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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重生)——刘狗花(1

    于是这次宫宴,君怀琅身侧的人就成了君逍梧。二人两年没见,对君怀琅来说还有过生离死别,便有许多话要说。
    君逍梧又是个跳脱性子。待宴会开始,王公贵族各自宴饮时,他便再坐不端正了,没一会儿便嚷着腰酸背痛屁股疼,勾着君怀琅的肩膀,直往他身上歪。
    君怀琅知道他弟弟从小就坐不住,更何况这等礼仪繁琐的宫宴。方才开宴之前,光是祝词仪式都花了一个多时辰,群臣都需正襟危坐,放在君逍梧身上,可算是上了酷刑了。
    重来一世,他对这个前世殉国的弟弟颇为纵容。他往自己身上歪,君怀琅也未曾阻止,只坐得端正,任由他揽着自己。
    做大将军的,可不能行不正坐不端。君怀琅笑着规劝道。
    君逍梧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可太麻烦了些。做将军就是要带兵打仗、忠君报国,要这坐如钟的本事有什么用?
    若是没有前世的记忆,君怀琅定要以为这小子是在吹牛找借口。但是他知道,君逍梧做得到,前世,他也是这般做的。
    他笑着没再言语,只听着君逍梧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讲边关的趣事。
    而在皇子席位的一处无人问津的冷清角落,今日的气压却尤其的低。
    进宝一边小心翼翼地给薛晏布菜,一边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留意着他的情绪。
    都说伴君如伴虎,到了进宝这儿,就像是伺候了一匹喜怒无常的恶狼。他本就机敏,在薛晏的威压下待久了,便也被逼出了几分揣测上意的本事。
    比如今日,主子的情绪就尤其低沉,他是感受到了的。
    至于其中原因呢?
    进宝抬了抬眼,看到主子不知道第多少次,状似不经意地瞥向斜前方。
    在那儿,坐的正是永宁公世子,那位住在淑妃娘娘宫里的小活菩萨。
    他这会儿正跟个高大俊朗的少年坐在一起,二人有说有笑。那少年还坐得歪歪倒倒的,直往世子身上歪,世子却也不恼,反而随他去了,面上的笑意又温柔又纵容。
    进宝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
    却没想到,骤然对上了那双狼似的、冰冷的浅色眼睛。
    主主子
    看什么呢。薛晏冷冰冰地问道。
    自然是在看主子您一直看的人。
    进宝倒是不敢这般说。他求生欲极强,嘿嘿一笑,说:没看什么,奴才就是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自然是瞧瞧热闹。
    薛晏冷冷瞥了他一眼,转开了目光。
    进宝看见,他的眼神,又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君怀琅身上。
    他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说道:世子殿下倒是和他这位嫡亲弟弟关系及好。
    薛晏顿了顿,问道:弟弟?
    进宝知道,自己多的这句嘴,是说到点子上了。
    他们这做奴才的,小道八卦最是灵通。他连忙道:是呀!那位是世子殿下的亲弟弟,前些年独自跑到玉门关,找沈将军去了。这两日才回来,听说就是专门赶陛下的千秋宴的。
    薛晏冷淡地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进宝心中不由得犯了嘀咕。怎么,这位祖宗这么霸道,连人家交朋友的醋都吃?
    既然如此,又何必日日不见别人呢
    就在这时,薛晏忽然从席位上起了身。
    主子?跪在案前的进宝连忙也跟着站起来。
    不必跟着。薛晏说。我出去透透气,别跟着烦我。
    进宝遭了嫌弃,也不敢开口,只诺诺应是,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于是,宴会间隙,君怀琅抬头,就见薛晏的席位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进宝,孤零零地等在那里。
    君逍梧比薛允焕机灵多了。他见他哥从宴会开席,便往那儿看了几次,不由得问道:哥,你看谁呢?
    君怀琅顿了顿,直言道:你可知姑母近来养了个皇子在身侧?
    君逍梧点了点头:回来路上听说了。听说姑母不太喜欢他?
    君怀琅点了点头:正是他。
    君逍梧噢了一声,道:原来哥刚才是在看他啊。看他做什么?是这些日子来,哥跟他关系还不错吗?
    这倒让君怀琅答不上来了。
    他俩关系如何?分明是前世杀身仇人的关系。
    但是这一世的那个人,却又颇为令人纠结。他境况惨淡,处境可怜,像只被遗弃了的小犬。但同时,他虽寡言,却又倔得很,自己不过对他多了几分善意,他便默不作声地,一股脑地回报自己。
    反倒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总想到他。
    君怀琅犹豫着,想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弟弟。
    就在这时,有个太监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世子殿下!他竟径直跑到了君怀琅的面前,喘着粗气道。
    君怀琅一愣:怎么了?
