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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112

    他僵了半晌,才艰难地有了一丝思绪: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我的母亲,要我去杀,我的父亲?
    这个理解,使童殊处于极度的惊愕之中,他难以冷静,内府巨震,神思乱蹿,重重跌坐在地。
    他一面喃喃自语:陆岚已经在五十年前死于他阵中,还要如何再杀?
    一面又哽咽道:母亲蛰伏多年,困守芙蓉山不肯离去,竟然是为杀陆岚?
    他无法想象,童弦思那样与世无争、不伤毫末之人,竟然会动起杀心,而且杀心还是如此强烈。
    信中这段话,童殊一个字都不想相信。
    然而,上邪经集阁中之物,旁人根本无从换取,信中字迹确实是童弦思的。这封信不可能做假。
    可是,这叫他如何相信?
    作为子女,面对父母不和已是极痛苦之事,现在要叫他接受他母亲要杀他父亲,这叫他如何接受?
    而且,要他来杀?
    弑父?
    弑父!
    他前世因此入戒妄山赎罪五十年!还要他如何弑父?!
    童殊六神无主地怔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有些魔怔地自言自语道:陆岚已经被我杀死了,不必再杀了。是的,不必再杀了。
    他一连重复了许多遍,好似只要多说几遍,这件事便已完成一般。
    可是他心中知道,童弦思所说的杀,并不是他五十年前的那个杀。
    他当年是失手杀了陆岚,而童弦思是真的要杀陆岚。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所以,童弦思在信首写到要他能拿得起屠刀,也能放得下屠刀指的是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陆岚困童弦思,还是童弦思困陆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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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章 崩溃
    童殊木头一样呆滞地僵坐于地, 只觉此生荒唐, 心像泡在冰水里,透髓的冷。
    他想大喊几声, 想大哭起来, 张了张嘴, 却干巴巴的失了声。
    仿佛又回到当年被剥神削骨般暗无天日, 他木雕泥塑般枯坐着,了无生气。
    良久, 他终于轻咳了声,干哑道:娘说另有原委, 在第九层
    他像是总算找回了动力,用力抹了一把脸, 身形不稳地爬起来,先是慢慢走, 而后跑起来, 越快越快, 飞奔到第九层门口。
    推门,
    推不开。
    再推,还是推不开。
    这扇神秘、冰冷、难开的门, 像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将他逼到无路可走,他突然受不了地喊出了声:开门啊!
    门当然不会应声而开。
    若是童殊此刻是冷静的,他大概能像之前开第八层门那耐心分析,可是他现在脑海里轰鸣混乱, 他根本无从思考,只用力拍把着门,失声喊道:娘,你开门啊!
    娘,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
    上邪,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陆岚为什么要这样!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早就死了呢!如果我没有活过来呢!
    我是一个人啊!
    我会累会痛会死的!
    我好累啊!
    真的,太累了!
    他用力的拍着门,拍得指骨裂痛,拍得掌心发烫。
    自他喊出第一声起,经年建立起的心防崩塌,他整个人处于崩溃状态。
    他已经无法去思考这样拍门有没有用,也无法冷静去想开门的方法,他只是失声叫喊。
    可喊出来也并不能缓解心中的压力与煎熬。
    陆殊的一生,二十多年艰难,五十年坐牢,自懂事起,没有一天是自在的。
    他真的太累了。
    再不发泄,再不缓解,他就要炸了。
    必须有点什么转移这种难以承受的痛苦,于是他用力的砸在门上,想用疼痛来盖过痛苦,可是皮肉的疼痛在这种巨大的心府震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拿头用力嗑门,嗑到他眼冒金星,头晕眼花。
    仍然无法压下心中的痛苦。
    他像疯了一般对着一扇门拳打脚踢,也不知打了多久,喊叫了多久,直到失力地靠着门,滑坐到地上,眼泪终于滑下来。
    他喃喃道:我有很多次都差点死了。
    十六岁那年,我若是死在芙蓉山水牢里,是不是陆岚还能凭着那点血缘亲情良心发现?
