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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杀敌不及茶艺满级(重生)——乌色鎏金

    可便是在这一片金戈铁马之中,他们二人栖身于城垛下相对而望,却不约而同地忘记了外物。浪潮退去、山崩渐止,他们二人携手于空旷的大海深处越沉越深,仿佛天地唯余彼此。
    无论是初见、相知、结缘还是此刻,他们的周遭永远兵荒马乱。天灾止后人祸生,他们不停奔波,无暇停息,每一步皆是汗混着血。
    可偏偏在这焦土飞灰中,他们望见了彼此。便如同泥沼岩石中长出的植物更加坚毅,他们在纷乱中生出的情意,也盘根错节、越扎越深。
    逆境、战火、烽烟、奔马。
    我手持利刃回首而望,你永远搭弓而立站在我身旁。
    一眼万年。
    此刻,他们怔怔凝望着对方。不知是谁先主动,同时倾身,轻轻贴上了对方的唇。
    他们均已嘴唇干裂,满脸灰黑,这一吻混着泥渣和血腥味,实在称不上美好。可当他们分开时,卓钺还好,郦长行眼眶一红美丽的翠色瞳孔竟染上了层薄薄的水色。
    你卓钺本来也感慨万千,可一见他要哭顿时又惊得无语了,你至于吗?
    你为什么总要这样?郦长行红着眼眶问,就不能好好呆着么?为什么哪儿有危险你在哪儿?
    卓钺无言以对。可他看着那双美丽的瞳孔,忽然忍不住问道:你是在乎我的对么?
    郦长行一怔,没有说话。
    卓钺猛地捏住他的胳膊,声音中带上几分狠狠:既然在乎我既然在乎!为什么不与我好好在一起!
    他想不明白。若郦长行有意,为何对他若即若离;若郦长行无意,又何为拼了命的保护他。
    郦长行颤抖着嘴唇,无声地凝望着他。
    似被烽烟战火激得血流逆行,卓钺蓦然失声低吼道:别装了!如果没那个意思就别装了!老子不需要你保护!何必作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围着我转!
    郦长行面上闪过一丝痛色,他也猛地直起身吼道:我在乎!我
    一声巨响盖过了他的话。
    二人脚下的城楼似被什么巨物猛地撞了一下,墙体巨震,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踉跄了一下。两人同时抬头,却听有人惊恐大吼道:扎干人扎干人怎么会有八牛弩!
    八牛弩,形若战车,攻城拔垒用之。其上搭载的箭矢身似巨枪,以铁片为翎,亦称一枪三剑箭。八牛弩发射时需七人协力,射程有七百步,比射程百步的火铳还要厉害数倍!其威力之大,可直接碎石断木,前朝打仗时便曾有三箭破城门的例子。这玩意简直是攻城利器。
    却没想到,一向不善攻城的扎干人,手中竟有此等神物。
    卓钺俯身看去,果见城门上钉着一杆巨枪。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响声,城下的扎干兵齐齐调转八牛弩的准星,赫然瞄向了卓钺所在的城墙上方。
    城门坚实,内为硬木外有铁铸,他们是见城门难以撼动便准备从城墙下手!
    闪避!卓钺听到有人大吼,极速闪避!
    一道爆裂之声,巨箭已向左城楼极速奔来。
    直扑卓钺面门!
    卓钺仓皇回身,手堪堪抓住郦长行的衣领,却又被他反手抱住。少年不知哪儿来的神力,搂住他的腰足跟发力蓦然前扑,与此同时身后山崩石裂的一声巨响。城墙角碎为残渣,四散迸飞,而一道悍然凶猛的冷风几乎贴着二人的身子刮了过去。
    郦长行闷哼了一声。
    因被郦长行护在身下,卓钺安然无事,可他反搂着郦长行腰的手却忽然感到皮肤一热,什么滚烫的液体喷洒在了手上。
    郦长行!他怒吼一声,被烟尘飞灰呛得连连咳嗽,一把翻过郦长行的身子,顿时被一抹血红刺痛了眼睛。
    巨箭贴着他们的身子飞过去的,那箭风和三道铁翎,生生旋下了郦长行半个胳膊的肉。
    白花花的骨头刺在外面,郦长行的大臂外侧已经碎成肉渣,血如红雨般淋淋而下。
    卓钺跪倒在地,整个人都在忍不住颤抖,双目赤红。他还记得郦长行的指甲劈掉是自己都无比心痛,此时看到郦长行为护自己整个胳膊缺了大半,连心脏都几乎停跳。
    郦长行疼的面如白纸,冷汗瀑布般得流,可还没有晕过去,没有受伤的左手微颤着握住了卓钺的手指。
    没事他勉强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没事
    卓钺的手覆在他的面上,不敢用半分力道,半晌一向冷硬如铁的双眸越来越红,半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泽。
    郦长行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掉,竟还抽空低笑道:卓哥还说我、说我不至于
    你疯了,你疯了么!那水泽还是没有落下来,半落不落地挂在眼眶边,如被雨淋湿的鸦羽,卓钺低吼道,为什么要这么护着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么!就会待你有什么不同么?你究竟图个什么!
