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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53)

    戒妄律下篇,第二百三十三条。
    戒妄律?哈哈哈,我们这等小门小派,哪是景行宗看得上的?你算哪颗葱,敢来管我们的闲事?
    我乃不平之事,匹夫有责,你等触犯仙规,宜当速去戒妄山领罪,奉劝一句,自告在先可减其罪;否则待景行宗来缴拿,刑重一等。
    哈哈哈,景行宗来缴拿?你给我指指,景行宗在哪里?景氏自诩仙使,看不上我等下九流的门派,几十年也见不上他们一面。我等做养家糊口的生意,哪条碍着你的事了?!莫非是你也看中我们这档子生意,想要横插一杆?你左一个景行宗,右一个景行宗,不若你给我请来景行宗替我长长门面,回头我生意还好做点,我倒请你吃酒!说着不由分说,举着酒杯逼近,污酒洒溅,湿了一大块地方。
    景决皱着眉避开几步,酒水一一落在他脚前,他面色冰肃,冷眼扫视那四人,颇有几分威势。但到底内里装的是十岁的孩童灵智,说出的话气势减去大半,一看便是硬撑的,不像从前只言片语便能叫人颤抖。
    以童殊的了解,景决此时已是十分不悦,竟还能克制着,同时一手掀翻了身侧的酒桌,制造声响,引来围观之人,对着众人,面不改色,仍有节有律地道:罪行之下毫无怜耻之心,刑责面前妄想强行抵赖,不分是非,不知对错,甚至渲染歪理邪说,枉为修者。
    群众闻声围聚而来,交头接耳打听所为何事。那四人凶神恶煞,言语污秽;而景决清隽挺拔,谈吐有度,相比之下,那四人立时显得不堪无理。
    四修者在景决一番义正严辞之下,面皮一阵青一阵紫,又在围观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下,恼羞成怒,青筋暴起,面色狰狞,一同举起兵器,对准了景决。
    面对危险,景决却仍是不急不徐道:聚众闹事,身藏利器,你们想当街行凶不成?
    好一张利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今日你空口诬陷,我等要叫你知道多嘴的后果。这些人此时见众人倾向景决,生恐事情闹大当真传到景行宗耳朵里,见景决不退不让仍是滔滔不绝,眼中现出杀机,欲要强行颠倒黑白,混淆事非,拿下景决。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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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招秽
    而童殊在一旁, 没有半分担心,反倒是饶有兴致、两眼放光地欣赏起来。
    其实每每景决多管闲事之时, 童殊半拉半劝只是做做样子, 从未想过干涉阻拦景决。只因他怀有恻隐之心难得景决重活一次,想让景决痛痛快快释放自我,也不枉他陪着这一遭。
    孩童天性,贵比真金, 能纵着一时便是一时, 倘若真惹出乱子,大不了他再出手摆平。而且, 以这两日的经验, 景决是绝不肯吃亏的主,别看年纪小,主意却正得很,已有几分成年后洞察时势的气魄。
    小小年纪,不卑不亢, 有理有据,进退有度。童殊心想:这便是人各不同,若我少时少几分胡闹, 肖几分景决, 说不定如今也大不一样。
    变故就在他感叹间发生。
    领头那位肥脸圆肚的棕衣修者发现了景决总能轻易避开他的接近, 于是动用了术法。童殊在那修者扬手时,已察觉异样,闪身飞去。
    招秽散并不致命, 却极是臭名昭著,是令人听之变色的极恶之物。只要沾上它一点,那东西就能侵蚀进人的皮肤,一口一口咬掉人的血肉内脏,化成摊摊污血。更厉害的是,它能引来附近的毒虫蛇蚁,驱赶不了,极为难缠,无比恶心。
    童殊一开始并没往这等秽毒之物上想,毕竟修真之人到底还是有几分仙骨,大抵不肯与此污物有所沾染;再者此物早年在令雪楼和他的清理之下,已基本销声匿迹,想要寻得极不容易。没想到五十年过去,这东西竟然死灰复燃,而且还敢这闹市中堂而皇之运用。
    前有六翅魂蝉,后有招秽散这些他曾禁过的邪、恶之物,一样一样的出现,已经不仅仅是巧合了。若非说背后无有心之人的布局,已然解释不通。
    在那棕衣修者张开五指的瞬间,童殊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之味,那味道混着奇怪的血腥之气,若换旁人未大抵判断不出是何物,但童殊对这气味印象极深。他一闻便知,然而,既使如此,在辨识那是招秽散时,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闹市之中、无辜百姓、且近在身后便是景决童殊投鼠忌器,激进的术法概不能用,于是他选择了对其他人最稳妥的术法,当下五指成爪,一把包住那棕衣修者的手指,五指束紧,合掌一推,将那一把招秽散反推进了棕衣修者的掌心。但这样,他自己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些许。
    招秽散作用极快,一经沾上便吃进皮肤,只听那棕衣修者一声惨叫,栽倒在地,两手乱抓,满地打滚。
    童殊一脚踩在他胸口,喝问道:说,这等秽乱之物,哪里弄来的?
