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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杀敌不及茶艺满级(重生)——乌色鎏金

    卓钺在心里大骂了两声。
    他是不怕死的。可要死也应该是死在战场上,死在和蛮子拼刀的时刻,窝窝囊囊在石头缝里被卡死了算个怎么回事?
    他又想起了小嘎。在石头落下来前小嘎是想来拉他的,可被他一把推开了。不知他会不会回来找自己?可就算他找了回来,这茫茫深山的,也很难找到自己这个地方吧?
    卓钺并不是个消沉的人,他在黑暗里想了一圈,明白了没人会来救自己后便琢磨起了自救的办法。
    他现在整个身子是正面卡在石缝里的,若想获得更多的活动空间最好是能侧过身来。他咬紧了牙根,一寸寸将左手回撤至后背。手臂划过尖利的石块,瞬间皮开肉绽,这种拿钝刀子片肉的感觉疼得卓钺满头大汗。
    便在他使劲儿折腾的时候,忽然听到头顶传来隐隐的人声。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那声音渐行渐近,竟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卓卓哥
    有人在找他!
    我在这儿!卓钺立刻仰头大喊,在这儿!
    找他的人耳朵好使得很,很快寻着他的声音跑了过来。石头搬动声传来,一道光亮透入缝隙,熟悉而焦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卓哥!
    卓钺一愣:怎、怎么是你?
    他以为知道他落崖的只有小嘎一人,可没想到找来的却是郦长行。
    卓哥你别急,我这就救你出来。郦长行撂下一句话,便开始匆匆搬起头顶的石块。
    你小心点儿!卓钺惊喜之后也不免有些担忧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也被冲下来了?有没有受伤?
    我是跟你一起冲下来的,我没事。
    言毕郦长行再不说话,他行动很快地又搬又扒,瞬间腾出了个大口子,新鲜的空气灌入缝隙内终于让卓钺得以喘上口气。
    你要不歇一下吧。卓钺一边自己往上用力蹭着,一边劝道,现在也没什么危险,不用这么着急。
    郦长行喘了口气,没理会他,反而更加卖力地搬起了石头。卓钺此时也终于侧过了身,抬起一只手向上伸去,被郦长行一把攥住。
    在郦长行的拖拽拉扯之下,卓钺终于连滚带爬地挤出了那个山岩的缝隙。他跪在地上长出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劫后余生,便忽被郦长行一把抱在了怀里。
    卓哥少年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脖颈处,扣在他背上的手亦微微发抖,吓死我了
    卓钺心里微酸,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此时一偏头间,他忽地看到了郦长行搭在他肩膀上的右手。
    那只修长白皙、如细葱尖儿似优美的指尖,此时沾满了血污。有三个指甲盖都已翘起,都说十指连心,这是如何的痛楚更不难想象。
    瞬间,卓钺只觉有人往他胸口开了一火铳。
    他见过不见其数的伤势,开胸的、断腿的,比这严重的多了去了。以前也曾有叹息心痛,可却从未像此时一般,让他觉得连喉头都哽塞了起来。
    你他简直有点儿气急败坏,捏住了郦长行的手,你的手怎么这样了!
    郦长行蜷起了五指,冲他一笑:这点小伤,没事。
    的确是点小伤。可郦长行自他们相见那日起便又漂亮又贵气,卓钺还记得自己曾感慨过他那不沾阳春水的十指。而现在这美丽的十指,却因他的缘故而伤痕累累。
    卓钺攥着他的手腕,百感交集,说不出那一刻自己的心情。那感觉有点像因没保护好弟弟而自责的兄长,但还有点儿其他的东西飞速闪过,让他难以抓住。
    而郦长行却已收起了手,轻轻摸了下卓钺被山岩划开的手臂:卓哥伤的比我重。
    他手指划过的地方带起一阵酥麻,卓钺有些不自在地抽回了胳膊:咱们先找个地方包扎下吧。
    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此时终于停歇,天色隐隐放晴,看日头已是第二天的酉时。被滚石和泥流冲洗过的山体已变了模样,似有人拿盘古开天辟地的巨斧在山峦中竖劈了一道。二人向着既定行军的方向走了约有一刻的时间,碰到了一条小溪,便停下来洗涤伤口。
    卓钺拉着郦长行的手浸在清水里,一点点帮他洗去泥污。郦长行乖乖的一动不动,也没有喊疼,卓钺却半点不敢用力,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洗一朵娇嫩的鲜花,稍重一点那柔软的花瓣便会掉落。
    你是跟着我跳下来的吧?半晌,卓钺低声问道。
    他不信这么碰巧,两人被冲到了一处,唯一的解释便是看到他被砸落山崖郦长行也跟着跳了下来。
    果然,郦长行轻轻嗯了声。
    你卓钺又气又恼,骂道,当时那么危险,你是脑子坏了么?
