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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47)

    温酒卿连忙道:其实怨我,若非我养阴童,便不至于精力不济
    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论谁是谁非无济于事,重要的是找到那些丢失的山阴纸,童殊扶起温酒卿,沉沉道:魇门阙人一向忠心,就算是个小婢,定也是经反复观察才起用的。监守自盗之事,之前从未发生,为何独独那婢子做了?你方才问我否出山,是否与此有关联?
    温酒卿目光闪了一下,打量了童殊半晌,才道:是的。我们在这个婢子衣襟里发现了一幅你的布画像。
    童殊奇道:有的我画像很正常吧,怎么了?
    那不是流传甚广的鬼门魔君画像,而是温酒卿说着又打量了一眼童殊,扬手着人递上来一方素巾。
    童殊接过,展开,登时便懵了,简直是当头一个天打五雷轰,打得头晕目眩。那布画中人,穿一身开襟素花朱红长袍,发半挽着,笑靥晏晏,眼含秋波侧瞧着画外之人,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风流与多情。童殊猛眨了好几下眼,才说得出话来:这是我?
    温酒卿看着童殊道:是你。
    童殊又瞟一眼,不忍直视道:我没这样笑过吧?
    温酒卿几乎想抚额了,童殊不仅于儿女私情上不开窍,对自己魅力的认知水平也一直令人堪忧,她尽力斟酌了用词,吞了一大口气道:若只论样貌神情,是你。
    童殊实在接受不了在旁人眼里自己竟还是这副模样,他设想了一番自己以这副尊容对着人情景,一阵毛骨悚然。
    温酒卿见童殊不言声,便继续道:物库乃重地,本不该有年轻小婢参与,只因这小婢对你格外崇爱,我料想她会珍爱你之物,没想到
    童殊已经猜到了,道:没想到有人装扮成我的样子,蛊惑她为已所用。用完之后,杀人灭口。
    温酒卿点头。
    这人到底是谁?魇坊的老妪曾说见过一个外形像陆殊之人;在女儿节惨案中控魂借人之口对他说 你回来了的那个人;再之前,借纸雁子递话诞妄上邪今犹在,不见当年陆鬼门的人;到了魇门阙又说出现一个极肖他神貌之人这是一人,还是多人?一遍遍是在试探什么?
    童殊心思如电,面色愈发凝重,温酒卿瞧他神色便知事态不简单,静静等了童殊片刻,才道:只是,既要灭口,为何不将此像销毁。
    童殊沉吟道:他并不怕我知道他的存在,他是在向我示威,或是诱导我去做什么事情。
    温酒卿道:知道他是谁吗?
    童殊沉声道:不知,不知是他还是他们,也不知在何处。我重生以来,他似乎很快便知道了,一直是我在明,他在暗。
    那暗中之人步步为营,阴险非常。温酒卿一时也拧起眉,陷入沉思,而后想到什么,忽道:或请信仙帮忙一探?
    信仙是令雪楼座下一名专司送信的童子,自小跟着令雪楼修习,精通奇门遁甲飞行隐匿之术,除了令雪楼,甚少有人知之。且此人性情怪癖,除了令雪楼,不听令于任何人,童殊找他也得三请四托,他道:令雪楼走后,信仙失踪,又出现了?
    温酒卿:前一阵我跟到了一些他的踪迹,或许能找到他。
    童殊道:那替我送他几坛酒吧。
    温酒卿道:他从前便爱拿你的酒喝,这几十年却从不来要酒,如今你送酒给他,他知道你回来了,一定高兴。
    那暗中之人,信息寥寥,再无其他线索,童殊将重生之后所遇相关之事与温酒卿说了,温酒卿亦细细报了些蛛丝马迹,交换完信息,两人面色皆是沉沉。童殊道:是福速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多忧无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完,他望住温酒卿,静静等她开口。
    温酒卿一时呆住,她伫立原地,久不能言。良久,才慢慢道:我知道事态严峻,你不开口是不想逼我她深深埋下头去,再抬头时,眼里已有水光。
    她的眼睛非常漂亮,倘若抛开一身妖魅的红装,这双眼睛其实出奇的纯粹。里面有最媚的柔情,也有最刺人的坚韧,童殊对上这双眼睛,一阵心痛,他没有立场替温酒卿做这个决定,只能安静等待。
    其实道理都懂,他们曾并肩多年,知彼甚深,不必出口皆已明白。温酒卿长久沉默之后,缓缓背过身去,伸袖挽指,一道手决落在不远处。
    殿角的红缦自动掀开,现出后面两个孩子。它们表情木然,乌眼无光。温酒卿对它们招手,像有一根线牵引着,它们木偶般僵硬地过来。在它们靠近的过程中,温酒卿神色不知不觉中溢出了柔情,待张口时,轻柔中已是带了几分哽咽:明儿,盼儿。
    它们毫无反应。
    温酒卿操控它们走到跟前,指引它们看向童殊,她轻声道:这是舅舅。
    两个阴童僵僵立着,无动于衷。
