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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四周一圈,没有形迹可疑之人。
    “红山先生,真巧啊,怎么一个人出门了?”
    “友人相邀。”胡尤启瞧见马车上的酒坛,再往酒垆看去,“林长史在此处沽酒?怎么不去城东蒋氏酒垆,他们的酒才是扬州城里最好的。”
    林福笑了一下:“本官初来乍到扬州,人生地不熟,也没人同我说蒋氏酒垆的酒最好,本官感到很失望。”
    胡尤启笑道:“林长史话里有话哪。”
    林福说:“怎么会呢。你们这些文人就是容易想太多。”
    胡尤启说:“林长史这是对文人有意见哪。”
    “不敢。”林福表情变得似笑非笑,“本官在京城就好生领教了你们文人的那张嘴那杆笔,颠倒黑白、指鹿为马,骂起人来几句话就更将人气死,惹不起惹不起。”
    胡尤启哈哈一笑:“林长史说笑了,一样米养百样人,总会有害群之马。”
    “红山先生这句话倒是说得对。”林福深以为然地点头:“连太子少师都敢窃文害人,处处都有害群之马。”
    胡尤启脸上笑容淡下来,没接林福的话。
    林福不以为忤,自顾自道:“红山先生应友人相邀,想必就是去说太子少师窃文之事吧。这些时日扬州城里的文人士子闹哄哄的,各酒家食肆里皆是高谈阔论。所以说,人不能行差踏错,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还不是几十年后被翻了出来,以致晚节不保。”
    胡尤启淡淡道:“林长史说得对。”
    “红山先生,有句话本官一直觉得很有道理,说与你听听。”林福轻巧一笑,目光锐利盯上胡尤启的双眼,沉声说:“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胡尤启被林福盯着一字一顿,一时竟有些想闪躲她的目光,他定了定心神,拱手:“在下多谢林长史指点。”
    “指点不敢当,红山先生吃过的盐比本官吃过的饭都多,不过是说出来共勉罢了。”那边护卫已经搬完酒坛在马车旁等着,林福就朝胡尤启潦草拱了拱手,“本官还要去拜访长平县主,先走一步了。”
    胡尤启执礼:“林长史慢走。”
    林福拢着大氅,姿态矜贵地登上马车,临进去时,指着酒垆对胡尤启说:“红山先生若有闲钱,可到这万花酒垆,扬州城中毕竟不只有蒋氏酒垆才有好酒。”
    “在下受教。”胡尤启再行礼,等林福的马车走远了,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万花酒垆,想了想,走进去要了一壶梨花白。
    酒垆里头打算等林福和胡尤启都走了再出来的晏陈和应凤岐,没等到胡尤启离开,反倒看到他进来酒垆沽酒,急忙躲到酒垆后头的院子去。
    晏陈:“他是不是发现这个酒垆不对劲儿了?”
    应凤岐:“不能吧,察事听子做事还能让他发现不对劲儿,那他们也太无能了。”
    正在搬酒坛的察事听子:“……”
    “客官,您的梨花白,拿好了。”酒垆掌柜把一只成年男子两个巴掌大的白瓷酒壶递给胡尤启,说:“三贯钱。”
    胡尤启猛地瞪大眼,脱口而出:“这么贵?!”
    掌柜笑眯眯:“瞧客官您说的,咱们这梨花白可是老酒方子酿的,水是观音山里的山泉,粮是用的碧梗米,梨花都是每年花开时先摘下保存在冰窖里,你瞧瞧,咱们这酒一点儿也不贵,物超所值,比那蒋氏酒坊的酒要好数倍……”
    “行了行了。”胡尤启抬手制止掌柜的拉踩同行,忍着肉疼拿出荷囊,一数,只有两贯单五个铜钱,不够。
    胡尤启:“……”
    掌柜:“……”
    胡尤启:“这酒我不……”
    “要不剩下的钱您先赊着,过后再送来?”掌柜的飞快说。
    胡尤启:“……”
    掌柜:“红山先生的大名咱们扬州城中谁能不知,没想到红山先生日子过得倒是清贫,出门只带两贯钱。没关系,老朽给红山先生这个方便,先赊着。”
    胡尤启很无语,两贯钱怎么了,两贯钱揣身上很重的好么。
    掌柜的笑眯眯,十分和气。
    胡尤启无奈,承诺稍晚些就让小厮送过来,拿上他三贯钱买的酒离开。
    看着他走远了没影了,掌柜的才去了后头院子告诉应晏二人。
    “这胡尤启好生奇怪,干嘛突然进来沽酒。”晏陈不爽地说,害得他差点儿躲不及。
    应凤岐沉吟道:“我觉得比较奇怪的是,胡尤启跟着须永寿,但日子过得好像很清贫,连三贯钱买壶酒都觉得贵,出门也不带小厮伺候,钱也带不够。”
    晏陈说:“三贯钱那么一小壶酒难道不贵?”
    应凤岐一脸不明所以:“难道很贵?”
    晏陈:“……”最讨厌有钱炫耀的世家子!
    应凤岐觉得晏陈这气生得莫名其妙,不过他大度,不和患难之交多计较,对酒垆掌柜的说:“麻烦你们去查查胡尤启,尤其是他的钱财方面。”
    掌柜应下。
    晏陈问:“你觉得胡尤启有什么问题?”
    应凤岐说:“一般来说幕僚入幕除了图入仕,就是图钱财吧。胡尤启面上有瑕不能入仕,他入须永寿的幕,按道理须永寿在钱财方面不应该会亏待他,可你看他,哪里像是有钱的样子。”
    晏陈点头:“一不能入仕,二没有钱财,他做须永寿的幕僚似乎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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