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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160

    童殊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地回头,他眼中尽是疏离,面上却浮出和煦的笑意,道:依您的意思,是我错了?
    景昭看他露了笑容,反打了个寒战,额边淌出冷汗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童殊交手握指,这是他每次要动手前的动作,他走近了几步道:您说我的这些话,我原样还给您。敢问,您又凭何那样对他?您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景昭身形一晃,体面全无道:我不是在要求你,我是在求你。
    别。童殊抗拒道,就当我是恶人,是我负他,往后老死不相往来不可以么?
    景昭愣住,没想到童殊如此绝情。
    童殊不由也泛了气,忍不住接着道:正如你所说,他是臬司仙使,他知道自己的责任,他知道自己不该纵情任性。局是他一步步走的,便说明他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景昭,我劝你,休要再多谈一句我与他事情。你,所有人,都不配来置喙我与他的事。
    童殊这次真的出了殿门。
    景昭见无力挽回,只得追了几步道:慎微有令不拦你都由你,你放心离开罢。
    鉴古尊真是,连跟我交易的条件,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童殊冷笑一声,径直走了。
    景行山每一个看到童殊的人都自觉避让,低头不敢多看童殊一眼,童殊一路畅通无阻,头也不回地下了景行山。
    就在童殊走到山下山门时,景行宗的仙钟突然响起。
    十九响。
    又是十九响!
    又一位上人或是真人殒落。
    当世一上三真,唯独剩下一位,这一声丧钟是谁的,不言自明。
    童殊猛地顿住步子,他僵立原地,浑身寒毛都竖起了,肩膀紧绷着,用力地闭上了眼。
    在这个刹那,他的脑子竟然空了,像是一下被人抽走了元神,连五脏六腑都空了。
    他在日头下僵立许久,许久才像是解冻般,艰难地挪步了步子,他喃喃道:不过就是洗记忆,十九响,要不了命,没事的。
    童殊没有回头,像是身后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追着,他若走得慢一步要迈不动步子,步子失措了。
    就在童殊走出景行山门时,臬司剑仙阁顶层的殿室里,在陆殊的棺椁旁边,那副并排的棺椁被人缓慢的从里面推开。
    一只冻得覆霜的僵硬的手探出冷玉棺,片刻之后,另一只手也从极寒中探出。
    然后两只手撑着,立起了一副苍白的身体。
    这副身体被极寒冻了五十年,方醒来,肢体僵硬,皮肤、头发和眼睫上厚厚一层霜。
    他艰难地暖着身子,出棺椁这般简单的事情此时于他而言很难完成。他蓄了许久的力,不肯停下休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僵硬地做着,几乎是用尽了力,才终于攀出了半个身子,而后一撑手,跌了出来。
    他一步不耽搁地,匍匐地往楼下爬。
    随着体温上升,动作逐渐不再僵硬,在到臬司剑仙阁门前时,他终于站起来了。
    他方站稳,便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景昭正在臬司剑仙阁楼前,见到了这个人,他不可置信地唤道:慎慎微你换回来了?
    景决一眼也不看景昭,踉跄地往前跑。
    景昭一再追问。
    景决只留了一句话:我不是景慎微,我是辛五。景行宗的景慎微,在仰止殿。
    景昭见景决面色不善,七日之间两人关系已至冰点,这让他不敢追去,只眼睁睁看有着景决原身的辛五慢慢消失在视野。
    他努力分析着当前的情况,须臾之后,他终于掩面而泣道:景行宗永远失去他了,他不会回来了。
    像是印证景昭的判断,有弟子焦急来报:仰仰止殿臬司大人突发暴疾,性命垂危。
    请五大长老来,我与长□□救仙使。景昭失魂般道,大家放心,仙使会活下来的。
    景行山的三千玉阶上,一道霜未化尽的身影,越跑越快,到山门时,他的几乎飞了起来,追着极远处那抹红袍而去。
    第172章 魔君
    童殊新的身体身轻如燕, 走的飞快。
    远处的辛五跟得十分吃力,渐渐跟不上,在童殊又一个掠身时, 他终于再见不到那星点的红衣。
    辛五撑在路边, 虚弱地坐了下来。他脸色出奇苍白,额头上淌满冷汗, 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副身体曾被生剥过金丹, 辛五衣物掩盖下的丹田位置爬着狰狞的伤口。他内里空虚,体力有限,加上只有人魂和两魄, 撕裂的元神疼痛异常。
    这种疼痛若没有修为的支撑,以凡人的身体是难以忍受的。
    而他现在没有修为,与凡人无异。
    辛五咳了许久才缓过来, 他面上病气浓重, 眼中却出奇的亮。
    他跟不上童殊有些懊恼,但也不见如何焦躁, 而是沉下心来,调息凝神。
    他与奇楠手钏有感应, 片刻之后他往东边望去,知道童殊往哪里去了。
    景行山离一个地方不算远,凡人一日的脚程能到。
    歧云山。
    童殊该是去歧云山看童弦思的墓了。
    辛五休息了片刻之后继续起身去追。
    待他到歧云山时, 已是黄昏。
    他感应到奇楠手钏在山上, 也知道童殊不愿被人找到童弦思的墓,于是耐心地等在山下, 找了路口的大树靠着。
    树上拴着一匹马,那是辛五中途买来做坐骑的。他甫一醒来,在重伤之下奔波一日, 早已经受不住,全凭一口气吊着赶路。
    此时停下,眼皮止不住地往下阖。
    马儿突然朝着西边嘶鸣一声,辛五强打起精神,闻声望去。
    正见夕阳如血,一行飞鸟划过天际。他眼中跟着划过柔情,缓缓地侧过去,面对着夕阳,不知想起什么,怔怔发呆。
    你是谁?一个声音神不知鬼不觉响在辛五身后,为何会在此处?
