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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今天能哄好吗?(穿越)——九日酒(53)

    好久不见啊。
    作者有话要说:沈晏: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弟弟妹妹遍地跑
    第65章 曾经
    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很特殊, 明明笑容、言谈、举止,都再正常不过,甚至有些象牙塔中开朗的年轻大学生的意味, 可他偶尔的一个停顿,一个重音, 又好像含着无尽深意, 听起来阴森森的,就比如现在,他明明说的是好久不见,听起来却像是你怎么还能活得那么好呢?
    如花发誓, 这是他跟在师挽棠身边以来, 见到沈晏最错愕、最茫然、最冷漠、最有杀意最复杂的神情。
    情绪裹杂得太多了, 反而成了面无表情, 沈晏垂眸盯着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 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那人也不靠近, 就这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缓慢地用眼神刮过沈晏身上的每一寸,他的眼神像他这个人一样复杂,含着眷恋、欢喜、怨怼和一些更深的东西。
    如花扭着脑袋, 一会儿看看他, 一会儿看看沈晏, 兽类对杀气和危险十分敏感, 这两人身上情绪复杂极了, 除了杀气和危险,掺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没看两下,它的绿豆小眼便绕成了蚊香圈。
    它恹恹地落回沈晏肩头。
    沈晏, 率先开口的,却是那人,他看了半天,难得露出一个柔软而毫无杂质的笑容,沉沉的,像是被漫长的岁月洗礼过,带着苦涩的意味,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可一点都不想见到你,沈晏心道。
    他如此想着,却面不改色,口中唤道:齐朗,你怎么在这?
    我猜你应该不是很想见到我。齐朗没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旋即他眼睛一弯,雪白的牙齿整整齐齐一排,衬着他有些苍白的颈部肌肤,像生了病的邻家男孩,有些单纯的孩子气,可是沈晏,我想念你许久了,你不抱抱我吗?小时候我不高兴,你都会抱着哄我、给我买糖吃的。
    沈晏道:你长大了,而且,你从很早以前就不喜欢吃糖了。
    齐朗在雪白的月光下微微一笑,是我不喜欢吃了么?明明是你把糖给别人了啊?反派的滋味如何?他那样的体质,应该能随你折腾的吧?有没有试过s/m?他是不是兴奋地放荡直叫?真叫人嫉妒啊
    齐朗。沈晏面容平和,语调清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状态,反而表示他比正常情绪起伏的时候更加生气,闭嘴。
    简简单单的两声,平平淡淡地落下,齐朗显然是熟悉他的人之一,笑意更深了,好吧,看来你很在意他,我不说了。不过多年未见,我真的好想你,所以我为你准备了一件别出心裁的见面礼。
    他袖袍一挥,一抹巴掌大的华光自掌心升起,渐渐翻滚成一座碧绿的莲台,沈晏见那莲台,面色微沉。
    净心莲华,我猜,你不远万里从昆仑奔赴豊州,找的就是这个吧?齐朗明朗地笑了下,邀功似的,有了它,师挽棠那每月一次的劫难便能缓解,哥,我替你找到了,你高不高兴?
    按理说沈晏应该高兴,但他眼前这般情况,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齐朗显然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如果他来得够早,甚至能监控到他穿书至今的所有行为,这人是个疯子,尤其在自己的事情上,有着病态般的占有欲,沈晏一想到之前的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另一个人的视线中,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在翼往森林里?刚才那人跟你什么关系?齐朗,你是不是又胡闹了?对付这样脑子有毛病的人,就得演戏,沈晏驾轻就熟地敛下所有的情绪,眉尖微蹙,像寻常兄长担忧弟弟一样,连珠炮似的抛出一堆问题。
    齐朗看不出异样,或者说,他看出了异样,但并不在意,现在可不是个叙旧的好时机,下次见面,我再跟哥细说,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师挽棠要等急了。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提及师挽棠。
    沈晏掀着眼皮子,讳莫如深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却半点都不显,仍旧好哥哥似的斥责道:随你,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了,一天到晚瞎胡闹,殷南跟我说你稳固了联结通道我还不信,你倒是胆子大,将殷南送进来也就算了,自己还栽进来,我们三个都不在外面,出了问题怎么办?
    齐朗笑了一声,微微歪头,气氛在沈晏的刻意调节下回到了家长里短的温馨上,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的沈晏,笑容都真诚几分,哥,你总是杞人忧天,我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体,一个人呆在这边我怎么安心?