    小太监急匆匆地道:永宁公府的大小姐不见了!皇上皇后和淑妃娘娘都派人去找了!
    听听御花园边伺候的太监说,大小姐是跟着五皇子殿下出了御花园,才不见了的!
    第22章
    五殿下薛晏。
    君怀琅一愣,紧接着,阵阵凉意从他的后背泛起。
    那本书他死后看的那本书。
    那书上,薛晏曾说过些他看不懂的话,但是现在,今日发生的事,竟和书上他没看懂的句子,重合在了一起。
    书中,情节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薛晏胆大妄为,将堂堂太后幽禁到了密室之中。君令欢百般反抗,哭着对薛晏道:你关不住我的,定会有人能找到我!
    薛晏却冷笑,琥珀色的眸中泛着冰冷讥诮的笑意:孤王能藏起您,自然能让全天下都没人找得到您,太后娘娘,您是早就领教过的。
    听到这话,君令欢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经历,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而薛晏,则凑近了她耳边,低声笑道:想起来了?只要孤王想将你弄丢,即便是在宫中,也没人找得到你。
    当时,君怀琅因为从不知道妹妹被弄丢过,又急于去看之后的情节,所以并没将他这句话放在心上。但是对应上今日所发生的事
    君怀琅如坠冰窟,浑身都在发冷。
    这句他理解不了、随意掠过的话,所指的不正是今日么?薛晏将君令欢弄丢、与她结下仇怨,日后折辱她也多半是因为今日之事。
    君怀琅的脊柱一路冷到了底,心中泛起了深重的自责。
    是他他重活一世,却没做到事无巨细,让前世发生的事又重复了一遍,让妹妹又走了前世的老路,重新和薛晏有了纠葛
    他骤然起身,几乎将身前的案台带翻了。他却顾不得许多,一把拽住那个小太监,快步往外走去:大小姐丢在哪儿了?速带我前去!
    那小太监着实教他吓了一跳。
    其他几位贵人得知此事,都是着急的。但宫中守卫戒备森严,又四处都是宫人,即便丢了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没一个像这位这般紧张。
    小太监被他吓了一跳,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御花园御花园西角门!殿下莫急,奴才这就带您去
    旁边的君逍梧和薛允焕也急匆匆跟上来。君逍梧虽神色慌张,却还是劝君怀琅道:别怕,哥,令欢才多大点的孩子,跑不远的。宫中这么多人,不会轻易让她丢了。
    君怀琅只一路快步向外走,喉头艰涩,发不出声音,只艰难地摇了摇头。
    宫中戒备森严,轻易不会让贵人走失,君令欢被淑妃带在身侧,轻易不会独自外出。
    但正是因为这样,君怀琅才害怕。
    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如果与薛晏扯上关系,那就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君怀琅一路上,脑中都是混乱的。他一会儿想到前世自己满门抄斩时,长安的凄风苦雨,一会儿又想到那本书上的种种,心口窒痛,将他眼眶都逼红了。
    君逍梧和薛允焕二人被他这幅模样吓到了。
    薛允焕从没发现,君怀琅能走得这么快。他一边急匆匆地跟上他,一边气喘吁吁道:怀琅,你别担心!我方才问了,他们第一时间去搜了附近的所有水井和湖泊,也派人把守了,令欢妹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说着,他还急匆匆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君逍梧。
    君逍梧连忙道:对啊!哥你放心,妹妹不会乱跑的,估计是迷路了,不出一刻钟就能找回来
    君怀琅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言语,一路疾行,匆匆赶到了御花园西角门。
    西角门很小,此时门前窄窄的宫道上已经围满了人。由于事涉皇子和国公府大小姐,方才已经去后殿休息的皇帝和皇后都在此处,坐在临时摆在路边的雕花圈椅上,身后有宫女打着华盖和羽扇。
    君怀琅来时,就见皇帝在训斥薛晏。淑妃站在旁侧,急得正哭。他父母此时也立在旁侧,忧心的神色藏不住,却又不得不恪守君臣之仪,不敢妄言。
    淑妃让你帮着照看令欢,你便是这么做的?皇帝大怒的声音,君怀琅隔着几丈远都能听见。说是丢在西角门外的梅花林,可为何方圆数十丈都找不见人呢!
