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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后小皇帝不做人了[穿书]——你的荣光(2

    江遂和江七脸上都戴着面具,江遂戴的是黑脸钟馗,而江七戴的是红脸恶鬼。
    除了他们两人,街上还有不少人也戴着面具,都是如出一辙的阴间面孔,现在天还没黑,因此看着还挺好玩,等到天黑了,一群戴着恶鬼面具的人在街上行走,那就跟群魔乱舞差不多了。
    两人站在人群里,跟着他们一起慢慢往前走,突然,江七的声音在面具下响起。
    公子。
    江遂转过头。
    蒙了一层厚纸,江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但是面具遮住了他的脸,遮不住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公子,我想把面具摘下来。
    除了江一他们,还没人看到过我扮成公子的样子,我想试试。
    江遂不禁往周围看了看。
    没有他认识的人,但不排除之后会见到认识他的人。
    乞巧节肯定没有大臣上街,但是中元节就不一定了,这个节日属于成年人,尤其属于成年男人,毕竟女孩子很少有喜欢戴一个丑人面具在脸上的。
    江遂怔了怔,在面具下面,倏地,他勾起唇角,好,那就试试吧。
    江七扮他,他扮江七,想想就觉得有意思,这下,他是真的期待起今晚能碰到一个熟人了。
    *
    中元节这天,朝廷集体放假,早上又举行了一场祭祀,卫峋穿着祭祀才会穿的黑色龙袍,到了晚上也没换下来。
    因为晚上,他还需要去祭坛内部的皇家祠堂静心上香。
    整个皇宫里只有他一个主人,这个在以前来说是大事的上香,也变成了敷衍的流水账,皇帝上香时,除了大太监、国师、以及国师手下的童子,不会有其他人进来。
    从国师寒芦手里接过那三根粗如手指的长香,卫峋瞥了一眼摆在正中央的硕大牌位,没有鞠躬、没有磕头,连点燃都没有,就这么随意的单手插到香炉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用的力气太大,咔嚓一声,三根香全部从根折断,就剩下一点可怜的尾巴还插在香炉上。
    折断的上半部分倒下去时,还溅飞一片香灰,不少都撒在了老皇帝的牌位上。
    秦望山:
    寒芦:
    做完这些,卫峋就转身走了,期间还嫌弃的捻了捻手指,直到把最后一点蹭上的香灰也捻掉,他才罢休,秦望山连忙跟了上去,原本的规矩是一边上香、一边静心,直到香烧完,皇帝才能离开这里。以前江遂住在皇宫的时候,卫峋会让国师给他准备一张软塌,他睡到香烧完再出去。
    而如今江遂不在皇宫,他连这些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离开了祠堂。
    寒芦默默望着帝王毫不留恋离开的身影,等到人没影了,他才稍稍叹了口气,指挥童子把折断的那部分香毁尸灭迹,至于剩下的那点小尾巴,先点着了,做出一副它是烧到这个位置的假象。
    童子依言处理好,然后毕恭毕敬的问他:国师,这弄脏的先皇牌位怎么办?
    寒芦听了,看向牌位,轻轻歪了歪头,过了一会儿,他说道:先不管它,中秋早上你再把它擦干净。
    反正下一次有人进来已经是中秋节了,到那之前,就先脏着吧。再说了,才一点香灰而已,跟这个死了好几年的皇帝相比,香灰才是干净东西呢。
    祭坛外,卫峋大步往前走,秦望山紧赶慢赶,才勉强跟上,秦望山正纳闷有什么事值得陛下如此着急,突然,卫峋停下了脚步。
    秦望山一个急刹车,这才避免了撞到帝王的悲惨局面。
    卫峋沉默的站在原地两秒,然后倏地转身,问道:你说,今夜京城是不是比平时更热闹?
    秦望山愣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回答:好好像是。
    那朕身为天子,理应与民同乐,对不对?
    这秦望山越发糊涂,他摸不清卫峋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靠直觉猜测,对,陛下所言极是。
    听到这个回答,卫峋赞赏的看了一眼秦望山,好,回去给朕更衣,朕要出宫,去与民同乐。
    秦望山:遵旨。
    作者有话要说:  卫峋:朕真是个小机灵鬼
    面具
    得到江遂的首肯, 江七立刻解下面具的细绳,把脸露了出来。
    起初江遂还担心暗中跟着他们的江一看到会气的飞身跳出,把面具扣回江七的脸上, 但等了好一阵,身边都没出现别的动静, 除了暑热带来的暖风, 什么都没有。
    江遂挑了挑眉, 不再管背后可能已经气到内伤的暗卫首领, 他望向江七, 后者在摘下面具的时候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见江遂望过来, 他微微勾唇,笑的淡然。
    走吧。
    江遂: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随和又好说话的人,怎么江七扮起他来, 总是给人一种他只是表面随和、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平时真的是这样的吗??
