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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十七不是哈士奇(穿越)——纸折月(30)

    霜语拿了一块小垫子放在杭十七身后:坐吧。
    和平时一样,那行。
    杭十七道了谢,一屁股坐在垫子上,两条腿叉开朝前伸着,手支在身后,歪着脑袋问霜语:有水喝吗?
    他先前打了半天架,口早就渴了。
    霜语头一次见过杭十七这么随意的,有些无措地看向大祭司。周围有几位祭司脸色也不太好看,似乎觉得杭十七态度太过轻慢了些。而霜月脸色已经黑成锅底,要不是碍着父亲在这里,早就冲上去教训杭十七了。
    只有大祭司仍旧乐呵呵的,并不在意杭十七无意的冒犯,顺着他的话吩咐道:去给客人沏壶茶来。
    是,老师。霜语得了命令,转身离开,不多时,便端了砌好的茶放在杭十七手边。
    给你。霜语放下茶后,乖乖走到大祭司身侧坐下。
    杭十七端起茶杯,茶水不热不凉,刚好能喝。杭十七吨吨吨一饮而尽,抹了把嘴,觉得舒服多了。他长哈出一口气,问:大祭司大人,您找我什么事呀?
    是有些事情,不过不急。你来月华城也有些天了,我这个老头子,一直对你很好奇,想跟你聊聊天。大祭司的语气不急不缓,倒像是个和颜悦色聊家常的长辈。
    不过周围几个祭司却是一脸严肃。霜月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不急的样子。
    那您聊吧。杭十七把腿一盘,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要不是坐垫太小,他可能直接躺下了。毕竟打架可是一件很累的事。
    大祭司:我听说,你能操控风系自然之力,是自己觉醒的灵感。这很难得,能和我说说吗?
    是吧,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什么灵感啊,自然之力啊,这些词我以前都没听说过。就是突然会用了,一开始不太能控制,能力出现的比较随机,最近好像摩挲到一点窍门了。这技能打架倒是挺好使的。尤其可以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阴他一下。比如我之前
    杭十七巴拉巴拉讲起他今天前两天怎么用技能抓小偷,又说起今天怎么用技能控制捕兽绳抓住石狼。
    大祭司很有耐心地听完:看来你很有天赋。不仅自己觉醒了灵感,还顺利领悟了自然之力的使用方法。真是个优秀的孩子。
    杭十七最喜欢别人夸他,一夸他尾巴就往上翘:嘿嘿嘿,还行吧,我觉得这东西也没难的,可能就我运气好。
    越说越拉仇恨。听得周围几个运气不好苦修多年也只能当个辅助祭司的人,脸都绿了。
    大祭司终于把话转到正题:听别人说,你失忆了,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是么。
    啊,是是呗。杭十七心里一紧,他最不想讨论的就是自己的过去。就怕被一不小心挖出他杀手和狗的身份来。
    他忽然想起,敖梧提过,霜语能看见别人的过去。今天大祭司叫自己来,该不会是场鸿门宴吧?
    杭十七左顾右盼,开始寻找逃生路线,看来看去只有身后那一条旋转楼梯。还被霜月的人挡上了,啧啧。情况有些不妙呀。
    大祭司注意到杭十七的不安,笑着安慰他:你别紧张,我不是在试探你什么。霜语是我的徒弟,他的能力叫做洞察,可以看清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如果我想调查你,你一进来,就可以吧你查的清清楚楚。但每个人的过去,都是属于他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老头子我也不会强求。
    真不看?杭十七不放心地问。
    大祭司:不看。除非你自己想看。
    我不想看。杭十七就差没把做贼心虚写在脸上了。
    大祭司:那就不看。
    父亲!霜月急道。她今天游说了半天,父亲才同意把杭十七找来聊聊,没想到居然就真是聊聊?杭十七不让别人看他的过去,明显就是有问题,父亲为什么这么顺着他?
    月儿,你可答应我,你只在边上看着,不会插嘴,若是做不到,现在就可以出去了。大祭司语气仍是温和的,但笑容却收敛起来。
    是。霜月咬了一下嘴唇,不甘心地瞪着杭十七,却不敢再多言。
    大祭司又重新把目光转向杭十七:能够使用自然之力的人,大多心思纯净,我也愿意相信,十七是个好孩子。只是我听到一种传言,说你是南夏一个组织派来的杀手,十七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解释?
    杭十七:啧,大意了,居然被安晴那个变脸怪给卖了!
