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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内侍瞧见臻昭仪倒是殷勤地很,不等苏允回答,便抢着道:“这是忠勤侯府的苏允大人,前几日才回京,连奴才也是第一次见着呢,娘娘您自然是看着面生。”
    “忠勤侯府?”臻昭仪口中喃喃念着,她来京城这几年倒是听过一些关于忠勤侯府的传闻,先帝在时倒是风光无限,如今算是没落了,看着眼前这人,她微微颔首,“苏大人不必多礼。”
    苏允也不多言,转过身子目不斜视地看着眼前宫殿的大门。那个内侍倒是殷勤地很,拉着臻昭仪絮絮叨叨起来。
    臻昭仪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烦了:“好了好了,你快进去通传一声,省的我一直在这里干等。”
    内侍虽不大情愿但还是推门走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王裕领着高童走了出来,臻昭仪一见王裕就笑了起来:“王裕,陛下可是议完事了?”
    王裕和高童一齐向臻昭仪行了个礼,高童行完礼就走向苏允,手一伸:“苏大人,请吧,陛下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高童。”臻昭仪一听皇帝并没有传自己,一下子着急了起来,“陛下没说让我进去吗?”
    王裕正要说什么,几位大臣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当朝礼部尚书徐慕云,王裕见他们走了出来,忙走上前相送。
    徐慕云摆了摆手,说是不用王裕相送,说着刚好走过苏允身旁,他偏过头看了过去,撂下一句:“苏大人改日有时间来徐府坐坐,我父亲这几年对水利兴修很是上心,在这方面还要向你请教。”
    徐府?即便他这几年不在京城,可也是有所耳闻的,要说当今朝廷之上除了右丞相袁执京,就要属左丞相兼枢密院事徐穆了。徐府不但出了个皇后,连着儿子和几个子侄都在朝中担任要职,风头比起当年的忠勤侯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大人相邀,岂有不去之理。”徐暮云听他应下,只点了下头便离去了。
    而苏允这边跟着高童走进了大殿,王裕则是留在外面安抚愤愤不平的臻昭仪,听得二人交谈的声音,想必王裕也是焦头烂额,只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耐心劝说着。
    苏允进了大殿穿过几个门才来到皇帝办公的地方,皇帝此时正坐在高高的龙案后,奏折堆得似一座小山,将皇帝埋了进去。苏允没有见着皇帝,只听到折子后“沙沙”的写字声,伏地叩首道:“微臣苏允,叩见陛下,陛下万福!”
    凉风被隔绝在殿外,殿内倒是有些暖意,只是那玉石铺成的地砖还透着丝丝凉意,顺着苏允的指尖漫至心房。
    头顶上方只有如春蚕食叶一般的落笔声,苏允有些怀疑皇帝是不是没有听到自己方才的请安,等了又等,还是没有听到皇帝的声音,犹豫再三,提高了些音量:“微臣苏允,叩见陛下,陛下万福!”
    声音还在殿内回荡,头顶上的落笔声一听,便闻得一声:“赐座。”
    皇帝的这一声没有带着丝毫情感,苏允拿捏不准皇帝的意思,看到有内侍搬了把矮凳过来,也只好顺着皇帝的意思落座。
    皇帝没有开口,苏允也不敢再次提醒,只抬眼注视着眼前的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年少时与当时还只是淮安王的皇帝见过几面,不过他那时是太子李玄拥的伴读,又与九皇子李恒私交甚好,而当时的淮安王只是个不受宠的七皇子,又不受皇后喜爱,因此只算是点头之交。
    只是短短几年,这京中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太子李玄拥登基没几年便驾崩了,李恒也是被送去了蜀国做质子,而当年那个生母卑微,备受冷落的淮安王却高坐在这把龙椅上,俯视众生。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不甚唏嘘。李洵时期间抬了几次眼,将苏允的神情尽收眼底,手中仍翻阅着折子道:“这几年澶州也算是历练人,瞧着比前几年稳重多了,那时你做太子伴读,常跟在太子和九弟左右,倒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没有想到皇帝会提起旧事,苏允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才算好,在心中转了几遍还是道:“多谢陛下栽培,臣这几年在澶州学到不少。”
    李洵时头也没抬:“那便说说你和你父亲这几年在澶州所做所闻。”
    第91章 手谕
    苏允说完这几年与父亲在澶州所做与所见,见皇帝正认真地在折子上写着批注,便认为皇帝没有怎么听进去自己方才说的话。才这么想着,皇帝就从他说的话里挑了几件事情发问,倒叫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好在很快就反应过来,也是对答如流。
    皇帝听着他的回答时不时地点头,有时还抬起头来打量他几眼,看来也是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
    待他一一回答完,李洵时又问:“你父亲如今身体可还硬朗?”
    苏允没料到皇帝会这么问,若说是真心关心他父亲的身体那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皇帝突然问到他父亲,也不至于对他客气寒暄一问,虽拿不准皇帝的意思,也只能回答:“家父身体还算硬朗,有劳陛下挂念。”
    “替起你父亲,当年也是赫赫威名。”李洵时将刚批好的折子放到一边,又翻开另一本折子,“先皇当年收复的失地,大半都是苏侯的功劳,不知苏侯的旧伤可曾好些了?”
    “家父身为臣子,理应为朝廷出力,为皇上分忧。”话虽谦逊,可提起父亲当年的英勇,苏允话语里还是带着些骄傲与敬佩,“那些伤已是旧疾,只消平日多注意些也不是什么大碍,若是家父知道陛下还记挂着他的身体,必定倍感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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