    温酒卿深深看着它们,仍在坚持等待那不可能的回应,良久才自顾自温声道:这些年,是娘亲对不起你们。连累你们受罪,不得安生,只盼你们来世个好胎,平安喜乐。
    这样的场合,这般的慈母深情之前,是旁人一个字都没有立场劝的,童殊抿着唇,他看着温酒卿给两个阴童整理衣裳,她死死低着头,肩膀颤抖着,有水光滑落,千言万语,已是泣不成声。
    五十年油煎火烤,熬到头油尽灯枯。早知结果,一遍遍做着心理建设,临到跟前,心头还是挨不住那刀子的凌迟之痛。温酒卿一手握着一个阴童的手,从低声抽噎,变成泪如雨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酒卿稍稍控制住一些,童殊才听温酒卿一字一哽慢慢地道:我早知终有一日要送它们离去,若你不来,怕是要我自己下手。我若说到这里,她噎住了,已经说不出话来。
    童殊却知道她要说什么:我若能下手,早便下了,又何至于煎熬到今日。
    温酒卿失了至阴之身,便是犯了所修之术的大忌。而后强行保胎,生子之时果然遇到难产,剖腹取子更是伤了根本,而后又以血养子,日日如置油锅之中。其中艰难,旁人无法想象。更可怕的是,这艰难没有尽头,眼看着事态一日比一日失控,明知路的尽头是万劫不复,却仍可怜又可恨地守望着那万中无一的侥幸。
    世之苦痛,莫过于无休无止的希望覆灭。
    一个人,煎熬住了这般苦痛,一颗心早冰冻三尺,任是有金口玉言也是劝不动的。但童殊知道,温酒卿能够自己走出来温酒卿有一颗近乎于冥顽不灵的忠心和干干净净的是非之心。温酒卿五十年都不肯熄灭的那点侥幸,是在等他回来。
    这世上,大概除了童殊自己,温酒卿是唯一一个坚信他会回来之人。
    不得不感叹,令雪楼当真会选人。
    如今,童殊回来了,只要温酒卿同意,他不介意做一回恶人。
    作者有话要说:忙里抽闲更了一章。
    我曾想过,要不要攒点稿去申请榜单,抢救一下我这完全没有曝光数据直掉收益一章一元的文。但考虑到我眼下确实无法经常更新,还是不要拉别人入坑了。就算只是写给你们几个读者看,我也得坚持完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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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疼否
    走出魇门阙大殿, 童殊往回望了一眼,方才诡谲的阵符已消散, 纱灯的绯光落在明净的地砖上, 闪出微幽的光,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在他右手的奇楠手钏上多了两颗血色珠子。那珠子腥红暗沉,浓淡不均, 阴诡古怪。童殊举手对着纱灯照了照, 珠子既不能反射光线,也不透光, 他叹了口气, 将那两颗珠子与奇楠珠子扣紧,道:算你们运气好,碰到了人间难寻的通灵奇楠,通灵奇楠能通三界,穿死生, 聚风水,有了它,他们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童殊也是最近才发现, 辛五给他的奇楠手钏远不止价值连城, 这些奇楠珠子竟是世间难得的至宝!由它制成的追魂索竟还能固魂聚气, 在这些珠子的滋养之下,他的元神一点一点的修复,虽然被强行撕裂和丢弃的元神已经不可能复原, 但有这些通灵珠子在,能让他破碎的元神弥合,时日长久后头疼也会减轻不少。他之前并不敢相信这些奇楠珠子是传说中的通灵至宝,直到确认了辛五便是景决,他才验证了心中大胆的猜测这当真是通灵奇楠。
    只有伴随大能修行飞升的宝器才有通灵之能,而事实上凡人飞升既是离开尘世,此去杳无音讯,是飞升还是身殒从无得知。身殒之人能留下东西,可那些东西必定未曾通灵;而通灵之物却必定是随主人飞升,世间再无。要得此等宝贝,已经不是财大气粗就行的,得有仙缘。
    这便是几乎是绝了可能了。
    但若一定要在凡尘找寻些许仙迹,旁的宗门或许难有,而景行宗却是例外。
    景行宗奉天执道,几千年宗史,历任宗主与臬司剑主代代传承,不乏大能。他们修为卓绝,功德无量,若说连臬司剑主这等半神之体的人都飞升不了,还有谁能飞升呢?
    童殊轻抚着那奇楠手钏,以指轻点那两粒血珠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是个穷小子,没啥好东西,比不上五哥家是仙门名宗,家大业大,他自己又是有神泽之人,只有他手笔通天,拿得出这等通灵绝世宝器。你沾我的光,我沾五哥的光,我们都沾着景行宗的光,也不知我是哪辈子积的阴德换得天下掉下来一个五哥。唉,说起来,我这便宜占得越发不好意思了,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惶恐?
