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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锅水——烟猫与酒(29)

    他俩最近挺少发微信,覃最一天天在家待着,江初一般有什么事儿都直接打电话。
    点开看一眼江初发的内容,就六个字:我晚点儿回去
    覃最攥着手机看了半天,拇指在手里边缘一下下摩挲了好一会儿,给他回了个嗯。
    江初收到覃最回过来的嗯,才把手机调成静音,锁屏塞进外套兜里。
    吃么?陈林果递给他一桶爆米花。
    谢谢。江初给方子捏了两颗,陈林果又分给旁边的宝丽。
    你俩到底能不能成啊?方子坐在江初另一边,凑着耳朵轻声问他。
    江初摇了下头,压着嗓子轻声否回去:没影儿的事。
    没影儿你还跟人看电影,方子嗤笑一声,我看挺有影儿。
    我还跟你看电影呢,我跟你有影儿么?江初从3d眼镜底下斜眼儿瞥他。
    好说啊,方子眉毛一拱,咱俩搭伙,你再把你弟捎带过来,直接儿子都有了。
    滚蛋。江初笑了笑。
    电影放的什么东西,江初一点儿也没看进去。
    他们一排大奔宝丽陈林果他和方子,除了他全都乐得跟鸭子一样,只有江初心不在焉。
    看见电影里一家子吃饭,他脑子里转悠的全是覃最今天吃了点儿什么。
    也不知道覃最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江初是为了多点儿时间琢磨晚上回去怎么面对覃最,才出来看这个电影,结果一场电影看完,他还是什么都没琢磨出来。
    看完电影,几个人又顺道去旁边吃干锅。
    江初昨晚上就没睡好,一天折腾下来,吃饭的时候直泛困。
    方子吆喝着吃完饭去唱歌,他赶紧摆摆手拒绝了,刚才不知道谁点了份鸡蛋仔味道不错,他给覃最打包了两张带走。
    就走啊?宝丽夹着块芹菜都没反应过来,我还想着等会儿你送果果回去。
    今天不行了,我弟断着腿一个人在家呢。江初看了眼陈林果,要不等会儿
    不用不用,陈林果摆摆手,本来我跟初哥家也不顺路。
    行了,等会儿咱俩送,或者让方子送。大奔挥了挥筷子,赶紧让他走吧,这现在就是个爹。
    我送,你走吧。方子也摆摆手,下回你就别来凑我们的局,你现在只适合跟老杜一块儿玩。
    江初没再说什么,道个别先撤了。
    回到家正要掏钥匙,他推了一下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没锁。
    覃最?江初换鞋进去,先冲餐桌上一大桌的菜愣了愣。
    覃最没在屋里,他去敲敲覃最的房门,也不在房间。
    人呢?
    在厨房卫生间又看了一圈,江初跟茶几上的周腾大眼瞪小眼,脑子里莫名地蹦出一个念头:又躲了?
    门也没锁,一个裹着石膏的瘸子能去哪儿?
    他抄起手机转身要出去打电话找人,号还没拨出去,一开门,覃最杵着拐正要抓门把手。
    回来了?冷不丁跟江初对上眼,覃最笑笑,喊了他一声。
    啊。江初松了口气,侧身让他进来,你干嘛去了?
    扔垃圾。覃最撑着墙挺费劲地单脚蹦着换鞋。
    扔垃圾你留给我回来扔不就行了。江初扶了他一把。
    反正在没什么事儿。覃最去洗洗手,把电饭锅里还热着的米饭端出来,你吃饭了么?
    江初要去卧室换衣服的脚步顿了顿:你还没吃?
    覃最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坐下来往碗里夹了块排骨,三两口就着米饭扒进嘴里。
    江初心里一下子特别不是滋味儿。
    我想着我说晚点儿回来,你就自己先吃了。他脱掉外套挂在椅背上,在餐桌前坐下。
    真不是他故意没跟覃最说让他不用等自己吃饭,平时说晚点儿回,覃最也没专门等过啊。
    他用手背试了试盘子,菜都快凉了。
    热热再吃吧。江初想起来他给覃最带的鸡蛋仔,赶紧去拿过来,这都是你做的还是点的?做的?
    覃最嗯了声。
    江初去厨房探头看了眼,听见覃最嗯又立马回头问:你做的?家里哪有羊肉,你出去了?