    棕衣修者全身颤抖,牙齿战战,口角流出白沫,正在艰难开口之际,与他同行之人见此变故纷纷祭出兵器杀将过来。
    对付几个不入流的修者,童殊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但忌惮那几位身上有招秽散,恐伤及无辜,他选了最费灵力的方法他双手飞舞,在虚空中画出符阵,正下压之际,对方果然各自出手,洒来粉状物。童殊眉心一紧,额间有红光闪现,这是他强行运行灵力的表现。
    就在此时,有一只手自他身后伸过来,一股纯阳灵力如清泉般汇进他的阵法,虽不算强劲,但足以助他快速罩住飞散的粉沫。
    景决如今只有十岁孩童的修为,单这一手,已是竭尽灵力。童殊一手握上景决手腕,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拿开了景决的手腕。
    他只来得及飞瞥一眼景决,并不抱希望景决能理解他的用心。然而,景决却当真顺从地收回了手,并且退开几步到达安全地域,对他点头。
    就应该这样,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插手了。想来,景行宗长盛不衰,于审时度势、量力而为的生存之道上,教育不浅,是以才十岁的景决便知何时出手,何时收手,何为当做,何为不做。
    只是,童殊两辈子加起来也明白不了这般家族智慧。一是没有人教他,二是他从来无有选择。
    但凡有退路,又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些心思只在飞转之间完成,童殊手中动作不停,他强行罩住了飞散的粉末,亦困住了四修者,他厉声喝道:你们不仅倒卖法宝,还滥用邪物,不顾百姓安危,便是这几条,已足够叫你们一辈子出不了戒妄山。方才稍有不慎,便是贻害乡里,罪大恶极,届时人人得而诛之。我今日便行个善,教训你们,叫你们长长记性!
    说完,童殊手花一转,双掌前推。
    半空中的粉沫如有赋了灵识般听话的聚集到一起,在虚空中渐渐化为四条灰色蛇线,扭动着身躯,张开了毒牙之口。
    围观之人无不叹为观止,纷纷睁大了眼睛。
    只见那些舞动的灰蛇朝四修者而去,一口咬住四肢末端,而后蛇体一节一节消失,侵入了修者身体。四修者惨叫着倒下,翻滚哀嚎,痛不欲生。
    童殊本意是让他们痛上片刻,感同身受往后才不再敢滥用此等害物。片刻之后,童殊见那四人已是哀求连连大叫不敢,他便回手收势,站定之后朗声道:你们已知此物之害,以后还敢滥用此物吗?
    那四人得到片刻喘息,痛苦应道:知道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童殊再喝问:这脏东西你们从何处而得?
    只是,这一问下去,却再无人应答了。
    这便怪了四修者分明脸上已褪去痛苦之色,手脚也不再乱抓,他们身体弓成虾米,方才还有放松之象,然而休整之后却无人站起,童殊问话也不答应。
    童殊眉心一紧,心中顿生不祥警兆,他一个箭步往前,翻开一人查看。只见该人七窍流血,已是暴斃当场。
    为什么会这样?童殊一时脸色煞白,又连翻了另外三人,皆是同样死状,他缓缓蹲下身,以指揩了少许粉沫,置于鼻下细闻,喃喃道,此粉并无异状,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不知人群中谁领头喝了一声杀人了!
    接着围观之众一声高于一声,都在喊着杀人了快拿下凶手别让他们跑了。
    众人包围过来。
    对付魔人邪物童殊有办法,对付平头老百姓童殊却无从下手。一张嘴根本敌不过众口铄金言之凿凿。童殊当下二话不说,伸手一捞,将景决往背上一甩,只瞥见景决一瞬睁圆双目惊愕的神情,童殊双手一紧,头也不回背着人撒腿就跑。
    直跑出城外五里地,彻底听不到城镇的人声,童殊才慢下来,将人放下,大字形栽倒,气喘吁吁。只是,方才跑得太凶,五里路加上背个人,已是体力透支,便是四肢康健之人也要受不了。而他有腿疾,此刻刹时停下来,胸口闷痛,双腿一阵剧烈痉挛,他痛苦僵住了身子。
    要命!童殊轻咒一声,他想要坐起来揉揉腿,可是双腿打着颤,双手又无力支撑,勉力半坐起,又跌回地面,然而预想中的脑袋着地并没有,取而代之的一只手扶正了他。
    他的视线回正,下一刻一双手按在他的腿上,自膝以下,以一种极舒服的手法推捏,每一下都恰恰按在正痉挛抽痛的腿筋之上。童殊长吁一声,对着天空感叹道:真舒服啊,你小小年纪,怎会这个?