    如果我不跟着下来,卓哥今日打算怎么脱困?郦长行漂亮的双目望着他,我真的太庆幸我跟着你下来了。不然,我肯定会懊悔终生。
    卓钺老脸不禁一热。又是懊悔又是终生的,这小子嘴里,竟是些让他不好意思的骚话。
    洗刷干净之后,卓钺撕了衣摆将郦长行的十指包成了个大馒头,他又简单处理了下自己的伤口之后,掸掸屁股站起了身:走吧,咱们快点赶路,估计还能追上前面的大部队。
    郦长行跟着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却没挪窝。
    怎么了?卓钺催促道。
    郦长行抬眼看他,那表情堪称美丽纯良,可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卓哥,我想撒尿。
    卓钺:
    他脑袋懵了一下子,脱口而出:你他妈不会是想
    想让我给你扶鸟儿吧。
    郦长行有点不好意思地抿唇冲他笑了笑,无辜地抬起了被包成了馒头的双手。
    卓钺瞬间有种拿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你、你他妈的!卓钺羞恼万分,大怒道,刚才包扎前你怎么不说!
    刚才还不想尿。郦长行慢吞吞地垂下了眼帘。
    我、我他妈的卓钺瞬间就飚出了四五个他妈,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你就不能自己解决一下儿?
    可我的手连裤腰带都解不开。郦长行撇了撇嘴,军营里面,这种事情难道不常见吗?都是男人,卓哥难道是觉得我折辱你了么?
    卓钺是没帮别人扶过,但想必在一堆大老爷们儿的环境里这种小事彼此还是不会忌讳的。何况郦长行说得也有道理,郦长行有的他也有,也没啥好矫情的。
    可卓钺不愿意承认,面对着这小子那张深邃漂亮的面孔,他总有种错乱感。稍不留神儿脑子里还能冒出那袭芙蓉色的袄裙和泼墨似的青丝,然后浑身便不自在了起来,仿佛两人稍微靠近一点便越过了什么禁忌的线一般。
    但再一瞅郦长行那修长的身段和宽阔的肩膀,卓钺瞬间又觉得自己矫情了。
    真他娘的错乱!
    卓钺深吐了口气,暗骂了自己两句,破罐子破摔道:来吧!
    都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能因为郦长行长得好看就对他厚此薄彼!
    郦长行看着他英勇就义般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清了清嗓子,大大方方地摊开手,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卓钺躲躲闪闪地上前,摸索到他的裤腰带上,又顿住问道:你、你有没有什么喜好?
    喜好?
    比如对着树,或者对着石头啥的
    郦长行笑道:没有。随卓哥方便。
    卓钺僵硬着脸,小心翼翼地捏着郦长行外袄下的裤腰带一抽,帮他褪下了裤子。随后,在一万遍心理建设和自我安慰中,他抱着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牛尾巴上放二踢脚的决心和英勇,义无反顾地伸手
    嘶。他似乎听到郦长行几不可闻地倒抽了口凉气。
    卓钺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僵成了泥塑,只有嘴巴还能勉强动动:快点儿!
    郦长行轻轻嗯了声,却没有动作,反而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糙!卓钺一激灵,差点儿没控制住手劲儿来个虎口断木,撒个尿还腿软了?
    不是少年尖尖的下巴正好卡在他锁骨的凹陷处,一说话轻柔的鼻息便喷在了他的耳廓处,卓哥,我只是忽然觉得,有你真好。
    那你能不能提起来裤子再说!卓钺在心中狂吼。
    那你能不能快点儿?他几乎要咬牙切齿了,再磨磨唧唧就尿裤子吧!
    郦长行低低笑了两声,终于老老实实地解决完毕。
    帮他又提好裤子,卓钺只觉得自己汗湿重衣,简直比上战场砍了五百个人头还要累上不少。而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刚才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还占了郦长行的便宜一样。
    反观郦长行倒是神色轻松,他活动了一下腿脚道:卓哥,我们赶路吧?
    卓钺面色复杂地看着他。
    郦长行:卓哥,怎么了?
