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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月站在路边,双手插帽衫前兜袋里,帽子拉了起来,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下,腮帮子鼓起来一下,松开,啵一声,再鼓,再松。
    南方深夜的湿冷空气像百足带钩的蜈蚣,从裸露在空气中的双腿往上爬,内裤被刚才的精液爱液沾湿了,紧贴着被捣弄得热腾腾的私处,这时已经变得凉飕飕。
    兜袋里是空空如也,她出门时什么都没带,手机没有,现金没有。
    下车的时候开车那护卫……叫什么来着?阿七还是阿八?他本来征求欧晏落同意,问要不要另外派辆车送她回家,但那小气男人哪里肯哦。
    这地方离她住处有点远,进市区也得十几二十分钟车程,这路上的士不少,可她没钱,得找个司机愿意送她到目的地,还愿意等她找人来付车资。
    回别墅吗?但今天窦任不乖,自把自为跑去找那臭男人了,她今晚不想同他睡。
    进市区吗?“张盼娣”那家里能免费睡一晚,但楼下的曾博驰可是颗炸弹。
    那么就剩……ρō18.аsιа(po18.asia)
    春月做好决定,走到路边拦车。
    拦了两辆的士,司机一听她得到了目的地再喊人付钱就不乐意了,她拦下第叁辆,司机是位中年妇女,春月直接说明自己身上没钱没手机,女司机扫看一眼她身上单薄的衣服,扬扬下巴让她上车。
    妇女黑瘦,眼角有时间刻下的痕迹,话不多,只问春月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报警。
    春月心想,对方估计是把她当成被劫财劫色的姑娘了。
    她瞄向司机牌,倏地挑眉,有些讶异,因为女司机的名字叫张招娣,和她之前的假身份只差一字。
    这样的巧合让她忍不住勾起嘴角笑笑。
    当时她第一次接近曾博驰,也是扮成个出租车女司机呢。
    “我没事,就是出门时着急忘带手机了,和男朋友吵了一架,说要分手,他就把我丢路边了。”春月撅着唇,可怜兮兮道。
    “哎呀这什么狗男人,这天气这时间,小两口再怎么闹别扭,他也不能这样对个姑娘啊。”女司机愤愤不平,接着问:“那你们真分手了?”
    春月斜倚车门,掩在衣帽阴影中的表情淡淡,教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对呀,分咯。”
    *
    阿九瞄了眼后视镜。
    挡板已经降下来,欧生半个身子隐在昏暗中,神情晦涩不明,但即便阿九看不清欧生的情绪,也能在空气中感受到他隐忍的怒火。
    就像在龟裂大地底下翻滚咆哮的滚烫岩浆,随时随地都会爆发,而只要他一爆发,周围的所有人都要被波及,无一幸免。
    定制的防弹轿车有一键空气循环系统,阿九刚操作过,车内暧昧淫靡的气味现在减淡了许多,他看了看时间,从前辈下车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
    他心一横,先是夸张地打了个喷嚏,接着吸了吸鼻子说:“今晚真的好冷啊……”
    半响,身后都没有回应,阿九再斗胆开口,像是自个跟自个说话:“也不知道前辈怎么回去呢,我看她身上好像没带手机,钱就更没有了吧……”
    果然,椅背立刻被狠狠踹了一脚,阿九不禁打了个颤。
    他正心想这车椅再这么被踢下去,过多段时间就得入厂维修了,这时便听见老板的声音,“回去。”
    心脏忽地窜老高,阿九压住亢奋,还明知故问:“回去?欧生,回去哪里啊?”
    但他已经打了转向灯,准备变进调头车道。
    老板又不说话了,后车厢冷得像无人山洞。
    阿九索性不问了,车子调头,往刚来的方向开。
    回去他开得快,五分钟后就回到刚春月下车的地方,可昏黄路灯下哪还有人呐,阿九皱了皱眉,没等欧生下指令,已经沿着马路缓慢向前开。
    虽然还不到二十分钟,但这附近分岔路不少,也不知前辈往哪边去了。
    食指一下下轻敲太阳穴,欧晏落微阖眼帘,过了一会才哑声道:“去富华。”
    阿九暗叹一口气,踩下油门:“知道了欧生。”
    美珠送去外公外婆家了,姚菲今晚和闺蜜们在酒店顶楼开圣诞派对,欧晏落本打算在富华过夜。
    他甚至已经让酒店经理准备好春月喜欢吃的那些小孩玩意。
    想起这事,欧晏落眯上眼,心情糟得想找个人来折磨一下。
    而这时孔雀蓝的士停在翠庭公寓门口,春月指着公寓大门:“靓姨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按门让朋友下来付钱。”
    女司机让这声靓姨哄得笑眯眯:“行,不付都没事,也没多少钱。”
    “不行,我不喜欢欠人东西。”春月笑笑,开门下车。
    她走上公寓台阶,正准备按佟永望家的房号,耳朵一抖,听见朝她而来的脚步声。
    沉稳又急促,哒哒声,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她心上。
    她记得这脚步声。
    眉头一皱,春月转身想跑,却已经迟了,男人跑到她面前,厚重的黑影一瞬间压了下来,把她笼在里面,像是隔空紧紧抱住她。
    春月后退一步,背脊轻撞到公寓玻璃门,低下头,把自己藏在衣帽下:“麻烦让让。”
    胸口里像起了惊涛骇浪,曾博驰狠狠磨了下牙,视线黏紧在眼前好几个月未见的人身上,飞快从上而下扫视一遍,最后落在她好似尖了一些的下巴。
    他长长吸了一口凉气,再用力尽数吐出,又往前走了一步,把她逼得无处可退,才沉声道:“你瘦了。”
    沉哑声音像颗砂砾在春月耳内来回刮磨,她还是低着头,余光四处飘,不停寻找着能逃跑的空隙。
    “别再跑了,我不想又把你铐起来。”知道她狡猾,曾博驰右手往腰侧摸,手铐当啷声响。
    春月想,干脆直接肘击他把他推开一些距离吧,这个时候,阶梯下方有沙哑女声传来,“喂,靓女你没事吧?”
