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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杀敌不及茶艺满级(重生)——乌色鎏金

    王戎连声答应。
    还有一事,我得和你交代。卓钺低声,将张老黑用信鸟私自与草原方面通信的事情告诉了王戎。
    如今事关大局,他不能再为张老黑隐瞒。而如果能趁此机会证明张老黑与火铳失窃的事情无关,当然是最好的了。
    回去之后,卓钺把今日的事情告诉了郦长行,并若有所思道:将军今天那句话倒是提醒了我,这些人来偷火铳和咱们入关的事情,是不是也赶得太巧了?难道真有什么关系?
    郦长行目光一闪,笑道:也说不定。
    卓钺烦得直搓额头:所以这群人是谁?他们真的是土馍忠人,还是装的?为什么要装?如果他们是胡达人,为什么要偷火铳呢?这个小部落连名气的没有,偷了火铳又有什么用,他们还能来打中原么?
    他烦死了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想想头都要裂开了。
    郦长行笑着捉住了他的手:额头都搓红了。别急,你不是已经交代王戎去审问那几人了么?现在就静静等着结果吧。
    卓钺叹道:也只好如此。我是担心,这草原上的局势也不安定,你一直与我呆在榆林关,达日阿赤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放心吧卓哥。郦长行微微一笑,我自有打算。
    当日王戎就把所有人都聚集了起来审问,最先审的自然就是那几个草原商贩。
    这几人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一问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大人,咱们几个真就是正经做买卖的生意人,昨儿晚上送货过去的那几家也都是老主顾了。咱们怎么知道会出这种事儿
    你怎可能不知道?那几个草原士兵难道不是跟你们一道来的?
    他就是咱们雇的佣兵啊,就跟你们中原的镖师差不多。这千里迢迢得运货到边关,还要途径好几个草原部落,没点儿强壮的人保护着货物实在是不放心啊。
    那昨晚你们卸货的时候,都没看哪家把可疑的东西搬上你们的货车了吗?
    商贩嗫嚅道:这、这我们还真没细看。咱们做生意都是以物换物,中原人的钱币到了我们那也都没处花,所以这一趟我们收的都是布绢、酒水、大米和一些小玩意儿。这些东西怕潮,这几户人家搬出来的时候都盖了油布,我们也没细看。那几个士兵身强体壮的,我们也就让他们一道搬了。
    王戎转述给卓钺的时候,补充道:这群商贩没说实话,哪有做生意人收到货物却不清点的道理?他估计是知道这些草原人进城是要和什么人接头,但又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
    卓钺点头,问道:所以这些商贩和那些士兵都是哪里人?
    商贩是土馍忠人没错,但这些士兵他们是从自由市集上雇来的,具体什么底细也不清楚。
    所以说,这只商队其实就是一个幌子,从他们这里盘问不出太多的信息。
    还是得从城中的内奸查起。
    张老黑和刘富裕都是赤脚小兵,自然随传随到,军械所的参将虽然傲气,但此事是娄长风亲自下命彻查的,他也只好配合。唯独那押送火铳前来边关的使臣,十分的不好伺候,来的时候还甩了脸子。
    怎么,我就是买了几张毛皮,这也犯法了吗?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面容瘦削,留着稀疏的长须,脸色难看得紧,翘着二郎腿冷笑道,边关的将军们,好大的官威啊,看来此处的刑法与京城都有所不同嘛。
    今日审问这四人,卓钺也跟着来了,此时听到这话不禁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使臣姓言,出身自京城一个来历不小的世家,可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张扬跋扈。他见过的谢琻也是名门之子,可谢琻虽然倨傲却并不会仗势欺人,与这恨不得拿鼻孔看人的言姓官员大为不同。
    王戎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言大人,您误会了,主要是碰巧赶上了火铳被窃的事情,末将得把事情问清楚。
    那你问我做什么?言大人尖声道,你还能怀疑我?我可是圣上钦点的押运官,你怀疑我,便是怀疑圣上!
    卓钺被他尖利的公鸭嗓吼得脑门儿直跳,忍不住叹了口气。随他一同来的郦长行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王戎的脸色就跟吃了屎般难看。可他已经被架到了这个位置,眼前就算真是屎他也得直着脖子往下咽:大人,末将真无此意。或许您能提供什么线索,帮我们找出内奸也说不定呢?
    所以你们到底想问什么?我买了他两张皮毛,给了他五匹红布和几个小摆件,又随手给了点赏银,那几个商贩激动得感恩戴德。言大人冷哼道,你去查查,我说的东西,肯定对的上。
    王戎示意收下将士去查,又问道:那您为何要买这只商队的东西呢?
