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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无所畏惧——大叶子酒(51)

    反正就是一个中心思想:混。
    能混过去就是好的,权家虽然在天冠城有点势力,但是出了天冠城,在极北之地,他们什么都不是,还是低调一些不要在这种敏感时候插一脚了。
    权三一脸明白地点头:得嘞老爹,今天我就想办法把他打发走!
    男人脸色更苦了:回来!你作什么妖!嫌命太长了么!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鬼族,他儿子不就是羊入虎口了?
    不过这么说起来,倘若真的什么都不做似乎也不太好,至少应该表现出一点能力,不说是威慑,总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好欺负动什么歪脑子。
    他停了一会儿,忽然说:前几日请来的那位供奉,还没有见他出过手,我会让他去试探一下的你就给我好好回静室打坐!
    权三下意识地把脸一拉想要叫苦,被自己老爹狠狠一瞪,将话咽回了嘴里,叽叽咕咕地抱怨着出门了。
    权家当家人坐着喝完了一杯滚烫的茶水,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朝下人招招手,吩咐了两句话后起身向外走去。
    元华居住的院子清净得不得了,来往的仆人得了主家命令都不敢靠近这个小院,一时间院子里连鸣鸟的叫声都不可听闻,厉鬼自带生物最厌恶的死亡气息,敏感的小动物早就在元华踏进院子的那一刻就开始了长途迁徙,也就只有没长腿的植物站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元华也不在意四周过分的安静,人傀被他摆在院子门口像个雕像似的正对大门,若是在夜晚,不打招呼直接推门的人怕不是要被迎面一张青白的死人脸吓得失禁。
    红衣的青年像个小孩儿似的蜷在廊下的椅子上,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他在鬼蜮除了修炼,日常也就是这样打瞌睡,鬼王从来不关心他修炼到了什么境界,偶尔查查他的功课,如果不合自己心意就打他一顿,打完了点拨他两句,又是几年不见鬼影。
    刚开始十几年他性子喜怒无常,连侍奉的鬼女们都不敢靠近他,后来他每日困倦惫懒,杀人的次数也少了,鬼女们渐渐也会围着他说笑几句。
    若非在鬼女们的谈话中听到巫族,得知巫主有能见过去未来的能力,他也不会从鬼蜮出来,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跑到极东之地。
    元华君侧躺着,眼睛半阖似睡非睡,他在鬼蜮时搜寻邵天衡的灵魂搜寻了不知多少年,却怎么也寻不到,他以为是自己修为不精,转而询问鬼王,鬼王却说鬼蜮里压根没有这么个鬼出现过,还嫌他问题太多把他又打了一顿。
    鬼蜮是所有凡人死后的必经之地,邵天衡却没有在鬼蜮里留下一点踪迹。
    是鬼王在欺骗他,还是邵天衡真的没有进入鬼蜮?
    他宁愿是前面一种可能性。
    混沌的思绪沉在暗红的冥河里,阒静无声的庭院中,一抹阴冷的刀光无声无息地从天斩落,越过数丈距离,瞬间逼近了元华面门。
    刀风卷起了一缕垂落的长发,闭着眼睛的厉鬼忽然伸出手,倏尔蒸腾的青灰色雾气里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五指成爪扣住了这道无声的刀锋,将它捏在掌心里,血肉之躯和铁器相撞竟然发出了清脆的金铁之声。
    一动不动立在门口的人傀拔地而起,十指指甲暴涨,长大了嘴发出厉啸,朝着屋顶扑去,隐匿在上面的一个人凌空往后翻身避开了青魆魆泛着冷光的指爪,抽出背上的长刀抵住对方的攻击,大笑着道:哎呀,贵客上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元华睁开了眼睛。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宛如融化了一般,黑色的瞳孔晕出了无机质的光泽向外扩散,不过瞬息,他的一双眼睛就成了全黑的空洞,那种非人的阴冷气质前所未有地在他身上显露出来。
    恶鬼。
    任何一个看见这双鬼目的人都只能有这一个反应。
    泥巴里的蛆虫,爬到本君面前来找死了么。他冷森森地说,声音飘忽不定,像是从九幽鬼蜮里传出来的一般。
    屋顶上还在和人傀打斗的青年笑容满面,嘴里毫不留情地放出刀子:泥巴里的蛆虫?你是在说自己吗?不愧是躲在鬼蜮里几千年不出来的东西,果然只有你们鬼族才配得上蛆虫这个名字。
    元华抬起头,乌黑的头发下一双冷黑的鬼目死死盯着屋顶上辗转腾挪的人,袖子一挥,身形在原地散开,随即凝聚在青年面前。
    挥着刀和人傀打得有来有往的青年被面前骤然放大的一张苍白面容和黝黑的鬼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后退,来人却比他更快,在身形刚凝聚好的一瞬间就伸出了手
    青白锋利的鬼爪猛地穿透了青年的胸腔,五指内扣,凶狠毒辣地一抓,竟是要生生抓出对方的心脏。
    但他不知为何愣了一下,青年嘴里吐出一口血,拧身后退,边退边笑,脸上都是得意之色:哈哈哈哈哈我的心早就已经送给尊上了,蛆虫怎配触碰我的心!
