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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匹夫有责

    宁采臣的诵吟传得很远,甚至在府城外方圆数十里地的几个集市、村落上的人们也都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唯独有一个地方不为所动,甚至发出了自己的声音,来抵御宁采臣的儒道圣吟。
    府城向南约五里地,一座挺拔的山峰上,坐落着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
    当今圣上曾言:“国师乃帝师,法天法地法自然,是为国之栋梁!”于是,全国上下掀起了一阵礼佛风潮,在国师的主持下,第一座天龙寺寺院创立于京都,而后几年内,先后已有十几座分院开设在全国各府府城中,而这座寺院便是天龙寺的徐州分院。
    天龙寺几年经营下来,在各地有了举足轻重的影响力,而这徐州分院更是香火旺盛,每日有无数的香客熙来攘往,络绎不绝!
    今日,当自府城那震动人心、涤心洗性的诵吟声散播过来时,这寺庙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是刚听闻了声音,便立刻敲响了寺庙内的金钟,第一时间用极为厚实的钟声相抵。
    寺庙内的钟声只作一时之用,却无法与那奇特的读书声相抗,毕竟其感化力远远不足,不过当那传荡在崇山峻岭间的钟声悠悠散去时,在方丈的主持下,院内所有的僧侣全都集中了起来开始念经,近百位僧人异口同声,瞬息间便形成了浩浩荡荡的诵经声……
    当那来自府城的清吟声终于停住,悠悠地消散时,寺庙内的僧人们也第一时间停下,却见所有念经的僧人们全都狠狠吐出了一口恶血,纷纷显露出了真正的原形!
    却见这些僧人中,有獠牙凶戾的豹脸,也有獐头小眼的鼠像,更有口若血盆、头顶双角的牛头,一眼看去,居然没有一个是人!
    “这,这是何方妖怪?!”
    躲在庙宇内,不敢见人的牛鬼蛇神们惊怒交加,转头看向了上首——
    却见一位慈眉善目、须眉皆白的高僧正安稳地坐着,只是苍白的脸色、嘴角溢出的鲜血显露出了,他也十分不好受!
    “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刚刚在人前还十分和蔼、出尘睿智的高僧,此时却一脸的恶毒阴鸷,浑身上下弥漫着可怖的凶戾之气,朝手下们挥了挥手,这位“高僧”森冷道:“都下去吧,本王准你们吃一个人来恢复修为,但不能多吃!否则我们天地会在这里苦心经营的局面,很可能一朝尽毁,明白了吗?”
    这些妖怪们发出一阵兴奋的喧哗声,嘻嘻哈哈地出去了,而这名高僧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心下电转,看来那万象书院能斩妖除魔的传言是真的——
    不行,我一定要禀告师尊!
    一念及此,他立刻拿出了自己画的歪歪曲曲的一张符箓,以最简短的语言将自己的念头化入其中,将它一抛,这道符箓立刻化作一道碧绿色的灵光,向北慢悠悠地飘飞而去!
    看着这传讯灵符遁走,这妖僧满脸的崇敬之色,不愧是师尊,居然还能再现蛮荒纪元前的符箓一道……
    只要苦心经营的计划能成功,那师尊便能一跃成为至高无上的真龙,不远的未来,他们天龙寺便能一统妖族,重新构建两界秩序!
    届时,身为师尊坐下首席大弟子的自己,也便能成为一人之下,万族之上的存在!想到这里,螳大仁有些坐不住了,这堂内来回走了几步,沉吟了许久——
    师尊的计划需要天下间读书人身上凝聚的人族气运,可徐州府文院这边突发的变化却让他们有些措不及防,特别是刚刚,那连他听着都有些心惊肉跳的吟诵,让螳大仁有些心神不属!
    “也罢……”
    思量许久,他还是决定亲自下山走一趟,试探试探对方,刚刚自己的属下们别看只是吐了一口血,貌似小伤,可其实都伤在了神魂之上,恢复起来很麻烦!若派他们去,怕是无法达成目的,还很容易引火烧身……
    思来想去,螳大仁还是觉得自己亲自走一趟最好,刚刚的对抗中,他只是神魂受到了点震荡,并无大碍。
    下了决心,他身上淡淡的妖气消散无踪,身上散发出了无比祥和、宁远的佛门气息,身上的袈裟甚至发出了淡淡的辉光,推开了内堂的大门,缓步而出。
    一路下山,不计其数的人纷纷向这位高僧恭恭敬敬地行礼,螳大仁面带微笑,向他们点头致意,时不时地停下来与几位大户人家的女眷说几句话,可当他看到自己下在她们身上的印记不翼而飞时,心下不由微微一跳!
    看来,那位自万象书院来的人不是什么普通人,也罢,等解决了对方,自己再重新布置就好了。
    这位世人眼中的高僧显露神异,在凡人崇敬的眼神中似慢实快地远去,很快,便来到了广陵府城大门前……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正在进一步讲解儒修之士的斗战之道的宁采臣眉头忽地一动,双眼中一抹厉芒一闪而逝,但口中所言却没有丝毫停顿……
    “是以,儒修之士的斗战以执笔写画,引动天地正气为最强,唇枪舌剑为次,就鄙人这些时日修行所感,学子在童生、秀才处于炼精化气阶段,仅能做到出口成章、舌绽春雷,战力比较有限,最好以数人,数十人乃至数百人为阵势,齐声诵读战诗,或抚琴,或写诗等亦能斩妖除魔,切忌单打独斗,以弱敌强,事不可为当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亦要有死而后已之觉悟……”
    宁采臣十分详尽地解释着儒修的斗战之道,以及各个阶段的儒修如何应对各种魑魅魍魉,从抵御,到逃遁,再到围杀、诛杀等各种情况,都一一解释。
    于广场上的传道大会已经结束了,此时,他正在府文院的一处内堂里,与文院中举人以上的饱学之士讲解着这些内容,于之前一样的是,随着他的阐述,他所说的每一字一句依旧漂浮起来,井然有序地飞舞起来,嵌到他身前的一本空白书本的书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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