    等待片刻,却没等来回应,童殊扭着脖子瞄了一眼景决,见景决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童殊喂了一声。
    景决仍是低着头,只是垂着的睫,轻轻掀起飞速的瞥了一眼童殊,从童殊的角度看来,景决竟是翻了一个白眼,接下来便听景决冷冰冰道:叫我小叔父。
    翻白眼于常人而言寻常,于景行宗而言却有些出格了,童殊从未见过景决这般举止,登时忘了痛,乐出了声,拍地大笑:好好好,小叔父,感谢您亲自为我施治。
    又听景决低声道:景氏医官有授修习常见伤病的疗法,你怎不会?
    童殊一愣,答不上来。他想,我的生长环境比之你这等仙之骄子不亚于云泥之别,别说医官,就是普通的启蒙师傅陆岚也没给我请一个。但他现在是景昭,不能这么回答,否则就漏馅了,于是道:你也看到了,我方才已是累极,手脚都要断了,腾不出手来。
    说完又侧过脸去瞧景决,这一次他目光停留的时间稍长,于是看到景决嘴角抿着,神情似有心事?
    但因着景决一直压着脑袋,童殊看不清景决的神情,于是伸着脖子探过去,想看景决正脸。
    景决却是扭开脸,手上推拿动作不停,声音听着仍是低低的:我不记得你何时有过腿疾,你是如何伤的?
    童殊一愣,心想,竟还是被景决看出来了,他没多想旁的,只想着景决大约是在心疼大侄子的腿伤,于是飞速地编了谎道:修习的小伤,不碍事。
    一直回避目光接触的景决终于扭头看了一眼童殊,目光与童殊轻轻一触便分,然而还是让童殊看到景决眼里的黯然,只听景决道:难以疾行,不耐长途,至少已伤及筋骨,岂是小伤?
    童殊只当景决一直闷闷不乐是在担心他的脚伤,他心中一阵暖意,同时失笑想到既使是才十岁的景决,对方还是很容易就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谎言。若只说这一项,当真是不可爱。童殊知道辩不过景决,干脆闭口不言,只做傻笑。
    景决却难得的继续说话,道:这两日,你有腿疾却牵就于我,往后当我多照顾你。你既有腿疾,当据实相告,一路同行,往后不可再故意隐瞒伤病。语气徐徐,不似有愠,却又比平常低沉,似压着什么心事。
    第59章 安抚
    童殊以七十多岁高龄接受着一个十岁孩童的关心, 感到颇为惭愧,脸上微微发烧。他前两日看到了景决的修习及处事上天分, 今日看到景决待人的善意和温柔, 从理从情对景决都有更深的了解。他从前只当景决是不近人情、不知疾苦的仙使,相处下来才惊觉自己的偏见有多么的理所当然。他心中愈发庆幸能陪景决走此一遭,不自觉柔了声道:我知道了,小叔父。
    小叔父三字里已切实存了几分尊佩之意。
    景决给童殊推拿腿部, 少顷之后, 童殊双腿已恢复知觉,血脉畅通不少。而后景决又挪过位置捏起了童殊的手, 童殊舒服的轻吁一声, 此时他们离得极近,近到童殊一抬眸便能数景决的睫行,只是景决还是低低压着脑袋,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童殊只当景决还在纠结他的腿伤,这才惊觉得别给小孩儿种上心病。正在想如何开导之际, 便听景决缓缓道:你其实不必背上我逃跑,我自己能跑的。
    童殊回道:一时情急,没想太多。我粗手粗脚的, 没弄疼你吧?
    景决眼睫重重一颤, 似是一赧, 低声道:以后不必背我。
    童殊看景决耳朵根上红了半边。他心中好笑,为了维护男孩子宝贵的自尊,童殊面上强行忍住了, 配合着道:知道了,小叔父。
    而后景决抿了唇,便不再多说什么。童殊还是孩童时,是不怎么需要人哄的,他想着小男孩与小女孩毕竟不一样,有的话不必说的太白,他见景决不欲多语的样子,便不好再重提腿伤之事,想着以景决的心智,大约很快就能开解。
    此时,童殊还没有意识到景决情绪的问题。他的心思沉到了方才出人命的事上。他的一招一式皆有分寸,且那四修者中秽时间有限,没有理由会致死。这件事过于失控,过于诡异,与当年陆岚之死,如出一辙。问题出在哪里?既然不在他身上,那么便是在其他人身上,是在那四修者身上,还是当时围观的人群中间?童殊眯起眼睛,陷入沉思。
    景决按完童殊一边手,换到另一边,这一动静便童殊回过神来,错眸间,童殊好像看到景决鼻翼轻轻一翕。这一回,童殊总算一激灵,飞快凝目去看景决,见景决嘴唇已抿得死紧,像在忍耐着什么。
    此时,再没经验也知道小孩儿有情绪了。如何哄一个快要哭的孩子?童殊自小没哭过鼻子,想要引起关注的父亲对他不闻不问,对他呵护的母亲又怕她担心,便习惯了装没事儿,于是,毫无经验的童殊,眼下便遭了个是措手不及。他七手八脚的撑着坐直了,探过脑袋去看景决。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回景决竟没有躲开,而是直直地垂着目光盯着什么,顺着景决的目光,童殊看到了自己掌心,一块黑色的污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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