    辛五僵了身子,垂头不语。
    对方见他有马,便知他不是修士,又道:此处荒郊野外,入夜后不安全,公子趁天色速速归家罢。
    辛五深吸口气,道:我没有家了。
    对方久未听景决这身体的声音,一时没认出辛五。见辛五穿戴颇为讲究,又有钱买马,不太可能无家可归,起了疑心问:此处夜里不安全,我送公子一程,速速离去罢。
    对方已绕到辛五身前,辛五知道对方正在打量他,他能想象到那双眸子是何等明亮;也知道待对方认出他后,那双眸子便会转冷。辛五贪恋着这短暂的注视,于是保持了一阵垂首,在感到对方不耐烦时,抬头。
    两人目光相接。
    辛五看到了一张生动的少年的脸,白皙的底色,秾丽的五官,唇是嫣红的,眸中如点星。眼眶是红的,眼皮半肿着,眼角有泪痕,应该是在童弦思的墓前哭了许久。
    辛五心中不忍,知道童殊也不愿意被人多看这副形容,没多看,忍耐着移开了目光。
    几乎与他同时,童殊也扭开了目光。
    童殊瞧见这副景决的身体时,愣了许久。
    待反应过来,他思绪混乱地拔腿就走。他步子迈得又快又狠,走出几步之后又气势汹汹地回来道:你为什么会回到这副身体?
    景决再重生,没打算有任何隐瞒,于是道:我分
    我不想知道!童殊烦躁无比地又甩头离开。
    可是这一次,他仍然没能走出几步,又气冲冲地回来道:十九响钟声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样自戕?
    童殊在景行山下听到丧钟,第一判断是景决在清洗记忆时出问题了,想到有五大长老护着,狠心离开。
    可一天下来,根本没办法放下此事,思来想去便也明白了只是洗个记忆,不至于伤到激起十九响丧钟。能把景决伤成这样的,只有景决自己。
    辛五瞧出了童殊的不耐烦,尽量简短道:不是自戕,我把魂拆开了,辛五有一魂两魄。
    童殊耐着性子听完,可这个解释并不比自戕好多少,他更烦躁了道:你分成两半,留在景行宗那部分被洗了记忆,这部分跑来跟着我?
    辛五答:是。
    童殊拂袖怒道,你别来招惹我了行吗?
    辛五垂头:不
    他话未落音,童殊已经闪起离去。
    童殊气得不轻,走得直接没了人影。
    辛五静站了片刻,惨白的脸上却生出欣慰笑意,心想他还愿意为我生气。
    童殊气鼓鼓的走出老远,他真是烦透了,脑海里根本挥不去景决那张病态的脸。
    一副自剥了金丹的身体,加上分裂的元神,身体有多脆弱和难受可想而知。
    就景决那副见了他,也站不起来的样子,怕是没能力走出荒野,半夜里被野兽吃了也是活该。
    童殊被一口气噎得胸闷,不回去瞧一眼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只好气得白着一张脸又回到树下。
    出乎意料的是,人和马都不见了。
    童殊要被气炸了,盯着地上被压平的一堆枯叶道:可以啊,还有力气跑!我是脑门被夹了才会回来找你!