    说着,他反身踹开再度逼上来的人傀,举刀向着元华用力斩落。
    这一刀不难躲避,只是元华愣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刀光已近在眼前,仓促之下他只堪堪避开了要害,刀锋深深切进了他的臂膀,余威撕裂了他宽大的红袖,一卷卷轴从他袖中落下,扑棱棱滚下了屋顶。
    元华见此,脸色猛然变了变,竟然没有去管就在身后的青年,也好像忘记了自己有术法在身,竟然像凡人一样飞身扑下屋顶去接。
    趁你病要你命的刀客可不在乎什么比试公平,他笑眯眯拧身举刀,随手就是数道刀风逼向背对自己的元华。
    元华没有理会背后的杀意,奋力伸长了手臂去接那卷卷轴,雪白的卷轴擦着他的手指落下,上面的缎带被挟裹在风里的刀芒刮擦,无声地断裂开,哗啦一下当空展开。
    冰冷的剑光擦着元华的头发和脊背与刀芒凌空对撞,元华眼睛一眨不眨好像全然不在乎一样,眼里只有那副落下的卷轴,寒凉剑意与杀气怦然对击,推动元华向下坠落得更快,迎面将画卷裹进了怀里,整个人砸落到了地上。
    刀剑相撞后倏忽分开,半路插进这场战斗的青年白衣高冠,眉心一痕朱红剑纹,俊美的面容不带一丝情绪,又冷又煞,整个人像是昆仑山上的寒松成了精。
    他收起剑,对面貌平平的刀客淡淡道:背后下手,是小人行径。
    举着刀的青年看着他,眼神里情绪莫测,各种思绪转过几圈后,他笑嘻嘻地收起刀: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仙君莫放在心上,在下先告退了,有缘再见哈哈哈哈。
    他说着,身形一闪,如兔起鹘落,瞬息便没了踪迹。
    留在原地的青年愣了一下,转而去看地上那个红衣人,正要说什么,视线就被他怀中那副画卷上的人吸引去了。
    画卷上笔墨寥寥,勾勒出一张清俊的面容,画者将一切细节都隐去,只重点描了描那双狭长的眼睛,将其中神光传神灵动地描画了出来,好似见着这双眼睛,便见着了一个丰神俊秀瑰姿艳逸的人。
    不过他的重点不是其他,而是画上这人他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元华小心翼翼地卷起画卷,拍拍上面沾着的尘土,重新塞回袖子里,他手上滴滴答答淌下的血擦在卷轴上,他好像又看不见了似的。
    你来人迟疑了片刻,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爱惜这画儿还是不在意这画儿。
    元华抬起头,神情带着点阴郁冷森的神经质:跑了的魔族你不追,站在这看什么?
    几道剑光这时才从后面追上来,衣着统一的青年男女们跳下灵剑,匆匆将那名青年围住。
    少宗主!
    少宗主下次别跑这么快了
    差点没追上万一您出了事,明颐师叔祖又要罚我们跑昆仑山了。
    七嘴八舌关心完自家哧溜一下不见人影的少宗主,他们才注意到在场的另一个人,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就不由自主地举起长剑做出了防御的姿势:你是何人?
    面前跌坐在地上的红衣人懒散倦怠,简直能用不修边幅来形容,浑身上下都是空门,但是太素剑宗的弟子们看着他,心里却疯狂地拉响了警报,浑身汗毛倒立,好像见到了什么在世恶鬼一般。
    元华看看他们,方才一双鬼目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语气不带感情地重复了一遍:少宗主?
    荼兆收剑归鞘,冷淡地自我介绍道:太素剑宗,荼兆。
    原本定下传信给危楼请巫主前来昆仑,不成想又听说巫主病了,为了表示诚意,荼兆只好亲自前往极东之地迎接巫主毕竟也是他的长辈,在他尚未接掌太素剑宗的当下,执晚辈礼去危楼并没有什么不妥。
    谁知道他刚到天冠城,就感知到城中有一缕极阴冷的鬼气和肃杀魔气绞缠在一起,气息爆发之处还是人口密集的城中心,生怕波及到民众的荼兆扔下弟子们御剑赶来,正巧救下一个正要被背刺的红衣青年。
    联系到这人方才说的跑了的魔族和自己感知到的鬼气魔气,荼兆心里对对方的身份有了个大概的认知,不过或许是方才这人拼了命去抢那副画卷的样子让他迟疑了一下,他没有直接出手,也没有当着弟子的面说什么,沉吟了半晌才问:你此行为何?
    元华斜睨他一眼,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嗤笑一声,声音又低又迟缓,好像只是喃喃自语:太素剑宗护佑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这就是在讽刺荼兆管得宽了。
    一旁的弟子们表情有些不好看,荼兆却没有生气,依旧盯着元华看。
    红衣的恶鬼慢吞吞地回看他,好半天才说:危楼。
    荼兆于是点点头,利落地道:同路,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大崽二崽子胜利会师!