    先说好。卓钺缓缓地道,仅限于小的。大的可别让我帮你。
    郦长行:我发誓,不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大卓:我脏了
    小郦:要论骚还是我骚。
    第41章 春归处
    二人再次踏上了行军的路途,他们被泥石流冲出了很远,已找不到当时的路线,只能照着差不多的方向摩挲着前行。
    深山中寂静无声,大雨初歇,万物一片宁和。赶路本就是件无聊的事情,二人又都不是爱闲聊碎嘴的人,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唯有郦长行偶尔开口问卓钺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什么。
    如此走了约两个时辰后,郦长行再次开口劝道:卓哥,吃点东西吧,你昨晚就没吃。
    这是他第三次劝卓钺进食了。
    卓钺的确是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可他感受了下胃中的感觉,还是沉默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郦长行微微颦眉,想再劝点什么,可卓钺已加快脚步走远了。
    二人一直赶路到天色暗沉,山林再次被夜色笼罩,不得已停下了脚步。黑夜冷寂,荒山无人,正是野兽外出觅食的好时刻,再执意走夜路便有些太危险了。
    他们找了块凸出的岩石做遮挡,又就近寻了些枯草树叶铺在地上,便打算在此过夜了。这一小片地方没有被雨淋过,地面干爽,卓钺摊开四肢往地上一躺,竟也生出几分惬意之感。
    郦长行跟着他躺在地上,轻轻将头靠在了的肩膀上。卓钺的肩膀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
    四周一片静谧,唯可闻二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片刻后交叠在了一起。仿佛万物皆空,天高地远,所有纷争骚乱褪去,只剩他们轻轻依靠在一起。
    卓钺闭上了眼睛,任那安宁的感觉将自己包裹。
    半晌,郦长行忽然轻轻哼起了一首小调。
    那是首吴侬软语唱的曲子,声调平和悠长,听起来像是位年轻的母亲正拍着孩子的背哄他睡觉,亦像是水乡中的姑娘正打着罗扇乘凉。卓钺怔怔听着,只觉得这声音仿佛和山林中的长风、溪水中的蛙鸣和树梢上的蝉声交融,成为了自然的一体,正轻柔地划过他的耳廓。
    当这首小曲唱完,卓钺感觉自己仿佛还躺在潺潺的春溪之中。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他怔怔问道。
    《清平乐春归何处》,似是一首有名的词,被歌女们用吴语唱了出来。我隐约还记得用官话怎么说,待我想想。
    稍顿了片刻,只听郦长行轻声吟道: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解,因风飞过蔷薇。 ①
    春天到了那里去呢?没有人知道它的去处。我想问那黄鹂,可他的话无人听得懂,转瞬便飞过蔷薇离开啦。
    卓钺喃喃念着那句唤取归来同住。他一生没学过什么诗书,勉强认得些字已算是了不得,索性这首词语句措词并不算高深,读起来朗朗上口之余,又似有种悠长淡远的寂寥之感。
    小时候不愿意睡觉的时候,姆娘总唱这歌哄我入睡。郦长行闭目,微微笑道,我听了好多遍。后来问她,若是我识黄鹂之语,是不是就能知道春天的去处啦?
    卓钺也不禁笑了起来:有你这么个叽喳的孩子,也是费事那你娘怎么说?
    黄鹂已经飞过了蔷薇啦。蔷薇花开便是夏天了,春天已经离开了。
    两人相继沉默了下来。
    卓哥,上次在丹吉城中,昏迷时你一直在叫着弟弟和娘。郦长行轻轻地道,你是不是想他们了?
    卓钺顿了顿。他从不愿提起幼年的事情,可不知今夜为何,或许是夜风柔和,又或许是万物宁静,也可能是方才那首曲子轻轻柔柔地,正拂在了他的心头。
    他并不抗拒这个问题。
    他们卓钺顿了顿,他们去的很早。有时我已想不起他们的模样。
    是因为蛮子吗?
    也不全是。卓钺望着头顶的夜空,边境不安宁,抢掠饥荒。我们没什么吃的。饿死了。
    是因为这个,所以你不敢吃剩下的那点口粮吗?
    卓钺无声地沉默了半晌,缓缓地道:只要还有吃的,便有盼头。你没经历过掀开米袋,里面只剩一小把余粮的感受也最好这辈子都别经历。
    郦长行没说话,他的确是没经历过。但他将自己被包成了馒头的手,轻轻蹭进了卓钺的掌心。
    黑暗之中,卓钺感觉自己的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哎,你再唱一遍那个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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