    远远的,君怀琅看见薛晏跪在西角门外的小径上。
    所有人都站着,唯独他跪着。小径是青石铺就的,上头尽是积雪。流光溢彩的宫灯将那一片照耀得亮如白昼,也将他的影子拉得尤其长。
    就在这时,薛晏抬起了头,和君怀琅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分明是一双颜色极其浅淡的眼睛,却蕴着深不见底的黑雾,黑沉而冰冷,冻得君怀琅心底都打了个哆嗦。
    也冻得他脑内一瞬清明。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薛晏摸着君令欢的发顶,告诉她自己也是她哥哥的时候,神情并不是这样的。
    本来这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薛晏又怎么会重蹈覆辙,做出前世同样的事来呢
    就在这时,他看见,薛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去。
    像是一星烛火,倏然熄灭了。
    而他身侧,君逍梧见到这番大动干戈的景象,心中也慌张了起来。尤其听清平帝说,方圆几十丈都找不到人,他顿时便急了。
    顾不上君怀琅,他几步上前,甚至忘了给帝后行礼,便一把攥住了薛晏的衣领,将他往上提:你究竟将我妹妹丢在哪里了?怎会到现在都找不到人?
    薛晏静静地抬眼,对上了他的眼神。
    年轻的眼眸里不复刚才对着君怀琅时的言笑晏晏,跳动着愤怒焦急的火苗。
    薛晏却像是没看见。
    他眼中,仍旧是方才自己倏一抬眼,对上的君怀琅的眼睛。
    他向来疼爱他妹妹,这是薛晏早知道的。他匆匆赶来,目光慌乱而焦急,眼眶都红了,远远的,薛晏都能看见他眼睛中的水光。
    他会厌恶我。薛晏在心中平静地想着。像其他所有人一样。
    薛晏心口没来由地一阵难受,像被一只手攥在了心窝上,让他喘不过气。这种感觉是很陌生的。他从没想过,能坦然面对所有恶意的他,却唯独承受不住一个人的厌恶。
    他当时逃避似的,仓皇地挪开了和君怀琅对视的眼神。同时,他又自暴自弃地想,随他憎恨我吧,本来就是早晚的。
    果不其然,他被那个人的弟弟揪住了领口,对上了他弟弟愤怒的眼神。清平帝一众人在旁边,分毫没有斥责君逍梧的失礼,都放纵着、默许着他。
    薛晏沉默着,没有言语。
    他像是在等,像是死刑犯等着监斩官的命令一般,等君怀琅做些什么。
    他闭了闭眼。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君逍梧的手腕。
    那只手白得通透,手背上能隐约看得见青色的血管。
    分明是只文弱纤长的手,手背隐现的指骨像是一握就会断裂,却又有股无法言明的力度,四两拨千斤地,阻止了君逍梧的动作。
    哥?君逍梧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只见君怀琅面无表情,眼眶仍是红的,嘴唇紧抿,两颊肌肉微收,分明是在努力地隐忍着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他勉强开口,薄唇中吐出一句话。
    先找令欢。他嗓音有些哑。找到了令欢,再问原因。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他身上全部的力气。说完,不等君逍梧回应他,他便松开了手,转过身去。
    从头至尾,都没看薛晏一眼。
    接着,君怀琅转身走向清平帝,跪下俯身,行礼道:臣失仪,还请陛下增派人手,搜寻各处无人角落,待寻得令欢,问明缘由,再作处置。
    清平帝顿了顿,叹了口气,吩咐道:聆福,按世子所言,去将所有闲置的金吾卫找来,四处去寻,务必掘地三尺,也要将君家小姐寻到。
    聆福连忙领命去办。
    清平帝又看向君怀琅,道:朕知道你们兄弟二人担心妹妹。不必忧虑,朕必不会让令欢在宫中出事。
    君怀琅却又磕了个头。
    还请陛下准许臣与侍卫一同寻找。他跪伏在地,请求道。
    第23章
    君怀琅从心底里厌恶自己。
    他恨自己心肠软弱,恨得齿根发冷,却仍旧做不到袖手旁观,看着薛晏成为众矢之的。
    归根结底,是他不相信,薛晏还有什么理由,像前世那般痛恨、折辱他妹妹。这种想法,竟让他同自己较上劲来。
    他紧咬着牙关,在心底告诉自己,给薛晏最后一个机会。
    先找到令欢,问清前因后果。如果确是薛晏欺人太甚,那么他必定要让薛晏百倍偿还,自此之后,也再不会这般软弱,还会对他心存侥幸。
    君怀琅在心中颤抖着告诉自己,最后一次。
    清平帝见他坚持,只当他是过度忧心妹妹,并没多犹豫,便准许道:那一定注意安全。聆福,派几个金吾卫,定要全程跟好世子。
    聆福连忙应是。
    君怀琅得了皇帝准许,转身便跟着那队金吾卫离去了。除了此时灯火辉煌的御花园西角门,宫中五步才挂一只宫灯,一走出西角门的范围,君怀琅的周遭顿时黑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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