    巫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哈哈哈哈跑掉的那个的确是善君,天啊评论区都是福尔摩斯吗!居然有小宝贝猜到这个了,把我吓得抱紧了存稿箱疯狂抖动从我的存稿箱里出去啊啊啊啊!【咦不对,我的存稿箱里有东西吗?】【沉思.jpg】
    另外,有小天使提出过我的文案写的不咋地,很没有吸引力的样子我琢磨了一下,好像真的是哦但我是个文案苦手,完全不会写文案的那种关于文案大家有没有什么建议啊。
    61、惊梦(五)
    天衡星君一大早醒来就觉得胸口憋闷得很, 赖在床上翻了几个身都缓解不了那种越来越强烈的憋闷,不得不坐起来抱着被子陷入沉思。
    他现在这具化身是巫族之主,天生具有沟通星辰预见未来的能力, 除非生病, 他的难受一般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难受。
    是要有天灾人祸了?还是要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将所有星星的轨迹草草翻阅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天衡心安理得地踩着温热的玉石走到了宽广无垠的星辰下继续打瞌睡。
    危楼的清晨和多数凡世城池没有什么差别, 底层热热闹闹地摆满了小摊,有着巫族特发许可令的商人通过特殊通道来到这里, 将外界的奇珍异宝送入危楼,以换取巫族特有的灵药和蛊毒。
    阿幼桑趴在四楼的栏杆上往下看, 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底下讨价还价的场景。
    尤勾手里拎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果子经过她身边, 戳了她几下,毫不客气地把果子连着一大堆枝枝蔓蔓塞进阿幼桑怀里:莫得事干哈?拿去卖咯。
    阿幼桑手忙脚乱地找了个粗大的藤结拎起这一串东西, 脸上露出了点嫌弃之色:卖这个?里头都是水, 还是苦嘞, 泡脚倒是方便, 热乎乎, 真的有傻瓜蛋要哦?
    尤勾挑起一边眉毛:你去忽悠几个傻瓜蛋不就好咯!憨憨!
    阿幼桑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拎着这串东西下楼去了,站在半截楼梯上张嘴就喊:泡jio用嘞水果果儿!有莫得人要嘞!
    泡脚用的?
    呵!巫族怎么可能拿泡脚用的玩意出来卖!这必定是什么有特殊效用的果子,只是他们不好说出来罢了!
    泡脚泡脚养肾,难道这个果子
    不少外来的商客眼睛唰一下亮了,争先恐后挤上去,举起手大吼:我要了我要了!
    阿幼桑震惊地看着下面这群兴奋得不得了的人, 再次确认了自己果然不了解外头的人难道他们这么喜欢泡脚?
    尤勾将果子扔给阿幼桑后,就转身上了楼,大祭司睡得晚起得也晚,不过今天有客人要上门,还是得问问大祭司要不要见客,还是带他们逛两圈危楼应付一下,或者直接把他们打发走?
    想到太素剑宗那位宗主和大祭司大人的关系,又想想大祭司大人对太素剑宗的照顾,尤勾觉得最后面这个选项大概率可以去掉了。
    天衡听见尤勾说太素剑宗要来人的时候压根没有多想。
    太素剑宗和巫族的关系,因为明霄和天衡而一直不错,虽然这种不错在巫族人眼里就是可以在见到太素剑宗的人的时候稍微对他们客气点儿。
    巫主久病,往年太素剑宗常常会遣人来探望,尽管至今没有一个人能登上危楼最高层,至少心意是送到了。
    天衡觉得这次大概也是应付一下就好。
    所以当他感知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踏入危楼时,他差点没端稳手上的冰碗。
    抹开身旁巨大的镜面,上面清楚显示出了身形挺拔的白衣道子的模样,和几年前最后一次见到的那个犹带稚气的青年不同,现在的荼兆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一点容易动摇的东西,他就像是一棵坚韧的松树,有了自己生长的方向,正深深地将根系扎入土壤。
    看到弟子的成长师尊真的很欣慰,可是为什么他会突然来危楼啊!
    天衡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不慌,他现在是巫族执掌危楼的天衡星君,明霄剑主是谁?和他没关系!
    而且看荼兆现在的样子,也不知道明霄的尸体就在危楼,那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想到这儿,他慢慢放松下来,拿起杏叶银勺舀起一点冰沙塞进嘴里,看见领路的尤勾转过头去和荼兆说了什么,荼兆点点头,侧过脸仿佛在与什么人说话。
    天衡眨了眨眼睛,水镜的角度刚好使荼兆挡住了第三个人,只能隐隐看见鲜红如血的衣袍逶迤在地面。
    一看这打扮就不是太素剑宗的人。
    荼兆交到好朋友了?
    天衡胡思乱想着,舀起最后一勺冰沙,就见荼兆刚好退开了一步,将背后那个男人的模样完完整整地展露在了水镜前。
    噗咳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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