    沈晏朝他冷哼一声,作不虞状,齐朗便抱着胳膊,笑吟吟地看他,獠牙面具似乎都变得柔软了,好啦哥,下次,下次我见面我请你吃好吃的,别生气,回去吧,那些弟子在我这儿很安全的,我会找时间将他们送回去,保证一根毫毛都不少。
    他举起四根手指发誓,沈晏依旧斜眼睨他,半晌才无奈般微微叹口气,真是个皮猴子,好了,我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些,如果有什么危险,来扶摇宗找我。
    齐朗认真地点点头,转身的瞬间,沈晏满脸生动的情绪霎时被冰雪冻住,冷凝得能冒出冷气来。
    齐朗一直目送着他走远。
    他与沈晏不一样,他所有的亲昵和乖巧都是出自本心,他是真的喜欢沈晏,也是真的有病,不过那些疯狂又病态的心思,在得到对方的温柔以待之时,会暂时地被压制在心底,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很少的,他哥只有在受制于他的时候,才会戴着面具与他演这一场兄友弟恭的戏。
    从沈晏搬离齐家,到他在这个世界历经十年,已经有太久太久没见过这样的温柔了,他实在是太怀念了,即便知道是幻梦一场,也舍不得戳穿。
    跟他的心满意足不同,沈晏连回去的脚步都是沉重的。他太明白齐朗这个时间这个态度意味着什么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家伙要做什么,他偏执地长到如今,心心念念的无外乎就三个,绝对的自由和权力,还有沈晏。
    沈晏还记得第一次在齐家见到他时,五六岁的男孩子,一板一眼地吃着西餐,努力控制刀叉不碰撞出声音,好好一场午饭,吃得像历劫。
    沈晏幼时,也是富贵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礼仪学得周全,秉着初入家门,与其余成员打好关系的初衷,他一言不发地将盘中牛排切成小块,一块块叉进对面小孩的盘子里然后他就被齐志铭罚了,那个头发一丝不苟的老头是个绝对的完美主义者,他对孩子们的要求,是像机器人那样严谨,不允许一丝一毫的错处,犯错了就会受到罚跪的处罚,他认为吃西餐是齐朗必须要做好的事情,而沈晏的插手,就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六岁大的孩子,足足跪了一下午,沈晏一声都没吭,但如此一遭,显然让他明白了这个家庭的生存法则。这是个极其聪明且善于伪装的孩子,不用一周,他就完美地达到了齐志铭的机器人标准。
    那时齐朗还以为,这个人要和他一样,变成木头傀儡了。
    但并不是,旁人眼里,沈晏完美、标准、机械、言谈像书上照抄下来的、跟那个老头一样挑不出错处,毫无生气;可私底下,他会搬着板凳去厨房,做一道好吃的点心;从外面偷偷带回来一本活泼的小人书,藏在床头;每日清晨去花园折一支带着露珠的鲜花,放在窗台。
    他活得像盏温暖的灯,齐朗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他才六岁,已经变成了老头精心雕刻瓷娃娃,连笑容都是准确无误的弧度,他感觉得到自己心里压着一座蓬勃的火山,每日都想喷涌而出,可是那座火山被老头用责骂和训斥冰封上了,冰封越厚,火涌动得越剧烈,仿佛总有一日要连天都烧灼。
    沈晏很快注意到这个总是看着他的弟弟,时日久了,他会偷偷往弟弟掌心塞糖,在弟弟枯燥无味的书本上画可爱的小人头,很难想象,齐朗人生中第一次哭泣竟然是在他出现以后书上的小人头被老头发现了,齐朗实在太怕小黑屋,太怕戒尺和罚跪,他惊慌地躲在沈晏的屋子里哭。
    那次他没有被罚,因为沈晏替他抗下了所有责任,被打了整整五十手板。齐朗躲在门缝后看他沉默的侧脸,忽然明白,这个人真的很好很好,他是这个沉闷的家中,唯一鲜活、唯一明亮的色彩。
    齐朗就这样着迷了。
    他喜欢看哥眉眼弯弯地朝他笑;喜欢看哥努力地赢来奖品,然后随手丢给他;喜欢哥带着他偷溜出去吃蛋糕,然后告诉他生日快乐他其实是没有生日的,他同沈晏一样,是老头收养的孩子,孤儿院将发现他的日子定为他的生日,老头又将收养他的日子定为他的生日,可齐朗喜欢跟沈晏一起过生日,他觉得这才是他真正的生日。他就这样变成了有三个生日的孩子。
    直到沈晏长大,这人多聪明啊,轻易就看出齐朗不同寻常的情感。他不着痕迹地疏远他,不动声色地远离他,可他越是远离,齐朗越是想将他禁锢在身边。除此之外,他还尤其不喜欢哥身边出现其他的人啊,动物也不行。
    沈晏曾经养过一只猫,品种是波斯,软绵绵的,招人稀罕得紧,那时沈晏已经搬出齐家了,他在独居的公寓养了这样一只小猫,金屋藏娇似的,每天笑眯眯地将它抱在怀中,齐朗去过一次,见过他这样柔软的姿态。于是第二次来的时候,他将小猫带走了。
    小猫的尸体被抛弃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沈晏发现它的时候,血液都已经凉了,再也不能喵呜喵呜地找他抱抱,齐朗躲在暗处,看他沉默许久,最终一语不发地拿来小铲,刨好坑将尸体埋下,又在那颗树下的长椅上枯坐好久,直到天黑,黄昏染了半边天,他才拍拍裤腿上的泥,拿上铲子回家。
    从那以后,沈晏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动物,猫、狗、乌龟、甚至实验室的老鼠,他都没有带回家过。
    而齐朗感觉得到,他对自己更防备了。