    二十四岁那年,我在芙蓉山门外被陆岚抽筋剥神削骨,我身后就是万丈深渊,我差一步就跳下去了。如果当年跳下去,是不是你俩的博弈也就做罢了?
    在魇门阙下的魔蛊窑里,我只要一口气挺不下去也是要死的。是不是这世上没了什么狗屁陆鬼门,也就没那了那芙蓉山血案?
    我小时候爬高、渡水,成年后打架对战,许多次都命悬一线,这当中随便哪一次我死了,是不是这些破事都没有了?
    哪怕我死在戒妄山不要活过来,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做个自在点的鬼王?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我活着承受这些!
    我真的好累啊!
    童殊抱住了头,失声痛哭道:娘,我怎么可能只恨你一个人,我恨你,恨陆岚,恨芙蓉山每一个人,我还恨令雪楼,恨无休无止的纠葛,恨没日没夜的疼痛,恨这乱七八糟的修真界!
    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能行?
    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我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为什么就不能当个二世祖,不我不能太贪心,我不是什么少主。
    我为什么就不能当个普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耕田、栽花、养鱼、酿酒。
    我想住在水边。
    看朝阳。
    看日落。
    听渔歌。
    赏明月。
    我应该有一个妻子,再生一个孩子,他织布;我打柴,他读书,我挣钱;他舞剑,我养儿。
    我不想做你们要求的那些事!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你们知道五十年针刑是什么感受吗?没有一刻是不痛的,而且一天比一天痛。那种痛没办法麻木,只会越来越清醒。
    越清醒,越痛苦。
    我在戒妄山五十年,再心如止水,也曾有过妄念。那个自命不凡的肖殊的想法,我也曾有过。我也想过打出戒妄山,去他妈的赎罪,去他妈的戒妄,我凭什么赎罪,我凭什么要戒除妄念!
    凭什么我的想法就是妄念!
    凭什么我要听你们的,凭什么我要守上邪天道,凭什么那些律规要约束我!
    我不要!
    我不要!
    我不要!
    童殊陷入了某种疯疯颠颠的状态,时而狰狞,时面冷漠,时而大哭,时而大笑,
    魔人纵欲,童殊是魔王,论理他应该比普通魔人活得恣意狂妄。
    可他却禁欲得不正常,不仅比魔人禁欲,他比仙道修士、甚至在有时比景决、冉清萍这种仙道绝顶高手还要禁欲。
    他思虑过重,凡事出手前总要在心中过了几多遍,他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都要兼顾左右。
    他看着心狠手辣,其实色厉内荏,他处置每一个人时都会不自觉地想这个人身后还有父母妻儿。
    他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早就习惯了万事深思细琢,出发点都是先考虑别人,而把自己放在最后。
    这种习惯自幼养起,深入骨髓。换来的是深深的疲备。
    他太累了。
    可再累,他自小养成的清醒和理智还是本能地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一个一直在艰难度日的人,是没有资格疯颠的。
    他身体已经养成了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自我救赎的本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脸上的泪痕干了,他眼神空洞发了许久的呆。
    然后他安静地坐了片刻,轻声安慰自己道:没事的,就当一场梦,我睡一觉,睁开眼就没事了。
    对,我要睁开眼。
    我现在只要睁开眼就能离开这里。
    睁开眼,我就能看到
    对,我还有五哥!我睁开眼就能看到我的五哥!
