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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鸭蛋,上党产的最好吃,前些年灭蝗时,用的蝗虫粉开展了养殖副业。
    虞老师还说蝗虫在大量聚集后,体内会产生一种有毒物,但一是含量低,二是这种东西怕高温,所以在烘烤之后放置后,基本便没有了,当饲料粉用还是没问题的。
    河东给上党供足了盐,才有如今的蛋禽畅销北方,可惜这鬼地方吃不到。
    等这次忙完了,回家一定要去吃一顿好的,才不枉一番辛苦。
    却突然听到一阵沙哑的哭声,求着谁来救救他。
    他微微一怔,提着腰刀,拨开灌木,向着哭声的方向走去。
    灌木后的小道里,是一个狼狈恐惧的七八岁小孩,他被人捆在树下,头发凌乱,嘴唇干裂,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被夏日水边的蚊虫叮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疙瘩,看到有人来了,哭得更加撕心裂肺:“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啊——”。
    王虎猛然上前,一刀砍断了绑着小孩的麻绳,把他抱着放在地上,打开水壶,又想了想,从腰间口袋里拿了一颗黑糖,放入水壶,爆摇一番,这才给他灌了水。
    看到水,这小孩子喝得被呛到也不松手,他小小的身体都在颤抖,整个人都不敢放松下来,神智并不清醒的样子。
    好在糖水的力量很充分,小孩子被甜水灌了一番,渐渐平静下来。
    “别怕,没事了。”王虎拍拍他的背,抱着他走回河边。
    其它士卒看到问起,他也回答是刚刚捡到的。
    段文鸯好奇道:“小孩,你父母呢,要是顺路,我们送你回去。”
    小孩听闻这话,刚刚平静下来的身子顿时又颤动起来。
    倒是王虎很淡定地道:“他被家人抛弃了,我寻到他时,被捆在树上。”
    “你怎么知道是家人抛弃的?”段文鸯更好奇了。
    “以前见过,”王虎轻描淡写地道,“乱军山匪,要么杀了,要么吃了,哪会费心思去捆人,只有父亲亲人,舍不得吃,又怕孩子跟着,才会捆在一边,任其生灭,要我说,还不如一刀给个痛快。”
    段文鸯一惊,缩了缩脖子,觉得难以想像。他看着这小孩的惨样,又听说是被捆在树上,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年头,狠心的父母真多啊。”
    王虎也嗯了一声:“前边个县城,给他寻个家人放下就是。”
    他当年当流民时上党助了他,现在帮帮别人,按姑奶的说法,也是积德。
    那个小孩听了王虎了话,这才抬起头,有些怔然地看着他。
    王虎揉了揉他的头发,递了块糖给他。
    段文鸯略羡慕:“果然是大户人家,吃糖如豆一般。”
    王虎白了他一眼:“就你有嘴,行了,上路吧。”
    ……
    鲜卑的马匹质量不错,带了个小孩也没影响到速度,很快便到了阳平的一个驿站,但这里放不下那么多人,便又在站外扎营。
    那小孩似是回过神来,向王虎道谢,他虽然狼狈,但礼数仪态,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王虎问。
    “我叫邓绕,”小孩勉强地笑了笑,“不过,以后应该不会再以邓为姓了。”
    “随你吧,我也跟着姑奶姓的。”王虎随意道。
    “您是渤海公治下么?”邓绕小声问。
    “怎么?”王虎挑眉。
    “我刚从石勒军中逃出,”邓绕抿了抿唇,才道,“我父名邓攸,是石贼手下参军,他心向晋庭,趁着先前,石贼渡过泗水时抢了牛马带着我们逃了出来,可惜路上牛马被抢了,这才弃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听父亲提过他的行军线路,可以说给你听。”
    王虎看着这孩子,拍了拍他肩膀:“不错啊,条理清晰,思维敏捷,还知恩图报,不过你累成这样,先睡觉吧,明天再说。”
    邓绕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啃起饼子,不安的心渐渐平定下来。
    只是他看向南方视线,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怨恨。
    王虎看在眼里,也只是继续啃饼,没有劝解,却有些怅然。
    他当年也是这个样子,特别地恨晋人,恨晋人抓走他们的亲人,奴役他们这些胡汉混血之人,害他们流离失所,只是后来到了上党,听了那些同为流民的晋人讲述苦难,才在孟姑娘的提点下豁然惊醒。
    害他们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不是别的种族,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奴役伤害起来,不分晋人胡人,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建立一个富庶安宁的世界,不受战乱之苦。
    这个孩子一时或许会怨恨,但在北方久了,他就会知道该走怎样的路,会和自己一样,当一个有所作为的人。
    跟着苍刺史平定兖州只是第一步,他会很快独挡一面,成为北方最锋利的剑刃,将这个腐朽的天下推翻。
    正想着,听到一声吞口水的声音。
    那小孩子看着他手上的鱼松,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给你!”王虎塞给他,“我姑奶专门送来给我的,但我都分给手下士卒,你既入我军中,便也有份。”
    段文鸯扑哧一笑,周围的士卒们也哄笑了起来。
    “郡尉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了。”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丧、丧……”
    “丧心病狂!”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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