    他们每个月都来榆林关一趟。上个月我在市集里看他们在那卖毛料,但料子的毛色都不上等有点儿杂,就专门跟他们订了一批,要求这个月送过来。
    接下来便问不出什么了,那言大人又冷嘲热讽地闹了起来,王戎只好把他送走了。
    真难伺候。王戎回来后对卓钺苦笑,不过他说的五匹红布和小摆件倒是和货车里的东西对上了。
    卓钺道:他作为皇上钦点的押运官,如果差事办砸了也难逃其责,他估计没什么通敌的动机吧。
    不好说。王戎摇头道,如今娄将军牵头的议和,是与达日阿赤谈的,如果议和成功新的互市地点就要选在榆林关附近,之前的旧互市辉县估计便要作废了。互市是要收取税银的,每笔单子贪上个几厘都不是小数目。那旧互市辉县是京城几个望族的地盘,其中也包括言家。如果这些人不想让议和顺利进行,从中作梗也说不定。
    卓钺听得又头疼了起来。他只听懂了从中作梗,前面复杂的关系一点儿没整明白。
    反倒是身后的郦长行了然地点点头:如此说来,咱们要抓紧时间了。眼看着已经过了年关,这位言大人若是搬出圣谕说要返京,咱们拦都没法拦。
    几人下一个审问的,是军械所的参将张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卡我还是擅长甜腻的感情流,再次向写推理的大大们献上膝盖
    但是自己挖的坑,咬着牙也要写完!(狂打十针鸡血)
    第114章 细审问
    虽然听说了张宏与符旺张老黑的种种过节,但这还是卓钺第一次见到张宏本人。在他的想象中,张宏应该也是个跋扈之人,仗着自己有几分背景便恨不得横着走。然而见了面才发现,这位张参将竟生了张白胖的团圆脸,见人也笑呵呵的,竟像是没什么架子的模样。
    他一进来便向两人行礼,态度放得很低:有什么话,二位尽管问下官。
    王戎道:张参将,这批火铳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丢的,你这个管军械所的难辞其咎。你自己又跟这帮草原人扯上了关系,若是说不明白可就难看了。
    张宏连声道:下官知道。丢东西的事儿我的确脱不了干系,都是我看管不严。但咱们库房的锁都是双锁头的,非得两个人同时拿钥匙才能开开,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手底下这些人竟有通天的本事,连库房都能撬开、还勾结了草原人
    郦长行微微倾身,在卓钺耳畔轻声道:这张宏好会推脱,两句话便把责任甩到了下边人的身上。
    卓钺撇了撇嘴,暗自同意。符旺可是心上长了七个孔的聪明人,还是斗不过这张宏,由此可见此人并不简单。
    那你从那些草原人手里买了什么?
    一些新制的羊羔肉干。张宏笑盈盈地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我家夫人刚刚生产,口味奇怪得很,只喜欢吃这种草原上自制的羊羔肉干。我给了匹布当酬金。
    什么颜色的布?卓钺出声问道。
    蓝色的。张宏看了看卓钺,忽然道,这位是卓将军吧,下官久仰大名了。
    卓钺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之前小符就总提到你这位大哥,听得我一直深恨无缘当面拜会英雄。张宏笑道,也多亏了这次卓将军回来,不然我和小符的误会就一直没法解开了。
    看他说话时的神态,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他与符旺的关系十分亲密呢。
    估计符旺要是在这儿,能一口老痰喷死他。
    然而卓钺根本懒得听他拐七拐八的、阴阳怪气的暗示,径直道:我觉得你和符旺之间的不是误会,分明是你公报私仇污蔑他。张参将,你也别我 将军,我早就不在军中任职了。
    张宏:感觉踢到了铁板。
    郦长行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旁边的王戎也是暗爽,带还要忍笑出来打圆场:好了,今日张参将就先回去歇息,有什么要问的我们再唤你来。
    张宏脸色有些难看地起身告辞了。
    他一走卓钺便撇嘴道:我看这参将不像个好人,笑里藏刀的。他私贩军粮的事情你知道吧?有一有二,便可能有三有四。
    王戎苦笑道:我有耳闻。但是嘛,他是前任应州巡抚的亲戚,我们娄家军的人不好仗着身份太过得罪他,不然说不清楚。
    远在边关且手握兵权的将军们身份最是尴尬。稍微张扬一些,便有可能落人口舌,被人怀疑有不臣之心。所以这些巡抚、文官们,都只能好生供着。
    而且他估计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渠道。王戎补充道,之前他私贩军粮,买方是民间的粮商,和通敌倒卖军/火的性质还是不一样的。若他真是内奸,他又是如何联系上远在境外的草原人的呢?