    带着满头的问号, 江遂跟了上去, 他的本意是和江七并行,然而走了几步他就发现,江七总是故意走的比他快半步。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既然身份已经对调,那他现在就是一名护卫,护卫是不能和主子走在并排的。
    默默调整好自己的步伐, 顺便,他把自己身上挂着的一个玉佩收了起来。
    为了扮演能够完美, 为了各方面都能够瞒过众人的眼睛,江七的饮食和穿衣一向都和江遂同规格。江遂不再穿的衣服,都送到了江七那里, 江遂尝过的食物,只要江一能弄来,他一定会给江七带上一份。这不是因为江一对江七有多好,而是因为他想让江七时时刻刻都警醒和准备着,记住自己的身份,也记住自己要扮演的身份。
    所以江七现在穿的衣服、戴的配饰,都是江遂曾经用过的,根本没人能从细节上看出来他和江遂的不同。
    江七在前面招摇过市,江遂在后面新奇的看着他。他不是一个劲的走,偶尔也会停下来,看????團隊一看周围摊子上的小玩意儿,江遂观察了一阵,发现他会拿起来把玩一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江遂也感兴趣的。
    江一真的把他教的很好,在熟悉江遂生活习性这方面,他已经登峰造极了。
    仗着有面具在,江遂不用收敛自己,想笑就笑,反正周围没人看得见。
    江七放下刚刚拿起的东西,意兴阑珊的收回了目光,准备继续往前走,在他抬头的一刹那,旁边有个同样戴面具的人突然不动了。
    愣了愣,那人裹紧身上的黑披风,快步挤过人群,朝江七走过来,那人后面还有两个人跟着,不过这两人没有前面那个人捂得那么严实,虽然穿着暗色的衣服,但身量一看就能看出来,那是两个女子。
    江遂望着那个从头到脚一身黑,连面具都是黑脸的人,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个身高、这个风风火火的走路姿势、这个奇葩的黑旋风打扮
    还没等他在心里把答案念出来,那人已经跑到了江七面前,用略带紧张又强自镇定的细嫩声音说道: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江七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周围人倒是吃了一惊,竟然是女人的声音。
    刚刚江遂就猜到了,这时听到她说话,江遂更加肯定,这人是酿善,自从长乐寺一别,酿善再也不能进宫,他们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见过面了,酿善一直见不到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意外撞见,搞不好又要出什么事。
    更要命的,虽然江七已经看过朝中所有人的画像,也都记了下来,可现在酿善这个打扮,他要是能认出来,那就真的撞鬼了!
    江遂正要焦急的过去救场,下一秒,他看到江七露出一副紧绷又礼貌的神情,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回答道: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县主。
    江遂:完了,他今天要撞鬼了。
    江遂担心江七,江七却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就算酿善没露脸,可整个卫朝里,敢这么跟摄政王说话的女人,就只有一个,要是连她都认不出来,江七这些年就算白练了。
    发现眼前的人和过去一样排斥自己,酿善急的眼睛都红了一圈,其实她刚刚不想说的那么僵硬,她的本意是友好的打声招呼,表达一下自己对如今这种不期而遇场面的惊喜,但是话到嘴边,说出来就变味了。
    好像她的身体习惯了对江遂恶语相向,一时之间还改不过来。
    酿善心里有点难过,乞巧节她被长公主关在家里,不准出门,今天长公主去给亡夫上香,一晚上都不会从佛堂里出来,她才小心翼翼的逃了出来,怕被认识的人看到,回去转告给她娘,她特地选了这样一身谁都认不出来的打扮。
    酿善倒是不觉得丢人,她只是有些失声,两个月不长不短,让她清醒了一些,又糊涂了一些,她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跟江遂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再加上周围乱糟糟的,根本不是好说话的地方。
    酿善一直沉默,在她垂下眼睛的时候,江七神情产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他审视着这个曾经只出现在江一送来的只言片语之中的女人,即使看不到她的表情、看不到她的肢体动作,但他还是能从细节里看到一些江一没告诉过他的事。
    被训练了这么多年,其他的也许他比不上江一二三四五六,但在揣摩人心方面,另外六个人都加在一起,也不够跟他比的。
    心里冷笑了一声,江七的身体微微变得僵硬起来,他不去看酿善的眼睛,只是绷着脸,快速说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县主了。
    说完,他一个侧身,就走进了人流中,他的步伐看起来镇定,实际上速度相当快,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酿善连拦他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了,而且这还不算完,江七走进人流之后,似乎以为酿善已经看不到他了,于是,他放松了肩膀,在影影绰绰的环境里,酿善刚好看到,他悄悄地松了口气,侧着的半张脸肉眼可见的又舒展了开来。
    酿善的脸被面具挡着,两个侍女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她们知道,县主现在的情绪绝对不算好。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沉默的转过身,往家的方向去了。
    酿善被深深的打击到,而另一边,江遂还沉浸在刚刚那场世界级的演出中。
    这应该就是书中评论所说的影帝吧?
    绝了,真是绝了!
    他仿佛看到了每次意外碰到酿善的可怜无助又弱小的自己,江七太会抓他的神韵了,连嗓音都模拟的恰到好处,他可不就是这样么。
    现在他信江七说,江一夸他的事了。
    能做到这种地步,连他这个不想要替身的正主都想跟着夸一句了!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江遂压低了声音,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不错。
    这是这么多年来,江遂第一次在这方面夸赞江七,后者眼睛顿时就亮了,但是碍于他还在扮演中,他只是悄悄伸了一下手指,把所有雀跃的心情都压下去,准备等回到竹林里,他再好好的发泄出来。
    接下来的一路上,江七又碰到了几个江遂的熟人,有些无名小卒,江遂自己都记不住,江七虽然已经记下了,但为了符合江遂的性格,他干脆装出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只对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鱼小虾不算什么,后来他们遇见了集体出来吃饭的户部官员,鲍富也在其中,当着几位同僚的面,鲍富做不出投怀送抱这种事,就高高兴兴的走过去,软软的叫了一声:阿遂,好巧呀。
    是啊,你这是江七拖长了尾音,然后调笑的问:又被请客了?
    鲍富嘿嘿笑了两声,尚书大人病好了,这顿饭是他体恤我前段时间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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