    他口说惶恐,心里其实更加惶恐,他从未承如此重情,而且越承越多,眼看就算是砸锅卖铁卖身卖血也要还不起了。他心中一时叹气,一时某个地方又砰砰直跳,他不禁往辛五离开的方向望去,虽然不见人影,但他知道,只要一个转角,一定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在静静等待。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神奇的平静下来,自己也没察觉地勾起了嘴角,他以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两颗珠子,轻读咒语,通灵奇楠的仙泽将那两颗血珠包裹起来,血珠周身多了一股安详宁静之气,他对着血珠道:既来之,则安之,来日方长,往后你们便与我一起修行,好好珍惜这难得的仙泽吧。
    童殊提步前行。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温酒卿又追出来,童殊见她脸上泪痕已抹去,这个绝计不肯在人前有半分脆弱的女子已收拾起方才的撕心裂肺,她或许会在未来无数个夜里一遍遍痛彻心扉,但在外永远是那个杀气腾腾的女魔头。
    童殊既心疼,又欣慰。她看着温酒卿走近,见她略一俯首,递过来一个卷轴。
    童殊问:何物?
    温酒卿道:众魔血契录。
    童殊惊道:从前那副?
    温酒卿继续道:从前那副随着魔人老的老,伤的伤,名字或消或淡,已是残卷。这一副,是方才来闹市的魔人们主动取血新录的。
    童殊展开,一阵扑鼻的新鲜血腥之气,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着一个个以血而书的名字,这些名字里有曾经的老魔人也有新魔人,童殊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这众魔血契录是由九层山阴纸浸桐油所制,遇血吸入,遇水不透,一旦以鲜血录名,便如下了投名状,被录一魂于名录内以供驱使。执录之人,能千里之外提魂布阵。此录只有令雪楼用过一次,那一次却是令人啼笑皆非。彼时令雪楼初制此录,一时兴起,便提了众魔到了遥远的南关,众魔不明就里如临大敌,只见令雪楼大笑几声,合上卷轴又给大家送回原地。来也勿勿,回也勿勿,一个一时兴起之举,却给众魔种下了深切的恐惧,只觉令雪楼简直人间怪物,深不可测又喜怒无常,众魔血契录由此名声大噪,人人惧之。此器过于邪门,童殊未曾用过,只在去芙蓉山时曾随身携带,本意只想用作威吓,最后也没用上。
    此时,童殊手执此卷,只觉有千斤重,他推回给温酒卿道:从前都用不上,如今更不用了,这卷轴留在魇门阙罢。
    温酒卿也不坚持,袖了起来,道:留在楼里也无妨,你若有事,我必定第一时间赶到,到时再交你不迟。说着,便往童殊手里递来另一个卷轴。
    童殊接过,此卷轴上书《魇门十使图》,童殊见过,是令雪楼座下十使者出行图,图中十使形态生动,各领风骚。童殊奇道:怎把此物交我?
    温酒卿道:此物在手,魇门十使任你差遣。
    童殊道:十使只剩你与姚石青,你不用招自会前来,那姚石青既是背弃之人,不用也罢。
    温酒卿轻轻一笑,意味深长道:我虽不知你此行所去何事,但总归十分要紧,带上总比没有的好。再者,既然信仙的踪迹都能再现,其他八使或许也有留世音信。总之,你带上便是。说着不等童殊拒绝,又递过来一个木匣子。
    童殊都要目不暇接了,入手是一方冰凉的冷玉盒子,这是专用于装山阴纸的法匣,童殊吃惊道:怎的连这都给我?
    温酒卿郑重道:别有用心的人不知有多少,人人都当此物还在我处,放在你身上反而安全些。再者,只你会用,跟着你还有些效用。
    知已之人,温酒卿不必多说,童殊心中便明了,那暗中之人骗走一打山阴纸,若是不够用,想必还会再来骗;而且,没有法咒,只有山阴纸也是徒劳无益。但凡事总有例外,若当真遇到那人,他手中有山阴纸便容易对敌。想到这里童殊点头,将山阴纸收下了,另从袖中摸出方才那枚黑金客铃要递回给温酒卿,温酒卿却笑着将他手推回道:此物于你朋友还有些用处,你带去给他。
    也不知哪来的灵犀,童殊真是两辈子都没这么机灵过,他几乎在温酒卿提你朋友时便晓得了其中利害,声音一紧道:他来魇门阙受过伤?
    温酒卿先是一讶,随即又了然地哭笑不得道:你啊,记吃不记打,你刚来魇门阙时,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打都忘记了?
    我以为童殊心中一紧,话音都有些不稳了,我以为他身份特殊,令雪楼对他总要令眼相看一二。而且,令雪楼既能为他亲手做客铃,想必心中是高看他一眼的,不至于对他出手的。
    温酒卿道:主君后来连魇门阙都交给你,可你初来时,不也一样受遍主君责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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