    他终于找到了一点力气,他重复着,我要睁眼,我要睁眼,我要睁眼。
    去看我的五哥。
    他疲软地从地上爬起来,再不去管那第九层的门,他踉跄地回到八层信纸落地之处,拾起它们,叠起。
    做这些事时,他已经用麻木将自己包裹起来,就好像那几张信纸只是普通的纸一般。
    一张一张叠起,叠到最后一张时,蓦地发现,最后这张纸不一样。
    再数一遍,才发现,这是第四张纸,这张纸压在最后,他看完第三张情绪失控,便没注意到最后这张。
    第三张信纸还留有大片空白,明显信的内容已结束,后面居然还有第四张。
    童殊现在抗拒看信里的每一个字,于是胡乱地将那张信纸叠上,巧的是,他余光眼瞥见好几个景字。
    鬼便神差的,他抽出了那张信纸,却压着不敢看。
    因为他想到了景决。
    虽然在童弦思的信里没理由提到景决,但童殊现在只剩下五哥了,他第一时间便将景字与景决联系起来。
    景决的名字若出现在这样沉重的信里,不可能是什么好事,他抗拒着,却又好奇着。
    薄薄一张信纸,似有千钧重,童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心不规律地狂跳着,激烈时如擂鼓,窒息时如凝霜。
    他抗拒失去最后一点念想,如果连景决也参与其中,景决是什么角色,景决对他的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可他又好奇,一件事情已经摆在面前,握在手上,很难不去看一眼。只是抗拒与害怕高过了好奇,叫他不敢看。
    童殊本是一个对自己极其残忍的人,越是不敢面对的事情,他越是会逼自己冷静,若在从前,他可能已经看了。
    但这一次,他犹豫了。
    他想:我可以装没看到。
    好似命中注定般,那张纸自他手中滑落,正面朝上对着他,因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童殊扫一眼,便看了个大概。
    他才神经兮兮的长舒一口气。
    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啊。
    他捡起那张信纸,轻声地念起:殊儿,景行宗景决品行俱佳,乃值得相交之人。他曾写信求结为道侣,鉴古尊与焉知真人多次前来议亲。我曾在北麓小苑见过他与你相处,他似乎很喜欢你。男子强道侣毕竟少有,我曾不允,但你父亲已应允,此事拖了几年,只待你的意思,你可愿意?
    这张信纸上的字迹是正常笔力写下的娟秀字迹,明显与其他几张不同,像是早就写好却没有寄出,最后被一起放入临终信封里的。
    童殊将这张信反复看了好几遍,终于露出几分笑意。
    他有些好笑地道:还好现在才看到,若我当时看到肯定要大骂景决竟然敢觊觎本公子,然后再把他痛打一顿。
    童殊的自我救赎早已深入骨髓,他此刻抓着这一点好笑的事情,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
    他将信收好,放回原来的位置。
    走出第八层,关好门。
    再一层层地下楼,走出上邪经集阁。
    做完这些,他面上的表情,已回复往常,好似方才的崩溃没发生过一般。
    然后他站在上邪经集阁大门下,瞧了一眼楹联
    一座上邪经集阁,半部浮沉修真史。
    而后他闭目,凝神,再睁眼。
    童殊入目是一席暖光,灯点在屏风外,滤过来光线微柔,他久闭睁眼也不觉刺目。
    童殊只这睁眼的动静,便惊动了抱着他的人。
    景决一只手抚上他眼角,抹去他最后一抹湿意,体贴地没有问他为何而哭,用只对他才会温和的语调道:醒了?
    嗯。童殊应道,声音有些干哑。
    景决道:你睡了一天一夜,已经快要天亮了。
    童殊微怔疲乏:这么久吗?
    猫兄很担心你,一直守在你床下,它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不肯走。景决风马牛不相及地说起山猫。
    童殊转头要去找山猫,却被景决按着脑袋搂进怀中,然后他听到景决沉沉的声音响在头顶道:我比它还要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求不要说我虐小殊,我自己也写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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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 信仙
    童殊靠在景决胸口, 低声调息着。
    他脑海中一个疑问不断盘旋:他当年到底有没有将陆岚杀死?
    这个问题, 只有重上芙蓉山,打开陆岚的坟墓才能确认了。
    但童殊并不倾向于陆岚没有死, 毕竟当时陆岚的死是他确认过的;
    而且, 以陆岚一生经营芙蓉山的恒心以及誓要重振芙蓉山荣光的雄心, 只要陆岚活着绝不允许芙蓉山落败至此, 更不会允许清凌峰自立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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