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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赵无忧抬步往前走,“假的东西,装着装着便成了真的。所以有时候,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你看到的听见的,都不是真的。”
    真与假的距离,其实只在一念之间罢了!
    你若相信,假的也是真的,你若不信,真的也会变成假的。所以人与人之间,讲求一个信任。只不过这信任二字,要做到却很难。
    就好比此刻的穆百里,默不作声的站在窗前,负手而立,遥望天际。过往的记忆开始倒灌,他在想,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往,还会不会被人重新提起。
    陆国安在后头行礼,“督主!”
    “如何?”穆百里没有转身。
    陆国安深吸一口气,“卑职让人去问了,说是那女子已经救过来了,而且”他顿了顿,有些犹豫着,不敢说下去。
    “说!”穆百里敛眸。
    “而且那女子有了身孕。”陆国安低语。
    穆百里骤然转身,凝眉望着眼前的陆国安,“你说什么?”
    “那头都说,这女子有了尚书大人的孩子,来日尚书大人还得娶她。”陆国安只是一五一十的回答,并不敢添油加醋,免得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怀孕?”穆百里冷嗤,“她还真有本事,都能让女子,与她生儿育女。”
    “督主,那位雪兰姑娘想要见您!”陆国安俯首。
    穆百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是啊,目前得处理好这雪兰的事儿。
    “让她过来吧!”穆百里坐定,单手扶额。
    陆国安还从未见过,自家督主这么头疼的模样,看上去似乎是有些为难。那女子到底是谁呢?陆国安轻轻的退出房间,不多时便将雪兰带来了。
    此刻的雪兰,还是那一副冰冰凉凉的样子,只不过对这门里的人,多了几分期待。
    迈入房间,桌案处坐着一言不发的穆百里。浓墨重彩的脸上,再没有记忆里的干净与纯粹。他扶额而坐,对于她的到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仍旧保持着敛眸低垂的姿态。
    她抚过腕上的琉璃手串,缓步走到桌案前,“我从北疆来到大邺,辗转于大邺的每个城镇,我疯狂的找他,你知道他在哪吗?”
    穆百里抬头望着她,眸色幽幽,“没记住本座的话吗?”
    “为何别找?”雪兰伸出胳膊,如玉般的腕上,那一串甚是好看的琉璃手串,何其耀眼夺目,“我找了他那么多年,为何不能继续找?我一直在等他,那种心情你能明白吗?”
    穆百里没有说话。
    “他曾许诺过,要娶我。我们是有婚约的,用大邺的话来讲,那就是父母之命。我会成为他最后的亲人,最后的爱人。”雪兰盯着他,“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他不需要亲人,也不需要爱人。”这便是他的回答。
    雪兰将腕上的手串取下,“如果哥哥亲口告诉我,此事不作数,他以前对我的许诺,不过是儿时的戏言罢了,那我便无话可说。”
    “何必呢!”他望着眼前的琉璃手串,眸光无温。
    “国灭了,义父义母也都死了,如今我只有他。”她神情黯然,“我什么都没了,所有的生存意念,只是因为他。如今你告诉我,何必?”
    穆百里觉得头疼,揉着眉心不开口。这一笔糊涂账,如今想来,还真是怎么算都算不清楚。
    “冉恒哥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雪兰望着他。
    穆百里一震,蹙眉抬头,“陆国安会送你回北疆,别再来大邺了。”他拂袖便走。
    下一刻,雪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眸中噙着泪,“你不要我?”
    “本座乃东厂提督,不是你的冉恒哥哥,你可弄清楚了吗?”他回眸看她时,眼底没有半分温暖。靡靡之音,透着寒凉彻骨。
    他是东厂提督,是司礼监首座,是皇帝的宦臣。怎么可能是什么冉恒呢?何况还是蛮夷女子的未婚夫?简直是荒谬,滑天下之大稽。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太监,我也不在乎什么东厂不东厂的。”雪兰斩钉截铁,“我为你而来,自不会走。若你怕我泄露了你的身份,有碍你的大业,你可以杀了我。但我还是不会走,除非你把我的尸体丢出大邺的疆土。”
    “我知道不该旧事重提,可是哥哥,事已至此,我们才是应该相依为命的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比我更在乎你的性命。我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也不在乎以后会经历什么,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们还能像小时候那样,永远在一起。”
    穆百里掸落她的手,眸色微沉的盯着她,“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这大邺不适合你。”
    “我不改姓名,在大邺里历经颠沛流离,就是怕错过你。”雪兰长长吐出一口气,将琉璃手串塞进他的手里,“这是义父给的,如今都还你。你执意送我走,便杀了我吧!”
    她的性格一如从前,倔强得不可理喻。昂起头闭上眸子,等着他动手,“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
    第277章 哥哥(4)
    穆百里握紧了掌心的手串,脑子里是当年的那一场大火,那场无休止的大屠杀。鲜血与哀嚎,充斥着灵魂深处,让人再也无法忘却,当年的惨烈。
    能握在手里的,是过往的记忆,生不如死的痛苦。
    他已经没有亲人了,眼前这女子,是他最后的亲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的的确确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时候的温暖,如今已变成了最深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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