    再后来,沈晏自己向公司申请,调去了很远很远的城市,他还是老头眼中的模范孩子,两人相隔数千米远,一年见不上几回,他也不知道,沈晏后来有没有再养一只猫咪。
    这样生疏而戒备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沈晏失踪,他几乎是欣喜若狂地将自己送进了这个世界里,他高兴地以为自己又要与哥哥相依为命了,可是哥哥遇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得到了沈晏全身心的爱,和关注。
    他叫师挽棠。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打算虐棠棠
    这章略短小,下章补上
    第66章 信任
    四名长老与鬼王殿下一起蹲点石岩林, 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他们给沈晏传讯,顺势邀请二人前往扶摇宗小住。沈晏被齐朗的突然出现打得心烦意乱, 忧心安全问题,扶摇宗毕竟底蕴深厚, 即便被一个鬼行客折腾得死去活来, 也比个人单独呆着安全许多,自然是满口答应。
    师挽棠几人速度很快,回程的路上顺道还将小师弟夏竹青提溜了回去,沈晏却直至夜深才赶回来, 未上石阶, 隐约见到山门处有暖黄色的灯笼, 他顿住脚步, 凝神一看, 师挽棠将灯笼卡在石狮的口中, 自个儿抱臂倚着山门, 正不耐地等候着。大约等了许久,眉眼被笼罩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在半明不暗的烛火中氤氲着, 像归家那一碗蒸腾着热气的汤。这碗滚烫热汤斜着眼扫过来, 冷冷地嗤笑:不容易, 总算回来了啊。
    旋即他站直身子, 就着昏暗的灯火, 将沈晏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连头发丝都没放过,确认自己不用将翼往森林搅个天翻地覆,他哼了一声, 丢下两个犹含怒气的大白眼,转身拾阶而上。
    只要他一出现,沈晏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松懈下来。
    就像眼下,那些因为齐朗出现,而猝不及防在脑海中翻涌的回忆,就这样突兀地偃旗息鼓,压抑和沉重跨越了时空将他包裹,又被师挽棠一盏灯轻飘飘地驱散,他像猛然卸下了千斤重担的人,肩膀轻缓得将要落下泪来。沈晏冲上前去,伸出双臂用力地将师挽棠箍入怀里。
    棠棠
    师挽棠后颈的汗毛瞬间被他喊立一片。
    扪心自问,这个昵称无论对沈晏还是对他,都是过于甜腻的,沈晏只有两种情况会这样喊他,一是哄他的时候,放低姿态,软言相向;另一种是挑衅他的时候,故意用这样的称呼来恶心他,一般这种情况,师挽棠都会直接用晏晏怼回去。
    可是眼下,他却不知道如何处理了。
    沈晏的拥抱非常紧,紧得像要将他箍进骨子里,这个男人在他颈侧吞吐着温热的气息,将五官连眼带嘴一股脑埋进他颈窝里,不依不饶地以这样奇葩的姿势将自己藏进他的怀中,有那么一瞬间,师挽棠觉得沈晏似乎脱力了,他战斗了太久,已经没力气了,所以将脆弱的躯壳藏进爱人的身后。
    师挽棠瞬间抛却那些别扭心思,敏觉地问:怎么了?翼往森林发生什么了?
    沈晏深深地吸了一口蕴着他体温的气息,像是将那碗热汤整碗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烫得他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他头埋着,瓮声瓮气:没事,叫你一声。顿了下,又低笑一声:这会儿怎么不嫌恶心了?嗯?棠棠?
    师挽棠要不是被他箍着,非得踹他一脚,心道你这样子,我哪里还管得这些?!狗男人真就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又扔了两个大卫生球,无语道:被你恶心多了,习惯了行吧?你再装,转移话题的技术还能再生疏点。
    他艰难地从沈晏的桎梏中扭过身去,仔细地盯着后者的神情,有那么瞬间似乎是想责难的。可他看着沈晏温柔的眉宇中隐晦的疲惫,嘴唇微张,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以安慰的姿态将这人抱进怀里,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唉走吧,回去了。
    这天晚上,沈晏睡得格外沉,一开始只是躺在师挽棠的腿上,由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自己头发,听他喋喋不休方才听来的琐事。
    我是发现了,你的这位未婚妻,对那呆子绝对是真爱,今天晚上事情闹得这么大,她竟然还在宗主和长老们面前为他撒谎,叶寻峰从剑峰门养的敌对分子一跃成了拯救扶摇宗关门弟子的座上宾,纤纤姑娘为了维护他瞒天过海扯谎眼都不眨一下,老沈头,我感觉他俩这桩事,能成。
    老沈头又是什么鬼?沈晏无奈地翻身,望向他神采奕奕的面庞,她不是我未婚妻,婚约本来也没成,交还庚帖,澄清一下,咱们这事就算过去行不行?
    师挽棠垂眼瞥他,行啊,你先澄清了再说。
    沈晏: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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