    郦长行怔怔看着他。也不知是思索,还是因疼痛,那双美丽的瞳孔略有些涣散。可他晶莹如翡翠的绿眸中,却深深映射着卓钺的倒影,似回望着湖边美人的春潭。
    卓钺深吸口气。抬起郦长行的头紧紧往胸口按了一下,闭了闭眼睛。
    他还没有忘记,此时战争尚没有结束。
    可就在他抓起宣花斧,想叫个人将郦长行抬下城墙,却忽听远处一声雷霆万钧的巨响。
    卓钺猛地抬头这是火铳的声音,而且是从城下扎干军的后方传来的。
    是中军!有人激动得大喊,娄家军的军旗是娄父将军!他没事!
    一口气自胸口中长长出来,卓钺咣当一声扔了宣花斧,低头抱住了郦长行的肩头。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回家太晚了来不及双更呜呜,今天早点来啦。下一章!就说明白啦~
    收到了小可爱们的鼓励,超开心,感觉又能写个一百万年!没关系剧情流虽然痛苦,可写出来了真的很爽啊,我会踏踏实实地写完给大卓和小郦一个好结局!
    爱每一个还在看文的小可爱!mua!
    第61章 直问因
    当时在丹吉城中听到卓钺重伤梦呓的时候,郦长行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伤成那副模样了,为何还能不住地喃喃说话?
    可真的到了这日,郦长行才发现原来真的控制不住。
    清醒时伪装起的躯壳,在剧痛和脆弱中轰然崩塌。平日不敢回首的往事和回忆,跨过断壁残垣向他涌来,如苍茫之海将他淹没。
    身下是往昔之海,头顶是现世之空。他在汪洋中浮沉,起伏无依。
    隐约中他似看到了夜色的草原,在瞬间燃起冲天之火,战马驰骋、喊杀阵天,族人如待宰的羔羊四散奔逃。而他转过身,却见美丽的中原女子穿着宽大的黑袍迤逦而行,背影转瞬消失在了厚厚的毛毡帐帘之后。帘子落下时,一串似吟似唱的诡异歌声,飘入了他的耳朵。
    他怔怔站在原地。左手火海,右手家园,在痛苦与无助中,看漫天的飞火与飘渺的吟唱彼此交融,将回忆的画面染成灰色。
    他的泪已干了。又听到有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走吧。
    可这一次我并不想再逃了。
    可这一次并不是逃。那声音说。去时路即是归时路,时有去日,必有归期。
    时有去日,必有归期
    他忽然激灵了一下。
    所有画面浸微浸消,疼痛尘嚣四起。他渐渐从梦境抽离,感受到了自己沉重的眼皮,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屋内亮着,可能只点了一盏灯,可对于刚醒的人来说还是十分刺目。郦长行微喘着,沉重地眨了眨眼睛,艰难地侧过头去,看到了正坐在他床头的卓钺。
    卓钺上身衣服松松披着,胸口露出了结实优美的肌肉,明晰流畅的锁骨线条连接着远山似的肩颈,极为好看。可此时,自右肩到左胸处却绑了厚厚的绷带,表面渗出了些血痕,似也受了不轻的伤。
    他手里正轻轻把玩着一个东西。郦长行一看,竟是一直挂在自己胸口的鎏金翡翠链子。
    卓钺转过头,恰巧对上了郦长行刚刚睁开的眼睛,挑了挑眉道:醒了?
    扎干人
    被打跑了。你现在受伤了,别想那么多。卓钺给他倒了杯水,缓缓神儿吧。
    郦长行喝了口水,终于感觉浑身舒服了些。而在这过程中,卓钺一直托腮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郦长行忍不住伸左手,轻轻贴上了卓钺的面颊,无声地抚摸着。
    卓钺没有动,静静地回望着郦长行。他的眼睛并不妩媚,也称不上美丽,可浓黑明亮的瞳仁却如初雪后的千山,和冬日晴冷的远天,干净坦荡得不含半点杂质,让人忍不住想追随。
    此时郦长行就凝视着那双沉黑的眼睛,轻声道:你没事真好。
    卓钺没吭声,侧头避开了贴在面上的那只手,又将挂坠挂回到了郦长行的脖子上。
    我有个事与你商量一下。他平静地说。
    郦长行心里咯噔一下,怔怔地看着他。
    似不愿与郦长行目光接触,卓钺侧过脸,看着帐子的一角淡淡地道:你的身份,呆在军中还是有点不太合适。如果你想,我可以把你送到应州靠近京城的地方,在那里你也不用担心草原人会找到你。我甚至可以托人,给你寻个谋生的活计
    郦长行嘴唇颤抖,攥紧了被褥:你说什么?