    杭十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对方说的都是实话。他要解释就只能说谎。可大祭司看着他,目光里是全然的信任,温和的就像一个宽厚的长辈,杭十七不想对他撒谎。
    他是从南夏来的,但不是杀手。更和您说的那个组织没有半点关系。不知是哪个跟大祭司嚼舌根,这样污蔑杭十七。我看他倒有可能是那组织派来的奸细。敖梧冷肃的声音在杭十七突然出现在杭十七身后,语气坚信不疑,还带着几分被冒犯的愠怒。
    敖梧,你怎么来了?杭十七惊讶地从垫子上跳起来。他没想到敖梧对他这么信任,这么袒护。感动之余,心情又有些复杂。毕竟他本来就是来杀敖梧的杀手,只是最后一刻放弃了而已。
    我来接你回家。敖梧长身立于亭子的边缘,光影交接的位置。夕阳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暖光,又在他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阴影。他冷厉的眉眼漫上几分柔色,语气里熏染着人间烟火。
    杭十七睁大了冰蓝色的圆眼睛。觉得自己许是出现了幻觉,不然为什么眼前的敖梧都帅得有些不真实了 。
    接你回家。
    回家么?不知道为什么,杭十七鼻子有点发酸。就好像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在期待着有什么人,能跟他说一句类似的话。却等了很久也没等到。
    大祭司也微微扬眉,他还是头一次见敖梧这样斩钉截铁地维护别人:敖梧,我的孩子,我知道你不是个轻信的人,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充分理由。
    是,敖梧盘膝坐到杭十七旁边:那个组织倒是在回程路上派出鬣狗和鬼血藤行刺我,若不是杭十七机警,发现了鬣狗的埋伏,只怕狩猎队要出现不小的伤亡。之后更是他孤身潜入泥潭之下,给了鬼血藤致命一击,防止对方逃离,造成更大的危险隐患。杭十七,绝不可能是对方派来的杀手。
    或许他只是演戏呢?霜月不甘心地问。她努力捏紧拳头,才能克制自己不要冲上去。老大来了,他特地为了杭十七赶过来,还说什么接你回家
    霜月觉得自己嫉妒的快要疯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向着杭十七,信任杭十七,父亲也是,老大也是。明明杭十七就是个心怀不轨的杀手,是个装模作样的骗子。
    敖梧:不可能。
    凭什么不可能!霜月失控地大喊:既然都说不可能,那他为什么不敢让霜语看他的过去?
    敖梧语气冷冽,一字一顿:就凭他明明有机会动手,而我到现在还活着。
    第40章
    霜月还要再说, 被大祭司喝住:月儿,够了。
    可,父亲,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都是为了霜月红了眼眶, 一向强势的她, 此刻也露出几分委屈。
    你都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大祭司叹了口气, 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他这个女儿,别的方面, 都让他省心, 唯独情之一字, 执迷不悟。
    杭十七是狼王殿下的心上人, 他是好是坏, 狼王殿下心里自有评断。你得到哪些所谓的内幕,真的以为狼王殿下心里不清楚么?你这样咋咋呼呼的, 只会破坏殿下的安排。对吧, 狼王殿下。
    敖梧听出来,大祭司明着是在说霜月, 其实也是在敲打自己。轻轻点头:霜月所说的那个组织我的确知道。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想要的也远不止我这一条命。这件事牵涉复杂,知情者越少越好,还请祭司庭不要插手,我自有安排。
    既然如此, 老头子我就不多事了。大祭司见敖梧心里有数, 便没再追问。又看了眼杭十七,和颜悦色道:这小子天赋不错,在治安队倒是有些可惜了, 如果愿意,可以来祭司庭,我近日也没有旁的事,可以教教他怎么冥想,增强灵感。
    不了不了不了。杭十七想也不想地拒绝,还冥想呢,让他在那安安静静坐十分钟都难受:我觉得治安队挺好玩的,不想当祭司。
    敖梧:既然十七不喜欢,我也不想勉强他。只能辜负大祭司的好意了。
    走吧。敖梧动作自然地拉住杭十七的手,仿佛已经这样拉过千百次。
    啊,哦。杭十七修长的手指被敖梧包裹在掌心,被他强势地牵着,朝门外走,心里莫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怯。
    他不自在地往外抽了下,但敖梧的手掌宽厚有力,他一下没拿出来。杭十七用指甲扣了扣敖梧的手心,表达抗议。
    别闹。敖梧用手指穿过杭十七的指缝,从抓握变成十指相扣。
    杭十七动不了了,只得乖乖任由敖梧牵着往回走。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上,脸颊烧得发红。
    从王宫到祭司庭有条专门的小路,此时没有旁人,敖梧牵着杭十七踏在小路的石板上。
    杭十七的形象有些狼狈,一身治安队的队服在打斗中沾了不少灰尘和血污,束起来的银色的长发也显得有些散乱。
    敖梧倒是穿得很整齐,一身黑色的常服没有半点褶皱,像是刚刚从什么会议里抽身。他拉着杭十七的手,离开祭司庭也没松开,大步流星地朝着王宫的方向走。
    杭十七走得没他快,落后的半个身位,偷懒地任由他拖着朝前挪。
    慢点慢点,我累死了。杭十七一半的重量都挂到敖梧身上,还嫌对方走得快。
    敖梧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次倒是把手松开了,脚步也放慢许多。
    杭十七抽回被握了半天的手,蹭了蹭手心沁出的细汗,歪着脑袋问:敖梧。你怎么这么巧就过来了。你真是专门来接我的啊?