    卓钺皱眉。的确,张宏和草原人一直没什么接触。之前在战时他一直龟缩在后方管点后勤物资,连战场都没上过,虽然承军衔却依然习惯性地自称为下官,他就算是想通敌估计也没渠道。
    二人又聊了两句,便唤人将刘富裕唤了进来。
    刘富裕还是那般阴气沉沉的模样,他进来看到卓钺倒也不意外,冷冷地哼了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卓钺看他也是气不打一出来,脸色冷得很。王戎只好出面,将那两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那一车的马饲料是我买的。刘富裕道。
    你买的?卓钺反问了一句,城内有这么多现成的马饲料你不用,非得买草原人的马饲料做什么?
    刘富裕愠怒道:你管我买哪家的。草原人的马饲料好,饲出来的马自然也好,我只要掏得起钱天王老子也管不着我。
    卓钺冷冷地看着他,心中虽有怀疑,但却也想起刘富裕似乎早在卫所的时候,就极爱好马。他对别的军务不上心,每天饮马跑马倒是勤快得很。
    或许刘富裕真的是那种斥重金买马饲料的人。可那一车的稻草蓬松得很,里面正好可以藏火铳,这难道也是巧合么?
    那你给商队的东西是什么?
    两箱茶叶。刘富裕撇嘴,不是什么好茶,便宜得很。反正那些草原人也不怎么识货。
    最后一个进来的人是张老黑。
    张老黑进来时,卓钺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身形,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张老黑的眼神略有些黯淡,瞥了一眼众人后,无声地坐了下来。
    问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王戎正想开口,却被卓钺抢了先:草原人给了你什么?
    张老黑将目光缓缓转向了卓钺,平平地吐出了一个字:药。
    卓钺追问道:什么药?
    治疗阿丹珠血亏和孩子先天不足的药。张老黑神色平静地道,巫医是我在城内的市场上遇到的,他说以后每个疗程的药都让南下中原的草原商队带给我们。你去查,这商队每次入城都会来我家。
    卓钺紧皱了眉头。所以张老黑已经找到了给孩子治病的大夫?可是他为何一直瞒着自己?
    王戎问道:既然药都是商队带给你的,为何你还要频繁用信鸟与草原联系?信中都写了什么?
    听到信鸟二字,张老黑终于神色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瞥了一眼王戎。
    每只信鸟,在军械所都是登记造册的,你该不会不知道吧?王戎沉声道,用军用信鸟私通敌军,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其实若不是关曦明突发奇想去彻查了军械所,估计也不会发现这只信鸟的去处。但此时王戎故意这么说,便是为了炸出张老黑的实话。
    谁知张老黑脸色难看了半晌,最后竟混不在意地嗤笑了声道:我私通敌军?你们不会是查不出来内奸就打算拿我当替罪羊吧?我是用信鸟与草原巫医通信了不假,可信中只写了我妻儿的病情,他的回信中也没有其他内容。你尽管查去,只要你不是想故意栽赃我,我都不怕你查。
    王戎皱了皱眉:那你为何不用信鸽?非要用信鸟?
    张老黑不耐道:没经过训练的信鸽找不准地方,又没个准点儿,我妻儿的病可耽搁不起。若惩治我私用军物,这个罪我也就认了。
    他顿了顿,复又冷笑道:再说,你们今天差的是火铳失窃的案子吧?我早在年前就被停了职,连军械所仓库的钥匙都没有,根本无从偷拿火铳。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在四个人中,反倒是张老黑的嫌疑最小,因为他早就赋闲在家了,估计连那批新型火铳的样子都没见过。
    卓钺渐渐攥紧了拳头,内心复杂纠葛。张老黑的说辞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毛病,甚至很合乎合理,他当然也愿意相信张老黑是清白的。
    可却又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恐怕正是因为太想相信张老黑是无辜的,反而有了一丝惶恐忐忑。
    郦长行坐在卓钺身旁,一直有些若有所思,此时笑道:黑哥,既然信鸟是军用之物,恐怕不能随意借给人使用吧?况且你当时已经停职,所以是谁把信鸟借给你的呢?
    张老黑听他叫的那声黑哥,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听完他这问题后表情又有些僵硬,干干地答道:反正我在军械所也有些交情,想用他们就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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