    覃最没看他,嘴里还嚼着块凉了的羊肉,又嗯了声。
    江初愣在厨房门口看他一会儿,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那的情绪都没了,就觉得心疼得不行。
    覃最肯定也是从昨晚忐忑了一天,怕自己生气,专门杵着拐去买菜,回来费劲给他做了一桌子爱吃的。
    结果他跑去看电影,这小子还跟屋里傻等他回家吃饭。
    想想这些画面,再想想覃最这会儿的心情,江初心口都酸得拧出汁儿了。
    跟他们吃个屁的干锅啊,看个电影回来得了。
    是不是有病,叫人上门送不会么?他拧着眉毛在覃最旁边又坐下了,特不得劲儿地瞪着他。
    你加班了?覃最问。
    没。江初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看电影了。
    覃最看他一眼:跟陈林果?
    嗯,还有大奔宝丽方子,江初也不知道干嘛要解释这么明白,几个人一块儿。
    哦。覃最应一声,又往嘴里扒了两口米。
    江初想说先别吃了,热热再吃。
    没等他开口,覃最又问了句:你不是因为我,所以专门去跟她
    不是。这点没什么好犹豫的,江初直接回答他,跟你没关系,她之前就说了好几次,今天大奔就直接答应了。
    覃最点了点头。
    其实回来的路上,江初已经决定什么都不提了。
    覃最就一小孩儿,昨天那情况浑劲儿上来了,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专门跟个正事儿一样再提溜出来说,俩人都挺别扭。
    但是覃最既然提到了,他想想,还是得把自己的态度说明白。
    你昨晚上是什么情况?江初一只脚踩在椅子沿儿上,点了根烟看着覃最,晕头了?
    来了。
    覃最放下筷子,也靠在椅背上,跟江初对视了一眼。
    江初没避着这茬不提,他心里反倒松了不少。
    是我的问题。他直接跟江初认了个错。
    废话,还能是我的问题?江初弹了弹烟灰,我非伸着手要往你身上抓了?
    挺恶心的吧。覃最扯了下嘴角。
    江初没有立刻回答,停顿了一会儿,他才认真地望着覃最说:没有。
    覃最掀起眼皮盯着他。
    跟恶不恶心没关系,覃最。江初想了想,慢慢地凝合自己的语言,喜欢男人还是女人,这事儿永远没什么恶心的,是你的自由。我从来不觉得你有什么问题,以后别再让我听见你把这种词儿往自己身上贴。
    但是取向是取向,不管什么取向,你得有个度。江初又说,不能你喜欢男的,正好我躺你旁边你就冲我上手。我喜欢姑娘,也没见随便逮着谁就对人怎么着,是不是?
    嗯。覃最点了下头,谢谢。
    不用谢。江初突然被这声正儿八经的谢谢弄得有点儿想笑,又顿了下才拽回刚才的思路:再说我是你哥,明白了么?
    覃最把江初的烟盒拽过去,单手拧开盖子咬了一根出来,偏头点上火。
    江初想着他的石膏还没拆,条件反射想给他拽掉,又想想这个话题对覃最可能还是挺不舒服,就没动。
    两人隔着飘起来的一袅烟气对视了会儿,覃最看着他说:我尽量控制,你别躲我。
    我躲你个蛋。江初隐约觉得尽量这词儿用在这有点儿不太对,但他也没多想,回回不都是你溜得比兔子还快。
    覃最咬着烟的嘴角轻轻翘了下,望着江初:以后不会了。
    第39章
    你还吃点儿么?覃最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 冲着一桌子菜抬了抬下巴。
    吃,当然得吃。江初想上手捏一块鸡翅,覃最哎一声, 把自己的筷子递过去。
    江初夹了块鸡翅叼在嘴里,去把菜都热了热。
    站在灶台前等锅开时,他又想到覃最杵着拐去买菜的模样,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出来时朝覃最脑袋上摁着晃了一把:小可怜儿。
    覃最看他一眼, 像是有点儿想笑。
    等会儿帮我敷一下吧。他捞着自己的石膏腿摸了摸。
    敷。江初这会儿基本就是有求必应了, 蹲在覃最跟前儿也轻轻摸了两把。
    第二天,江初专门把闹铃改成跟覃最一样的时间, 开车送他去学校。
    本来覃最说自己打车去就行,跟高夏说好了, 在校门口接他。
    不行。江初没同意, 路上顺道买了两份早点, 晚上放学我来接你,还是后门?