    敖梧:敖通派来传消息的人说你被祭司庭的人带走了,我不放心,去看看。
    杭十七见离祭司庭的白塔远了,尾巴又翘起来:这有啥不放心的,反正我又不可能真是杀手,大祭司也就跟我随便聊聊天,不会真拿我怎么样。
    敖梧回头上下将杭十七打量一番,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说得也对。
    那笑声让杭十七尾巴都炸成鸡毛掸子了。有一瞬间,杭十七觉得自己被敖梧看穿了。不过他很快又成功安慰了自己,敖梧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自己是杀手的,不然他才不会专门跑到祭司庭斩钉截铁的维护自己。
    说起来,这种被人维护信任的感觉还真不错。想想自己其实真的是杀手,骗了敖梧,杭十七的良心小小地痛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又成功安慰了自己,他虽然是杀手,但确实没有杀敖梧啊!这样想想,杭十七心里那点愧疚又成功烟消云散了。但他同时又升起了另外一种希冀。
    杭十七揪了揪敖梧的衣角:敖梧,有个问题问你。
    你说。敖梧放慢脚步,垂着眼睛看着杭十七。
    夕阳暖橙色的光中和了敖梧眼的冷,幽如深谭的眼眸里,仿佛凝起了一层烟灰色的薄雾,遮盖住里面翻滚的浓稠情绪。
    杭十七本来不紧张的,被他这么一看,忽然有点紧张起来,对着手指抬起眼睛左顾右盼地问:那什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一个朋友,他出于某种不自愿的原因,成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组织里的杀手。他奉命混进你们这里,但是后来他在杀人之前,主动放弃了任务。这样的人,你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继续让他留下来吗?
    那要看,他是为什么主动放弃任务的。敖梧停下脚步,俯身朝杭十七凑近了些,他比杭十七高不少,这样压过来,便显得气势迫人。
    杭十七往后缩了缩,越发显得小小一团:就,或许是他本来也不想杀人啊,或者他觉得他的任务目标人不错,对他挺好,他挺喜欢这里的,想留下来,就决定放弃任务了。
    杭十七。敖梧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杭十七吓得浑身一抖:干干干,干嘛?
    敖梧弯了弯嘴角:想留下就留下来,这里是你的家,没人能赶你走。
    淡淡的幽昙花香从敖梧身上飘出来,如月光般清冷中又透着一丝缱绻的缠绵。
    杭十七嘴唇抖了抖,眼神盈起波澜。像是一只流浪了很久的狗狗终于遇到了一个好心的救助者,渴望,又不敢相信似的。
    敖梧记得刚才自己说接他回家的时候,对方也露出过类似的神色。
    平白惹人心疼。
    敖梧伸出手,想把人按进怀里,却最终只落在对方头顶,捏了捏对方立起来的尖耳朵。
    被捏了耳朵的杭十七,终于如梦初醒般跳起来,摇着脑袋咋呼道:怎么说起我来了,我当然想留下就留下了,你把狼牙都给我了,以后我就在北境蹭吃蹭喝,当然不走了。刚刚不是在说我朋友吗?不对,也不是我朋友,就是一个假设,不存在的。对,不存在的。
    见杭十七不愿承认,敖梧也不逼他,现在时间还太早,对方盯杭十七盯得紧,如果他跟杭十七把话说开,对方说不定也会察觉到什么。不如就干脆装傻。
    敖梧带着杭十七回到王宫。一堆人等在议事厅里。
    杭十七才发现敖梧真是开会开了一半丢开跑出来的,这里不光敖镜敖通以及几个狩猎队的高层,还有负责参理政务的几个长老大臣,商会管事和辅佐祭司以及云无真也在场。而他们讨论的正事今天集市上出现的情况。
    那五只石狼这会都变回人类模样,手脚捆得结结实实,形容枯槁,狼狈不堪。
    你先回去休息,今天开饭或许会晚一点,等不及你就先吃。敖梧对杭十七说。
    我其实也没那么累,我能也一起听听吗?杭十七却主动要求道。别的事他可以不管,但是这次的事情,杭十七觉得说不定和自己有关,和那个组织有关。不然为什么有人最后莫名其妙拿刀片来攻击自己。
    那个组织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毒药和手段来控制别人。这几个石狼说不定就是被控制了,他们还想再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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