    童殊带着一身火气,这回一路再没回头,径直往魔域去。
    良久之后,远处一个隐蔽角落才晃出一人一马的身影。
    辛五无力地跌坐在地,再忍不住,一阵惊天动地的猛咳之后,吐出一口血水。
    他靠着冷石,望着落下去的夕阳,心中是高兴的。
    童殊还是会为他担心,他料的没有错,果然这样做就能叫童殊安心离开。
    不逼迫,不纠缠,他要用童殊舒服的方法,慢慢地将童殊的心哄回来。
    童殊回到魇门阙时,已是深夜。
    魇门阙点着两排红纱宫灯,这是专门为主君点的归灯。他入了魇楼,魇门十使立刻就知道,全迎了出来。
    大家瞧见童殊换回了陆殊的身体,却毫不意外。
    童殊见些,便知道肯定是景决对魇门十使交代过了。
    连到了自己的地盘,还是有着各种景决的痕迹,这让童殊脸色直接阴沉了下去。
    魇门十使见此,全皆噤声。
    童殊这一夜久久不能睡,翻来辗去,干脆不睡了,随意趿了鞋站到阙楼廊下。
    魇门阙,四面围廊,视野开阔。
    童殊站的这个方向,面对的是仙道的方向。如果景决跟着来,站在这里,一定能看到。
    童殊已经从之前的烦躁冷静下来,夜风撩起他的发,年轻如玉的容颜在月光下发着光,他的眸子比星辰还要清亮,他有着这样一副少年模样,却没有少年的无忧无虑,他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
    良久之后,童殊低声地唤到:温姐姐。
    今夜是温酒卿守夜,她闻声现出身影,来到童殊身边,问道:主君有何吩咐?
    可有问情果?
    温酒卿滞了下,道:时令已过,没有新鲜的。倒是有用它酿的问情酒,主君可要?
    拿十坛来罢。
    温酒卿知道童殊的酒量好,但问情酒不能这样喝。
    问情果,心无杂念的人吃它,是甘甜;心中有情之人吃它,是苦涩。越清心,越甜,越用情,越苦。
    童殊与景决有情不是秘密,温酒卿料定童殊喝问情酒,会是极苦。
    温酒卿一时不敢去拿。
    童殊道:我说话不算话了么?
    温酒卿只觉威压冷冷逼来,他看童殊满脸悦,连忙去拿了。
    这夜童殊喝了十坛问情酒。
    头一口,苦得他咳得惊天动地,眼泪忍不住滑下来。
    好在这东西不管多苦,接下来每一口的苦味都会减一些。童殊是喝到第十坛才不苦的。
    但也没有幸运地喝到甜味。
    天快亮了。
    而童殊没有看到景决追来。
    不知景决是病死在了路上,还是半路后悔不来了。
    不来才好呢,童殊想,才不会影响我的晋阶大业。
    这一夜的月亮好圆,童殊用了一个团圆夜的时间,下定决心。又在破晓时用上了令雪楼教他的绝情断爱的术法。
    这术法极好,用完之后,再去喝一口坛底剩的残酒,问情酒果然变甜了。
    童殊是在朝阳中走进魔蛊窑的。
    这地方,上一次来,他是被令雪楼踢进去的;这一次,他是自愿走进去的。
    上一次他进魔蛊窑,受尽折磨,犹如凤凰涅槃,一步登天晋了魔王境。
    这一次?童殊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缓缓勾出了笑意。
    恭送他的魇门十使,被那笑容凉得寒意砭骨,心中生寒。
    他们面面相觑,良久才呼出一口气。
    一旦进魔蛊窑,至少得月余才能出关。
    过程近半时,是最艰难的。
    朔月夜,童殊正在晋阶最胶着之时,他难受得冷汗涟涟,眼帘模糊得不能视物,却也不肯退让半步。
    就在夜最深之时,突然万籁寂静。
    一双紫靴踩上了魇门阙的玉石台,那人一袭紫袍,推开了魔蛊窑的门。紫袂在门掩时,晃出冷辉。
    那人在魇门阙走的光明正大,却无人一发现他。
    童殊熬得双眼通红,五感混浊,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在心中不断念着上邪心经。
    那人到来时,他忽然听到了悠远的脚步声。
    魔蛊窑里各种毒虫魔物的杂声如同被施了法一般褪去,童殊在那诡异的安静中,抚去睫上的汗水,看到了来人。
    随着来人越来越近,那张绝代风华的脸越来越清晰。
    当那人走到童殊面前时,童殊缓缓跪下了身,他用熬得沙哑的声音喊:令雪楼。
    令雪楼道:等我很久?
    童殊忍不住哽咽道:你终于出现了。
    令雪楼轻笑一声,抬手抚在童殊发顶:现在可愿真心修魔?
    童殊靠在令雪楼膝上答:不愿。
    初心未改?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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