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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蛋魂魄俱全,然万年不破,直至一日,斗魔自爆而亡,魂魄四散。本君追下冥府,已难寻踪迹。便请为冥君,守轮回九万年,待你归来。”
    太感人了,一个关于守候的故事,虽然等的不是女人而是个蛋......还是很感人,可是为啥呀?陈姜眼巴巴看着他:“三界大战什么的,肯定死了很多人,蛋爆了就爆了呗,转世投胎重新活了,你为什么非要等呢?”
    “本君与你父,幼年相识,乃至交好友。他化烬前,将你托付于我,立心魔誓,必护你周全。”
    什么蛋不蛋,周全不周全的都不是重点,陈姜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你的意思是......你跟我前世的爹是好朋友,是一辈儿人?”
    师焱道:“本君是你叔父。”
    作孽啊!陈姜心中狂啸,强笑道:“辈分的事儿你不懂,我给你解释一下,论起来,你的确是蛋的叔父,但不是我的。”
    “你即是蛋。”
    “我不是蛋,我是人。”
    第98章 德不配位给个妃
    陈姜在种族问题上跟师焱扯了很久的皮,极力说服他不能把转世后的人和前世划等号。师焱坚持认魂不认人,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陈姜口干舌燥精疲力尽,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说不泄气是假的,她终于明白,师焱初见她时的诡异不是诡异,是兴奋和欣慰;看她时目光的复杂不是复杂,是对老友的怀念和对晚辈的慈爱。至于什么隐藏的男女之情,都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在师焱眼中,她就是个蛋,谁会对蛋产生男女之情?
    陈姜做了个梦,梦见天空中挂着四个月亮,照得大地亮亮堂堂,月下一座荒山黑气缭绕,师焱身穿银色盔甲,手持长戟威风凛凛站在高岭之上。身前是变幻出奇形怪状的魔众,身后站着各式各样的族群,有穿着布衣的凡人,有白衫染血的仙士,有铜牙铁爪的古兽,也有金翅虹羽的凤鸟。
    师焱高举长戟长啸一声:“来战!”
    她就崩出来了。是的,不是跑不是跳,而是不知从哪个草窠子石头缝里突然崩了出来,像一颗飞弹射向天空,没头没脑没手没脚,圆鼓鼓的身子激动地连连翻滚。而后蓄力,又像一支小炮仗似地带头冲向魔众。
    没梦到打仗的情景,陈姜就被吓醒。幸亏转世了,否则一颗悍不畏死的蛋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雄姿”恐怕也传不成什么佳话。
    师焱还在一旁云淡风轻地飘着,告知了陈姜前因,他隐隐有些释然之感,看她醒来痛苦甩着酸痛的胳膊,不加掩饰地露出长辈微笑。
    陈姜去洗漱路过他,不怀好意道:“我叫你一声叔叔好不好啊?”
    “好。”
    “想得美!”陈姜白他一眼,“没有血缘关系,你算哪门子叔叔?”
    “本君与你父......”
    “我上辈子的爹叫陈红军,这辈子的爹叫陈恩贤,下辈子转世投胎还会有爹,如果每个爹都来个托孤,那我得有多少叔叔了?你把那些老掉牙八百万年前的故事硬往今人身上套,合适吗?”
    “魂魄不改......”
    “你怎么知道前世的鸟蛋不是投胎而去的?说不定在投胎成鸟蛋之前,它还有别的爹。说不定那爹也在寻找自己转世的孩子呢,只不过没你活得久,等不得几万年。你擅自把人家孩子认作子侄,这不公平,不公道,违天理!”
    “重明魂魄,俱为天生原魂,你父之前,无父。”
    陈姜起床气正大,怄着眼睛瞪他:“你这个人,死脑筋,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鸟蛋的爹战死,鸟蛋战死,一门双杰啊,在降魔史上留下美名,多好的事对不对?你应该做的是给它们树碑立传,让三界后辈永远铭记它们的功勋,而不是成天琢磨着把蛋复活。蛋死了,化作四个人遁入轮回,这份前世功德足以令我们世世为人,我作为蛋魂,非常满意这样的安排好吗!我一点都不想再重新做个蛋,或做个鸟!”
    师焱见她激愤,无奈道:“重明,乃上古神鸟,只待魂魄全后,可化形。”
    “本质上还是个鸟!”陈姜的起床气爆发,大声道:“上古神鸟现在还有吗?”
    师焱摇摇头:“重明一族,子嗣极稀,一代一只,现已无存。”
    “就是说啊!天地间只剩一只神鸟,你让它怎么繁衍?不能繁衍,你复活它有什么意义?”
    师焱默了片刻,道:“你母,并非重明一族。”
    陈姜扶额,父系是神鸟,母亲是谁都没关系的意思吗?“那我一个女的,也繁衍不出小神鸟来!”
    “蛋,必是雄性。重明族无雌性。”
    太可恶了,太可怕了,不但要复活鸟蛋,还要把她变成男的!陈姜觉得自己又快心梗了,她揉着太阳穴,森森瞥着师焱:“你这般不顾他人意愿,执迷不悟,其实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良心得安。鸟蛋的爹让你护它周全,你没护住,现在来马后炮,鸟蛋一家子都不会领你的情!经过轮回,鸟蛋注定不再是曾经的鸟蛋,你也注定要做个失信于人的神君!”
    她说完就出门去了,没看师焱的脸色,也没管他会有什么反应。感情受挫,独立灵魂也保不住,人生了无意趣。
    从那天起,陈姜不再同师焱说话,不再接天师生意,对外声称闭关,整天闷在家里做纸扎。
    雇佣的六个人还在替她干活,每天早上把准备工作做好,陈姜就搬个小木凳坐在院子里不停地刻啊雕啊糊啊,到了晚上就疯狂画画,画纸扎面,画花样子,画人,画物,画抽象的线条和谁也看不懂的大团墨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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