神色,他停顿片刻,耐心解释:“不少人相信命数天成。纵使是平平无奇的小人物,一旦时来运转、触发机缘,便可在逆境中触底反弹,一路扶摇直上。”
    命数天成。
    宁宁想,她曾经看过的那本小说,应该就是裴寂既定的命运吧。
    可是——
    “师尊。”
    鬼使神差地,她下意识出言发问:“时来运转的固然是有,但如果命里注定有番劫数呢?难道也要顺应天命,无能为力地等死么?”
    天羡子“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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