    当初你非要留在军营,难道不就是担心草原人南下之后发现你逃奴的身份么?卓钺反问他,现在我已帮你解决了。有娄家军在,你也不用担心战火。这应该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吧。
    什么两全其美!郦长行低吼,一双眼睛像淬了火般,恶狠狠地盯着卓钺,你竟要赶我走!在这么多事情以后
    这么多事情?卓钺死死盯着他,你以为你救了我几次,我和你亲了两下,咱俩就生生世世绑定在一起了?我和老黑他们,出生入死十几年,但临头了还是各走各的路!战场上,本就是各走各的路!你以为咱俩会有什么不同么?
    郦长行瞳孔巨震,削减的下巴线条紧绷着。若不是身受重伤,他恐怕早已一跃而起了。
    方才明明还好好的。郦长行的瞳孔幽冥闪烁,里面也不知是汪洋还是火海,流淌着近乎疯狂的光,刚才我们还并肩作战,你还吻了我。在千军万马之中,我们是最亲密的可你现在又让我离开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让我以为我已经得到了你,却又一把将我推开!
    因为我看得清楚!卓钺猛地起身,狠瞪着他低吼道,我想得明白!
    似是胸口的郁结被点燃,卓钺的声音也微微颤抖了起来:茫然么?老子这些日子也茫然得很。我他妈就想不明白,如果你喜欢我,为何不愿与我好好儿在一块?若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又拼了命的保护我?战场这种地方,能护得自己周全就不错了,我从没奢求哪个兄弟会帮我挡刀挡箭!可你凭什么?凭咱俩就是一夜春风的露水夫妻么?
    郦长行红着眼睛看着他,不语。
    你真的看错我了,我不是什么风流公子,我他妈就想找个贴己的人。一起唠唠嗑,冬天了暖被窝。卓钺自嘲一笑,我玩不起你们年轻孩子那忽近忽远的游戏。上一瞬还云淡风轻的,下一瞬又生死相许了。这大起大落的,我年纪大了,受不得。
    舒了口气后,卓钺抿了抿嘴唇,似在下定决心,低声道:我让你走,是真心的。你不是军门之子,无牵无挂来去自由,和我们都不一样。如果没什么牵挂了,趁早离去,我也不想看你一次次再为了我拼命,落得浑身是伤了。
    郦长行恨道:若我不愿走呢。
    卓钺摇摇头:我想不出你不愿走的理由,除非是因为我如果是因为我,你便把自己的自相矛盾解释清楚。为何不愿与我在一起,又为何拼命保护我,包括你的身世,所有事情都要讲清楚。不许有半分隐瞒。
    之前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你没说。这是最后一次,若你还不想说,伤好后便走吧。
    卓钺的语气很沉重,但异常果断。他说的话就像他的宣花斧一样,陵劲淬砺,黑白分明,不带半点犹豫扭捏。
    郦长行毫不怀疑,在自己醒来前他就一直坐在床头,反复思量。他必也是经过了很多痛苦的踌躇之后,才做出了这个决定。可只要此时话说出了口,便掷地有声,再无回转余地。
    现在想来,卓钺的人不也是如此么?温柔又凌厉,宽容却果敢。身边的兄弟们犯下过错,他虽愤怒斥骂着,却又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帮。可虽然口硬心软,眼里却又容不得半分沙子,是非对错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有任何人能够糊弄过他。
    郦长行一生见过很多人,颠沛流离了这么久,以为再没有人能让他头痛烦恼了。
    直到遇上了卓钺。
    那些花言巧语和温柔诡计,仿佛绕山之雾。起初还能缠缠绵绵地围着山峦,可当山间的长风一吹,巍峨的山体还是以前的模样。
    原来是这种心情郦长行微微茫然地想到。
    挫败不甘,却又无奈悲伤。心里又痛又酸,不安和害怕让他甚至想扑上去狠狠抱住这个人,让他发誓保证永远属于自己。
    是什么时候,反而自己变成了哪个无法放手的人呢?
    是何时,台上的演员成了戏中人呢?
    不知过了多久,郦长行微微出了口气,略带自嘲地笑了起来。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拼了命的保护你么?他回过头,幽幽地看着卓钺,想知道,为什么我从第一眼就认定了你,一直坚定不移地跟随着你么?
    见他打算开口,卓钺不禁有些紧张地直起了身,捏紧了拳头。
    我不说,一方面是想咱们的关系简单一点,可反而是弄巧成拙了。郦长行低声道,另一方面,我是觉得说了你也不会信。不过转念一想
    他顿了顿,翠色的双眸中缓缓露出几分幽凉的光。
    既然卓哥你已重生一次了。恐怕什么诡秘奇闻,都不会觉得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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