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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便是一个渣男的故事,渣男一去不回就算了,留在敦煌的母女却突然接到一笔巨额的债务,渣男在走之前,隐瞒妻女赊欠了大笔的财物,而他一走,这账务就落到母女俩身上,这债务太庞大,她们不但房屋、钱款耗尽,连自己也沦为奴隶。
    她写信向母亲求救,托人带去故乡,但后来有人告诉她,因为凉州局势紧张,边关的烽燧守卫不许带信出关,她的信件被扣下了,随后,她和女儿就被贩卖到关中,又被转手,送到了北地,因为在北地,她的胡姬模样会有一个更好的价钱。
    魏瑾随口安慰了两句,便被她口中的粟特商路吸引了,问了商路的细节。
    然后便被这些粟特人的组织和商业头脑惊讶了,这个三十多岁,风韵尤存的女人不但数术非常好,而且精通粟特语、波斯语、还有西域通用的佉卢文以及汉书,按她说法,当年在他们的小城里,她出算出生名门,但是因为爱情,不顾父母兄弟的劝阻,嫁给了那个男人,随他远居敦煌,想建立一番事业,谁知道会是这种结局,早知如此,宁愿嫁给猪狗也不会嫁给他……
    魏瑾也遗憾了赞同了她看法,随后道:“我正要建一个小衙门,用来帮北方对接处理各族的杂物,你要不要去试试?”
    米薇困惑地眨了眨眼,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意思是,只要一句话,自己可以去北方治下?
    “可,可我是奴隶啊。”她有些语无伦次地问。
    “不是了,”魏瑾随手将手上的珠花插在小姑娘头上,为她理了理乱发,抬头笑道,“吾之治下,无论种族血脉,皆不得为奴。”
    她不需要露什么睥睨之意,只是淡淡一句话,就已经决定一切。
    这、这种语气,这种话,能说出来的,只有……
    米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看向一边的单秘书。
    按道理,这时就需要单秘书这样的捧哏上前来递梯子,让她知道这位大人就是统御整个北方,拥有草原,繁华霸气的渤海公……
    不过因为没有付这方面的服务费,单谦之便只是给地滩的小贩付了珠花钱,就没有多余的操作了。
    好在魏瑾也不需要这些,他们继续悠然地游荡在繁华的街市里。
    母女俩颠沛惶然多时,自然也没有机会欣赏这北方民情,如今跟在魏瑾身后,走了一会,倒也慢慢平静下来——只要她们在一起,便是为奴,也是安心的。
    早上的繁华的街道上车来人往,植了两年的行道树已经有了不少叶荫,行人走在街道两侧,各种小食店铺、针头线脑的商铺开得五花八门。
    有一位老人背着竹筐走在前边,筐露出米袋的一角,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边,他扎着小鞭子,围着小肚兜,白胖的胳膊,手捏着一个崭新的木风车,笑声欢快地回荡在人群里。
    早食铺子的吆喝声传得很远,上座率颇为可观,酒铺的佣人们洒扫着门前那小片街道,送酒桶的车驾努力想拐进狭小院门,却堵住了小半个街道,引得旁边的车马怒骂。
    街道的树边有一些小地摊,放着几把青菜,有老人守在一边的,喊着便宜卖了。
    拥挤的街道上,牛车马车驴车都是可怜得和乌龟一个速度,慢得让人恨不得扛着车在朝阳下奔跑。
    路过一处空地时,正好有牛车走过去,魏瑾让了让车,身后那好奇看着四周的小女孩没注意之下,险些撞到她,被单谦之扶住。
    “师父,我们多久能拿到工钱啊?”一个年轻学徒谄媚的声音传入魏瑾耳中,她转过头,看到旁边的牛车上堆放着整齐的木块,匠人正指挥着学徒把木块抬下来。
    “什么工钱!”那匠人怒道,“干营造这行,师父带三年,还要给学费,要工钱,你会什么,你配吗?”
    学徒有些委屈地道:“可那土木营造学校里干活都有……”
    “那你去哪,你要考得进去,还用来我这?”匠人讽刺道,“干不干,不干滚!”
    “您别发火啊,我不说工钱就是……”
    魏瑾笑了笑,从空地前走过,这座城池里没有什么安宁祥和,相反,喧嚣与烟火填满了每一个角落,人人都在为生活奔忙,面色疲惫,仿佛蜜蜂一样不得停歇。
    她巡视了一个早晨,走了三条街,才进了一处食铺,带着那可怜的母女。
    一只老虎懒懒地趴在店铺中心的大窝里,肥胖地像一张毯子。
    “女神来了!”店铺里的玩家立刻涌了上去,询问有没有要下发的任务。
    魏瑾随便给了几个送信、计算钱粮、统计户籍的任务,将他们打发走了,才去摸了下老虎,坐在离老虎最近的桌边,点了一桌广式早茶。
    一边吃,她一边深思。
    是时候,把北方的法典修编一次了。
    如今北方的法典大部分还沿用旧晋的典律,只是废除了其中的奴籍、禁止买卖和伤害,还有废除了贵族的特权,保证了土地国有等等。
    但很多东西,她没有妄动,比如宗族执法,比如童婚。
    在地广人稀的时代,宗族抱团求生是刚需,她只能选管制宗族之间的械斗,如今才几年时间,她暂时还没办法去管理到宗族内部去。
    又比如,禁止女子十八岁之前结婚,这也不现实,在城里还好,在乡下,女孩过了十六,就会被指指点点,还容易被欺晦,人心中的观念,不是一时能改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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