    嗯。覃最也没坚持, 比起自己打车,他当然也更愿意享受江初的车接车送。
    就是江初每天得少睡小两个钟头, 让他有点儿过意不去。
    到了校门口, 高夏果然已经等着了, 抱着胳膊靠在停车牌的大柱子上,一脸没睡醒的表情,一只手还缩在袖子里举着套煎饼,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
    见到江初的车, 他举了举煎饼。
    自由男神。江初把车窗降下来。
    哥。高夏笑着喊了声。
    江初下车给覃最拿拐, 高夏把煎饼塞书包里, 去副驾旁边接应着覃最。
    交给我吧哥,保证一个跟头都不让他摔。他掺着覃最下车站稳,等覃最架好拐,很顺手地把胳膊往覃最腰上一圈。
    江初扫了眼两人贴着的姿势,把覃最的书包递过去,笑笑:那我就放心了。
    路上慢点儿。覃最把书包挂肩膀上,交代江初一声。
    你先顾你自己吧。高夏架着他往校门里走,周围不少学生在往他们这边看,校门口的保安都跃跃欲试想过来帮着扶人了。
    两人配合得还挺好,高夏还时不时跟覃最怼着脑袋有说有笑的,江初一直看着他俩挪进学校里,才转身开门上车。
    还说不爱让人碰,这不碰得挺自然的么?
    往公司开的一路上,江初脑子里就在循环播放高夏虚揽在覃最腰上的那只手,有一阵没一阵的。
    动作也太自然流畅了。
    又想起覃最之前跟他说的那个初三生物老师,长大版的高夏,江初淡淡地啧了声。
    他觉得自己现在真的越来越像个家长,思维思路什么的都很标准。
    之前就老琢磨梁小佳杜苗苗,跟防孩子谈恋爱似的,这会儿想想,完完全全就防错方向了。
    这么一拐弯,江初又想象到以后覃最真拉着高夏跟他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的场景。
    理论和实操果然还是不一样,理论上江初把话撂得挺硬,你喜欢男的女的都正常。
    真要想想覃最真弄了个男朋友来他面前,他也确实有些别扭。
    毕竟这关系太容易引人发散了,江初顺着就又想到那段能把人顶到脱臼的小画面。
    之前他光把覃最代入进去,别扭里还带着难以启齿的微妙反应。
    可是把覃最跟高夏代入成一对儿,他就光剩下别扭。
    太操蛋了。
    江初强行打断自己的思路。
    老幻想自己弟弟的性生活算个什么事儿。
    变态似的。
    高夏确实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在学校里把覃最照顾得很好,没磕没碰。
    到今年飘第一场雪的时候,覃最成功地去拆了石膏,江初摁着他全方面的去让医生检查一遍,恢复得非常良好,提溜了一个月的心这才放下来。
    不会以后习惯性脱臼吧,大夫?江初还惦记着那个习惯性脱臼的大哥,忍不住又问医生。
    也没那么容易就习惯性脱臼。医生在覃最的脚踝上摁了摁,最近还是别太受力,慢慢走路,前几天可能容易酸胀,感觉不舒服了就休息,毕竟是受了伤,还是得复健的。
    行。江初点点头。
    覃最就没江初顾及那么多了,拆了石膏第一件事,他先回家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最近这一个月他都没洗畅快,一天只能拿个毛巾擦擦。
    连着搓了两遍澡,已经准备抹上沐浴露冲干净出去了,覃最攥着浴球想了想,又放回去,拉开条门缝喊江初。
    怎么了?江初今天休息,正躺在沙发上翘着腿跟大奔方子打游戏,准备团个火锅券晚上带覃最出去吃。
    帮我擦擦背。覃最说。
    行。江初正好被人砍死,打了个符号上去,把角色挂机苟着。
    扔掉手机起身去浴室,一拉开门,覃最已经一手撑着墙,背对着他站好了。
    江初冲着他的背影愣了愣。
    浴室里开了浴霸,暖黄光底下热气腾腾的,给覃最的肩背腰线打上一层带着雾气的光,水珠泛着热气往下滚,他的目光也随着往下移。
    嗯?覃最感觉江初一直杵着没动,偏头看他一眼。
    澡巾给我。江初把浴室门反手关上,省得跑热气。
    覃最把澡巾递过去,已经洗好拧干了。
    江初接过来套在手上,另一只手扶着覃最的肩,刚隔着澡巾把掌心覆在覃最肩胛骨上,他就明显感到覃最的后背紧了一下。
    你那毛病是不是分人啊。江初扣紧他的肩,用力擦了两下。
    什么?覃最问。
    我之前看高夏搂你扶你,你不都挺自然的。江初感受着掌心底下的热度,覃最的后背很漂亮,肩胛骨的线条紧实,还有一条性感的小背沟,也没见碰一下就一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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