    是刚才的女司机。
    妇女一直留意着公寓大门这边,见有个高大男人冲过来挡在那个靓女客人身前,她以为对方心怀不轨,就下车跑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不管叁七二十一,曾博驰先扣住春月的手腕,虎口收紧,把她牢牢锢在身前,再回过头。
    见是个陌生女人,他又回头问春月:“这是谁?”
    有第叁者在场,春月不想把事情弄得复杂,她没直接推开曾博驰,笑笑对女司机说:“没事哦,是我的朋友。”
    再晃了晃被曾博驰箍住的手腕,她抬眸对他说:“我身上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出租车的钱你帮我还一下。”
    曾博驰手指再收紧一些,生怕她下一秒又搞什么小动作溜了:“好,你必须跟着我一起走。”
    春月撅着嘴,鼻哼一声:“为什么要跟你走啊?”
    曾博驰又磨了下牙齿,嘴角上扬,露出不常见到的痞笑,语气戏谑:“宝,我可不接受你的单方面分手。”
    他从警局离开后就来了佟永望这,又一次在便利店里守株待兔。
    这两个月他一有空就会来这,店员都已经跟他熟到不行,第二碗关东煮刚吃了一半,他眼角余光就瞄到路旁逐渐减速的孔雀蓝的士。
    后排坐着的乘客,是他每天都会把她的名字放在舌尖嚼碎咽下肚的人儿。
    是春月。
    是春月!
    瞳孔剧烈颤动,心跳响如擂鼓,曾博驰立刻飞奔出便利店,隔着一段距离,亲眼看着春月下了车,像条鱼儿游进他的眼里。
    ……呵,总算让他逮着了。
    曾博驰把车资付给女司机,女司机抬头看看他,又看看年轻姑娘,问:“靓女,这就是你男朋友啊?”
    曾博驰斜睨一眼春月,替她回答:“是的靓姨,我是她男朋友。”
    春月鼓起腮帮瞪他,这男人怎么这么缠人呐!
    “靓仔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可以大半夜把你女友丢在路边呢!她身上没钱没手机,而且还穿得这么少,如果遇上色狼了怎么办?”女司机为客人抱不平,大声教训着他。
    曾博驰顿了顿,垂首道歉:“没错,都是我不对,我回去找她了,可她跑得好快,一下子就不见踪影。我一直找,找了好久,这才找到她。”
    他的语气极其真挚,女司机以为他是在说今晚两人吵架的事,再劝了两句和,说谈恋爱嘛吵吵闹闹是一定的,一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待出租车离开,剩下的两人站在斑驳陆离的夜色中。
    男人最后那句话像一记重拳砸在春月心头上,一时间她忘了自己要逃。
    “你什么都没带就出了门?穿成这样,是去丢垃圾?”曾博驰先开口。
    “你在这里守多久了?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佟永望的?”春月不答反问。
    “我车上有外套。”曾博驰也答非所问,直接拉着她往旁边临停位走。
    春月刹住脚步,眉心紧锁:“你还没回答我。”
    曾博驰又重重叹了口气,一缕白烟从他唇齿间溢出。
    他抬起手,把一直罩着她半张脸的帽子放下来,直视她黑黝黝的眸子,低吟一句:“那你也没回答我啊。”
    没找到她之前,曾博驰储了一肚子话想问她,可现在真让他见到人了,却一句质问都道不出,更不用说那些埋怨不甘的话了。
    “什么都没带,又来找佟永望,你是今晚没地方去对吗?”
    拇指指腹轻擦过她微凉的脸颊,曾博驰的声音和藏在灰云后的月亮一样暗:“那你回我们那边好不好?”
    “我之前这样对你,身份不清不楚,跟佟永望暧昧不清,你还看过我的色情直播……”春月收起些许戒备,眼眸深处有细碎光芒在闪烁。
    她斜了斜脑袋,在他指侧薄茧处蹭了蹭,像只被前主人抛弃在路边的可怜流浪猫崽:“这样,你都还要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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